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双魂》莜欣

73、六十八（大修）

　　夜色阑珊，寂静的海上没有一丝风声，路飞按捺不住睡意早已沉沉睡下，乌索普乔巴最后也相继入睡，剩下的几人则在等待夺取记忆的人出现。

　　笛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醒着的几人立刻注意到了，罗宾打开门，果不其然，见到船首的羊头上站着一个银发带着蓝黄相间的高帽，怀抱一只海马形状的笛子，身上披着披风的男孩，罗宾使出【花开】叫醒了睡着的几人，男孩不满地盯着罗宾：“好过分哦，姐姐！居然把大家吵醒了！”

　　“没办法了，本不想这么做。”男孩眼眸一沉，抬起手里的笛子，海马状的笛子双眼发出一阵红光，香吉士和罗宾微微一震，立刻瘫倒在地，唯有璐菲和西迪还站着，她瞪着男孩，抱紧了手中的草帽。

　　就是他让路飞忘记她的！璐菲刚想出手解决男孩，路飞却横冲直撞地跑出房间，怒气冲冲地吼道：“你想干什么？！那个地方我不会让给你的！那里是我的特等席！别随便就坐那！”

　　路飞伸长手，抓住羊头飞了过去，结果男孩抬脚一踢，将路飞的手抓着羊头的手踢开，路飞失去支撑，身体因为惯性撞上了羊头，只是身经百战的他早已有了绝对灵活的身手，只见他灵巧地翻了个跟斗，右脚横扫向男孩，男孩吓得手一抖，手中的笛子滑落下来，路飞好巧不巧地踢到了这根笛子上，他收回脚，坐上了羊头，做出一副大人样，男孩缩着身子，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对不起……”

　　路飞满意地点头，先前被他踢到的笛子冒出一阵青蓝的烟，将路飞的身体层层包裹，璐菲惊讶地急忙跑上去查看，路飞从羊头上摔了下来，璐菲刚好扶住，而那阵青烟缓缓钻入路飞的口中，璐菲心里微微一紧，她推了推毫无反应的人：“路飞！你醒醒！你没事吧？！”

　　路飞仍旧没有任何反应，璐菲急得差点哭出来，结果少年的手指动了动，双眼蓦地睁开，他扬起嘴角，欣喜地喊道：“记忆恢复了！”

　　“记忆……恢复了？”璐菲讷讷地重复，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路飞却重重地点头：“啊，记忆恢复了！”

　　他拿走璐菲头顶的草帽，戴在自己头上，笑得很是灿烂：“记忆恢复了，草帽就可以拿回来了吧！”

　　“……嗯。”璐菲闷闷地点头，她觉得心里泛酸，为什么无论失忆与否，路飞第一个想到的永远都是草帽？

　　“璐璐，对不起啊……”路飞拉着璐菲站起身，璐菲诧异地抬头望着少年，少年咧开嘴，像是明白她的心思一般，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道，“以后不会再忘记你了。”

　　璐菲微微一怔，她无措地盯着少年，少年仍是在笑，笑得坦坦荡荡磊磊落落，仿佛这世间再没有什么可以羁绊住他的脚步，可是他却对她说【对不起】，那般掷地有声，这个单纯如斯却又固执任性的少年，从不愿意对她真真正正地道上一句歉，不是不能，只是因为，他不肯。

　　是的，无论如何也不肯。

　　可是啊，他对她说对不起，很认真地在说。

　　“说好的！”璐菲抑制不住地弯起嘴角，她想笑，很想很想，这个对着她时时会别扭的少年，谁能想到，平日总是傻傻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路飞，也会如此固执地强装着不在意，却又无法忍住终究向她道了歉？

　　并且，承诺不再遗忘。

　　璐菲想要的从来都不多，可是哪怕少年什么都没做，即使只是简单的一句承诺，她却总能像得到了全世界一般，心里涨得满满的，那是一种怎么也无法理清的感情。

　　路飞看着笑得温软愉悦的女孩，漆黑的瞳仁被他的影子占满，她总是这么盯着他，好似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鲜活地存在着，他茫然地眨眨眼，像是被什么引诱一般，凑近女孩，轻触她的唇，未知的悸动随着脉动在宏大的血管里横冲直撞。

