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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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香克斯出海半个月，那晚和香克斯一起在森林里寻找鸟窝的经历成了他们共同的秘密，当然璐菲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宣扬的，路飞和香克斯单方面的冷战还没有结束，璐菲每天都能听到路飞不甘心地磨着牙，咕哝着香克斯你是个骗子，胆小鬼，一点都不帅气……
风车村的麦田外，小麦加工厂上巨大的风车日日不息地随风转动，温暖的麦香传遍整座村庄，海风抚弄着山林，掀起一波一波绿浪，枝叶的沙沙声一如歌曲。
在花园里剪了几朵红蔷薇，璐菲兴冲冲捧着花往酒馆跑，玛琪诺不仅是个温柔的姐姐，而且还十分能干，她能将浑噩的酒馆打理得温馨宜人，酒馆门两边栽植着方形花坛，五颜六色的野花如繁星点缀，似乎正因为如此，客人们总是对玛琪诺经营的这间PARTY SBAR流连忘返。
晌午过后，酒足饭饱的客人们先后离开酒馆，当璐菲推开酒馆木门时，酒馆内已经清理一新，四面格子窗半敞着，粉色窗帘拉到窗边细细绑好，透亮的光充盈整间酒馆，四椅一桌按次序摆放好，支撑天花板的粗壮木柱安上了圆舵当装饰，一些憧憬着航海冒险的孩子经常站在柱子前，转着圆舵神气活现。
酒馆内如预料中，除了玛琪诺，就只有路飞在。璐菲松了口气，献宝跑到吧台前，将一束红蔷薇递给正擦拭着酒杯的玛琪诺，玛琪诺莞尔地接过红蔷薇，娴熟地插.进酒橱旁边的瓷花瓶中。
“璐璐，真是辛苦你了，老让你去摘花。”
“没关系，我们聊得很愉快，蔷薇花愿意被我剪掉。”
璐菲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地憨笑，玛琪诺习以为常地点点头，说：“聊得愉快就好。”
“璐璐，你又在说奇怪的话，花怎么可能会让你去剪？”路飞放下喝到一半的果汁，一脸不相信。
“我……我是说真的。”璐菲有点委屈地垂着脑袋，□□着食指指尖，“蔷薇花也想到别的地方去看看，不想总是呆在花园里嘛……”
“是吗？”路飞歪了歪脑袋，脑子七转八转还是绕到了自己身上，他气闷地咬着杯沿双眉倒竖，“可恶的香克斯，我绝不原谅他！不仅不带我出海，而且一点都不帅气……我真是太高估香克斯他们了，还以为是更帅气的海贼，幻想破灭了啊可恶……”
璐菲握起拳头，帮着助阵：“对，香克斯太过分了！”
“璐璐，你该劝劝路飞，怎么也跟着起哄？”玛琪诺擦着高脚玻璃杯，无奈地说，“香克斯的作法那么惹你们生气？我倒是认为遇到那种事还能满不在乎地笑出来，反而更帅气呢。”
“因为玛琪诺你不明白啊，男人有些时候该出手就得出手。”路飞喝光了果汁，耷拉着肩膀，下巴搁在桌上，叼着杯沿却是一副小大人表情，璐菲崇拜地双眼冒星星。
“男人有些时候该出手就得出手……好，记下来。”璐菲咬着笔杆，从兜里掏出巴掌大的随身笔记本开始记，玛琪诺顿时黑线。
“小璐璐，虽然你这么好学我很高兴，但是你……”
“玛琪诺，这是爱，你不懂。”璐菲装深沉，郑重地在笔记本一本一划。
“你这孩子……我还真不懂了。”玛琪诺点了点女孩的额头，有些哭笑不得。
门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时，三人还在酒馆内说说笑笑，光影呈现几何的图样，将木门切成两个三角，穿着暗红色大衣的男人推开，用沙哑的声音问候：“打搅了，今天那些海贼看来不在呢，还是安静点好。”
“我们又正好路过，所以顺便过来看看。”
