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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番外 一 生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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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寒冬,初星河发现近日的顾曙天有些不正常。
入冬前,他与顾曙天一同去了天青的冲州探望奶妈王氏,中途遇见了许久未见的天御国国主和其公主在冲州游玩,四人寒暄一番后,各自离开。
但自从回来后,顾曙天虽然表面上还如往常一样,可向外来往的书信却多了起来。
特别是今日一早,顾曙天竟一个人先行离开将军府,回来时还拿着一个包裹,偷偷摸摸的将其塞在衣柜的最下方。
若不是今日他忘记带雪绛碰巧撞见,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顾曙天心虚的模样。
头一次初星河觉着眼神太好也不是件好事,他是真的想装作没瞧见。
一天下来,无论他做什么,心里始终惦记着那包裹中究竟是藏了什么东西,竟让顾曙天这般避着自己。
天边最后一抹晚霞落下,初星河哺食也未吃,趁顾曙天还未回来之前,独自一人回到了二人的房间。
他关上房间的门,屋内灰蒙蒙一片,只有取暖的碳火忽明忽暗。他轻车熟路地走到桌前,取过放在一边的火折子将其点亮。
烛火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摆摆,初星河拿着火折子走到其他烛台点燃,直至将所有蜡烛点亮,才盖上火折子的盖子,放了回去。
接着,初星河脱掉披在肩上的大氅挂在一边,骨节分明的手指取下腰侧的雪绛挂在大氅旁边,脚步徐徐走到衣柜前。
他盯着柜子上的花纹几息,抬起手掌搭了上去,内心纠结不已。
初星河觉得自己此刻的行为有些不像他。
即使对一件事再好奇,他也从未有过主动想要知晓的念头。
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不断向外涌出,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震得耳鼓轻微刺痛。
一双清冷的美目微蹵,指尖用力至泛白。
打开,是对二郎的不信任;可不打开,心里犹如生了根刺,扎在那里,让他无法忽视。
几番纠结,柜子上泛白的指尖松了力道,瞬间恢复了血色。
初星河的手向上挪动,用掌心下方的位置按着柜子上方,用力一抬,将柜子打开。
这个柜子里放的都是二人夏天才会穿的衣物,现在正值寒冬,若是平时,定不会翻开来看。
初星河皱了皱眉,二郎将东西藏在这里,应是也不想他发现。
将上方的衣物一件一件取出来放在一旁,很快便露出了早上见过的包裹。
初星河双手拿起包裹,轻轻捏了捏。
很轻,似是衣物,却又多了些硬硬扁扁似是金属的东西。
他拿着包裹来到桌前,将它放在上面,双手几下便打开了上方的结,一层一层掀开。
等到里面的东西完全展露出在眼前时,初星河一直紧密的嘴角朝两边拉扯,眼睛微眯,哭笑不得。
这件衣服他怎会不认得,二郎近日与之通信之人应该就是天御国的公主了。
像是印证他的猜想,衣服中间裹着几分书信,初星河将其取出展阅,越往下读,脸越发的滚烫。
阅完最后一个字,他一只手拿着信,另一只手捂住双目,掌心触碰到脸颊的皮肤滚烫,像是被火燎过一样。
他整个人直直坐下,还未从信中的内容缓过神来,余光从手指的缝隙瞥见那身火红的衣服。
他动作迅速,将信重新放回衣物中间,包好包裹打上结,从椅子直起身,拿起包裹走回柜子前,放了回去。
旁边的衣物也一件件回到原来的位置,就在柜子关上的那一瞬间,初星河停住了动作,调整了几次呼吸,又将衣物一件件取出来。
他捧着包裹来到榻前放在上面,腰板笔直立在那里,脱掉身上的银色的甲胄和里衣,弯腰打开包裹套在身上。
换好后,初星河走到铜镜前看着里面的自己。
这次的尺寸相对于上次更合身,他取下方才挂着的大氅批在luo露的肩膀上,将整个身子严严实实裹在白色的大氅下。
之后,他将甲胄和里衣放好,又吹灭了屋内所有的烛火,背朝外坐在榻上,等着顾曙天回来。
火头营内,士兵们正在收拾哺食后的碗筷,顾曙天的到来吓了众人一跳。
“大将军!”士兵们停下手上的活计,躬身道。
顾曙天面上挂着笑,摆摆手道:“你们忙。”说着,他就往里面走。
士兵们接着忙手里的活,却不敢弄出特别大的声音,目光一直觑着顾曙天。
顾曙天哈着腰转了一圈,一位士兵问道:“大将军,您在找什么?”
