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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我要等他亲手掀开盖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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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慈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盖着盖头,睡在了季家准备好新房里,他缓慢的起身,端正的坐在床边。
一个小丫头推门进来,交代说:“二夫人,我家爷正在和夫人洞房,让我对您说一声,不要等他了,您先休息即可,饿了您知会一声,我们给您上一些热菜。”
耳边果然传来隔壁厢房闹洞房的声音,韩慈心口骤然拧紧了在一起,像是被人一把抓住,捏在手心搓扁捏圆,毫无招架之力。
他压抑住涌上心头的血腥,死死地攥着袖子,忍受着刚才经历了刚才那些事情的身体疼痛,勉强坐直了身体,低声说:“我要等他来,我要等他亲手来掀开盖头。”
那丫头点点头,“知道了。”
随后便开门出去了,房间里很快便只剩下他一个人,隔壁厢房的闹洞房的声音越来越打。
没过多久,那声音渐渐地消沉了下去,然后便是有人在叫唱喜话,那在新夫人和新老爷房里叫唱喜话的想必是个中年的大娘,声音十分的浑厚有穿透力。
叫唱什么呢,韩慈认认真真的听。
“一撒一元入洞房,一世如意百世昌!”
“二撒二人上牙床,二人同心福寿长!”
“三撒三朝下厨房,三阳开泰大吉祥!”
“四撒四季配才郎,四季花开满树香!”
韩慈一句一句的听着,随后便是众人祝愿他们多子多福,白头偕老。
很快众人散去,安静了片刻之后,隔壁的房间里传来床铺的晃动声和女人的声音,想必是他抱着她,他们新婚燕尔,必然是如胶似漆。
韩慈终于忍不住,呕了一口血,满嘴的血腥。
他坐在那里,拿着帕子伸进了盖头里面,把嘴唇外面的鲜血擦干净,然后攥着弄脏了手的绢帕,继续端坐在那里。
也许这一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他要等到他亲手掀开他的盖头,亲眼看见他,他是真的嫁过来了,他为他描摹细腻的眉眼,梳好了头发,点了唇脂。
他走进新房,掀开他的盖头,便是盖棺定论,即使是老天爷也没办法否认的关系了。
等到半夜的时候,季天寒推开门,刚推开,便感受到了房间里洋溢着浓郁的血腥味道,是新鲜的血液。
季天寒站在门前,身后的门缓缓的观赏,龙凤红烛还在垂泪,快要燃烧完了,夜色深沉,那人一身红色的喜服安静的坐在一片浓郁的红色里面,烛光微黄,他戴在手腕上的金镯子,是自己送去韩府的聘礼,戴在他白皙瘦削的手腕上,衬得金色更加的明亮。
谁能想到韩家的嫡长子带着上流人士觉得粗鄙的黄金,很不合时宜,但是真的漂亮。
季天寒沉声问他,“你还在等我?”
韩慈点点头,凭借着脚步声感受到对方朝着自己的越走越近,他双目失神一般的看着面前的红色盖头,没有说话,只是点头,他怕他一说话,便要呕血。
季天寒走上前去,伸手掀开盖头,对方的发丝已经散乱,女气的妆容也几乎没有了,就那么一张素白的脸,细长的眉,没有带包含在嫁妆里的金钗,花白的长发胡乱的披散在肩膀上,就这么痴痴地看着自己。
韩慈也看着季天寒,他穿着一身十分整齐的传统红色喜服,腰身束起,身长玉立,如同玉树兰芝一般,站在红烛的灯火中,像是韩慈印象里,少年时见过的,骑着骏马游过街的状元郎。
季天寒起身,韩慈便上前亲手为他脱下衣裳,韩慈穿衣裳、脱衣裳,都是别人伺候,现在只能胡乱的扯开,季天寒低垂着眼眸看着他。
“刚才洞房感觉还不错,她的身体确实比男人柔软了许多。你呢,你准备了什么给我?让我今晚可以尽兴?你虽然是妾,偏偏你的身份尊贵,该给你的,我也不能亏欠。”
韩慈跪下来,慢慢的撩开季天寒的衣裳,只是张开嘴巴,里面便是一口血腥,一片猩红色,手指尖上也还残留着一些干涸的血迹。
季天寒推开他的脸,似乎是一脸的嫌弃,“可以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兴致了,嘉洛今晚才破身,现在已经累的睡着了,我不想打扰她休息,今晚同你一起睡觉吧。”
“好。”韩慈这才说了一句话,然后去洗漱的地方吐掉了血水,漱好口,洗漱干净,然后等着季天寒睡下,他才跟着睡在了外面。
不一会儿,旁边传来了男人绵长的呼吸声,韩慈凑了过去,轻轻地伸出手臂,抱着对方的腰身,整个人缩在了他的怀抱里。
如论如何,我又回到了你的身边。
……
一家有一家的规矩,季家规定,小妾是不可以擅自离开自己的厢房的,必须要经过家主的允许,用餐的时候也都是待在自己的厢房里,不需要去伺候别人用餐,抛弃眼前的那些封建糟粕,只要不在宅子内惹是生非就行。
韩慈还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便安静的坐在窗户边上看书,或者是审阅一下从府外递过来的需要他签字的文件,通常是高昌送过来,府上的佣人传递给韩慈,再传递回去,两人之间如非必要,是不需要见面的。
转眼块一个月过去了,季天寒白天很少在府上,晚上的时候,偶尔会到韩慈的房间,只是一直都没有圆房。
“……你说咱们奶奶什么时候给咱们府上添个小公子?”
