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声》卡卡里

5、第 5 章

　　“干嘛这样看着我？”

　　邬童撇嘴，“没什么。”

　　“哦。”江晚耸肩。

　　没多久，江晚看到了一个闪烁着“老五烧烤”的招牌。

　　“是那里吗？”
　　邬童“嗯”一声。

　　门口热火朝天，烟烧火燎，摆放着几十张桌子，挤满了男男女女，江晚还看到了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嘴巴里塞着肉串，头冒热汗。

　　“邬童，这里！”不远处有男生粗着嗓子喊了声。

　　江晚看过去，两张拼凑的长桌子坐了一圈人，有男有女，面容青涩，可能是因为有女生，男生衣衫都整齐的穿在身上，行为举止有着满满的学生气。

　　邬童带着江晚过去，江晚还是第一次见他的三个室友。

　　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名字叫梁凡，对邬童欠了巴几的笑笑，“哟，我们都以为邬童说有女友是哄我们的，没想到是真的，现在人都带我们眼前了，可以啊你！”

　　梁凡旁边是一个小麦色皮肤的男生，“邬童女朋友，你好，我叫赵熙，是邬童的好兄弟！”

　　“我是陈海泽。”另一个男生腼腆说道。

　　梁凡，赵熙，陈海泽。
　　江晚记下几人的名字，想着要好好和他们相处，以便掌握邬童的动向。

　　同桌的还有两个女生，一位是梁凡的女朋友，另一位是赵熙的小青梅。

　　江晚热情挥手，露出柔和的笑脸，“你们好，我是江晚。”

　　女孩嗓音甜甜，眼睛弯起，笑容很有欺骗性，一看就是乖乖女。

　　再加上那美妙的身段，惊艳的脸蛋，几个人不约而同，心底油然而生一抹羡慕。

　　梁凡乐呵呵道：“邬童，你小子可真有福气，有钱不说，还找到这么漂亮乖巧的女朋友，简直是人生赢家啊！”

　　“兄弟，这种福气能不能分我们些？也不要多，就这么一丢丢行不？”

　　邬童笑着推开梁凡：“一边儿去！”

　　然后径直拉着江晚做到空位上。
　　他随手把菜单抛给她，“想吃什么随便点。”

　　几乎是话音落地的瞬间，几道热辣辣的目光齐刷刷射过来。

　　江晚拿着单子的手微微一颤。

　　她抬眸，扫了眼空荡荡的桌面，再感受着几道炽热的目光，瞬间明白过来，这是几人都没有点食物，专门等小少爷过来才敢点呢。

　　邬童这么霸道，他没来不允许开动？

　　想一想也对，他的身份在这里摆着，谁能不敬着他？

　　江晚视线划过纸上的菜品，她在餐厅里用过食物了，不怎么有食欲。

　　她看向漫不经心玩着手机的邬童，“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他头也不抬，心不在焉，“都行。”

　　“那有忌口的吗？”

　　江晚刚说完，倏地脑海回忆到几种邬童不爱吃的食物。

　　她也是迷糊了，明知故问干嘛，人家小少爷嘴巴挑着呢，菜单上的一溜儿都不喜欢。

　　邬童却说：“没有忌口。”

　　江晚错愕，眼神幽幽。

　　邬童没察觉到古怪，专心低着头看手机。

　　江晚愣怔，沉思。

　　她好像懂了，他故意没说忌口，大概率是这里面的食材都不喜欢，不值得一提。

　　也对啊，人家有钱小少爷，怎么会把路边摊放在眼里。

　　之所以来这又吵又闹又乱的烧烤摊，大概率是室友们念着价格便宜，实惠。
　　邬童即便不情愿，可想着都是朋友，贵的他们吃不起，也不好直截了当拒绝驳面子，干脆顺手推舟过来。

　　江晚意外，没想到小少爷还蛮有人情味的嘛，居然委屈自己吃路边摊。

　　她轻哼了声，略过烤茄子，烤平菇，点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烤肉，然后问其他人有没有要补充的。