顾曙天直起身板,笑道:“面粉放在哪儿?”
另一名士兵赶忙道:“在这儿!”
顾曙天闻言走了过去,那名士兵拿来一个盆子,打开袋子,从里面往盆子里舀面粉。
“大将军,这些够吗?”
顾曙天道:“够了,哥哥他吃不了多少。”
士兵双手将盆子放到他手中,顾曙天道:“鸡蛋和青菜放在哪儿?”
“大将军您是要做什么吃食吗?您吩咐我们来做就好。”
“我自己来,你们忙完就歇息去吧。”
顾曙天拿着盆子来到案前,舀了一勺温水,慢慢倒进盆子里。
周围的人面面相看,虽然好奇,却无一人有胆量上前去询问。
随着手里的面揉成团,再变成韧劲十足的面条,火头营内就只剩下顾曙天一个人忙碌的身影,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更长,更伟岸。
起锅烧水,将鸡蛋打入沸腾的水中,待蛋清成型,顾曙天将面条撒入水中,用筷子轻轻搅动,防止粘连。出锅前,把洗干净的菜叶扔进锅内,煮熟后盛到碗里,再滴上几滴芝麻油,一碗长寿面就做好了。
防止在路上变凉,顾曙天在碗的上方盖了一个相比之下大上一圈的碗,快步朝房间踱去。
天边最后一抹青色被墨色覆盖,点点星空闪烁,月亮悄然爬了上来。
顾曙天端着面,远远瞧见房间内并没有烛火亮起,心底疑惑。
难道哥哥还没回来?
行至门前,顾曙天腾出一只手推开门,屋内热浪扑面而来,他端着面走到桌前放下,回身就要踏出门槛。
“二郎。”
一声轻唤从屋内传进顾曙天的耳朵里,他微微愣神,反应过来后,关上房门。
“哥哥,你在房间怎么不点灯?”
顾曙天一边说着,一边将房间内的烛火全部点亮。
房间内亮了起来,顾曙天回到桌前掀开上面的碗,芝麻油的香气四散开来。
“哥哥快来,瞧瞧二郎给你做了什么?”
里面的人似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并没有听见走来的脚步声。
顾曙天也没在意,绕过屏风走了进去,在看见初星河身上依然裹着披风时,焦急道:“哥哥,你生病了吗?”
初星河依旧背对着他没有转过来的打算,“没有。”
随着话音刚落,顾曙天已行至榻前坐在他身边,关心道:“那你捂这么厚,不热吗?”
藏在大氅下的手紧了紧,别扭道:“不热。”
“让我瞧瞧。”顾曙天脱掉脚上的靴子蹦上榻,来到初星河的面前。
瞧着眼前人通红的脸颊,他双手捧住,身体前倾,贴上光滑饱满的额头。
额头上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热度,顾曙天心里松了口气。
他心里存疑,开口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初星河眼神闪躲,“没,没事。”
“你的脸很红。”
“热的。”
顾曙天的手向下挪,放在初星河的肩膀上,“二郎帮你把大氅脱掉吧。”
初星河拽住大氅,“不,不用。”
顾曙天看着他抗拒的动作,审视几息,正色道:“哥哥,你有事瞒着我。”
闻言,初星河反问:“难道二郎就没有事瞒着我吗?”
顾曙天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有。”
说完,他下榻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从衣服最下方取出一个方形的盒子,折回榻前,伸手递给初星河,“哥哥,这个送给你,生辰快乐!”
初星河错愕,“你!”
顾曙天坐下,替他打开盒子,“哥哥,这是我自己做的,喜欢吗?”
初星河目光锁定盒子里那根红色的头绳,每一节上面都有一颗白玉的珠子,眼眶发热,点头道:“嗯。”
顾曙天为他盖上盒子放到一边,道:“二郎还为你做了长寿面,再不吃恐怕就要烂掉了。”
初星河颔首道:“好。”
滔天的喜悦让他一时忘了里面穿着的衣物,跟着顾曙天就下了榻。
“哥哥,你怎么?”
