20、第七回 明真相小志凡彷徨 忧伤夜南疆阁主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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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也就是我们半死不活的赵策同学，虽然脸色惨白的吓人，虽然走路无力，摇摇欲坠，但还是坚持着走回房间，一把躺卧在床，对坐在桌边悠哉喝茶的公孙先生看也不看一眼。
公孙先生凤眼微眯，笑眯眯的开口，“赵神医不愧是小神医啊。这么快就行动自如了？”
赵策翻翻白眼，“您看我这样子像是行动自如吗？”
“可是，依在下看来，赵神医能够精神抖擞的拾掇三个小孩子跟着您去花厅行窥探之事，必定是精神百倍，身体健康无比。”
“公孙先生就别寒碜人了。赵策知错了！”赵策无奈，躺在床上拱手求饶。
公孙先生上下打量了赵策一番，见赵策脸色还是那样惨白，有气无力，方笑眯眯道，“我看赵神医也是年小轻狂，也罢，这样吧。赵神医，在下写了个药方，熬了点药，本想给赵神医喝的，如今见赵神医的病情似乎有些变化，我再去加点药，待会请赵神医务必喝下。”
赵策一抖，黑线，这公孙策就是一黑竹子！！
言罢，公孙先生翘起嘴角貌似心情很好的离开。只是在离开时，经过一直低着头的周志凡身边时，微微停了下脚步，拍了拍周志凡的头。
待公孙先生走后。
银子抓着衣摆，万分委屈的望向赵策，眼眸里水光闪闪的。
赵策抓了抓头，最后还是叹气，“好啦，我不会赶你走的啦。”
银子这才呵呵开心的一笑。
“好啦，我肚子饿了。银子，给我弄点吃的吧。”赵策看了眼自花厅后就始终低头沉默的周志凡。偏头对傻笑的银子道。
银子一听，立马振奋起来，“好，少爷，您等着，银子这就去给您做去。”
“嗯。”
看着银子欢快的步法，赵策再次感叹，这银子还真是超级无敌的单纯和超级无敌的迟钝哪。
想起以后要是有人喜欢上银子。。。。。
= = 肯定会很惨。
不过，会有人喜欢上银子吗？
= = 会有人发现银子的好吗？
哎，还是以后给银子留意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媳妇吧。不能太精明的，也不能太泼辣的，要不然银子会被吃得干干净净的还给人数钱。
赵策胡思乱想着，眼角瞥到周志凡一点一点的向自己挪进。忙收起心神，嘴角微微一扯，就知道你小子忍不住了。
“策哥哥。”
“嗯？”
“凡儿，凡儿，凡儿到底该怎么做？”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哽咽和惶恐。
花厅的听闻，让周志凡内心慌乱不已。想起那养育了自己九年的周家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想起为了掩护自己而惨死的哥哥竟然不是自己的哥哥，想起那些不是很清楚不是很明白的话语，周志凡的心就仿佛火烧般焦躁不已，自己该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做？
谁能帮自己？
想到这，就不由看向赵策。这一路逃亡，是这个人，这个把自己从噩梦里叫醒的人，这个有着一双明亮温暖眼睛的人。这个人，他很瘦弱，可是，他很强。是的，他很强。他教给了自己很多东西，是他告诉自己，如何变强。
没有眼前的这个人，他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于是，他低着头站到了赵策的面前。
赵策无声低叹。听着周志凡拼命压抑的哽咽，心头一阵一阵的辛酸。
“小鱼儿，叮叮，扶策哥哥起来。”
刘小鱼和叮叮急忙上前，笨拙的扶起赵策倚靠在床柱上。
赵策微微喘着气，看了眼周志凡，还是倔强的低着头，柔声开口，“还记得策哥哥跟你说过的吗？要哭，就大声的哭。哭过了，就不许再哭。”