　　世界仿佛被什么定格住，璐菲错愕地瞪大了眼，周围的一干人集体石化，下巴坠地。

　　“路飞你……”璐菲捂着嘴踉跄着连连后退，小脸涨得通红，仿佛随时能滴出血来。

　　“怎么了？”路飞疑惑地皱起眉，扫了后边几乎沙化的一干伙伴，“你们干嘛那么惊讶？”

　　“你这混蛋！！居然这么对待纯洁的小璐璐！！！”香吉士捋起袖子，咬牙切齿地上前，作为绝对维护女士的存在，在他的理念里，这个混小子的行为就是性骚扰啊啊啊啊！！！！他自己还只是想想没有干过呢！！！

　　“路飞，改可是我的未婚妻，你怎么可以这样做？”西迪垂头做泫然欲泣状，一副失望到极点的模样。

　　“璐璐才不是你的未婚妻！”路飞眉尖一蹙，愠怒之色闪过眸底，他一拳对着西迪挥了出去，没有丝毫犹豫，看着少年堪堪避开，他扭头气哼哼地道，“我不会道歉的！反正璐璐是我的！才不会嫁给你……唔！”

　　“路飞！别说了！”璐菲连忙上前捂住路飞的嘴，防止他再次说出威力堪比原子弹的话，周围的同伴已经彻底沙化随风飘了……

　　“璐璐，你干嘛！我没说错啊！”路飞掰开璐菲的手，满脸无辜，“你本来就是我的嘛！啊！对了！我是要你做我的未婚……”

　　“路飞！我是你的！我是你的！！你别再说了！”璐菲心急火燎，拽着路飞往船舱拖，生怕他再说出让她羞赧到死的话来，记忆未被夺走的罗宾看着满脸通红的女孩嘴角轻勾，小丫头脸皮薄他们都知道，等她清醒过来又该是什么样？该说他们船长是真开窍了还是傻撞上的运气？

　　只是这样的结果，却早已是预料之中，若是他们还有记忆，大概任谁都不会惊讶。

　　罗宾掩嘴轻笑，恍惚间瞥见那个一直被忽视的碧眸少年正沉默地注视着女孩走远的背景，表情无限落寞，罗宾稍稍收敛了笑，眸底似有什么一闪而过。

　　虽然意外连连，但是路飞记忆的恢复却还是像一枚定心剂，大伙原本残存的怀疑在此刻彻底消失，路飞侃侃而谈，毫不客气地戳穿了乌索普所说的拥有八千属下的谎言。

　　璐菲只是笑，静静盯着笑容满满的少年，表情无限柔软。

　　即使路飞恢复记忆后和未恢复前毫无不同，但是璐菲却松了一口气，他们之间的回忆，是点滴积累的美好，即便时间的流逝会让它们蒙尘，但是她在未来的未来，在终结一切梦想无力再去追求之后，她会去回忆，她会去一点点扫开蒙上的沙尘，她会让那段记忆重新闪光。

　　那是他们羁绊的痕迹，她不愿失去。

　　最后，众人决定第二日清晨去寻找索隆和娜美，璐菲爬上了观望台，今夜的意外太多，她需要好好整理自己的混乱的思绪。

　　众人见她坚持，也不再顾虑，漆黑的夜幕再次沉沉地压向了海平面，几缕月光映衬地黑夜寂寥，璐菲望着远处岛屿漆黑的边影，身边点着一盏油灯摇曳不已，星点的微弱火光似舞动的幽鬼在女孩的脸上明明灭灭。

　　观望台并不狭窄，璐菲却刻意缩在油灯边，稀薄的空气如丝一般缠绕在肌肤上，璐菲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叫唤：“璐璐！”

　　“啊！呃……”璐菲惊吓地后退，后背撞上了舷板，璐菲吃痛地嘤咛了一声，待她看清来人时，璐菲不由哭笑不得，嗔怪地瞪了少年一眼，“路飞，你干嘛跑来吓我！”明知道她怕黑！

　　“你怕黑嘛！”路飞跳进了观望台，笑嘻嘻地伸手扶正歪倒的璐菲，“我来陪你啊！”

　　“……我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璐菲别过头低低咕哝，夜风掠过海面，泛着丝凉意，少年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动作极为自然，璐菲呆了呆，良久才反应过来，她手足无措地推开少年，心跳宛若擂鼓，她不得不胡乱挑出些话题，“路飞你……你不困吗？”

