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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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飞失踪了。
当艾斯扛着数条捕来得长度堪比一个成年男子的鱼回来，密集的火烧云已经在天边簇拥，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晕黄的光束踏过层叠积云，斜射入林间时融进青玉般的静谧色泽，数条大鱼和一网的小鱼被丢在地上，山贼们兴高采烈地围着这堆鱼，欢呼着晚餐的丰盛，谁也没有注意到，追着艾斯离开木屋的男孩并没有跟着艾斯回来。
“路飞呢……”璐菲四处张望着寻找路飞的踪影，森林深处静悄悄的，破碎的阴影鬼魅般四下抖落，连枝叶都没有因风拂动的迹象，璐菲心口突得一跳，她跑到面色阴沉的艾斯面前，焦切地询问，“路飞到哪里去了？他出去追你了，你应该有看到他的，路飞人呢？”
“……”艾斯斜睨了璐菲一眼，握紧钢管，兀自迈开脚步，与璐菲擦肩而过。
“喂，你怎么不说话，路飞呢？”璐菲心急如焚地追上去，“路飞在哪里？你们应该在一起的……”
“你真啰嗦，谁管他。”艾斯不耐烦地甩出一句，自顾自地走进木屋。
谁管他……
璐菲脚步一滞，她怔怔地望着男孩冷漠的背影，惊惶的不安如潮涌一般几乎令她窒息，不该让路飞单独去追艾斯的，她当时应该坚持要跟着一起去的，她怎么能放心让路飞去追这么一个危险的陌生人呢？
就算未来的海贼王一再地说起他的哥哥——波特卡斯·D·艾斯的好，但他们现在一点儿都不好，她真讨厌这个艾斯，他怎么能丢下路飞不管……怎么可以……！
“如果……如果路飞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揍死你！”璐菲一跺脚，迅速窜进森林深处，帮着分配食物的多库拉只来得及看见一道白影从面前闪过，他急忙放声叫唤。
“喂，小丫头，你去哪里？！”
“我去找路飞，找到他我就回来！”
璐菲说着一蹬脚，凭着良好的弹跳力越过挡路的一簇灌木丛，踏上曲折延伸的森林小路，小路两旁歪斜地林立着苍翠树木，碧绿苔藓幽幽爬上枝干，丛生的蔓藤倒挂垂悬，枯枝落叶颓败地躺在散开的蕨叶间，不时抖落些许孢子。
“你们……有谁看见过一个戴草帽的男孩？”璐菲喃喃自语地张合着嘴唇，冰凉的风陡然扑向面颊，枝叶如若絮语窸窣抖动，构音一般将声波一圈圈扩散开，前面么……璐菲抿紧嘴唇，顺着风向跑向不远处的斜坡，抬头目测了下高度，璐菲一跃而起，脚尖熟稔地一点嶙峋凸出的石块跳上斜坡，斜坡的右前方有一块明显是打断的树桩，璐菲拧起眉，心里的不安更强烈了。她又一次迈开脚步，跑向连接对崖的吊桥，这里的地势和几十年后的变化还不算很大，璐菲很快到达的吊桥，沾满粉尘的老旧绳索已经断了几缕，稍有不慎，吊桥就可能左右摇晃着倾倒。
“到底在哪里……”璐菲心焦地走上吊桥，捏紧绳索向下凝视，底下是湍急的水流，能力者要是掉下去，存活的可能微乎其微，路飞应该不会掉下去吧……
璐菲摇头否认这个可怕的猜想，她匆匆跑向对崖，目光转向北方，路飞一天的脚程最远能到哪里？璐菲望着交错纵横的树木，森林仿佛毫无尽头，但她知道，越过达旦一家继续往北，能够到达不确定物资终点站Gray terminal，那里是大量废弃物品堆积起来的垃圾山，也是公认的非法地带，居住在那儿的居民都是在国家的中心镇被排斥的无赖流氓，没有医生，犯罪和瘟疫四处蔓延。
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却充满了海贼王童年时的回忆，海贼王在带她到风车村的最初一段日子里，曾特地领着她去Gray terminal寻找所谓的财宝。
他笑嘻嘻地对她说，在垃圾堆里有着在外面世界永远也寻找不到的财宝。
真的有财宝吗？璐菲当时揉着鼻子，第一次对海贼王的话产生怀疑，这里到处都是垃圾，怎么会有外面世界永远也寻找不到的财宝？
有啊，我就找到过，比什么都重要的财宝。海贼王说着，将她抱起来，跳到一根断裂的烟囱上，他将她高高举起，嬉笑着问她，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璐菲眨巴着眼睛，盯着雾气弥漫的垃圾堆，慢吞吞地说，好多垃圾……
嘻嘻嘻……是有好多垃圾啊。海贼王闻言笑得更欢，他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我们从垃圾堆里找财宝吧，你想要什么，我找来给你。
真的？海贼王叔叔最好了！
……
掏出衣内的怀表轻轻握住，璐菲爬过一个高坡，站在顶上朝下眺望，泛着垃圾臭味的白色雾霭在空中弥漫，缭绕着满地垃圾幽幽浮动，雾中有模糊的人影轮廓紧挨着垃圾，埋头寻找着值钱的物品，在雾霭的尽头是堵高墙，仿佛划分种族等级的分割线。
“终于到了啊……Gray terminal……”璐菲喃喃着跳下高坡，几米开外一名年迈的老人正提着麻袋，在废弃旧船零件间寻找可用的材料，璐菲快步跑到老人身后，焦急地询问，“老爷爷，你有没有看见一个戴着草帽的男孩子？”