　　“再来几串烤鸡翅！”
　　“啤酒也来几瓶！”
　　“可以了！可以了！”

　　等烤串接二连三的上桌，邬童熄灭屏幕。

　　邬童心不在焉地扫一眼满当当的桌子，忽然察觉到什么，视线返回，再次落在各种各样的食物上。

　　烤五花肉，烤羊肉串，烤鱿鱼烤鸡腿……

　　竟然真的没有烤茄子和烤平菇。

　　他陡然眼眸微深，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半信半疑看向江晚，“你不喜欢吃茄子平菇？”

　　邬童指腹无聊地摩挲着手机屏幕。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巧合”拿走他讨厌的食物。
　　是巧合吗？

　　不会，倒不如说她好像很了解他。
　　奇妙之余，还有一丢丢温暖。

　　江晚把头发夹在耳后。
　　得了便宜还卖乖，江晚想，这不正和你意么？

　　女孩托着下巴，“我当然喜欢啦，可你不喜欢，我总要为你着想啊。”
　　看吧，她很体贴的。

　　猜测被证实，邬童好奇，“……你怎么发现的？”
　　他们从未一起吃饭，他也从未对她提及过口味。

　　“用心仔细观察就知道啦。”她撇嘴，“你经常和朋友去我打工的餐馆吃饭，我观察多了，自然就知道了嘛！”

　　关于他的小秘密，她知道的不少呢，哪个猎人捕捉猎物不下一番功夫？

　　江晚指尖指向他的心口，“看你女朋友对你多么上心，连你讨厌的食物竟然都记得，你呢，知道我讨厌吃什么吗？”

　　她双眼亮晶晶，期望地直视他。

　　邬童对上她明亮的双眼，突然无所遁形，他撇过头，哑口无言，第一次有点心虚。

　　他哪里知道，他又没刻意观察过。

　　如果搁在以前，江晚这样问他，他可能会讽刺地回答，这很重要？

　　很无情，很冷漠。

　　可如今，她出乎意料的了解他的喜好，这是在乎他的表现，他飘飘欲仙，很舒坦。

　　同样的，他也硬生生在她面前矮了一截，无法理直气壮呵斥出口。

　　邬童抿紧嘴唇，静默不语。

　　他的茫然，江晚全都看在眼里，早就预料到他会一无所知，她也没太失落，只要他有那么一丝丝心虚内疚，为她产生心神波动，就足够了。

　　江晚眨眨眼，明亮的眼睛逐渐晦涩，等邬童看过来时，她故意收起苦涩的表情，故作坚强。

　　邬童：“……”

　　邬童听见女孩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还温柔地安慰他，“没关系，你不知道也没关系，我现在告诉你也一样啦。”

　　邬童拧紧了手机，骨节泛白，他摸摸后颈，见鬼了，他居然觉得他有点渣。

　　江晚慢慢探出手，悄悄触碰他的手背，“我没有讨厌的食物哦，不过我可以悄悄告诉我，我最喜欢的食物是鲫鱼。”

　　“为什么？”

　　江晚理所当然道：“它是最便宜的肉类啊，五块钱就可以买一条，我小时候补身体全靠它呢。”

　　“如果换成鸡肉猪肉，最低也要十几块，我才舍不得呢。”

　　她一副我很聪明洋洋得意的模样，在为了节省一笔支出高兴。

　　她的笑脸邬童看在眼里，明明是开心的场面，她也很乐观，他却觉得胸口发堵，有点喘不过气。

　　原来，在他肆意挥霍着财富的时候，还有人为吃喝发愁。

　　江晚晃晃胳膊，趁着他出神之际，偷偷拽上他的手指，握在自己手里把玩儿，纠缠。

　　他不是不喜欢她触碰吗？
　　她就偏要碰！

　　江晚捻着少年的指尖，暗地挑眉，原则啊，就是一步步用来打破的。
　　就是不知道邬童能抵抗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