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继承人回来了》玉辛

31、毒药

　　等到竺源离开后，乔逸之直直站在乔文镜面前，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爷爷。”

　　乔文镜看着这个已经长大的孩子，心情也很复杂，突然想和乔逸之说些什么：“你，想要知道吗？”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但是乔逸之却理解了乔文镜的想法：“我可以知道吗？您和他的故事。”

　　乔文镜闭了闭眼，在五百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这么犹豫。

　　“逸之，你给个承诺吧，不用给我，给你自己。承诺你今天从我这里听到的所有事情，你都不会把它传出去。承诺你接手银叶之后，无论源他遇到什么困难，你都倾尽银叶的所有帮助他。”

　　乔逸之有些发愣，如果承诺只限于自己，乔逸之会毫不犹豫的同意，但这个承诺涉及银叶的一切，显然是很重了，相当于赌上未来银叶的一切只为了保护那个新来的人。

　　“我......”乔逸之也在疯狂思考着这个问题。

　　此时竺源突然走来：“没关系，你想答应就答应，不答应也无所谓，他的银叶也没有别的传人，只能传给你。”

　　“源！”乔文镜被竺源打断，显得有些气恼。

　　站在一旁的乔逸之，也是第一次在爷爷身上见到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竺源的声音还是冷冰冰：“你没有必要给一个孩子多一个枷锁，我不需要你的银叶。只要我愿意，我在哪都可以活得很好。”

　　乔文镜笑了：“我当然知道，源。我看到你的精神识海中的最中心，除了你本来的颜色中还混有其余的颜色，你是给别人承诺了吗？”

　　竺源想起被迫给墨绍钧的承诺，脸色黑了一下，有些恼羞成怒的冲着乔逸之道：“配药间密码你还没告诉我呢，我们走，不跟这个老狐狸聊。”

　　乔逸之像是刚刚反应过来：“哦，好，我现在带你去。”

　　竺源站在房间门口，背对着乔文镜：“你就安安心心的准备接下来的生活，不要再考虑那么多了，好吗？这里你孙子已经成年了，我也成年很多年了，我们的未来都不需要你来操心！”

　　房间里安静下来，乔文镜猛然大笑起来。

　　本以为500年的时光会让两个好友在相处上有些陌生，但事实上，竺源这几句简简单单的话，就好像让自己回到了那个年代。

　　乔文镜一直都知道竺源很强，但竺源在时光中也送走了太多的人。乔文镜其实在这500年的时光里一直有些担心。

　　他回来之后，周围再也没有了熟悉的人，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500年的时光，让那个人如同天神一般在自己的记忆里被不断美化。但与此同时，也让人深切的感受到他的悲哀，痛苦与害怕。

　　现在见到了竺源，自己担忧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竺源好像有了新的生活。他给了别人的承诺。

　　除了那个承诺，竺源的精神力的颜色中除了他本身的冷静，还有喜悦和守护。

　　这些都表明竺源现在过日子过得很好，自己其实不应该担心那么多。

　　自己留在混暗星上最初的目的确实是为竺源准备的一条路，但这条路并不是竺源的必然选择，这么多年来自己心里一直都非常清楚。

　　配置能让自己死亡的药剂，实际上是一种很容易的事情，但乔文镜心里也一直在等着，期盼着，渴望能再见到竺源一次。

　　在今天再一次见到竺源的时候，乔文镜其实是有些不可思议的，他本以为自己这一生中再也不会见到竺源。或者说在见到竺源后，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再坚持坚持，多陪伴竺源几年，反正寄生菌丝早已深入自己的骨缝，疼痛也早已习惯。

　　但乔文镜很快就发现竺源并不需要自己的陪伴，或许顺从自己的心意放自己离开，让好友为自己送行，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

　　乔逸之看着在实验室神情冷漠，手腕抖都不抖，毫不犹豫地配着能送走自己好友的度药物的竺源。最终还是忍不住了，问出了这一晚上在心中最关键的问题。

　　“你和爷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竺源扭头笑了笑：“你觉得呢？你刚刚不是都听到了吗？”

　　“爷爷说你们是好友。可是在这几年我并没有见过你，你的年龄应该不会比我大吧？”

　　竺源平静的把手上的药物倒进旁边的瓶子中：“按照常理来说，我现在的年龄的确没你大。但是世间总有一些非常理可以解释的东西。”

　　乔逸之眉头紧锁：“那你也是被基因改造过吗？”

