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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想南柯 6 ...

  •   赵策无聊的敲敲棺材板,喊道,“小蝶姐,小蝶姐,”
      一个时辰前,赵策追问老爹当年的救命之事,但,许小蝶却不肯再多说。赵策无奈,只好哄骗点东西吃,可惜,许小蝶力气太小,无法打开棺材盖。
      “策儿,我在这。”
      赵策故做委屈的压低声音,“小蝶姐,我好饿哦,我好想娘亲哦。”
      良久,才听到许小蝶低低的声音,“对不起,策儿,我不能放你走的。你,你别怨我!”
      额!你不放我走,我还能不怨你?!
      赵策无奈的翻翻白眼。好吧,走不了,那就看能不能再多套点线索,情报之类的东西吧。
      正欲开口,“砰”的一声,棺材盖被震开了,赵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待赵策睁开眼睛之时,就见四周一片寂静,无人,下意识的挣挣双手,咦,手解开了?抬抬脚,脚也解开了?
      赶紧爬出棺材,就见许小蝶倒在地上,忙上前把脉,嗯,还好,只是昏了过去而已。
      不过,赵策起身细细打量四周,到底是谁救了他?

      义庄外,小树林里。
      福伯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站在黑影里的男子。
      “阁下的救命之恩,在下代策少爷谢过了。可否告知姓名?”
      黑影里的男子默默摇头,然后人影一闪,竟施展轻功离去。
      福伯望着远去的人影,低声喃道,“身手不错,似乎是天山一派,小福镇里竟隐藏着这样的高手!”

      赵策费力的拖着许小蝶朝门口走去,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熟悉的身影,“策少爷,你在做什么?”
      赵策转身,欣喜的扑进来人怀里,撒娇道,“福伯,策儿好想你哦”
      福伯身子一僵,正想推开故作撒娇的赵策,但手刚触碰到赵策的肩膀,就惊愕的发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总是那么灿烂的笑着的赵策竟在微微发抖,心一软,毕竟还是个孩子呀,拍拍赵策的头,无声安慰道。而当福伯眼角瞥见赵策手腕的红色勒痕时,心不由对绑架赵策的人产生了难以抑制的怒气,这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赵策虽两世为人,但毕竟安逸的日子也过久了,久到赵策已经忘了什么叫阴暗,整整12年了,赵策上辈子记忆里那些恐怖阴霾的经历已经渐渐淡忘,但这次的绑架,却渐渐唤醒了赵策遗忘的过去,此刻的赵策看到福伯出现,仿若看见阳光一般,内心的欣喜难以抑制,记忆被唤醒的那种阴霾和恐惧也渐渐的被驱散。好一会,赵策才不好意思的从福伯怀里抬起头,嘿嘿傻笑,“福伯。”
      福伯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轻轻拍拍赵策的头,“策少爷,我们该回去了,老爷和夫人都在等着你。”
      赵策点头,老爹和娘亲一定很担心吧,还有小戈,不知道有没有哭?

      子时。长老屋。
      赵文冷眼的望着坐在大堂里正中央椅子里的人。
      “你终于肯出现了吗?许小胡。”
      许小胡,与许小蝶一模一样的书生打扮的少年,依然悠游自在的坐在椅子里,微睁着阴霾的双眼。嘿嘿阴沉一笑,“赵叔,多年不见,您怎么这么见外啊?您不是都叫我小胡的吗?”
      赵文冷笑,“你眼里有我这个赵叔吗?”
      许小胡阴沉一笑,“您怎么知道没有?十二年了,小胡可从未忘记过赵叔。”

      子时,赵府。
      赵策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菜,看得福妈一阵一阵心疼。忍不住痛骂道,“那许小胡对一个孩子也下得了手?!”
      坐在一旁的赵戈也捏紧了拳头,对忙着吃饭的赵策郑重道,“哥,你放心,小戈一定给哥哥报这个仇!”说完,狠狠的瞪了眼坐在江柔身边的许小蝶一眼。
      许小蝶微微低下了头。
      江柔怜爱的望了眼赵策,收回目光,看着低着头,不知所措的许小蝶,轻轻一叹,“这十二年来,你们兄妹俩的日子一定过得很苦吧。”
      许小蝶微微抬起头,愣愣的看向江柔,眼圈一红,“柔姨。”
      江柔怜惜的拍拍许小蝶的头,“你还肯叫我一声柔姨,真是太好了。”顿了顿,开口道,“老爷现在和黄捕头到长老屋去了。小蝶,如果你真的想你哥哥好的话,就想办法劝劝你哥吧。”
      许小蝶点点头。“我会的,柔姨,我也不想哥哥一错再错。”
      “嗯,我也一起去。”赵策嘴里啃着鸡腿,含糊不清的道。‘
      江柔瞪眼,“你去做什么?!你给我乖乖呆在家里,那也不许去!小戈,你给我乖乖看着你哥,那也不许他去!”
      赵戈用力的点了点头。
      赵策委屈的看向福伯,可惜福伯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竟闭目养神起来。
      赵策只好继续埋头与鸡腿奋斗中。

