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给个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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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姐眉眼里都是不忍，哪怕是黎里平时对他们这些下人态度并不是很好，但对她们这些做父母的来说，那也就是小孩子的打闹任性，耍耍小脾气罢了。
真要因为意外丢了性命，他们都是不忍心看见的。
“小徐啊，唉……你帮我去看看吧，回来告诉刘姐。”刘姐手上还有没做完的工作，不好擅离职守。
又或是真的不敢去揭露真相，只好拜托徐晏影帮自己去看看。
就算刘姐不委托他，他也要去看看那被捞上来的是不是死去的“黎里”。
河里打捞上来的尸体在无人认领的情况下一般会暂时由就近的警局接手，徐晏影向周围的吃瓜群众一打听，就摸索到了那家警局。
“小徐？是你吗？”
徐晏影在警察局门口徘徊，正想着用什么借口去确认那具尸体比较好，没有相关的证据，警局也不会贸然让他去验尸。
突然一道男声响起。
徐晏影抬头看去，看见了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那人文质彬彬，戴着金丝框眼镜，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
“文师兄！”
徐晏影很快辨认出着是自己大学时带过自己的学长文天宇。
那时候两人的关系很不错，徐晏影对这位学长的印象还挺深。
主要是这位学长的事迹实在是太过于猎奇，那一届的学生想必没几个不对他如雷贯耳，甚至现在那些事情也能从学弟学妹的口中听闻。
文天宇那时候人缘很好，还爱想一些鬼点子，一天他突发奇想组织了一群学弟学妹去学校实验楼捉鬼，结果因为一只老鼠窜出来，吓得他以为是鬼追上来了，到处乱窜不说，最后慌慌张张跑进了男厕。
那天男厕正好在维修，这位不管不顾冲进去的学长不小心触碰到了维持管道气压的装置，然后……
咚！
巨大的声音响起。
所有跟他一起的学弟学妹们吓得以为见了真鬼，四散逃了出去，只剩他一个人在臭气熏天的男厕苦苦挣扎，直到路过的保安发现他后才被救了出来。
自此以后，他们学校多了一个关于某位医学系研二学长夜闯男厕只为炸茅坑的传闻。
以至于徐晏影在知道这件事后，一在实验室看见这位学长就忍不住笑出声。
那时候两人关系不错，他作为整个实验室的小师弟可以说是团宠的存在，这位人缘好的师兄也带着自己做过几次实验，算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文天宇总是在他憋不住笑的时候，掐着他的腰威胁他：“小师弟，你再笑我可就要让你也感受一下炸茅坑的感觉了。”
徐晏影总是忍不住笑，之后两人就会打闹着扭成一团，然后被其他的师兄师姐强制拉开。
记忆里的文天宇染个黄毛，说起话来也是油腔滑调，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人，经常因为穿搭被他们导师痛批哪有一点做医生的样子，和眼前这个精英男完全就是两个人。
除了那张略带痞气的脸没怎么变，路上就算是擦肩而过，徐晏影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真的是你啊小徐！”文天宇有些惊喜，走上前来细细打量着面前许久未见的小师弟。
徐晏影也没想到在如此特殊的地方还能碰见熟人，文天宇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小姑娘，也是一脸好奇得打量着徐晏影，手上还拿着一个印着“xx法医院”的箱子。
徐晏影立刻明白过来，自己这师兄是作为法医来验尸的。
当时在他出国前，就听说这位师兄从临床转学了法医，之后就不知去向。
“师兄，是我。虽然这么说很冒昧，但是能不能带我一起去看看那具尸体，那可能是我的……一个朋友。”徐晏影也没多寒暄，赶紧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文天宇有些吃惊得问道：“你朋友？那真是可惜。”
身后那个小姑娘皱了皱眉毛说：“我们是来进行法医检验的，请您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
文天宇抬起手说：“小然别这么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亲师弟，虽然没有成为法医，但也是一位很优秀的医生，破例带他去检验一下尸体也没什么问题，他就在旁边看着。”
叫小然的姑娘显然有些狐疑，弱弱反驳了一句道：“这不合规矩……”
“有人来认领尸体本来就是合规的流程，我只是帮他省去了申报的流程。晏影的职业操守我放心，在一边观摩而已无伤大雅。”文天宇拍了拍那小姑娘的头。
小然还想说什么，但是在看见文天宇眼神里那不容置疑的模样时，却是无奈叹气，做了个拉起嘴巴的动作，表示自己知道了。
徐晏影大喜过望，如果有了文天宇的帮助，他要接触到那具尸体可就变得简单多了。
三人一起走进了警局，坐在前台的是个看着很年轻的警察小姐姐，对着文天宇打了个招呼道：“文法医，您来了。”
文天宇微笑着点头道：“今天多带了个助手来观摩，可以吧？”
警察小姐姐显然对文天宇很放心，点头道：“行啊，是你们法医院的新人吗？看起来好像大学刚毕业不久？还是大二大三来实习的？”
徐晏影今天从家里出来，就顺手穿了简单的卫衣牛仔裤，加上没有怎么打理的黑发和黑框眼镜，看着确实是显小。