　　“璐璐你怎么啦？”路飞歪着头，疑惑地盯着璐菲。

　　“呃……没有。”璐菲摇头，意识到自己的反常，她郁闷地垂头，“我只是……”

　　“只是什么？”

　　“没有。”璐菲又摇头，她觉得自己的耳根子在发烫，烫得她不敢靠近少年，反倒喜欢上这夜晚鄹降的温度，她要怎么说才能表达清楚，她只是被这连连的意外吓到了以至于不敢独自面对路飞？

　　“璐璐真奇怪。”路飞盯着璐菲嘀咕，他的视线有些茫然，像是在迷惑着什么。

　　“哪里奇怪了……”璐菲皱眉，“路飞你才比较奇怪，今天……不！是大晚上居然不睡觉跑这来！”

　　“因为我想看见你啊！”路飞咧开嘴笑，像是终于在迷雾朦胧中看见了指路灯塔，他不喜欢想太多，然而此刻他觉得心里很多东西都需要想，可是他却寻不到方向去思索，茫茫然地甚至有丝空空落落的感觉，他觉得缺了些什么，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究竟缺少什么。

　　“路飞你……”璐菲凑近少年，她直勾勾地盯着少年迷茫的黑眸，她的额头抵上少年的额，她似乎听见了少年稍显紊乱的呼吸，温温热热地落在她的脸颊上，如丝缠绕进肌肤，璐菲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她急忙退后，拍了拍自己发热的脸颊，平复呼吸，才又抬头一边为自己的小惊小怪唏嘘一边郁闷地瞅着少年，“路飞，你没发烧啊！”

　　“我本来就没发烧嘛！”路飞抓了抓头，皱着眉无故做烦恼状，良久才伸手搭在璐菲的肩膀上，直直盯着她道，“璐璐，我觉得好奇怪，果然还是想再听一次。”

　　“什么？”

　　“你再对着我说一次【你是我的】看看！”

　　“呃……”璐菲微微一愣，小脸霍然通红，她盯着少年语无伦次，“路飞，那时我一时情急，随便乱说的！你别在意啊！”

　　“乱说的？”路飞皱起眉，原本期待的脸色在听见女孩慌乱的辩解后蓦地沉默下来，他无意识地扣紧了手，似纠结一般低低嘟囔道，“可是……”

　　“可是？……”

　　“可是我听了很高兴。”路飞拧着眉，眉头像是打了结，“我喜欢听你那么说，好奇怪……就是觉得很高兴……”

　　“……路飞，你是不是生病了？”璐菲小心翼翼地看着少年，少年的话像是一针催化剂，注入体内后便顺着血流淌遍周身，璐菲觉得嘴巴干涩，她张了张嘴，声音竟意外地沙哑，“路飞，别烦了，只是一句话而已嘛，你想听的话我随时都可以说。”

　　“不要！”路飞幡然惊醒，声音不自觉得带上了火气，璐菲讷讷地盯着反复无常的少年，路飞怎么了？

　　“不想了！”路飞一伸手将璐菲揽进怀里，他的脸颊轻蹭她额际的细发，女孩的身体冰冰凉凉的，却不再如从前一般冷冽，他觉得心里更烦躁了，可是又不肯松开手，太多理不清的东西似乱麻一般纠缠在一起，路飞这个心思简单的少年终于是放了弃，不再死心眼地钻牛角尖，干干脆脆地摊牌，“璐璐，我好烦，我想看见你，想一直听见你的声音，我讨厌西迪靠近你，反正……反正……”

　　“……”

　　“反正你就是我的！你说过的！”路飞鼓起了腮帮子，气恼地做了一个总结，璐菲微微一僵，心跳陡然加快。

　　“我……”璐菲张了张嘴，干巴巴地道，“我本来就是你嘛……”

　　“不一样不一样！”路飞不甘心地猛摇头，试图在寻找回那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不一样？”

　　“就是之前你说【我是你的】的时候，我觉得好像……”路飞努力形容着那种怪异的感觉，“反正就是很高兴很高兴！”

　　“……”璐菲黑线，看着纠结不已的少年，她无端觉得胸口泛甜，有一丝暖流浅浅淌过，她仰起头，注视着少年干净纯粹的黑眸，试探性地低语，“路飞你是不是……”

　　“什么？”