      子时,长老屋。
      赵文冷眼扫了被许小胡捆绑的郑长老等人,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许小胡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开口,“你放心,在你的儿子赵策来之前,我是不会动手的”
      赵文冷笑,“你觉得策儿还在你手中?”
      许小胡微微睁开眼,阴冷笑道,“你以为凭福伯一人,就能带走赵策?”
      赵文微微眯上眼,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在这时,赵文听到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一个声音。
      “老,老爷?”虚弱纤柔的声音,不就是他的爱妻江柔吗?
      赵文一愣,急忙回头,就见他的爱妻江柔瘫软在地,身边还躺着他的两个昏迷的儿子,而福伯福妈就像软泥一样,脸色惨白的扑倒在地,他们身上都捆有一个黄绳子,而一个与许小胡长得一模一样的书生,正甜甜的微笑着,手中握着五根绳子,却好似握着轻盈的绣巾一般,轻而易举的就将他们抬起,然后再,重!重!落!地!
      “住手!!!”赵文怒吼道,眼睛红了,看着江柔及赵策赵戈嘴边缓缓淌出的血,心如同被针刺一般。
      许小蝶冲着赵文温柔一笑,但手却依然高高抬起,正当她要击落时,赵文忽然扑通一声跪下,颤抖着声音道,“我,我求你了,你,你是小蝶吧,不要再这样折磨他们了,如果你们非要报仇的话,冲着我来吧!你柔姨身体不好,她经不起的,你策弟弟和你戈弟弟还小,特别是策儿,他体质不好,还有你福伯福妈,他们虽然有武功,可,可也是一把年纪了啊。再说了当年的事情,你福伯福妈可完全是听命行事啊。”
      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赵策忽然很想哭,该死的,为什么自己明明吃了一次亏,还是不长记性?为什么自己这么自以为是,要带许小蝶回来?还拒绝福伯的建议,限制许小蝶的行动?如果自己不是这样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有两辈子的见识,以为什么情况自己都能掌握,凭自己的医术,又怎会闻不出饭菜里下了软经散?还被点了穴,现在,害得老爹下跪,恨呀!!
      同时心里升起难言的愤怒,许小蝶,许小胡,给老子我记着!
      许小胡忽然大笑起来,“赵文,如何?!亲眼看到自己的亲人被虐待却无能为力,那种滋味很好吧?!”

      被捆绑的郑长老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苦笑道,“许小胡,许小蝶,当年害死你们爹娘的人,是我。不是赵文,你们又何必如此呢?!”
      “你闭嘴!”许小胡冷冷道,“当年,我爹许南和他赵文有八拜之交,千里迢迢,他为娶一个肮脏的妓女,被逐出家门,险些丢官,是我爹,是我爹为他觅了一个小福镇的县令,让他能娶妓女为妻,可当我爹落难了,投奔他时,他又做了什么?!”
      “他不是为你爹找了住宅吗?还帮你爹安顿了你们许氏的族人!”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响起。
      众人一愣,随即忙望过去,是庄贤,身后还跟着一个赵策熟悉的人——东叔。