错乱的脚步踏着酒馆地板，声波的传递震动地板，璐菲下意识地扶住了半身高的椅子，门口的男人带着一群身着汗衫的下属走进酒馆，他们自发地分成几桌落座，从属关系十分明确，除了领头的红衣男人，其他人的头顶都绑着厚实的头巾，看起来像一群异地的□□教徒。
“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可是客人啊！”男人用力一拍桌面，不耐地喊，“快上酒啊！”
“好的，马上就来！”玛琪诺慌忙转身端酒。
璐菲扯扯路飞的衣角，小声问：“路飞，他们好像很……”
“是山贼。”路飞绷直了身体，紧握着手中的玻璃杯，杯底还残留着一圈橙色的果汁液，几颗方形冰块还没有完全化掉。
璐菲心口咯噔了一下，连忙收起笔记本。坐满几张圆桌的山贼们正举着酒杯畅饮，液体滑入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不过之前那件事还真是有趣啊，你们有没有看到之前那群海贼们的嘴脸啊？”
“当然有啊，被泼了一身的酒连个屁都不敢放，真是太没种啊！”
“哈哈哈！！”
……
山贼们的攀谈声混着嗤笑在耳畔回响，路飞双眉紧皱，脸色越发难看，他举起杯子，将杯中的冰块倒入嘴中用力咀嚼，泄愤地将冰块咬成碎片，璐菲担心地看着身旁的男孩，生怕他忍不住会冲出去和山贼们打架。
“我啊，一看到那种窝囊废就感到火大，甚至有杀死他们的冲动啊。”山贼首领希格玛抚摸着额头的十字刀疤，笑得十分轻蔑，“海贼充其量就是群窝囊废罢了，就只会耍帅。”
下属们配合地哈哈大笑起来，路飞头冒青筋，他用力放下杯子，从座位上跳下来，冲山贼们大喊：“住嘴！不许你们瞧不起香克斯他们，他们才不是窝囊废！！”
“路飞，别说了……”璐菲慌张地拉着男孩的手，正在给山贼上酒的玛琪诺脸色一白，手抖地几乎拿不稳托板，她无力的发现山贼们已经将目光集中到这个火冒三丈没了理智的男孩身上，玛琪诺顾不得还有山贼没拿到酒，立刻上前抱住男孩，阻止他再冲动。
“路飞，别再说了！”
“不许你们瞧不起香克斯他们！！”路飞不听劝，执意要为香克斯出头，哪怕这半个月来他抱怨连连，三字不离香克斯不够帅气不够资格当海贼，但他还是他的朋友，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侮辱香克斯！
天空碧蓝，白云悠扬，牧场的奶牛哞哞地叫着，玛琪诺正惊慌失措地去寻找村长求助，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再想不出任何法子去帮助那两个孩子，她忘了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记得男孩冲山贼们挑衅，山贼擒住了男孩，掐住他的脖子声称要教训他，然后女孩拿着装满酒的玻璃杯甩向山贼首领的头，威士忌酒泼了山贼满身，脆弱的玻璃杯在地面摔成碎片，明晃晃的黄色液体淌了一地，将碎玻璃渣映衬得如同剔透的黄水晶，连山贼们都瞪着首领狼狈的模样下巴掉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玛琪诺觉得自己就要疯了，再不快点，那个女孩一定会杀的！
画面发生切换，PARTY SBAR外，希格玛揉着额头的淤青，用力揪住女孩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拎上半空，他的目光阴郁地如同爬行在灌木间的蜥蜴。
“小鬼，你居然敢向我出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就是……山贼……哇啊，好痛！！”
身体被用力摔了出去，在有地面扬起一阵烟尘，手臂膝盖擦破了一大块皮，手肘处的骨骼发生脱臼移位，喀嚓的响声伴随着激烈的疼痛让璐菲发出短促的惊叫。