于是，压抑过久的哽咽就渐渐变成低声啜泣，再接着，就变成大声的哭嚷。
一见周志凡哭了，叮叮也泪眼汪汪起来。刘小鱼则扑过去，抱住周志凡，笨拙的一下一下拍着，边拍边模糊不清的说着，“不痛哦，痛痛飞走了。痛痛飞走了。…..”可，周志凡也不知怎么了，刘小鱼越是安慰，他哭得就越厉害，似乎想把这个月来的眼泪一起哭个干净，似乎想把那晚周家庄的大火，爹的惨死，二哥死前的微笑，还有宋大人的振聋发聩的声音，宋奶奶的微笑，宋夫人的那声拜托，一切一切都想哭个清楚，哭个明白！！
赵策也眼睛发酸。TMD，老天，这才几岁的孩子啊。
厢房外，默默伫立的包拯、八贤王、展昭等人都无声的偏过头。
赵策温柔的看着已经渐渐收起哭声，低声啜泣的周志凡，招手示意他走过来。
“哭够了吗？”赵策擦拭着周志凡脸上的泪水，柔声问道。
“嗯。”
“现在觉得如何？”赵策摸摸周志凡的头。
“舒服多了。”
“凡儿，你可知策哥哥的病是怎么来的吗？”
周志凡诺诺道，“都是凡儿累得策哥哥病倒的。”
赵策很是惋惜的摇头，“错错错！”一脸遗憾的看向一脸茫然的周志凡和刘小鱼，宋叮叮，“策哥哥还以为你们多聪明呢。可惜哦。”
“策哥哥是不听话，才生病的。”宋叮叮天真道。
赵策翻翻白眼。摇了摇头。
“策哥哥是因为不吃饭，才生病的。”刘小鱼大声道。
赵策轻轻咳嗽着，郁闷道，“我说，你们的聪明劲到哪去了啊。”然后，颇为神秘的开口道，“今天，策哥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刘小鱼兴奋的凑过去。
“嘿嘿。。。”赵策故作神秘的左看右看，才低声道，“知道吗？策哥哥刚刚出生的时候，天神就对策哥哥说，汝，赵策，将来会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大人物！”赵策捏着嗓子模仿着刘捕头声音道。
“为了让你将来更厉害！吾决定给你一些磨难。好让你更厉害。天神说着，然后就策哥哥送到了娘亲的肚子里。结果，我还没有出世呢，磨难就来了。策哥哥在娘亲的肚子里中了一种很厉害很厉害的毒，差点啊就死了。后来，遇到了策哥哥现在的老师，才活了下来。但是，天神又说了，一个磨难是不够的。所以，为了让策哥哥更厉害，天神说，要把健康给收回来。所以，策哥哥，虽然医术很厉害，大家都说策哥哥是小神医，但是策哥哥偏偏就治不好自己的病。没法子，这就是磨难，为了让策哥哥更厉害。”
说罢，赵策笑呵呵的望向周志凡，“凡儿。你说，策哥哥厉害吗？”
周志凡闷闷的看着赵策，郁郁道，“凡儿讨厌那个天神。凡儿不想策哥哥变得厉害，凡儿只要策哥哥健健康康的。”
赵策沉默半晌，才幽幽叹气，揽过周志凡，遥望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天也渐渐拂晓。
“凡儿。磨难，是必须的。我们要向前，我们要长大，不经受磨难是不行的。”
周志凡紧紧的抱着赵策，强自压抑着哭泣的声音道，“凡儿不要长大，凡儿不要向前，凡儿，凡儿只要跟以前一样。二哥哥不会死，宋伯伯不会死，策哥哥平平安安的………”
赵策闭上双眼，胸口一阵一阵的疼。
人生哪。哪能没有苦？哪能没有难？
“凡儿。策哥哥唱歌给你听吧。”赵策轻柔的抚摸着周志凡的头，低声吟唱着，
“三月之末，红豆生南国，
有人行经细雨修竹的阡陌。
清明已过，一朝花尽落，
庭前香丘早已刻满了斑驳。
还以为，一株花香的幽若，
迷失一种凌万物的超脱，
到最后怅然独坐。
还以为，一川烟水的涨落，
湿透一页被遗忘的传说，
早已晕开了墨，无人看破。
温柔的，风流的，
都葬在青山之壑，
还将那悲欢离合都唱彻。
微笑着，泪流着，
松涛之下有人独自吟哦，
伤逝的情歌。
（选自柔絮晚晴的《伤逝》）
