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大人你听我狡辩》从介

19、风波3

　　冬至来临，据说陛下素来喜好简朴，为了迎接归来的七皇子，难得铺设了一场陈华的贺宴，不仅如此，还要百官一同进宫赴宴。
　　毣德海一早就已经进宫，府中自然也是热闹极了，梁氏每年都会给府里的仆人亲自包上一些饺子，饺子里再放上一颗红枣，吃到红枣者可去领一枚铜钱。
　　家仆们聚集在一处吃饺子，有人吃到红枣饺子，所有人纷纷起哄，也有人抱怨：“我怎么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已经吃了二十个了，一个红枣都没有。”
　　毣桃也被晴雨从床上拉了起来：“小姐，夫人包了饺子，已经煮好了，饺子里面还有红枣呢，红枣可以领铜钱。”
　　柳曼端来了温水，为毣桃穿衣，说道：“夫人给小姐留了一碗饺子，不过小姐再不吃，饺子就要凉啦。”
　　毣桃漱了口，笑道：“柳曼姐姐何时学会打谎了，母亲每年给我留的饺子都在蒸锅里头温着呢。”
　　柳曼嗔笑着给她系上披风。
　　毣桃走出房门，说道：“自己吃何趣之有，我要同他们一起抢铜钱。”
　　有眼尖的仆人见毣桃来了，立刻让道到一旁，他们还是不相信毣桃改性子，见到人来便畏畏缩缩起来了。
　　毣桃笑盈盈道：“我也来吃饺子。”
　　无人敢说话，默默退到一旁 ，毣桃并不恼，随手夹起一个饺子送进嘴里，嚼了两下便吐出一个红枣核。
　　柳曼连忙用帕子接住。
　　毣桃道：“看来我运气还真不错，第一就吃到了，你们还有人没吃到红枣吗？”
　　无人作答。
　　毣桃又道：“谁还没吃到的，我把这枚铜钱给她。”
　　有位仆人唯唯诺诺道：“小姐，我......吃了二十多个了，一个铜钱都没有。”
　　“拿着。”毣桃将铜钱给他。
　　仆人接过后忙道谢：“多谢小姐赏赐。”
　　众人见此，才又开始骚动起来。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闹了半日，毣桃才想起来要给母亲问安，柳曼却说：“夫人一早就已经离府，去郊外祭拜祖先了。”
　　毣桃一愣，问道：“母亲去郊外随去的人可多？”
　　柳曼道：“奴婢原本也要跟着去的，夫人说要轻车从简，只带了彭姨和几个侍从去了。”
　　毣桃默然点头，母亲每年冬至都有祭祖的习惯，父亲今日若不用进宫赴宴，也会跟着一起去，但往年她总是贪睡，记忆中她只去过几回，回回闹性子。
　　所幸，前世她早已改掉了贪睡的坏毛病，现在追去还不算得太晚。
　　“备马车，去郊外祭祀祖先。”
　　柳曼听着，开心应了一声：“嗯，奴婢这就去。”
　　司空府。
　　蜡八后就是党家二姐妹及笄日，眼看日子越来越近，党绣琪只能整日以泪洗面。
　　还记得冬至前一日，毣桃前脚刚离开，父亲后脚便出现在她房中。
　　“等你及笄后，我安排你和治栗内史的二公子私会，届时你便咬死口，说是他玷污于你，陛下就算怪罪下来，为了溱昭的颜面，他定然会压下此事，到时候你不用去圣渊国和亲，为了两邦之交，我会启奏陛下，让毣桃去和亲。”
　　党绣琪听着心一颤，放声大哭。
　　治栗内史的二公子，谁人不知是个纨绔子弟，家中已有妻妾不说，整日不务正业，尽在外头风花雪月，她当真嫁过去能有好日子可过？
　　党绣琪跪地抓着父亲的手哀求道：“我不想做赵文正的妾，恳求爹爹再想想其他办法......”
　　党高阳袖子一挥，将人甩到一旁，冷哼道：“你若想去圣渊，我可以成全你。”
　　党绣琪听闻只能不断摇头哭泣，她如何能想去深渊......
　　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进展，陛下突然下令，宫中派来了许多宫娥，嬷嬷亲自给郡主验身，就连郡主原本的贴身是女都已经被宫娥替换了，除此之外，党叙言也受命带领兵卫监守院子。
　　党绣琪心如死灰，不分白昼以泪洗面。
　　“小姐已经有两日不曾进食了......”屋外有宫娥道。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人推开，率先进来的是一位宫娥，她看了看屋内的情况后，又转头对着门外轻轻点头，未了，一个男人走进屋内，手中拿着一把剑，面色冷若冰霜。
　　党绣琪别过头，声音嘶哑道：“嫡哥是来看我笑话吧。”
　　党叙言却不答她话，命人将食盒送进屋内。
　　党绣琪看了一眼，厌恶道：“我不会吃的。”
　　党叙言冷声道：“自己吃还是叫人灌，选一个。”
　　党绣琪听闻，刹那间面色苍白，恐惧的盯着眼前的嫡哥：“不......”
