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老八的春天》姓猴的

5、第 5 章

　　随着银妈妈穿过一间像堂屋一样的房间，莫云只觉得眼前一亮前方豁然开朗，原来整幢金玉楼只算是一个前厅，后面才是别有洞天，金玉楼后面竟然是一个占地约有四十多亩的园子，分成春夏秋冬四个跨院，每个跨院中都自有一番天地，花团锦簇枝头热闹，湖水涟漪绿柳倚桥。假山俊秀长廊逶迤，亭台水榭无一不全。

　　耳畔丝竹声阵阵一片莺歌笑语，鼻息间花香熏香交织袭来。

　　真真是好一处天上人间啊~！[喂！

　　银妈妈转过头来，望着莫云有点紧张道：“道长，您看这妖怪是藏在哪了？”

　　莫云看着四周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金玉楼内各种声响太杂，味道太浓，已经把妖怪的气息盖过去了，而且莫云现在的力量也被结界控制着，实在不好查看出妖怪的藏身之处。

　　莫云心中有些焦急，突然想到那妖怪受自己一击，失了左臂受了重伤，在这种情况下它躲进这淫/邪之地定然是想快点吸收到□□好恢复功体……这么一想莫云突然有了线索，答道：“你这里地方太大，气味又混杂，不好感觉那妖怪的气息，看样子只能挨门问了，但愿那妖怪别是附在了寻常人的身上。”

　　“哎呀，这样不好吧，惊动了客人们休息玩乐，是要怪罪下来的啊！”银妈妈不禁大叫。

　　莫云横了她一眼：“如果这妖怪不除，这整个金玉楼的人包括你在内全都有生命危险……你是要钱要客人还是要命啊？”

　　银妈妈咬着嘴唇纠结了半天，没钱有命固然痛苦，但有钱没命花更是悲哀啊~！终于还是决定要命，同意了陪着莫云挨门看。

　　抬头望了望头顶上那隐隐有紫气流光闪现的天空，莫云轻轻叹了口气，虽然不知设了这道结界的人是敌是友，但目前为止他在这结界上没有感受到邪恶之气，但愿那结界主人不要防妨碍自己就好，默默在心里念叨了一下，莫云从怀里掏出一包黄色药粉。往银妈妈和周围一些看热闹的人身上轻轻掸了些，然后把剩下的分成两份，一分撒在四个跨院门口，一份托在手里。

　　“这是什么？”银妈妈很好奇，用手指拈了一点落在自己头发上的药粉刚要闻，就听莫云在旁边淡淡道：

　　“这是驱蛇粉，有毒的，不要闻。”

　　“啊啊有毒？”一听有毒银妈妈和那些看热闹的人手忙脚乱的要往下抖那药粉，莫云伸手制止道：“虽然有毒，但只要身上没有伤口不入血中，这种药粉对人类没什么害处，只是防着那蛇妖附你们的身而已。”

　　银妈妈眨巴着眼睛，总觉得有些心惊肉跳的，莫云却不看她，一步迈进了春院，开始挨屋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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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敲那是一种客气的说法，莫云那是在砸，而且砸得极有效率，银妈妈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刷刷刷飞了几个来回，听得各院子里乒乒乓乓门窗连响，身边突然又起了一阵风，自己伸手抿头发的工夫，莫云长袖飘飘，已经重新站定在自己身侧了。

　　银妈妈张着大嘴刚要说话，就听得各院子里门窗噼噼啪啪全打开了，客人和姑娘们骂骂咧咧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这谁啊这谁啊？爷在里面办事谁敢在外面砸门啊？！”

　　“刚才谁扔的石头子？太缺德了都扔爷脑袋上了！活腻歪了是吧？！”

　　一群人光着膀子拎着裤子，后面还跟着一堆鬓发凌乱裹着床单薄被的姑娘，咚咚咚地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站了满满一园子，出来左右找着，一下子都看到了正站在院子门口的银妈妈，脸红脖子粗的全涌了过来，把银妈妈吓得张口结舌扯着莫云的袖子大叫道：“是他，是他敲的！跟我没关系啊！”

　　但凡能到金玉楼来玩乐的客人，要么家里有钱有势，要么就是当地一霸，平日里都让人恭敬着霸道惯了，听银妈妈说是这个高高瘦瘦看起来没几两肉的小老道打扰了自己的好事，全都嘎巴嘎巴的捏着指节骨头，打算揍这个不开眼的道士一顿向周围的男人们抖一抖自己的威风，让围在后面看热闹的姑娘们看看自己的血性。