　　竺源看着两种药剂缓慢的融合：“我？我应该没有被基因改造过吧？”

　　竺源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是很难解释得通的，你只需要知道：一我是乔文镜的好友，二我对银叶没有任何想法。我只因为出了点意外才来到这里，恰巧遇到了你，看到你衣服上的银叶标志，顺便来看他罢了。”

　　“其余的事情你可以按照你自己的计划来，没有必要因为我而改变你的想法。”

　　竺源看着手上的药剂慢慢发生改变，里面的药效发展到最合适服用的阶段。

　　“做好了。”竺源打破了沉默。

　　乔逸之也没有再问出什么，跟着竺源回到了乔文镜的房间。

　　竺源把那瓶深色的药剂轻轻的放在乔文镜的桌子上，在乔文镜准备伸手拿那瓶药剂的时候，竺源却突然伸出手，把那瓶药剂摁住了。

　　竺源盯着乔文镜的眼睛：“你现在想好了吗？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一旦喝下它，你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乔文镜忍不住笑了：“源，到底是你怕我反悔，还是怕你自己反悔啊？”

　　“源，”乔文镜第一次这么正经的说话，“我本来很早就该死了。”

　　“我知道。”

　　“所以源，我已经活得足够长了。我也一直在想着要不要多陪你一段时间。但我看到你之后，我觉得我可以离开了，你现在应该是有新的家人，新的伙伴，或许还有喜欢上的人。这些才是你的未来。”

　　“其实早在100年前，我就已经很想离开了。但我一直在等，我一直很想看看你会不会回来，你回来以后是什么样子的，你回来后会不会过得很开心？”

　　“现在我看到你过得很开心，我也觉得很足够了，我不想死在这间出不去的屋子里，我想出去看看。”

　　“好。”竺源松开了放在药剂瓶子上的手。

　　乔文镜拿起那个药剂，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白色的菌丝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慢慢扭曲，疯狂着想要逃离乔文镜，却被被乔文镜的背后所吸收。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房间内的所有菌丝都被乔文镜的身体吸收了个干净。

　　乔文镜的双脚缓缓落在地上，乔逸之本想去扶，却没想到竺源更快一步。

　　“还能站起来吗？”竺源拉住乔文镜一边的胳膊，问道。

　　乔文镜适应了一会：“应该可以，菌丝里含有的能量足够我站起来，不过还要再等一会。”

　　乔文镜在菌丝完全进入他的身体后，感觉变得年轻了一点，但吸收菌丝同样让人感到绵绵不断的疼痛：“能喝酒吗？”

　　“可以。”竺源能感受到乔文镜控制不住地颤抖，“和药不冲突。”

　　乔文镜在竺源的帮助下靠墙坐在地上：“逸之，帮我去吧0号酒窖里的酒拿出来吧。”

　　乔逸之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地震撼。

　　在银叶的所有酒窖里，只有前10号的酒窖里的酒是乔文镜自己制作的，而0号则是其中封存时间最长的，现在，乔文镜打算拿出0号酒窖的酒。

　　在地下深处的酒窖中，让乔逸之更清楚的感知到乔文静要离开自己了。

　　乔文镜笑着看着竺源：“我记得你挺挑的，好像是只喝果酒对吧？现在呢？”

　　竺源坐在乔文镜对面：“还是只喝果酒，你要是酿的高度数粮食酒，你就自己喝，我不陪你。”

　　乔文镜忍不住笑起来：“放心，专门给你酿的果酒，你现在成年了吗？不会不能喝吧？”

　　“呵，”竺源也笑了起来，“你现在一个老年人，不会不能喝吧？”

　　乔逸之将0号酒窖中的10坛酒都拿了上来，随后安静地离开了房间。

　　竺源知道乔文镜现在没有力气，果断撬开封口，倒给乔文镜一杯，也懒得给自己倒一杯，干脆拿着酒坛和乔文镜喝起来。

　　乔文镜看着竺源微微眯起眼睛，问道：“好喝吧？专门为你酿的甜果酒，存放了这么久，度数也足够高。”

　　“嗯。”竺源满意地点点头。

　　“就这十坛，喝完了就没有了。”

　　“我知道。”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都陷入沉默，竺源和乔文镜都开始不停往自己嘴里倒酒，像是酒精可以让人忘记这一切。

　　很快，还没等第三坛酒打开，竺源先醉倒在桌子上。

　　乔文镜的烟蛙站在桌子上，看着那个竺源精神海中心的“承诺”逐渐发生变化，乔文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