“戴着草帽的？没有啊。”老人摇摇头，他绑紧手中的麻袋，抬起枯槁的手指向不远处经过的戴着圆筒礼帽披着蓝色风衣的男孩，“你去问问那个孩子吧，找人这活……年轻人可比我这个腿脚不方便的老人家可靠多了。”
“喂喂，纳格力，那小子可是有名的危险人物啊，你想害死这小丫头吗？”一旁的中年大叔凑趣儿地挨过来，上下打量着璐菲，“小丫头是哪家的孩子啊？长得这么细皮嫩肉，跑进Gray terminal小心被拐卖哦。”
“哎哟哟，罗利，你装什么好人呐，谁不知道你就好这口，这丫头这么小个，可别玩坏了。”又一个大叔来凑热闹，挤眉弄眼笑得各种猥琐。
“我……我还是去问……”
听着这越来越成人化的对话，璐菲一头雾水地皱起小脸，她果断跑去向老人推荐的蓝衣男孩求助，大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她才不会被玩坏……啊不，找到路飞前，她才不会玩！
“那个……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戴着草帽的男孩子？”璐菲很快追上男孩，男孩扛着一根水管，疑惑地转身看她。
“戴着草帽的？”
“是的，戴着草帽，长得很可爱的孩子。”璐菲边点头，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男孩的长相。
“呃……那个戴着草帽的男孩是你什么人？”男孩的声音透着点儿古怪和探究。
“路飞他是我很重要的人。”璐菲郑重地握拳以示严肃，她很快耷拉下脑袋，沮丧地说，“他一整天都没有回去，我找了他好久……他现在一定是饿坏了……”
“很重要的人吗……”男孩烦恼地皱起眉，警惕地四下张望，说，“你先跟我走吧，一个女孩子单独呆在这里太危险了。”
“那你知道路飞在哪里吗？”璐菲不依不挠地追问。
“差不多吧，你先跟我走。”男孩含糊地答应着，调转了他前进的方向，朝着南方走去。
“哦……”
璐菲紧跟其后，她张了张嘴想叫唤，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男孩的名字：“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萨波。”
“萨波？”璐菲微微睁大眼，脸上的异样一闪而过。
“你的名字有什么奇怪的吗？”萨波敏锐地察觉到女孩的惊讶，他压了压头顶的礼帽，转头与女孩对视。
“没有……”璐菲掩饰地挠挠后脑勺，憨笑起来，“只是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吗……”萨波笑了笑，绅士地没有戳穿女孩蹩脚的谎言，拐过几座垃圾山，萨波抬头望向天空，Gray terminal终年不散的雾霭在黄昏时分比平时更浓郁遮掩，天空暗淡得像用毛笔层层叠叠涂抹开的灰色墨迹，生活在Gray terminal居民们自发地点起篝火，围聚在一块儿吃晚餐，有几个熟识的中年大叔冲他招手调侃。
“萨波，你小子也找到女朋友了啊，不赖嘛！”
“这女娃长得真不错，卖了肯定值不少钱，跟着萨波在Gray terminal混，真糟蹋好货啊……”
“喂喂，被萨波听见的话，他会揍你的哦。”
……
“喂！你们说够了没有！她才不是我女朋友！！”脸皮薄的萨波梗着脖子冲戏谑的大人们吼，这一吼非但没让八卦的大人住嘴，反而引来一阵哄笑，萨波耳廓发烫，气得直磨牙，他转头叮嘱身旁的小女孩，“别理会他们说得话，都是在胡扯。”
“哦……”璐菲挠挠后脑勺，似乎有些疑惑男孩激烈的反应，“你怎么脸红了？不舒服吗？”
“咳……没事。”萨波压低礼帽的帽檐掩饰尴尬，脚步却生风般加快，“快走吧，我带你去找……戴草帽的路飞。”
“咦？那还等什么，快走！”璐菲一听走得更快，直拽着男孩就跑。
走出Gray terminal，来到璐菲来时经过的吊桥时，萨波停下了脚步，站在悬崖边犹豫不决，璐菲心生疑窦，皱着小脸，不安地问：“你怎么不走了？路飞呢？”
“你说得路飞大概……”萨波似乎因为紧张而不停搓着手，嘴唇嗫嚅着迟迟没有给出答案。
“你快点说啊！”璐菲急得跺脚。
“好吧……你找得路飞大概在悬崖下面……”萨波双眼一闭，伸手指向悬崖，他话音刚落，一道凉风便拂过脸颊，萨波惊讶地睁眼，女孩毫不迟疑地蹬脚跳下悬崖的身影撞入眼中，萨波震惊地呆滞半晌，眼睁睁地看着女孩坠入黢黑崖底，回神的刹那，他慌忙跑向吊桥，抓着绳索趴在木板上，竭力睁大眼睛朝下探视，伸出一只手臂虚空向崖底挥了挥，指掌抓握间徒留冷寂的黑暗。
“她居然……真的跳下去了……”萨波喃喃地盯着漆黑崖底，没有丝毫迟疑，那样坚决地跳下悬崖，他一路还在思考着怎么应对她的哭闹，却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这么一个事故。
究竟要有多深的羁绊才能为另一个人做到如此？还是说……她根本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不懂得所谓的死亡和恐惧？
“这件事要不要和艾斯说呢……”萨波望了悬崖一会儿，终于慢吞吞地站起身离开，说到底也只是刚见面的陌生人，只是……萨波落寞地摸摸鼻尖，恍然想起他那住在高镇的亲人，血融于水的亲人都可能做不到如此吧，他忽然有点儿羡慕那个戴草帽的路飞……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