　　几个平日里在当地挺有号，对自己的武力值很有信心的人怒着眼睛扁着嘴，腆胸别肚凑到莫云面前，一撞莫云的肩膀说你这个不开眼的牛鼻子老道，让哥儿几个陪你练……话说到一半，没动静了。

　　因为这哥儿几个看到了莫云的眼神。

　　莫云的眼睛很黑，黑得极深，不透光似的，看不到任何情绪，那双眼明明长在活人的身上，却如此冰冷，透出了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窒息的死气。

　　那几个人被莫云的眼神迫得后退了几步。

　　莫云却不再看他们，垂下眼，看着那些人都已踩过了洒在院子口的药粉，目光闪闪，身形一展，道袍袍袖宽大，飞扬如翼，旋起劲风将园子中的湖水卷向半空，手掌一反，将掌中剩下的半包驱蛇粉混在湖水中全数洒在了众人身上。

　　这些人平日里哪见过这种身手，见莫云腾空而起时就已经目瞪口呆，望着莫云的动作都不知道躲闪，全都被淋了正。

　　这些人闻着那淋在身上的水味道有些奇怪，带点刺鼻的腥味也不知掺进去了些什么，怒火不禁又都高涨了一层，但看莫云身姿飘飘身形如风，背后还背了一把黑漆漆的乌金古剑，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如果冒冒然出手实在很容易不知深浅而折了面子，便都冷笑着把火气撒在了银妈妈身上。

　　银妈妈眼泪都快出来了，她虽然说在朝廷上有老恩客照顾着，但也不敢得罪了这帮地头蛇啊，于是便一边在心里问候着莫云的祖宗八代，一边四下安抚着众位爷的情绪。

　　这些人根本不理银妈妈，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心说我一人上去容易折了面子，但你这道士也没有三头六臂，俗话说三拳难敌四手，我们一帮子人上去，还怕打不过你一个瘦道士？

　　一看原来上去挑莫云的几个人还站在原地不动弹，便嘲笑道：“哎呀你们也太熊了，不能打就赶快让位，我们上！”

　　四周起着哄，那几人脸红了红，重新打点起精神，摆了个张牙舞爪的造型刚要往上冲，就听人群后面一人爆喝：“都让开！把这个不开眼的臭道士交给我！”话音未落，后面哎哟呼痛声群起，一个人分开众人，黑塔似的站在了莫云面前。

　　银妈妈一看这人气不打一处来，跳着脚的骂道：“王老虎！你现在死出来干嘛？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周围人见了那铁塔似的大汉也都叫了起来：“王老虎！你今天要是能把这个臭道士给收拾了，我们就不跟你们金玉楼计较！”

　　那王老虎哈哈一笑，双手一挥跟两个大拨棱锤子似的，呼呼带着风就冲莫云砸了过去。

　　眼看那拳头就要砸到莫云头上，莫云却视而不见，身形动也不动。

　　周围人开始哈哈大笑拍掌叫好，银妈妈只吓得用手捂了眼心里哀哀叫着哎呀呀，这妖还没收到，道长却要被打死了，摊上人命官司可怎生是好！

　　拳风呼啸而来却猛然而止。周围突然很静，银妈妈捂着眼睛，觉得有些不对劲……

　　既没听到莫云的惨叫，也没听到尸体被打飞出去的声音，更没有血腥气……

　　银妈妈睁开了眼，眼前的情景让她呆住了。

　　王老虎那酒坛似的大拳头在离莫云的头还有一寸远的地方，停住了，莫云站在原地未动，只是伸出的左手，食指直直指向了王老虎的脑门，王老虎就被那根手指指着，全身僵硬，一动也不能动，只剩两颗白多黑少的大眼珠子叽里咕噜左右乱转。

　　莫云手指向上抬了抬，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只见王老虎那庞大的身躯竟然缓缓离开了地面，浮在了半空中！

　　周围人啊啊啊的惊叹着全都傻了，银妈妈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要知道这个王老虎却是本地里有名的地痞无赖浑霸王，少年时经人指点过，金钟罩铁布衫硬家横练功夫那是一个一等一的高手！衙门口那两只三百来斤的石狮子一手一个，举起来耍几个来回气都不喘，平日里领了一群小弟到处闲逛，欺男霸女很是嚣张。从去年开始当了金玉楼的护院，这两年间打跑打残了多少因为争风吃醋而来闹事的江湖人，今天竟然被这个看起来瘦瘦高高的小道士一只手指便给治住了！

