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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听她讲述往事（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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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彦到的时候给她发了一个消息，言简意赅，“我到了。我这趟比你早30分钟，你出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杨一梅下飞机后看到这条消息，连忙给他回了电话：“你还真的说风就是雨啊？”
……
自打她认出家里的全家福上姐姐穿的白色旗袍和秦方画的一样后，就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可能能从姐姐那里知道更多关于秦方的事。
要不要和路彦说这件事呢？
还是先找杨姚湘问清楚吧，如果她们真的认识再告诉路彦也不迟，免得害他白高兴一场。
姐姐结婚后搬到了S市，不过姐姐很少在她们面前提起姐夫，她只知道姐夫以前也是一个画画的，现在转行做生意了。
“喂，姐，是…我。”杨一梅在心里反反复复打了几遍草稿才拨通电话，她不禁懊恼，面对姐姐她竟然也感到生疏了。
杨姚湘没预料到妹妹会打电话给自己，一时有些讶异。
妹妹从小的生长环境比较单纯，杨姚湘时常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对她保护太过了才会让她这样轻易相信别人。她现在能主动打电话给自己，是不是说明她已经走出来了？
“怎么了？”杨姚湘的声音很柔和，听起来就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听妈说你今年回去过年啦。”
“嗯，回来了。那个，姐，我能问你一件事吗？”杨一梅听着电话那头姐姐熟悉的声音，不禁怀念起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那层浓厚的血缘关系让她感到无比亲近。
“什么事？你说。”杨姚湘身旁有人，她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对那人说，“等会儿，我跟我妹妹讲话呢。”
“姐，你在忙吗？”
杨姚湘无奈道：“女儿好不容易哄睡，又开始哭了。”
“哦，那你先去哄小姚吧。”杨一梅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杨姚湘为人母的样子，都说为母则刚，向来不沾人间烟火气的姐姐原来有一天也会散发母性光辉。
“没事，有保姆呢。你不是有事要问我吗？”妹妹已经很多没主动联系她了，她最开始的时候有想过要强力干预，但是转念一想，世上的很多痛苦的存在都是认知的原因，只要想开了，再苦的难都不算什么了。
更何况她自己的感情方面都是一塌糊涂。
“嗯…我是想问你认不认识一个人，她叫秦方。” 杨一梅有些想当面问，听着杨姚湘声音，她忽然很想见姐姐一面。
从小到大，她在家里总是待得很不舒服。
姐姐和奶奶是唯二温暖的存在。
爸爸太过严厉，妈妈太多强势，弟弟…太讨厌了。
想去找姐姐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在家里实在待不下去了，妈妈从早到晚都在各种念叨，甚至一度当着她的面让别人帮忙介绍相亲对象，话里话外还一直各种贬低她。
在外人看来，妈妈的说辞是自谦，可是她听着真的极不舒服，好像妈妈把她养这么大，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嫁女儿。
“秦…方…”杨姚湘重复了一遍，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她起初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差点怀疑是自己幻听了，可那个魂牵梦绕的名字的确是她妹妹口中问出的。
秦方，这两个字好像有什么魔力，她念出这个名字，脑子里自动填补出了她的样子，画画的她，穿旗袍的她，在外面冷漠的她，以及温柔一面的她……
各种各样的她在杨姚湘的脑海里一一浮现，就好像她昨日仍在面前一样。
可是理智上她知道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她已经为人妇，为人母，早已不再梦见她，以为这辈子都与她再无瓜葛。
然而再听别人提起她时，她发现过往的那些经历依然鲜活。
杨姚湘握着电话的手不自觉地颤抖。
杨一梅看不见杨姚湘自然发觉不到她的失常，只是从姐姐的反应来看，她感到一丝不妙，“没有…印象吗？”
察觉到自己的出神，杨姚湘努力克制情绪，声如平常：“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
“就…之前遇见过她，她给我画了一幅画，把你也画上去了，我先开始以为她是根据我画的你，可是这次回家却发现，家里有一张照片，你穿的白色旗袍和她画上的是一样的，就想问一下你们认识吗？”
