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屿驯化》刹那芳颜

8、譬如朝露2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这天色都晚了，您今天去哪儿玩儿了？”
　　周府的管家在看见周琪的福特开到了院子里，人也下了车，赶忙亲热的凑了过去，来到了自家小少爷的面前，两人便往客厅里面走，边说话。
　　周琪眼睛有些红红的，一个一个扣子解开自己整齐的西装外套，却还是笑着对管家说，“没出去玩，就去金行转了一圈，看看生意。”
　　一听他这么说，管家眉开眼笑，“小少爷对生意这么上心，老爷太太心里面指不定多开心呢！今儿个晚上，太太让人给您炖了燕窝，让我提醒您晚上回来给吃了。”
　　周琪想到自己刚才被那群失足少女和痞子侮辱，还被人拽着双手做了那种事，摸了对方结实的胸肌和下面那男人都知道的东西，而且自己就像是小鸡仔一样，被那个又瘦又凶的痞子攥在手里，一点还手的余地没有，加上自己的未婚妻还在韩慈那个魔鬼的手里，一时间心绪纷乱，压根没有什么闲聊的心思。
　　只是他一向修养都很好，即使心里面十分烦躁，面上却还是温文尔雅的对管家说，“我晚上再外面吃了，一会儿我爸妈问起来，就说我不饿，在房间里休息了，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周琪不再理会管家说些什么，在管家给他脱掉了西装外套之后，便快步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少爷，今晚要服侍吗？”
　　他的贴身女佣三娘见他累了，便站在门边，轻声问，还贴心的为他打开了房间的壁灯。
　　红了眼眶的周琪一把扯过薄薄的被子盖在自己的脸上，遮住自己的几欲落泪的眼睛，闷声说：“三娘，今晚不需要服侍，我困了，现在就想睡觉，你先下去，晚上别进来。”
　　“哎，好的少爷，半夜需要我你就摇铃，我就在旁边屋里。”
　　三娘一出去，周琪便闷在了被子里，哭了起来，“阿慧……阿慧……我对不起你……”
　　周琪是周慧的堂兄，他们从小就已经指腹为婚，这么多年，周琪一直都坚信，周慧就是自己未来唯一的妻子。
　　他们早早就已经订了婚，所以现在周全全家被露露灭了口，周慧也被露露神不知鬼不觉的抓走了，按理说是没人知道这事儿是露露干的。
　　但是大家都说，包括在韩慈手下做事的柳宁那个老头也说了，人一定是被韩慈给抓走的，周家上下所有人，也都是被韩慈派人给灭口的，周琪就已经把这件事情当做自己的事情来看待了，更别说周慧是他名正言顺未来要娶回家的妻子，麒麟金行的女主人。
　　就算是他的爸爸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掺和韩家的事情，他们一直认为周全自己完全是咎由自取，走上了邪路，最终落得家破人亡的后果，况且他们也没有本钱和实力真的和韩慈斗，所以干脆不闻不问。
　　只是周琪自认为顶天立地的男人，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抓走还无动于衷？！那还算是男人吗？
　　“趴在床上哭什么？是因为我刚才欺负你了？”
　　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周琪猛地抬起头来，看向房间里没有点灯的阴暗处，露露从黑暗中走出来，她依旧是一身黑色的衣裳，只是外面多穿了一件带着宽大帽子的外套，遮住了她的容貌。
　　“你哭了。”
　　露露慢条斯理得放下自己的帽子，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周琪吓得浑身颤抖，没有说话，只想着找个时机跑出去。
　　露露慢条斯理的走到他的面前，慢慢的挑起他的下巴，借着昏黄的室内壁灯，看着他俊秀的脸孔。
　　周琪刚成年，还是少年模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因为隐忍哭泣的缘故，嘴唇和眼角都微微泛红，显得整个人都湿润起来，像是沾了水的新鲜草莓。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
　　周琪想要躲开露露的手指，但是想到这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痞子，他听见面馆的老板喊她露姐，但是他分明摸到她坚硬的肌肉，他瞬间有些恍惚和迷茫，忍不住看向露露的脸孔——那是一张冷漠的雌雄莫辩的脸，她的双眼狭长，眼角微微挑起，双眉带着男子的英气，甚至还有些学生气，乍一看，又很像周琪在租界的学院里看见的那些青少年学生。