　　“……是不是喜欢我？”璐菲无意识地吐出这一句，她觉得脸颊快要烧起来了，身边的油灯拉长了两人的黑影，璐菲咬着牙盯着呆愣着不说话的少年，良久才垂眸干笑，“路飞，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啊！”

　　“我知道了！”路飞双眸一亮，像是从苦苦思索中终于寻到了答案，他不由眉开眼笑，“我果然是喜欢璐璐，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璐菲嘴角一抽，她抬手拍拍少年的脸颊，表情是强装淡定的扭曲，“心情高兴了就好好回去睡觉。”他搞清楚了她却被搞乱了，路飞说的喜欢……究竟是哪种？

　　“可是我睡不着啊！”路飞心情很好地抱着女孩蹭。

　　“乖，路飞，回去好好睡觉，不然明天你会困的。”璐菲好脾气地劝道，路飞也算是个睡神级的人物，一熬夜明天估计是没力气活动了。

　　“不要。”路飞脾气一倔，扭头气嘟嘟地拒绝，璐菲气竭，几乎有种悲催泪奔的冲动，路飞，你居然挑这种时候任性！你给我增加的烦恼还不够吗？！！

　　“行行行，你就呆这睡吧。”璐菲叹了口气妥协，她往后挪了挪，给少年腾出了空间。

　　“哦。”路飞点了点头，他凑近璐菲，轻触了一下她的脸颊，璐菲错愕地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路飞，路飞扬起眉毛，一脸你干嘛那么大惊小怪的表情，“晚安吻啊，有什么问题吗？”

　　璐菲头摇得堪比拨浪鼓。

　　“不过我发现果然还是碰嘴巴比较舒服。”路飞皱着眉思忖了一会儿，才双手抱胸，极认真地总结。

　　“咦？？！！”璐菲愣愣地盯着语出惊人的少年，这得出的是哪门子结论啊？！！

　　“果然是因为璐璐的嘴巴是棉花糖做的吗？”路飞歪着头，盯着璐菲用他迥异的思维寻找原因。

　　“……路飞，我说了我的嘴巴不是棉花糖做的%>_<%”璐菲栽倒，为什么路飞就听不进去呢！

　　“可是我觉得味道很好。”路飞咂了咂嘴，像是回忆衡量一般在心里比较，璐菲嘴角一抽，脑门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十字。

　　“路飞！！你别想再亲我！”璐菲咬牙切齿。

　　“为什么啊？”路飞眨巴着无辜的双眼，璐菲忽然感觉大脑有些缺氧的晕眩，她垂下头，不住地绞着手指，她此刻是真不知道路飞的想法，有些常识，路飞不明白，可是并不代表她不理解。

　　“路飞，接吻明明是夫妻做的事嘛……”玛琪诺和她说过的。璐菲撅着嘴抬起头，盯着少年声音闷闷的，少年的眼神宛若明镜台，是一如既往的明净纯粹，璐菲没来由得有丝挫败感，“路飞，我的嘴巴真的不是棉花糖做的，可是……”

　　“可是我就是想亲亲你。”路飞没有犹豫地接下璐菲的话，他的眉眼轻弯，像是在高兴发现什么秘密一般。

　　“我……”璐菲讷讷地张了张嘴，少年的眼神很亮，像是面对着未知的冒险，那是璐菲最喜欢的眼神，璐菲抿着唇定定地望着少年，她俯身凑近少年，四目相对，她似乎看见了那份隐匿在清明黑眸下的慌乱，他第一次因为面对她的眼神而躲闪。

　　“其实我也是……”

　　最后的呢喃淹没在唇齿间，其实璐菲只是有点小小的害羞，那是连她自己都未曾明白过的懵懂悸动，她第一次尝试着去亲吻，唇齿相依间的呓语温存，一如每次他挡在她面前保护她的温暖柔软。

　　璐菲不会接吻，路飞也不会，两个像是懵懂的小孩初次接触未曾驶入的禁地，可是璐菲却感觉世界都空白了，她能感觉到少年环着她的手微微收紧，她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交缠错乱。

　　那是未曾触碰过的情感，璐菲在很久以后曾回想起今夜他们首次的真正的亲吻，总会咯咯直笑，那时她已经懂得她对少年的感情究竟代表着什么。

　　可是现在，哪怕她不懂，少年亦不懂，若是感情同步，真正情动时，没有会与不会，只有愿意与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