　　宫娥将碗添满了粥，端至党绣琪身前。
　　在嫡哥面前她从不敢放肆，哪怕是装可怜也不敢，因为没有用。
　　前日，父亲趁嫡哥进宫见陛下，他又来了一趟，让自己想办法说服嫡哥，允自己去庙里上香，赵文正会在那边等着。
　　想到这，她一咬牙，小声道：“妹妹有一事请求，还望哥哥成全。”
　　党叙言瞥她一眼，不予理会，正要转身出门，又听见党绣琪道：“还请哥哥帮我送封信去给毣桃姐姐，妹妹在溱昭的时日不多了，想邀她十五去庙里上香祈福。”
　　党叙言沉默。
　　党绣琪觉得嫡哥动摇了，又苦苦哀求几句：“哥哥，我上完香就回，绝不会乱跑。”
　　党叙言道：“写好信叫人来禀报我。”说完便转身离去。
　　党绣琪知道嫡哥这是答应了。
　　等党绣琪吃饱喝足后，宫娥将食盒收起退出房间，趁没人注意离开了院子......
　　司徒府自冬至后，每个人脸上喜气洋洋，和司空府截然两种景象，虽说高门大户规矩严苛，可是府里的夫人梁氏待人亲厚，规矩严一点也算不得什么。
　　有仆人今日早早干完活，说道：“我这辈子从未想过有一日能有识字的机会，咱们家大小姐当真是改性子了，居然将请来的先生给我们识字嘞。”
　　有一婢女晾完最后一件衣服，高兴道：“就是，我原先半字不识，写信回老家还得花钱叫先生去写，等我学会了自己写，还能节省一笔钱呢。”
　　有人喜自然有人忧，毣桃原本想着请先生教晴雨识字，日后行事也方便些，怕她一人无聊，又道：“有人现下无事要做，可同晴雨一同识字。”
　　先生闻言只是一愣，想来司徒府这高门大户的下人当不会太闲，谁想到他们听到能识字，竟天没亮就起来干活了，这辰时刚过，已经有十多个人来了，不由得擦擦额间虚汗，若不是银子给的够多，他还真不愿意教。
　　现在毣桃鲜少在外抛头露面，整日就在府中看看书，看累了就去看晴雨识字。
　　毣德海整日繁忙，一连十天都是如此，今日天刚蒙蒙亮起，他就已经坐上马车进宫去了，梁氏近来眼皮跳得厉害，人也变得心神不宁。
　　柳曼心疼梁氏，跑来找毣桃，在她耳边轻轻耳语几句。
　　毣桃心情同样沉重，见到梁氏时，上前去牵住她的手，轻声安抚道：“听柳曼姐姐说娘亲担心父亲，娘，你不必过于忧心，父亲也只是忙于政事，不会有大事发生的。”
　　梁氏苦笑道：“倒也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你父亲身体吃不消。”
　　毣桃默然点头。
　　梁氏又道：“桃儿，你可有中意之人，若是有，叫你父亲去出个面。”
　　毣桃闻言不由得苦笑：“娘亲......”
　　梁氏知道她不爱听，便又缓缓道：“罢了罢了。”这阵子好不容易安分些，可不能再逼了。
　　此时，党叙言刚到司徒府外，正要去叫人仆人时，两辆马车前后停在他身后，他只好又止步等候，这是毣府的马车，后面好像是帝师大人的。
　　马车下来了人，正是毣德海还有后面的庾尧。
　　党叙言没多想，立刻拱手做礼：“见过帝师大人，司徒大人。”
　　毣德海今日心情大好，今日议完政事，半路上遇到帝师大人出宫，他不过是随口邀约他来府上喝杯茶，可庾尧素来不喜与同僚私下来往，没想到居然同意了，这可把毣德海一日枯燥之意扫去，桃儿看到帝师大人也会很开心。
　　这般想着，下马车时，竟没看见有人在自家门口驻足，正要去请帝师大人，就在这时又听到有人喊自己。
　　他一时不做多想，随口答应道：“哦？竟是上将军。”
　　庾尧面色没有丝毫波澜，言语却是冷冽道：“上将军监管令妹不得擅自离开，为何今日会出现在此。”
　　党叙言又立刻拱手道：“回帝师大人，令妹让下官送封书信给毣小姐，邀约毣小姐十五去庙里上香。”
　　庾尧冷声道：“上将军只可派信得过的下属来就好，何须亲自跑一趟。”
　　党叙言立刻道：“是下官欠缺考虑了。”
　　庾尧抬步要进司徒府，却走到党叙言身侧时，伸出手。
　　党叙言身形微微一怔，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纸交到庾尧手上。
　　庾尧拿到信纸不再多留，大步流星走进司徒府。
　　毣德海只好笑道：“上将军，恕不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