　　露露扯唇笑了笑，拇指摩挲他湿漉漉的嘴唇，“我跟着你的来得。”
　　周琪借机猛地推开露露的手，想要转身跑出去，露露却转身一脚踢他的膝盖后弯曲处，周琪应声摔倒在了地毯上，他这点心眼，像是把逃跑两个字写在了脸上，露露劫杀过不少人，他们是什么样的神情，会有什么样的行为，逃不过她的眼睛。
　　露露走到他的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抬起脚，踩在他的后背上。
　　周琪转过脸便看见露露轻轻甩手腕，一把锋利的折叠匕首出现在露露的右手。
　　闪烁着寒光的利刃即使在昏黄的壁灯下，也着照亮了露露沉寂的眉眼。
　　周琪绝望的想要甩开露露踩着自己的右脚，“你，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露露挑眉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利刃，倏而笑了笑，“杀你？……啊，对，我是要杀你，只是，不是用这个。”
　　说完，她猛地抬起脚，狠狠在周琪的腹部踢了一脚，周琪的嘴角吐出血丝，转身面颊朝上，表情有些痛苦的看着露露。
　　露露蹲了下来，微微发凉匕首顺着周琪的脸颊，微微倾斜，感受到手底下少年在轻轻颤抖，露露的视线描摹着他细腻的肌肤往下看，匕首的背部滑过他修长好看的脖颈，直到他的肩膀处，然后一点点的毁掉昂贵的西服衬衫，割裂了他的皮带，毁掉所有能给他体面的遮掩，直到他一无所有的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我们……我们都是男人，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周琪难耐的想要遮住自己，露露却已经用皮带把他的手腕在头顶上捆绑在了一起，一把扯住他的脚腕，扯到自己的面前，让小少爷平躺在地毯上，颤颤巍巍如同花枝。
　　“谁说我是男人了？”
　　周琪睁大眼睛，“刚才，你明明说，你不是女人！”
　　露露抬起脚踩在他的嘴巴上，堵住他想要说话的嘴，不管周琪怎么挣扎，她只是慢慢的解开纽扣，直到真相出现在周琪的眼前。
　　露露在脚掌拿下来之前，颇为冷漠的看着他，“如果你敢大声说一句话，我就杀了你全家上下，所有人。”
　　看清了露露眼中冰冷的杀意，周琪红着眼睛点点头，在露露把脚底从他的口鼻上移开的瞬间，如同溺水的鱼类一般，张大嘴巴，大口喘气。
　　“你……你想对我做什么？”
　　露露慢慢的凑近他，他挣扎着扭动着身子，露露迈着细长的双腿，走到周琪的脸颊边上，低着头看他，“你不是好奇我是男人还是女人？我现在不是在满足你得好奇心？你这人真奇怪，你自己要问，我只是告诉你答案。”
　　说完，露露低下头看他，“现在看清楚了吗？不够清楚的话，我再凑近点，让你仔细看……”
　　周琪第一次见女人的那里，他霎时间红了脸，竟说不出话来。
　　原来露露竟然是可男可女。
　　露露倏而眉眼弯弯，“没见过女人？”
　　“你……你怎么能这样！”
　　终于缓过神来的周琪侧过脸，露露却掰过他的脸颊，捏着周琪的嘴巴张开，径直坐在了对方的脸上。
　　“今天伺候小爷舒服了，我就告诉你你未婚妻在哪里，说不准，我还能让你见到她呢。”
　　“你说的是真的？！”
　　周琪眼睛霎时间微微发亮，激动地看着露露，全然忘记了刚才的羞愤。
　　露露轻声的笑了笑，看着他纯真的脸孔，“当然，我怎么会骗你，要我来教你怎么做？”
　　周琪做了片刻的心理斗争，最后还是把嘴唇轻轻地凑了上去，在上面上亲了一口。
　　露露挑眉，嗤笑一声，“真可笑，我可没听说过，男人只需要这样用嘴唇亲吻的，我再说最后一遍，把你的舌头，伸出来，从里到外，认真点，周少爷，你这么不中用，以后伺候周慧的时候，能把人伺候的好吗？恩？废物？”
　　“我中用！谁说我不中用！”
　　没有男人受得了被人说在这方面不中用，周家小少爷自然是如此，他虽然是一张白纸，却也有样学样的，狠狠地咬住……
　　露露上身穿着一身黑衣，周琪肤色莹白。他们在昏暗中如此重叠凑近，低声的哭泣从灯火中荡漾开来，如同恶鬼撕咬掉天使洁白的翅膀，拉着天使往黑暗处堕落，深深深下坠，直到坠入万丈深渊。
　　“你看，我就说过，杀你，不必真的用刀。”
　　露露柔软乌黑的碎发散落，触碰周琪的脖颈，有些冰凉的触感。
　　周琪回过神来的时候，露露已经起身离开，房间里只有花园的晚风吹过，他如同破烂的洋娃娃一般，支离破碎的躺在卧室中间的地毯上，他恍然睁开眼睛，只见窗外鲜艳的海棠花枝颤动，在深夜里蒙上了黑色的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