文天宇憋着笑说：“是啊，我们院刚来的实习生，长得好看吧？”
说着还回头满是宠溺的看了徐晏影一眼。
徐晏影无奈点头，他不想惹出多的麻烦，看来这位学长就算打扮得再像个正经人，还是之前那个嘴上没个把门的学长。
原本有些陌生的关系，在这一句打趣之下变得近了许多。
警察小姐姐了然道：“你真是……行了，赶紧进去吧，早点找到受害者家属咱们也好早点安心。”
三人一同走进了停尸间，做好防护措施后助理小然将那具尸体脸上盖着的白布掀开，将箱子里的工具一一摆放整齐。
徐晏影下意识的举着双手，保持着无菌环境，这一举动倒是让刚才对自己还很敌视的小然看着他的目光放轻松了许多，显然这时候才相信了他也是学医的人。
文天宇没有第一时间上前，而是让徐晏影先去辨认。
“尸体面容还算完整，你先辨认一下是不是你的朋友吧。”
徐晏影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仔细端详那被水泡发的面庞，心却是往下沉了再沉。
虽然发白发紫，可那张脸确实是黎里的，甚至他脖子处那道微微泛紫的刮痕，都是那天他往自己怀里钻不小心被自己身上的金属扣划伤的痕迹，他当时记得很清楚。
死了，黎里死了。
他此时也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方式来对待这具尸体了。
文天宇敏锐捕捉到了他脸上的神色，问道：“确认了吗？”
徐晏影点头。
“节哀。”
“师兄，接下来你来吧。”
虽然文天宇没有要赶他的意思，但徐晏影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就有些触犯隐私了，毕竟他不是专业的法医，于是很识相得离开了。
只是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文天宇忍不住多看了他一会儿。
走出停尸间，徐晏影感觉有些脱力，坐在了门口的铁椅子上。
那椅子像是冰块般冷得刺骨，却也比不过徐晏影越来越寒冷的心。
黎里死了，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死在了那条河里。
徐晏影拜托助理小张传了一份当时对黎里的背景调查给自己，黎里他本身也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只是因为家中的两个家人同时被检查出来了白血病，而骨髓移植远不是他们一个连生活都困于温饱的家庭能承担起的。
更何况还是两个。
徐晏影记得黎里被带回韩家的那天，他确实是和其他那些金丝雀不一样，他一开始是一种极度消极的态度应对着韩咏川，韩咏川自然也没有强求他，只是让他偶尔陪着自己说说话。
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黎里眼里的恐惧和无奈消失了，取而代之得是欲望与精明，但那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发现“黎里”消失了，只觉得是他和之前那些金丝雀一样尝到了甜头，改变了性格。
现在仔细想来，那个为了治疗父母而献身的黎里，或许早就死在了哪个无人知晓的深夜。
安静得，无人在意得消失了。
只是现在他们才看见了那具早已千疮百孔的尸体。
黎里也是这个世界的npc，而那个攻略者早已将他杀死，用着那个被自己杀死的人的外表，干着他不情愿的事情。
他们到底有什么错，成为了那些所谓系统和攻略者的玩物？
“晏影，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文天宇坐下，轻轻拍了拍徐晏影的肩膀，他已经完成了尸检，脱掉了那身专门的防护服，又换回了那身精英的打扮。
“师兄，你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蔑视生命的人呢？”徐晏影忍不住问道。
毕竟他们作为医生，时时刻刻记住的守则就是要尊重每一条生命，哪怕是实验室里作为实验器材的小白鼠他们都要用最不折磨的方式送走它们，这也是对生命的一种尊重。
可同样作为人类，怎么舍得一次次对着同类下手呢？
“晏影，你的意思是？”文天宇皱起眉，自己这个小师弟似乎知道些什么别的。
徐晏影摇头，他不能和文天宇说什么攻略者，什么交换灵魂的事情，那他的师兄或许也会觉得他研究精神科研究得走火入魔了。
这些事，不该牵扯更多的人进来。
“检查结果是什么呢？”
徐晏影岔开了话题。
文天宇叹了口气道：“和当时监控的画面一样，无挣扎打斗痕迹，死者是自己选择结束生命，就是他身上有许多被殴打的伤痕，不过有一段时间，疑似生前有被虐待过的痕迹。”
“但那些伤都不重，不能算入致死原因。”
徐晏影点头，他自然知道那些伤痕是哪来的。
“其实……他也不能算朋友，只是……”徐晏影难以组织语言，“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待……他的死亡。”
徐晏影有些抱歉地说：“对不起啊师兄……”
毕竟他还是欠了文天宇一个人情。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和师兄说说吗？我们难得见一次，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和我一起共进晚餐呢？”文天宇见徐晏影打不起精神来，自然而然得提出了约饭的请求。
“给个面子，小师弟。”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给个面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