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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璐菲做了一个梦。
过去像脉冲的电流一股脑儿地挤到梦里，她看见三年前海贼王带着她前往风车村，他们偶然在新世界的某座小岛停泊，海贼王不甘寂寞地带她出去冒险，但最后却因为海贼王的贪玩，她被坏人抓起来险些丧命。
娜美姐姐为此将海贼王揍得满头包，严肃地勒令他向她道歉。
那天晚上，海贼王霸占了瞭望台，赶走了鬼面叔叔，一个人呆在上面看星星，璐菲担心地爬上去看他。
她走到海贼王身后，揪着他的大衣叫他，海贼王叔叔，你不睡觉吗？
海贼王盯着星星不理她，璐菲不气馁地继续叫唤，海贼王叔叔，你不困吗？
夜晚的星星很亮，嵌在迭起的黑云里，像极了灯眼鱼的眼睛，在漆黑深海也闪亮亮的。
璐菲揪着海贼王的衣角等了很久，久到她捏得手酸，海贼王才低下头看她，他蹲下、身与她平视，却一直不肯开口，璐菲歪了歪脑袋又一次好奇地问，海贼王叔叔，你在看星星？
才不是，我睡不着。海贼王忽然垮下脸，难受地伸手捏她的脸，他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他的肩头，说，璐璐，你为什么那么弱？我还想带你去冒险的。
……因为我还小。璐菲憋屈地回答，说完她还有些不服气，我也很厉害的！和我一样大的孩子都打不过我！
原来如此，是璐璐你太小了啊！海贼王像想通了什么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欢快地说，璐璐，你到风车村以后努力变强，到时候再和我去冒险，在变成大人以前，绝对不可以死了！
可是海贼王叔叔你说过……你罩了我，你会保护我的。璐菲不乐意。
海贼王却嘻嘻笑得欢，我会保护你啊，可是璐璐如果不变强，我们就不能一起去冒险了，璐璐出事的话娜美又要揍我了。
海贼王说到这，抬手摸起脑袋上已经消退的包子，一副可怜兮兮的后怕模样。
璐菲趴在海贼王的脑袋上，被海贼王的表现逗乐了，她毫不忌讳地咯咯直笑。
这时，海贼王掏出一张白纸，将白纸撕成两半，他将她从肩头拎下，在她胸口摸出她随身携带的怀表，说，璐璐，这是我的生命卡，只要这张纸没有烧光，我就活得好好的。
璐菲眨了眨眼，看着海贼王打开她的怀表，将白纸塞进怀表，啪——海贼王将表盖合上。
没有烧光，海贼王叔叔就一直还好好的？璐菲讷讷问。
是啊，所以璐璐不可以像白天那样，被幻觉骗了。海贼王戳着璐菲的额头，仍然嬉皮笑脸，璐菲却垂下了脑袋，摸着悬挂在胸口怀表，红了眼眶。
才不是幻觉……
在钟塔看见得都是……
“呜……”
璐菲身子一颤，双眼猛地睁开，晨曦的阳光落进眼睛里，刺得她紧闭上眼睛，璐菲揉了揉眼眶，撑着地板缓缓坐起，昏迷前被施虐的记忆窜上脑海，璐菲脑中的瞌睡虫一溜烟儿地跑光，她急忙环顾四周，慌乱地发现周围没有熟悉的人影，璐菲心口一阵阵发紧。
“路飞，你在哪里？”璐菲撑着地板试图站起，但她刚站起，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一晃，羸弱的身子来了个倒葱栽，“呜……好痛……”
璐菲咬着下唇忍痛，她又一次支起身子，这才发现身上到处都裹着厚厚的绷带，房门在这时忽然打开，男孩开朗的叫声像一阵风冲了进来：“璐璐，你醒了吗？”
“路……路飞……”璐菲讷讷地盯着男孩，似乎还转不过脑子，“这里是……”
“是达旦的木屋啦，璐璐，你睡傻啦？”路飞跑到璐菲身边，挨着她坐下，他举起手里的鸡腿，一把塞到璐菲嘴里，“璐璐，我给你留了早餐哦！”
“唔唔……嗯……”璐菲苦着脸将鸡腿从嘴里取出，她咬着嘴里的鸡腿，看着男孩炫耀的脸孔，仍然感到茫然，“路飞，我们怎么回到达旦的木屋的？”
“是萨波和艾斯帮忙把你带回来的。”路飞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孩啃鸡腿，他似乎看得嘴馋，不时咂着嘴舔嘴角的哈喇子，璐菲看得不忍心，将鸡腿递给路飞。
“要吃吗？”
“不需要吧，路飞才吃过早餐，就他吃得最多。”
路飞还未回答，门外又走来两个男孩，璐菲转过头，刚想开口，身旁的男孩已经兴奋地叫唤：“艾斯，萨波，你们来啦！”
“顺便上来看一眼而已。”艾斯撇过头，一脸不乐意。
“艾斯，好歹坦率点，担心就说嘛……”萨波一肘子捅向男孩的腰，揶揄地打趣儿。
“谁……谁会担心这种只会挨揍的白痴啊！”艾斯面红耳赤地反驳。
“你说谁是白痴啊？！”璐菲不爽地头冒十字，她究竟是因为谁的关系才会挨揍的？！
“好啦好啦，别吵了，大清早的要保持好心情才行啊。”萨波当起老好人，路飞眨了眨眼，也伸手扯璐菲的胳膊。