“璐璐，你怎么了？！你们放开我！！”被几个山贼按住的路飞用力挣扎着，却怎么都无济于事。
山贼首领希格玛走到疼得冷汗直流的女孩面前，掐住她的脖子又一次将她举上半空，转头冲大吼大叫的路飞啐出一口唾沫：“吵死了，小鬼，等解决了她，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放……放开……”璐菲掰着男人掐住她脖子的手，缺氧让她的视线模糊晕眩，她本能地哆嗦着嘴唇，“放……”
“放开？哈，跪下来求饶啊！”希格玛嘲弄地嗤笑，“跪下来求我饶命，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不……要……”璐菲双目涣散，嘴唇发白，挣扎的手缓缓滑落下来，路飞慌张地尖叫。
“你这个混蛋，快点手松！！”
“吵死了，小鬼，都让你闭嘴了，还吵我们老大！”山贼一拳捶向男孩的脸，看着他整张脸陷进去，顿时吓了一跳，场面朝着更加混乱的情况发展，玛琪诺带着村长赶到时，被两个孩子的惨状吓得差点晕厥。
“拜托了，请放过这两个孩子吧，我不想跟你们作对！”村长跪在地上，用力磕头，“如果有冒犯之处，我愿意用钱赔罪！请放过这两个孩子吧！！”
“不愧是老人家，就是懂得做人的规矩……”山贼啧了声，松开手将女孩摔在地上，他一脚踏向她胸口，享受着她因为痛楚而发出的闷哼，“不过没用了，这两个小鬼已经没救了，因为他们已经惹怒老子了，这两个软弱的小鬼不仅顶撞老子，还敢拿酒杯砸老子的头，实在太叫人火大！”
“谁让你们侮辱香克斯，我让你道歉有什么不对？”路飞叫起来，“山猴子，快点放开璐璐！！”
“一个两个都这么让人火大，该死，本来还想把你卖了赚钱，看来……”希格玛拔出了刀，迈步走向路飞，“还是在这里先把你宰了，再宰这个丫头。”
“不……不行！”璐菲呜咽着抱住男人的腿，阻止他再迈步，希格玛头冒青筋，用力踩踏着女孩。
“小鬼，快给我松手！”
“拜托了，请住手！”村长脸色发白，再不停下这个女孩的肋骨就要被踩断了。
“璐璐……”玛琪诺捂着嘴，头脑发眩。
日头正盛，光线像穿过棱镜，偶尔呈现叠加的彩色，玛琪诺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僵硬地转过头，怔怔盯着镇口不知何时出现的一群人，背光的阴影像极了油画中的特效笔触。
“没有人来港口接我们，我正觉得奇怪呢。”戴着草帽的红发男人独自上前，他直直盯着山贼首领，做出惊讶的表情，“这不是上次的山贼吗？”
说到这，他扫了一眼正抱着山贼的小腿明显进行阻止的女孩，又自顾自地低下头，望向被桎梏的男孩：“路飞，你的拳头不是像手枪一样厉害吗？怎么还需要女人保护？”
“少罗嗦！”路飞憋红了脸，用力挣扎起来，他扭头冲璐菲喊，“喂，璐璐，你撑着点，我立刻去救你！”
“快……逃……咳咳……”璐菲呛咳起来，有血丝自嘴角滑落，路飞吓得脸色苍白，手足发冷，希格玛鄙夷地切了声。
“小鬼就是小鬼，一见血就不中用了。”希格玛哼笑着看向香克斯，“海贼，你们还在这个村子里吗？难不成一直在村子里擦地板？我不知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不过还是趁没受伤之前困滚吧，否则老子打烂这丫头的脑袋，窝囊废。”
一番狠话撂下来后，希格玛垂头看着神智模糊的女孩，抓起她的头发又将她提起来：“小鬼，别死得这么早，老子还想好好折磨折磨你呢！”
“咳咳……”又几口血呛出口，璐菲嗫嚅着嘴唇，努力扯回飘远的理智，“我……不会死……”
“你说什么？！”希格玛心头冒火，才想扇这丫头一巴掌，耳畔就响起一阵枪声，他手下的一名山贼正中枪倒地，下属们错愕地议论纷纷。
“居……居然动手了，你个混蛋！”
“真是太卑鄙了啊！”
……