厢房外，展昭默默的站立着，侧耳凝神倾听。那抹空灵就缓缓的缭绕着他，空灵里那点点哀伤徐徐分开，又缓缓聚合。那带着少年特有的稚嫩却分明带着沧桑的声音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藏人心怀。然后，沉香一般缭绕，包围。而，不自知。
歌声中，周志凡和刘小鱼，宋叮叮缓缓睡去。
展昭微微鞠躬送走了一直静默无言的包拯和八贤王。才转身轻轻的推开了房门，看到赵策正吃力的把哭着睡着的周志凡放到床上，于是，无声的一闪，来到床边，接过周志凡，轻轻的放到床上。
赵策喘着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正要压低声音打个招呼，却意外的看到展昭面无表情的脸，不由一惊，接着就困惑的望着展昭。那面无表情的展昭浑身竟散发出冷森的气息，让赵策的心不由忐忑起来。怪了，谁招惹这只猫了？
赵策正欲发问，却被展昭接下来的动作惊愕无言了。
展昭竟打横抱起赵策，转身走出了厢房。
“展，展展展大哥——”赵策双眼瞪得似铜铃般，直勾勾的盯着抱着自己仿若平常事一般的展昭。
展昭垂帘一看赵策惨白的脸色，星眸更加一沉，一身冷森气息似乎有多了几分，剑眉紧皱，径直走向自己的厢房。
赵策浑身肌肉僵硬，偏偏耳朵功能完好，只听得展昭的沉稳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赵策心里对自己拼命催眠道，“你是男的，展昭也是男的。他就是把你当自己的弟弟，没啥的！没啥的！没啥的！”
直至被放到床上，赵策才回过神，盯着展昭还是面无表情的脸，僵硬的扯了扯脸皮，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展，展大哥，你这是——”
展昭拉过被子，手势温柔，但声音却很严厉，“策儿可曾想过自己的父母？”
赵策愕然。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策儿怎能如此不看重自己的身体？”
赵策眼睛眨了眨，顿觉委屈，我哪里不看重了？人家可是怕死怕得要命啊。
展昭捻了捻被子，坐在床侧，神情严厉，“明明身体未好，为何还要跑到花厅？”
“我，我只是——”
展昭一反平日的温和儒雅，语气严厉的打断了赵策未完的话语，“如果策儿想知道的，难道就不能问展大哥吗？还是策儿觉得，自己的身体怎样都无所谓？！”
赵策无限委屈的看向展昭，又觉得心头闷闷不已，干吗就一个劲的骂他嘛。最难过的难道不应该是他这个病人吗？越想越气，再看展昭那一脸寒冰样，自与展昭相识来，展昭何曾用过这个臭脸对自己？哪怕自己任性赌气，故意惹他生气时，他都一直温雅的笑着，可如今……..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于是，那泪水竟失去控制般，噼里啪啦的直掉下来。
泪水一落，赵策懵了。自己怎么哭了？怔愣中，模糊的视线中，那双厚实温暖的手慢慢拂去他眼里的泪，脸上的泪痕，轻柔，小心翼翼。仿佛对待一件珍宝般。
耳畔，听到展昭优雅温柔的声音低低的斥责着，“怎么哭了？策儿，身体没好，不许哭。”
然后，他再也无法忍受的抱住展昭，在那带着特别的熏香味道的温暖厚实的怀抱中安心的哭泣着。
为什么哭？
他不知道。一直以来，他都不许自己露出哪怕一点的软弱，哪怕身体的病痛每每让他生不如死，可今儿个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被展昭斥责了几句，竟委屈得流泪？在老爹和娘亲面前，他哭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总之，他哭了，然后，很丢脸的在展昭的怀里哭着睡着了。
厢房外，银子捧着食盒踌躇的徘徊着，不远处，白衣胜雪的华美男子倚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怀抱双臂，看似慵懒不已，可双眉却微微的紧着，一双桃花眼不悦的半眯着，紧紧的盯着不断徘徊却丝毫不知自己已落入耗子视线里的银子。