“璐璐，艾斯答应和我做朋友了哦，我们以后可以不用追他了！”
“哦……那很好。”璐菲扭开头，十分不情愿。
“璐璐，你不想和艾斯做朋友吗？”路飞挪动脚步，蹭到璐菲面前，好奇地盯着她看。
“我……一点都不想。”璐菲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一字一句地说，“路飞，你为什么就是要和艾斯做朋友？就算再寂寞，也有我陪着你，你又不是一个人，你追了他三个月他都不理你，这不是说明他不想和你交朋友吗？朋友不应该是相互付出的吗？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追他，他却从来没有尝试着去理解你、去接受你？”
如果现在的路飞是强大的海贼王，她才不管他和谁交朋友，可是现在的路飞还那么弱小，他甚至比她还弱，怎么可以放任他去接近危险？
艾斯抢了布鲁杰姆海贼团的钱，他引来了大麻烦，因为他的关系，她和路飞都要被他们无法应付的强大敌人盯上，艾斯比路飞强，他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但现在的路飞却不可以，他会受伤他会出事，他可能会……死？
不，路飞怎么可以死？
她还要和路飞出海冒险，还要努力守着路飞成长，看着他站上时代的巅峰。
看着他……成为海贼王。
“璐璐……其实我……”路飞小心地扯着女孩的袖子，这是这个女孩在他记忆里第一次用这样强硬的口气否决他，她从来都是顺着他的……
“其实什么？”璐菲抿着嘴唇，丝毫不肯退让，是她一直忘了，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恣意妄为，就算是海贼王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她一直以为海贼王足够强大，可以永远罩着她，而她能跟在海贼王身后一起冒险，可是事实却是海贼王将她送到了安宁和平的风车村，让她努力变强。
是她没有想过，守护一个人究竟有多艰难，她在钟塔险些丧命，海贼王一定内疚得要死，如果她没有来到这个时代，路飞一定会被坏人抓去，他们会毒打路飞……
她代替了路飞被打，她差点儿就死掉，差点儿就毁了和路飞的约定。
你看，守护一个人多辛苦，遵守一个诺言多艰难，她怎么还能继续顺着路飞，让危险接近她想守护的那个人？
“璐璐啊……没必要那么较真啦，艾斯其实只是太别扭了而已……”萨波走上前，试图缓和下气氛，璐菲却撇开脸，从鼻眼里哼了声，坚决表示不理睬。
“算了吧，萨波，既然她不想看见我们，那我们就走好了。”艾斯嘁了声，拉着萨波要走，他简直连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她以为他曾经没想过去理解别人吗？她有过被所有人唾弃的经历吗？他在出生前就被所有人厌弃着，既然所有人都厌恶他，他又有什么必要去理解别人？
“等……等下啦，艾斯，别和小女孩闹脾气啊……”萨波拉住要走的艾斯，无奈地说，“她因为你的关系被波尔舍米打了一顿，肯定心里不舒服，你忍忍吧。”
“又不是我让她帮我隐瞒藏宝的地点，再说是她自己太白痴……”艾斯口不对心地鄙夷道，萨波听得眼角直犯抽，还未等艾斯说完就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好了，艾斯！你就不要和伤患闹脾气了，再说她比你还小呢！”
“……”艾斯沉默地不再吭声，头却撇开着，仍然不去看一身伤的女孩。
见艾斯不再挑衅，萨波松了口气，他走到抓耳挠腮的路飞身旁，一拍他的肩膀，说：“路飞，劝说璐璐的任务就交给你咯，以后我们能不能和平相处，就看你的了。”
“劝说璐璐？”
“对啊，你和艾斯做了朋友，你也得想办法劝璐璐接受艾斯，否则他们相互仇视的话，就没办法一起玩了啊。”萨波耐心地解释。
“原来如此，我要劝说璐璐和艾斯做朋友啊。”路飞恍然大悟，他偷偷瞄向闹别扭的小女孩，一股肩负重大使命的责任感顿时油然而生，路飞握紧了拳，信誓旦旦地保证，“交给我吧！”
“看起来很可靠的感觉啊。”萨波见此，安心地露出笑容，但下一秒，他嘴角的弧度便扭曲抽动起来，只见握拳保证的男孩走到女孩面前，笑容灿烂地直奔主题。
“璐璐，和艾斯做朋友吧！”
璐菲：“……”
“这样怎么可能有用啊？！”萨波头冒青筋地吼道，他是让他劝说，劝说啊！！这么直接肯定会拒绝的吧会拒绝无误的吧！！
“才不会，璐璐一定会答应的，对吧，璐璐？”路飞睁着天真无邪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一脸僵硬的女孩。
萨波挫败地扶额：“这么说怎么可能会答……”
“我答应！”
摔！