“你见过她？她还给你画过画？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杨姚湘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她平静了一下，换回柔和的调调，“是的，我们认识。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听到姐姐说认识，杨一梅终于松了口气，“姐，我想去找你，当面听你说好吗？我不想待在家里了。”
杨姚湘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委屈，大概猜到了她在家里住的不愉快，“好，你什么时候过来？要不要我接你？”
“后天，可以吗？明天我收拾下行李。”
“要我帮你买票吗？”
“不用，我自己买。”杨一梅知道自己终于可以离开，心里抑制不住的雀跃。
“我来买吧，坐飞机过来吧。到了后，有人接你，你打这个号码18xxxxx。”对于妹妹已经走的路，杨姚湘无法改变什么，只能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上让她过得舒适点。
……
敲定了前往S市的行程后，杨一梅迫不及待地告知了陆彦，她以为路彦会很惊喜，可是他的反应却很平静，好像早就知道杨姚湘和秦方认识这件事。
“你一点都不震惊吗？”
“为什么要惊讶？你不会真的相信我姐有能力根据一个人的外貌画出他的血亲的样貌吧？”
“既然你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路彦却岔开了话题，问她：“几号走？哪趟航班？我也去。”
而现在他还真的就来了。
好像只要是跟秦方有关的事，他都这么积极，风雨无阻。
杨一梅想到自己能与路彦结缘也是因为秦方的嘱托，路彦对自己那么好是因为想从她身上看到了秦方，想要弥补心愿吗？
想着想着，她已经到了路彦说的汇合点，春节期间机场的人很多，她来来回回转了几趟，才注意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坐在行李箱上，眼睛直盯着她。
她走过去，“你早看见我了？怎么不喊我？”
“想知道你要多久才能发现我。”男生拨弄了下头上的帽子。
“无聊。”杨一梅在他脑门上轻弹了一下，“还不起来？”
他站起来，手扶行李，问：“怎么走？你带路。”
杨一梅早就打了姐姐给的号码，号码主人是姐姐家的司机，姓刘。
小刘早早就开车在等候了，他今天的任务就是接太太的妹妹。
他先前见过照片，知道要接的人的样貌，和太太一样漂亮。
小刘的眼睛很尖，杨一梅一出来他就瞅见了，奋力地招手：“杨小姐，这里。”
招呼完立马又热情地跑过去，脸上堆满了灿烂的笑容，“太太说先带你去金燕大饭店吃饭，再接你回家”。
正想帮她拎行李，却发现有个陌生男子堵在了他面前，“这是？”太太没说还有一个人啊？
“我朋友，他和我一起。”
“哦哦哦，好的。”小刘敏锐地察觉到两人关系非同一般，不过他只是个开车的，只管完成太太交代的任务，别的话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
到了饭店，姐姐已经预定好了包厢，杨一梅不由得感慨她姐现在浑身上下充满了金钱地腐臭味啊。
杨一梅本想喊小刘一起吃，他却死活不肯，“我吃过了，你们吃，我在外面等着就行了”
见他执意要走，杨一梅也不再过多挽留。
包厢里只剩下她和路彦。
“你姐结婚了？”再来之前，他已经从他母亲秦女士那里听到了一个版本的故事，所以并不意外，这样表现只是想从她那里套些话。
“小孩儿都有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女孩儿。”杨一梅以为他对此感兴趣，还找出了小姚地照片给他看，却发现他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
“没怎么。”他问，“有酒吗？”
“有啤酒。”她开了一瓶，给他斟满，接着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你怎么跟你姐说的？”他喝了一口啤酒，眼中神色复杂。
“直接问她认不认识秦方，看她反应，应该挺熟吧，我感觉。不过具体的交情没问，我本来是想自己先弄清楚再告诉你的，谁晓得你说风就是雨，屁颠儿屁颠儿的也跟着跑过来了。”她咂摸了一口酒，醋醋地说道：“你跟你姐关系真好，就好像你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我有时候就在想要是我弟弟像你一样好就好了……”
路彦以为她们家是姐妹俩，没想到她还有一个弟弟，“你跟你弟弟关系不好么？”
“不好，一点也不好。”她猛烈地摇着头，“这么跟你说吧，我小时候每天都在跟他干架，但是吧，他总是占上风，因为我爸妈都会偏向他。”
“我小时候也跟我姐闹过矛盾。”路彦企图安慰她
“不不不，不一样，你不知道他有多坏。”杨一梅忽然想起一件往事，“他那时候刚学会走路，走的不稳当，老是摔倒。可是他摔跤，倒霉的是我。因为他一摔倒就甩锅给我，说是我把他推倒。……后来有一次，他自己摔倒的又想甩锅给我，偏巧被我奶奶看到了，嘿，这下子我的锅就被其干净了。”
“那你跟你姐关系怎么样？”路彦低头，摇晃着酒杯中橙黄地啤酒液，有些心不在焉。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杨一梅到底还是注意到了他的反常，“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路彦心里苦笑，他要怎么跟她解释？他姐为爱自杀，而她深爱的那个人已经嫁给别人了，连孩子都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