展昭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银子踌躇徘徊的模样。
银子一看展昭出来，不由欣喜上前，“展大侠，我家少爷他——”
展昭微微一笑，视线瞥了眼不远处的白玉堂，有些奇怪他怎么会在那里。转过头，对银子淡淡道，“策儿睡了。”扫了眼银子手中的食盒，道，“银子，这些吃的，等策儿醒来后你要看着他吃下。”
银子点头道，“银子知道。”顿了顿，有些迟疑道，“展大侠，你刚刚唤少爷为策儿？”
展昭笑若春风，眼眸里却精光一闪，“是啊。怎么了？”
银子懵懂的挠了挠头，“少爷说过的，这名儿只有亲人才能叫。”
展昭微微一笑，“我是他大哥，叫他策儿有何不对？”说吧，拍了拍银子的肩膀，转身走向白玉堂。
银子迷惑的望着展昭的背影，总觉得有些怪异，可是搔着头苦着脸想了半天，又想不出怪在那里，只好转身走向少爷的厢房。怪了。少爷不是睡在公孙先生的厢房吗？怎么又睡到展大侠的房间了？
白玉堂半眯着眼看着银子走进厢房，不由抱紧了臂膀。
“白五爷可是找展昭有事？”展昭很是温和的问道。
白玉堂冷哼一声，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经掩上的房门，转身疾步而走。
展昭深思的看了眼自己的厢房门，又转头望向白玉堂疾步消失在走廊通道的背影。不由沉吟着。
后院书房。
张龙赵虎守在门口。见展昭到来，急忙挺了挺身板，一脸肃然的对展昭拱手道，“展大哥！”
展昭微笑拱手回礼。问道，“大人在吗？”
“大人和公孙先生都在。”
“嗯。”
迟疑了片刻，展昭还是敲开了书房的门。
“是展护卫吧？进来。”公孙先生和煦的声音响起。
展昭推开书房的门，就见包拯一脸严肃的盯着书案所陈列的一些物证。公孙先生一如往常，坐在靠窗的塌上，悠然的沏茶。
见展昭，公孙先生笑得意味深长，“展护卫，赵神医可睡得好？”
展昭微笑，“劳烦公孙先生挂念。策儿睡得很好。”
“策儿？”公孙先生一笑。“展护卫，这——”
展昭淡淡一笑，“我与策儿甚为投缘，他喊我大哥，我便唤他策儿。”
公孙先生了然一笑的点头。端起茶杯浅浅酌着。
“展护卫。”包拯回过神，唤道。
展昭回身，甚是恭敬的拱手道，“属下在。”
“如今，案情还未结束，那些个刺客也不会这样轻易放弃。周志凡等人的安全，劳烦展护卫了。”顿了顿，又郑重道，“特别是周志凡。”
展昭正色道，“属下明白。”
包拯轻轻一叹，“如今，这长平县一案的凶手我们也算了然，但可惜，却无法将凶手绳之于法。”
公孙先生端起砌好的茶，起身走向包拯，淡淡道，“保得周志凡的平安，我想，这也是周家庄上下和宋大人的心愿。大人，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养精蓄锐以待。大人，您是不是该去歇息了？”公孙先生柔笑着问道，眼眸含光。
展昭肃然道，“大人，现在是关键时刻，大人应该保重身体才是。”
公孙先生满意的对展昭点头道。展昭却一脸正经的对包拯拱手道，“大人应该听从公孙先生的意见才是。”
包拯微微叹气，要是不听的话，看了眼一脸浅淡笑意，却不容拒绝的眼神公孙先生，怕是阿策又要生气了。于是起身道，“公孙先生所言甚是。那展护卫，本官与公孙先生先去歇息片刻，若有紧急之事务必告知本官。”说罢，拉着怔愣住的公孙策快步离开书房，“公孙先生也随本官去歇息吧。”竟半步也不稍慢？
展昭看着两人快步离去的背影。一脸无奈，微微摇头。这大人也真是的。公孙先生昨晚熬夜了，他展昭就没有吗？
是日，展昭忙着在后堂招呼欧阳春等人。虽然欧阳春等人护送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但事情未了结之前，几人也不敢离开。那些黑衣人的疯狂他们也一路见识到了。若那些黑衣人不惧开封府的威望，前来刺杀的话，怕是展昭也抗不住。于是，几人商议后，也就留了下来。待事情完结后再告辞。