女孩铿锵有力的腔调让萨波狠狠地以头呛地，他艰难地爬起来，纠结地望着璐菲：“为什么你会答应？”
“因为……”璐菲垂下头，双手食指互戳着，猛地羞涩捂脸，“因为……因为刚刚路飞好可爱>_<”真的好可爱完全无法抗拒！
“喂——！！”萨波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他第一次想切开一个人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结构。
“嘻嘻，我就知道璐璐最好了。”路飞咧嘴嬉笑，他伸手长橡皮手，在璐菲手上绕了好几圈，“璐璐，你下去吃早餐吧，你受伤了要多吃点儿。”
“嗯嗯。”璐菲踉踉跄跄地跟上，与站在门口的艾斯擦肩而过。
萨波看着只盯着路飞、自始至终没看艾斯一眼的女孩，不由得摇头叹息：“艾斯，那丫头其实还是讨厌你哦。”
“切，谁理她啊。”艾斯双手抱胸，佯装不屑。
“我说你啊……”萨波无力地摊手，“偶尔也坦率一点儿，你看路飞昨天就很坦率地承认他还不够强。”
“那小子很弱是事实吧。”艾斯不爽地下楼，似乎不想再谈下去，萨波只得停下话头，昨晚他拉着艾斯和他一起为那女孩包扎，她脸上凝固的血块就洗了他们大半天，更别提身上四处遍布的狰狞伤痕，一道道都触目惊心，虽然嘴上不说，但认识那么久，他也知道艾斯多少有点儿愧疚，否则他也不会答应做路飞那小子的朋友吧。
路飞那小子昨天乱七八糟的说法究竟表达了什么呢？
因为离开了风车村，因为身边只剩下一个人，因为那个人事事挡在他面前总是为他受伤，所以他想要结交更多的朋友，想让那个女孩认识更多的人，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只盯着他一个，不会在每次危险的时候冲到他面前？她是不是就能和他一样更开心，不会再以他的意愿为优先，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
人活着也好，追求梦想也好，怎么样都好，一切不都是为了做自己想做的事吗？
所以他需要艾斯，想和艾斯做朋友。
认识更多的人就不会寂寞，就会更开心。
大概是这样的意思？
踩着吱呀响的木梯走下楼，楼下戴着草帽的男孩正两手握着肉，一手往女孩嘴里塞，一手往自己肚里吞，萨波一时间哭笑不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能吃的……”
“所以说他是白痴。”艾斯不冷不热地丢出一句，随即走到距离两人几米远的地方坐下。
萨波揉揉鼻尖，却是走到吃着肉的两人旁边，路飞见到熟人，亮着眼睛哼哼唧唧地打招呼：“唔唔……萨波啊……”
“路飞，你先把嘴里的肉吞下去再说话。”萨波苦恼地掏耳朵。
“我替你说，路飞，你继续吃。”璐菲阻止路飞往下咽的举动，她吞下嘴里的肉，看向萨波，“你们以后要怎么办？”
“我还以为你和路飞一样没有危机感。”听见璐菲的问话，萨波忍不住调侃，他拍了拍屁股下的木地板，解释道，“如你所见，我以后要和你们一起呆在达旦这儿，这回我们都被布鲁杰姆海贼团盯上了，暂时要避避风头。”
“要是布鲁杰姆海贼团找到达旦这儿呢？”璐菲皱起眉。
“那就没有办法了……”萨波抓起一块肉骨头往半空一抛，骨头打着旋在最高点往下落，萨波轻轻一抬手，将骨头接住举到胸前，“到时只能举起武器战斗了。”
“是吗……”璐菲抬手抚过额头层层缠绕的绷带，眼神微微闪烁，啃完肉的路飞忽然窜到璐菲面前，他调皮地将油腻腻的手往她脸上一抹。
“放心啦，璐璐，我会保护你的。”
“你先保护好你自己吧，爱哭鬼。”一旁的艾斯不遗余力地冷嘲热讽。
“谁是爱哭鬼啊！”路飞怒瞪艾斯。
“谁昨晚哭个不停谁就是了。”艾斯漫不经心地躺下来，单手支着脑袋一副悠闲的模样。
“可恶——”路飞咬牙切齿要冲上去干架，璐菲忙拉住冲动的路飞。
“路飞，刚吃完要好好坐着休息。”
“可是……”路飞瘪着嘴不甘心。
璐菲站起身，摸摸路飞的脑袋，表情异常坚定：“我帮你教训他。”
“可是璐璐你受伤了，不能打架。”路飞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璐菲却自顾自地嚅动嘴唇，手指挥动，仿佛在指挥一般指向悠闲躺着的艾斯，艾斯蓦地打了个喷嚏，双手在身上四处乱抓，红红的抓痕很快遍布全身。
“到底怎么回事啊？！可恶……好痒！”艾斯暴躁地抓着胳膊，只觉得身上没有一处不痒的。
“璐璐……你到底干了什么啊？”萨波一脸惊讶。
“达旦屋子里的跳蚤很多……也很听话。”璐菲挠着脸颊，似乎有些烦恼，“真可惜，蟑螂还不肯听我的话……”
萨波：“喂喂……”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