　　这这这、这位道爷不是一般人啊！听说人家武林高手都有隔空点穴的工夫，但那点穴也是需要用石头啊，手指啊，内力啊，在人身上碰触一下才能点上，这位道长身形晃都没晃，只是抬起手指指着王老虎！那王老虎就被定住了，还随着他的手指的方向浮上了天空！这位道长是真神仙啊！

　　周围的人都是又敬又怕，但最怕的还是王老虎，豆大的冷汗唰唰地顺着脸往下淌，他就觉得现在的自己现在就像是被莫云操纵着的驴皮影，莫云手指一动，他的身体就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的上下摆动起来。

　　莫云嘴角微微上挑，摆出了一个微笑似的弧度，但那双眼冷冰冰的毫无笑意，缓缓环视了一圈道：“我到金玉楼，是来收妖的，惊扰了各位实属无奈，还望各位不要计较。”

　　收妖。这个词如果是在刚才说，可能所有的人都得嘲笑莫云，但现在众人见了莫云的这般手段，再被他那冷冰冰的眼神一扫，谁还敢说个不信，于是所有人互相看了看，蔫头蔫脑的都立立整整的站着，看谁那么倒霉，被莫云看成妖怪。

　　银妈妈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的，她总觉得眼前这位道长，怎么跟自己在楼子门口刚遇到时的感觉，差这么多呢？

　　这眼神这口吻，像换了个人似的……太吓人了吧？

　　见众人都老实了，莫云冷着一张脸，检查了一下众人裸露在外被水淋到的皮肤，却没有发现任何从有起水泡红疹子的症状。

　　这么说，那个蛇精是没有附身在金玉楼里面的人身上了？

　　莫云心中有些发焦发躁，他在这结界当中越呆越觉得气不顺，头一阵阵发晕，身体越来越没力气，一想着赭石和那些中了淫毒的少女们还等着内丹回去救人，心情更是急躁，铁青着一张脸，说话声音也没好腔了，冷冷道：“银妈妈，金玉楼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是啊，一个都没落下，我连厨房烧火洗碗的丫头厨子都给您叫过来了~！”

　　现在银妈妈跟莫云说话都用敬语，她觉得这位爷实在是好请不好送。

　　“没有遗漏？”

　　“……没……”银妈妈眼珠转了转，回答的口吻微微犹豫了一下。

　　王老虎被莫云收拾了之后变得特别乖巧，现在搓着两手，特别狗腿的哈着腰站在莫云的身侧，听银妈妈这样回答马上叫了起来：”妈妈！你忘了还剩敖先生的房间……”

　　“闭嘴！”

　　莫云听到了关键词，敖先生？是谁？他在哪？

　　银妈妈急得都快哭了：“啊呀呀道爷，那位敖先生可是我从京城好不容易才请来的调香大师，来给我们院里的姑娘做熏香的啊，他不可能是妖怪的呀！”

　　莫云一甩袖子：“万一那妖怪附在那位敖先生身上呢？快说他现在人在哪个房间！”

　　银妈妈支支吾吾不啃说，王老虎特勤快地向莫云报告：“回道长，冬院后面贴着院墙有座假山，您看着好像是后面就是院墙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其实转过去还有一个小跨院，叫风隐院，院里有一座聆雨轩。那位敖先生现在就住在那座聆雨轩当中。”

　　王老虎一边跟莫云说着话，一双眼睛贼闪闪不怀好意，其实是王老虎早就想看那位什么敖先生的笑话了！来的时候神神秘秘，还用纱遮着脸，一个大男人大晴天还打了把小花伞像个娘们！最主要的是，自从他来了之后但凡见过他的姑娘们就都被他给迷住了！连王老虎一直垂涎的金玉楼的花魁柳月姑娘都对他青眼有加，这这这这这这！但凡是妇女之友的，就是男性公敌啊！他今天就要为男人兄弟们除害！！那个什么敖先生，一定要让这位道长揍他一顿不可！

　　“你你你！王老虎我被你害死了！”王老虎在说的时候银妈妈一直想冲过去捂住他的嘴，但每次都被王老虎给挡了回来，现在急得直跳脚，大叫道：“啊呀呀，我的确是冲撞到东西了，我冲撞到了你这尊瘟神啊！！这位道长我求你，这妖我也不除了，我再送你五十两，你离开我们这金玉楼成么？得罪了敖先生，我们家这些姑娘的香料可怎么办啊！”

　　莫云不理银妈妈和王老虎，直接迈井了冬院，向那座贴墙的假山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