是夜。
安静。沉闷。
后院厢房。
赵策伸伸懒腰，一觉无梦。真好。翻了个身，爬起。见简朴至极的房间摆设不由一愣。这房间里有着他很熟悉的檀香味道。额，展昭的房间？
记忆慢慢涌入脑海。囧了。他竟然在那只猫的怀里哭到睡着？！！
丢人啊！！！！！赵策猛地捶起枕头，但没捶几下，就累得直喘气。囧。自己的身体还没完全复原啊。
哎。
在被窝了滚了几下，实在难耐自己那丢脸的模样。算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反正他向来就没怎么在乎自己的形象。多年来，他就是这样率性而为。于是，滚了几下，意思意思一下自己的丢脸行为。就爬了起来。桌上，有他喜欢吃的几道小菜，还有一碗药。
端起药碗嗅了嗅。嗯。是那只公孙竹子开的药，药性对症他的病。虽然没有老师的精确，但能开药到这份上，也算难得了。到宫廷里混个一品御医也够格了，可惜咯，人家就一门心思的只想当包黑子的家庭医生。
可惜。可惜。
“少爷！！”银子一推门，见赵策细嚼慢咽的吃着他煮的饭菜，不由雀跃的扑了过去。
赵策急忙避开，叫道，“银子，你想压死我啊？！”
“呜呜。。。人家见少爷好了，高兴嘛！”银子抓着赵策的袖子抹着鼻子道。
赵策无奈翻眼，“好啦。好啦。乖啦。不哭啦。”赵策摸着银子的头哄小狗般拍拍道。
就在这当儿，赵策忽然背脊一凉，有杀气？！急忙瞪眼望去。厢房门口，一白衣华美男子正半眯着眼貌似不善的盯着自己。
额？！
赵策正欲开口问你是何人，白衣华美男子身影一闪就消失在门口。让赵策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这是人是鬼啊？！
“策儿。”展昭微笑看着赵策，进门见赵策乖乖的躺在床上，喝着药。心神不由一安。
“展大哥。”赵策乖乖叫着。汗。经过睡觉前的那件糗事，赵策可不敢再把这只猫当做无害无脾气的动物了。
原来猫儿火了也是蛮可怕的。额，当然。赵策也不是怕啦。只是大家和和气气不是更好。呵呵呵呵。。。。囧。
“嗯。策儿觉得如何？”展昭抚着赵策垂下的几缕发丝顺到耳边，柔声问道。无视一旁站着的瞠目结舌的银子。
赵策对展昭的动作似乎未曾察觉般，嘿嘿傻笑道，“还好啦。公孙先生的药蛮有效的。还有，银子也给我抓了我药葫芦的药，只要我再休息几天，每天按时吃药，就会没事的。展大哥你就不必担心啦。”赵策笑眯眯道。
展昭摸摸赵策的头，“那就好。”眼神里带着他们都没有发现的浓浓的宠溺。
“对了，展大哥，凡儿他们怎么样了？”赵策关切的问道。自醒来除了银子，就没见过其他人，不由担心起来。
展昭微笑，“没事。有刘捕头和刘大嫂照顾着呢。”心里却在叹气。周志凡那个模样还是别让策儿看到才好。
虽然他不忍见周志凡那个样子，但看了眼低头吃着蜜钱却皱着眉头嘀嘀咕咕不知啥的赵策，想起，刚刚公孙先生警告他的话语：“赵神医乃是旧疾加上心神损耗过大，若再忧思劳心，怕一旦旧疾复发，性命难保。周志凡的事情就不要告诉他了。”
“展大哥？展大哥？”赵策疑惑的挥着手道，“魂兮归来，魂兮归来！”赵策怪声道。
展昭回过神，神色不动，却一把抓住赵策的手，戏谑一笑，“策儿，你敢戏耍大哥啊？”
赵策嘿嘿一笑，好奇问道，“大哥，你刚刚在想什么呀？”
展昭微笑，放下赵策的手，那手怎么这么纤细？
“策儿，今晚或许会很难熬。”
“嗯？大哥，你的意思是——”
“那些人，不会这样放弃的。还有——”
“什么？”
“周志凡的情况很不好！”
东厢房里。刘大嫂和刘捕头分别坐在床侧，看着躺在床上却睁着眼，不言不语的周志凡。那眼神空洞得让人觉得害怕。刘大嫂眼圈微红，低声啜泣着。刘捕头则一脸又怒又哀的摇头不已。
刘小鱼和宋叮叮不管大人们怎么说都不肯下来，乖巧的躺在周志凡的身边。小声的和他说着话。
厢房里的椅子上坐着凝眉不语的包拯，包拯身后站着同样皱眉沉思的公孙策。厢房外，陷空岛五鼠除了白玉堂坐在屋顶上独斟独饮，其他人或站或坐，欧阳春和武当三侠闭目养神着。