耳边吵吵嚷嚷的，只有几乎话飘进耳中，璐菲分辨着声音的主人，一时间竟有些想哭，她听见红发的男人说：“听着，山贼，就算你们把酒或者食物泼到我头上，我都会一笑置之，但是啊，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原谅伤害我朋友的家伙！”
璐菲恍惚想起了当年的海贼王，海贼王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公然和一个国家为敌，只身打败了几千名国王军。
事后璐菲崇拜地抱着海贼王两眼冒星星，欢呼地喊，海贼王好帅！那么多人一瞬间就打倒了！
海贼王按着头顶的草帽，笑得竟有些腼腆，嘻嘻，只要变强的话，你也可以的。
璐菲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怎么都不肯信。
然后海贼王摩挲着她的脑袋说，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也很弱很弱，没有人一开始就很强大。
是这样吗？璐菲歪着脑袋，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海贼王。
是啊。
海贼王这么回答着，抱着将她高举过头，面朝大海，嘻嘻笑着说，你看你看，世界这么大，等你长高长大了，就会发现，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然后璐菲盯着汪洋大海，一直到海风吹红了她的鼻尖，她才悻悻地问，海贼王叔叔，如果你一点都不强，打不过那么多人，你还会去救那个人吗？
海贼王将她放下来，捏捏她的脸，说，会啊，伤害我朋友的人，我绝对不会原谅，可是……
可是什么？璐菲好奇。
海贼王沉默一会儿，笑嘻嘻地说，可是小璐璐不能这么白痴地挑衅比自己强的人，因为你太弱了，会被欺负的。
海贼王叔叔，你在说自己是白痴吗？
……你才是白痴。
…………= =
璐菲昏迷又苏醒时，记忆里最后的印象便是红发香克斯带着人打倒了山贼，可是山贼放出烟雾弹，带着她和路飞逃走。
睁开眼时，夕阳烧红了半边天，整片大海都被染成了橘色，希格玛得意地哈哈大笑：“还是让我轻松逃掉了，他们绝对想不到山贼居然会逃到海上来，那么作为人质也一起带来的你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惹怒老子的家伙全部都被我杀掉了。”
“你是第57个。”希格玛指向奄奄一息的璐菲，路飞连忙挡到璐菲面前，希格玛单手插着裤袋，讥讽地笑，“小鬼，你以为你还能保护这个小丫头？就算不管她，她也活不了了，不过为了纪念第58个被我杀掉的人，我可以让你们两个同时死掉。”
“可恶，该死的是你！”路飞扑上去想去揍山贼一拳，山贼抬脚一踢，轻松地将他踢下海，意识还处于迷糊状态的璐菲被这一出惊醒，她忍着痛，一撑船舷，向着男孩掉落的方向跳下海，身体拼命地扑腾着，但令人绝望地是，她发现自己正不住往下沉，这时，一个浪头从身后打来，巨大的推力将她推向男孩的方向，下沉的身体又一次冒出水面，巨大的黑影铺天盖地地笼罩而来，哗啦的水声里混着野兽的低吼。
难道是……
璐菲的神经陡然紧绷，她张合着嘴唇，试图让身后的庞然大物放弃他们离开，但她分明得到了拒绝的信号，璐菲在下沉前，恍然瞥见巨大海王类猩红的双眼，她听见男孩混着哭腔的尖叫。
一瞬间，世界面临末日。
——为什么她不能更强一点？
——为什么她不能让海王类听话？
——为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力看着路飞陷入危险？
——好想变得更强一点、更强一点、更……靠近海贼王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