“这衣服?”顾曙天紧张道。
初星河闻言,垂下头扫了眼露在外面的小腿。
他抬起双手,直接将大氅解开,自下而上凝视顾曙天的眼睛。
“怎么,你大费周章从天御国弄来这身衣服,不就是想让我穿的吗?”
“可是...”顾曙天辩解道。
“可是什么?”初星河追问。
顾曙天后知后觉道:“哥哥方才说有事瞒着你指的是这个吗?”
“嗯。”
“哥哥在生气?”
“没有。”
顾曙天握住初星河的手,“那我们先去吃面,好吗?”
初星河仰着头看到他眼里的虔诚,微微点头,“嗯。”
顾曙天捡起地上的大氅重新披在他身上,“别着凉了。”
来到桌前,他坐下拿起筷子吃起顾曙天做的面,身边的人讨好问道:“好吃吗?”
初星河抬眸,“好吃。”
这句话说完,屋子里陷入了沉寂。
碗里的面条很快便见了底,身旁的人也在此时开了口。
“想必你也看到了我与天御国公主的书信。”
初星河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后,放下碗和筷子,“嗯。”
“这事不能全怪二郎。”
初星河正襟危坐,听着顾曙天继续辩解。
“上次在天青遇到天御国的公主,二郎就想起哥哥穿那身红衣时的样子。”
说着,他偷偷抬眼观察初星河的反应。
“若是哥哥生的平凡些,二郎何至于此。一国的王爷,朝他国未成亲的公主讨要衣服,这事要是传出去,丢的不仅仅是我的脸,更是天启的脸。”
初星河冷声道:“你还知道。”
顾曙天听后,握上初星河的手,“哥哥,我错了,你原谅二郎好不好?”
初星河想起自己这一天都被牵动的心,严肃道:“以后,任何事都不许再瞒着我。”
“当然,二郎保证,若是再有下次,就让我不得...”
“不许胡说!”初星河抽出手,捂住顾曙天的嘴,“这样的誓不能随便乱发,我知道你答应过的事情,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顾曙天拿掉唇上的手,反手与之十指相扣。
“哥哥,你既在衣柜下面发现了这身衣服,为何没有发现衣服旁边的盒子?”
初星河扬眉,“它太小了。”
顾曙天挑起眼尾,起身走到初星河身后,将人抄起抱在怀里,“哥哥,时候不早了,该洗漱休息了。”
初星河习以为常,躺在他的臂弯里,冷静道:“我自己可以。”
顾曙天充耳不闻,抱着他走到榻前放下,“今日哥哥是寿星,二郎帮你。”
他走出房间打了盆热水端到榻前,将帕巾扔进去浸湿后揉洗几下捞出拧干,回到榻上,捧起初星河的脸轻柔擦拭。
火光映在初星河的脸上,顾曙天不由得出神,他缓缓垂下头,贴近那张湿润柔软。
他一只手扯掉初星河身上雪白的大氅,另一只手拿着帕巾向下移,在那节劲腰上流连,感受上面凸起的一块块肌肉的手感,好一阵才拿开。
顾曙天如深渊般的黑眸内跳动着火苗,嘴唇从初星河的唇上一路移到耳垂上,牙齿在上面留下一排排牙印。
刺痛和异样的感觉如电流钻进四肢百骸,初星河睫羽轻颤,哼唧出声。
顾曙天坏笑道:“哥哥,你今日好美。”
声音蛊惑低沉,初星河紧咬住嘴唇,不让声音再次溢出。
顾曙天见状,用手指撬开他的嘴,拨弄着里面的柔软,“哥哥,不要压抑自己,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初星河抬起手抓住唇上那只不老实的手,刚碰上,就被顾曙天扼住手腕,连带着另一只手腕也被抓住举过头顶。
雾气蒙蒙的眸子看向上方的顾曙天,颤抖道:“二,二郎。”
顾曙天将帕巾精准地扔进盆子里,拿过之前放在榻上的盒子打开,取出那根红色头绳,手法娴熟将初星河的两只晧腕绑在一起。
“哥哥,拒绝是要受到惩罚的。”
说完,他俯下身重新覆上了那张微微肿胀的柔软。
沉重的呼吸声愈发缠绵,伴着时不时响起的碳火的噼啪声,一直响到天边泛起青色,才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