听到脚步声急急走来。众人纷纷望去。
展昭抱着赵策急急走来。身后跟着一脸担忧的银子。
白玉堂猛地从屋顶一跃落下，眼神复杂的看向银子。
公孙先生看着忽然出现在门口的赵策。马上眼神略带指责的望向展昭。但展昭却一脸平静，惟独那双星眸幽深如海。
赵策对着屋内的众人微微点头示意，自然也认出其中一人一脸黑黑的就是包黑子，但现在也没心思研究这个千古名臣。他示意着展昭将他放下，由银子搀扶着走向床。
公孙先生慢慢走到展昭身边，示意展昭跟着自己出来。
“展护卫，你可知，你这样做，对赵神医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展昭一脸平静，语气平稳，“展某知道。但事出紧急，也别无他法。”
公孙先生望着展昭，了有所悟，轻轻道，“对展护卫来说，公理正义比较重要？”
展昭目光灼灼，直视着公孙先生，“在先生心里不也如此？”
公孙先生沉默了，淡淡的扫了眼展昭一眼，转身进屋，转身前，漫不经心道，“在下会尽绵薄之力务必保赵神医平安的。”
展昭的身形微微一震。随即又挺拔了身形。
赵策瞪着床上的半死不活的孩子，直想找把扫帚狠狠的揍他一顿。都跟他说了半天的话了，这孩子还不理人，难道不知道他赵策现在是个病人吗？
他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转头对银子吼道，“银子，给爷找把扫帚来！”
“啊？哦，好”
“额，赵兄弟，你找扫帚是想干啥？！”
“有人欠揍！！”
包拯和公孙先生面面相蹙，犹豫敢不敢上前阻止？这床上躺的可是百分之一百是位皇子啊。人家丫说不定就是下任皇帝呢。
但看赵策明明脸色惨白，身形不稳，呼吸急促却依然强撑着站在床边，怒视周志凡的模样就沉默了。
“少爷，给。”
“嗯。乖。”
赵策一抖手中的扫帚，一把就狠狠的打向床上的周志凡，“我滚你妈的！你丫给我装死啊！”
轰——囧！
“你想死是不是？！好！我成全你。你把你爹的命还来！还有你二哥！你二哥那么好的人怎么就瞎了眼为你死了呢？！你知道不？你二哥身上总共有一千多个伤口，那是那些杀千刀的为了知道你的下落对你二哥用刑！！你把你二哥身上的那一千多个伤口还来！还有你周家庄上下１３５条人命，你给我还来！还来！还来！”
赵策狠狠的甩着手中的扫帚，一下又一下的打着，一时间，东厢房死人般的寂静，只有赵策的声音响着。
“你宋伯伯，你宋阿姨，还有你宋奶奶，你把人家宋叮叮的爹娘还来！！你把他们的命还回来啊！！啊！？”
“还有长平县县衙上下几十条人命，周志凡，你说，你还得起吗？你说啊？！”赵策逼近周志凡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道。
“我还不起还不起！！我还不起！”周志凡猛地推开赵策吼道，哽咽着声音嚷道，“那你为什么还不让我死了？！！”
赵策一个踉跄，银子急忙上前扶住，却被赵策推开，赵策猛地上前捉住周志凡的衣襟吼回去道，“因为你死了，他们就白白牺牲了！！！你还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活着？！因为只有你活着，他们才算活着！！你死了！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你听懂了没有！！！周志凡！”
周志凡愣愣的看着赵策，眼神不再空洞无物，却满满的悲伤。
赵策的心口发疼，他深深的吸口气，一把将周志凡搂紧，沙哑着声音道，“听着，你得活下去，再难再苦，也得活下去。因为你不是一个人，你身上，有你周家庄的135个人的幸福，有你宋伯伯他们的幸福，还有你刘大叔，你刘大嫂，你展哥哥，你叮叮妹妹，你小鱼弟弟——”
周志凡抱紧赵策，肩膀颤抖着。眼前又滑过爹的面容，还有爹不容置疑的声音——
“凡儿，活下去！”
“凡儿，你要勇敢！要活下去！”
“….”