      “是您啊?”许小胡嘲讽一笑,“当年的大御医,如今的朝廷通缉要犯,嘿嘿。大御医,您都自身难保了,还来管闲事?”
      “哼。”
      “好,大御医,你说的对,没错,他当初为我爹做的事情,的确,我也曾十分感激,但,当那些个丧心病狂的人捉我爹我娘的时候,他又做了什么?!”说到这,许小胡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双拳紧握。许小蝶一脸悲伤,赵文垂下头,但双手和双肩却难以抑制的颤抖着。
      江柔躺在地上,温柔心疼的双眼望了望赵文,轻轻叹气,“老爷,不要再自责了。”
      许小胡狂笑,“哈哈,他会自责?!他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会自责?!”
      庄贤摇头,缓缓长叹,望着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颤抖不已的赵文,开口道,“许小胡,许小蝶,你们可知,当年为什么赵文没能救你爹?”
      “他不是没能!他是不想!”许小胡愤怒开口道。
      “错!他是想,很想。”江柔纤柔的声音很轻很轻的响起。带着极浓的悲伤。
      许小胡嘿嘿讽刺笑着。
      但江柔却似乎陷入回忆般,依然轻声说着,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凄凉,“十二年了,这十二年了,我和老爷每晚都睡不好,有时总会半夜惊醒,然后就再也无法入睡。当年,大巫师不但派人捉走了许家的人,也派人捉走了我。当老爷知道许家被抓时,带着福伯福妈赶了过去,没想到,半路却看见我被绑在行刑的柱子上,可怜堂堂一个县令,却手无可用之人,大御医赶来的时候,老爷就请大御医和福伯去救许家,然后就和福妈救我。可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当老爷救我下来之后,我当时已被行刑,身中寒□□,当时的我已经有了策儿六个多月了,若大御医不救我,我和策儿都会死掉,可当时,大御医已经和福伯去了许家,镇上的百姓又中了大巫师的蛊术,疯子一般又烧又杀人的,还在找我和老爷。老爷只好抱着我,和福妈躲闪着赶到许家,可许家已经——”江柔无力的垂下头,抑制不住的低泣着。
      大堂一时安静着。
      赵文抱着头压抑着声音哑声开口,“别说了,秀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无能。我没用。我枉费为一镇之长,却连个巫师也斗不过。”
      赵策震惊了。难道一个巫师的权力竟比老爹这个县令还大?
      “借口,你这些都是借口!!”许小蝶突然凄厉的喊道。
      “这不是借口。”郑长老沉声道,“大巫师在这里是至高无上的。连我都不能反驳他,更何况你们这些外乡人!”
      许小胡冷冷的直视着赵文,“所以,你,放弃了我爹和我娘?”
      庄贤缓缓摇头,“不是赵文放弃,是我放弃的。”
      许小蝶激烈的叫道,“老师,这不可能,你当时不是救了我和哥哥吗?!”
      庄贤叹气,“当初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是我和阿福。我和阿福杀了大巫师后,你爹和你娘还有气,只要我施救,肯定能活命。但,你爹你娘却拒绝了。”
      “你胡说!”许小胡忽然愤怒叫道。
      “没有,大御医没有胡说。”一直沉默的福伯开口了,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许南大人不准大御医施救,许南夫人也不许!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当时的你们都中了寒□□,可天下能解寒□□只有大御医手中的两颗九阳丹!!许南大人和许南夫人把九阳丹给了你们。”
      许小胡嘿嘿嘲笑,“说得跟真的一样!”忽然手指一指赵策,大声道,“那他为什么还活着?!还有这个女人!他们不是也中了寒□□吗?!”
      江柔低笑,笑容温婉凄凉,低声喃喃道,“策儿,我的策儿。。。。”眼睛望向赵策,带着浓浓的心疼和不舍。
      庄贤缓缓开口,“他们活着?谁说他们能活着?江柔只能再活四年,至于策儿,”庄贤的声音带着不忍,“他,他能不能活过今年还是个未知数……….”
      众人一呆。而赵文却已经无力的瘫倒在地。
      许小蝶猛的放下手中绳子,疾走到赵策身边,一搭赵策的手腕,半晌才傻愣的开口,“真的,真的是寒冰之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又跳到江柔身边,一搭江柔手腕,半晌,无力的瘫坐在地,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
      江柔却温婉一笑,“小蝶,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许小蝶望着江柔的温柔笑脸,哭得却更大声了。
      而一旁的赵策却再也难以抑制酸涩的眼睛,眼泪缓缓而落。不知是为了娘亲,还是为了什么?这么多年来,他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总有一股寒气,也知道自己的体质非常的虚弱,但他从未想过,那是因为中毒。更没有想过其中竟还有这样的曲折。
      望向瘫倒在地的赵文,和一边的江柔,赵策从未如此庆幸,还好,还好有小戈,爹和娘不是只有自己这个孩子。

      许小胡怔愣的望向瘫倒在地,双拳紧握的赵文,忽然发了疯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庄贤皱眉,正欲叫住几欲癫狂的许小胡,可许小胡却冲向了郑长老,神情怨恨,眼神恐怖,“都是你们,都怪你们!”
      庄贤神色一变,正欲疾呼,但有人更快,只瞬间,就见许小胡被摔倒在地,许小蝶不由惊呼,“哥——”
      而赵文也站了起身,一把抓起许小胡,“啪啦”两个巴掌让全场都立马安静下来。
      “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赵文愤怒的吼道。“你看看你这样子,你还是天下第一大将军的儿子吗?!你还是你许氏族人的族长吗?!你这样对得起你为你而死的爹娘吗?!许小胡!你以为杀光了小福镇的人,就能为你许氏族人报仇吗?!”
      许小胡呆住了。怔愣的望着愤怒却分明还流着泪的脸,那双眼里的痛苦如此明显,还有那恨铁不成钢的期望也是如此明显,八拜之交的好兄弟就在自己面前死了,可自己却无能为力,最痛苦的难道不是眼前这个男人?自己最爱的,甚至不惜放弃一切的女人只剩下四年生命了,儿子,最聪明最可爱的儿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最痛苦的,最无能为力的难道不是眼前这个男人?
      许小胡扑通一声跪下,眼泪就这样溃堤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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