“凡儿，策哥哥也很痛苦，现在也特别的疼。”赵策紧紧的咬着嘴唇道，眼角瞥到展昭幽深的眼神。顽皮一笑。
周志凡急忙抬头，愧疚不已，但却见赵策明亮温柔的眼睛和勉强的笑容，“可是，策哥哥还是要拼命活下去，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周志凡傻傻问道。策哥哥的脸特别的惨白，还有那满头大汗。
“因为，我要是死了，你展哥哥会内疚死，你策哥哥的爹娘，老师，弟弟，还有银子都会难过死。所以我不能死。我死了，只会给他们带来悲伤。”
“凡儿，死很容易，死了，你不会感到难过，你策哥哥也不会那么痛苦，可是，活着的人怎么办？”
“凡儿，活着很痛苦，可是，让我们勇敢点好不好，活下去，好好的，把你爹，你哥，还有你宋伯伯那份，一起活下去。”
周志凡慢慢的站起身，扑通一声跪下，“策哥哥，凡儿答应你，再也不会这样了。”
赵策轻轻吁了口气。眼前一阵昏黑。急忙稳住脚步。眼角瞥到展昭欲前又止，故意一个转身，非常准确的倒在展昭的怀中。
“策儿！！”
展昭看着脸色已经发白得不像话的赵策，忽然手脚发凉，心头的恐慌一圈一圈的发散，还有阵阵如针刺般的疼渐渐弥散全身。
幽幽长叹似从空中传来，“放心。此人，本阁不会让他死的。”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众人一惊。陷空岛五鼠还有欧阳春等人都脸色发青的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厢房外的人影。
身姿若柳，无限曼妙的女子蒙着面纱坐在厢房外的石椅上，身后还站着一个侍女，模样若玉女，却神情若冰。
“你是何人？”包拯低喝道。
“南疆阁主？”又一声惊讶声音，却是疾步而来的八贤王。
包拯一听南疆阁主，脸色连变。南疆阁主，现今南疆的主人，君家的家主。就是眼前这个女子？！
八贤王缓下脚步，上前拱手道，“阁主为何来此？”
“本阁妹妹唯一的孩子，我南疆未来的主人，本阁能不来看一眼吗？”女子淡淡说道，眼神转向走出厢房的周志凡，随即从冰冷化为柔和，“孩子，过来。让本阁好好看看。”
众人的目光一时都紧张的望向周志凡。
周志凡却脸色漠然，慢慢的走向女子。女子的眼睛凝视着他。
女子的眼神带着激动，带着点哀伤，慢慢的，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他，嘴里喃喃道，“你的眼睛像你娘，不愧是九星连珠，果然啊，果然…..”
周志凡却猛地挥开女子的手，众人倒吸一口气。
周志凡瞪大眼，怒道，“什么九星连珠！我叫周志凡！”
众人一寒，白玉堂甚至都把画影捏紧，准备随时冲上去救人。
但，那南疆阁主的侍女却猛地跪倒在地，而南疆阁主却轻轻笑了起来。“生气了？”
周志凡抿紧嘴巴，直直的盯着她，开口问道，“我问你，我周家庄还有我宋伯伯是你杀的吗？”
周志凡的话音刚落，气氛忽然凝重起来。
南疆阁主久久未开口，开口后，语气淡然，“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周志凡抬起头，目光坚定，语气绝然，“若是你所为，我周志凡对天发誓，十年后，定取汝性命！”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
众人望着眼前只有九岁的孩童。那背影弱小却□□着。心里都赞赏着，好，好一个周志凡！
半晌，那南疆阁主轻轻笑了，接着，大笑起来，“好！好！好！”
笑罢。那南疆阁主淡淡开口，“孩子，话不要说得太满，说不定十年后，你早就忘了。”
周志凡不卑不亢的开口，“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与不为的结果罢了。我周志凡说过的，定会做到。”
南疆阁主定定的直视着周志凡，半晌，才开口道，“好。本阁记下了。十年后，本阁会在南疆等着你。你若不来，本阁天涯海角都会追杀你！”
话语一落，八贤王脸色一变，正欲上前，却被南疆阁主挥手制止，南疆阁主转身望向八贤王，语气淡然，“八贤王，你不必再说了。连你们皇帝都说了，这个孩子不是你皇室子孙，那我南疆想对这孩子如何也与你大宋无关。”
“阁主此言差矣。”包拯上前拱手说道。
南疆阁主望着包拯轻声一笑，“包大人果然如传言所言。好。看在包大人乃当世名臣的份上，本阁就听包大人说几句。”
“周志凡纵然非我大宋皇室子孙，也请南疆阁主记住，他乃我大宋子民！若有任何人欲对我大宋子民不利，我包拯，定不饶他！”语气平淡，但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南疆阁主沉默了。半晌，才望天叹气道，“要是我南疆有像包大人这样的臣子的话，我君家龙子又岂会流落在外呢？”目光望向周志凡，带着悲伤和激愤。叹罢，复又开口道，“包大人，你说周志凡乃你大宋子孙，对，他身上是有你大宋一半血脉，可是，他却也是我君家龙子，我南疆子民。你听着——”语气冷森，“犯我南疆者，虽远必诛！伤我南疆子民者，虽远必诛！”
此言一落，众人都感到背脊一寒。
“他周志凡是我南疆未来的主人。这十年时光，若有任何大宋子民再敢对他无礼的话，我南疆定不饶他!”
八贤王皱眉，正欲上前争辩，但周志凡却更快开口，“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南疆主人！我叫周志凡！”
“够了！”南疆阁主突然喝道，眼神严厉的盯着周志凡，周志凡被她一盯，忽然觉得无力反抗般，“是男子汉，就别逃避了！你是周志凡没错。周家舍弃一切养育了你，你该姓周。但你，也是我南疆的主人，我君家的龙子，你母亲为了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不该为你的母亲做点什么吗？你不该对南疆尽你的责任吗？”
周志凡眼圈微红，却任倔强的抿着唇。眼睛不服输的盯着南疆阁主。
南疆阁主突然叹了一气，“念在你还小，这次，本阁就不追究了。”
起身，放下一个小盒子，对仍紧抱着赵策的展昭和颜悦色道， “这是我南疆圣药九阳还转丹，对这位小公子的病情或许会有用。请展大侠转告这位小公子，他对南疆的恩情，南疆所有百姓都会铭记在心，他日定会报答。”
展昭怔了怔，微微颌首，“展某定会转告。”
南疆阁主满意的点头，转身望向八贤王，冷冷开口，“八贤王，你记住，十年后，我君家龙子弱冠之时，我南疆定会前来迎接我主。”
说罢，挥挥衣袖，竟腾空而起，众人这才发现，半空中不知何时来了一只大鸟。大鸟五彩凤尾，双翅竟奇大无比。
公孙先生瞠目，“青，青鸟？”
这只鸟儿，竟是传说中的青鸟。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七回 明真相小志凡彷徨 忧伤夜南疆阁主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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