“这谁能知道,应该快了吧,毕竟咱们爷每日都会在奶奶的房里,怎么着,过段时间也该有动静了……”
“哎?能那么快就看出来吗?我娘说了,最起码得等到两个月呢……”
“这是你不知道了吧,我之前在书上偷偷看过了,早一点的,一个多月就有反应了呢!”
“你看到什么书啊,给我看看呗?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就是多学点东西……”
“……”
两个小丫头站在走廊上,一边浇花一边偷偷闲聊,最后说到了一些羞人的话题,捂着嘴又笑了起来。
“你羞不羞人?”
“我看你最羞人!”
两人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没注意到季天寒正沿着走廊走了过来。
“咳!”
年轻的管家跟在季天寒的身后,咳嗽了一声,两个小麻雀似的小丫头这才噤声,告罪之后,拎着给盆栽浇水的长嘴铁壶转身离开了。
韩慈厢房的窗户是半开半合着的,季天寒推门进去的时候,韩慈正伏在案桌上,低头写一封信。
季天寒不知道刚才那两个小丫头的话有没有被韩慈听进耳朵里,他只是悄声的走到韩慈的身后,看着他写东西。
韩慈擅长十分擅长兰花小楷,行书也写的行云流水,只是他的字迹不似他的父亲韩顷那般娟秀,倒是如同刀锋一般冷冽犀利,曲直分明,所以兰花小楷写的要比行书写的更有意境一些。
韩慈写完的时候,还没注意到季天寒站在自己的身后,他在信封上写了高昌的名字,随后站起身来,一转头,便看见了季天寒站在自己的身后。
韩慈一愣,他快半个多月没看见这个人了。
“怎么了,不会叫人?”
季天寒看着他。
韩慈收敛了表情,“相公。”
季天寒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刚才那些丫头说的话,你听到了没?”
韩慈沉静的点点头,从一开始的心痛,到最后的坦然接受,他知道从头到尾都是错在自己的,所以始终没有什么怨言。
终归是他先辜负对方的。
这是活该。
“你希望府上有小孩子吗?属于我和我妻子的孩子。”
季天寒想伸手继续抚摸韩慈的嘴唇,韩慈脸色突然发白,浑身往后缩了缩,“希望的。”
“你这么大方?”
季天寒的眼眸陡然冷了下来。
韩慈抬头看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希望你多子多福,将来儿孙绕膝,我不能给你的,你的夫人能给你,我真的很开心。”
季天寒原本缩回手,听了他的话,又一把攥着韩慈的手腕,转动上面的金镯子,“你呢,以后我多子多福,你又当如何?”
男人的手掌刚触碰到他,甚至还没有完全的贴合他的几乎,韩慈的手臂就已经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现在还要涉及到亲密接触,韩慈便浑身打哆嗦,根本控制不了,浑身发毛、止不住的发冷。
以至于进门了这么久,季天寒每次要脱掉他的衣裳,他都极力的挣脱,完全不愿意发生任何亲密的行为,之前偶尔和季天寒一起睡觉的时候,也都是穿着裹到下巴的一身睡衣,抱着自己的枕头睡觉,生怕季天寒半夜要他。
和之前在天元马场幕天席地都敢勾引季天寒发生性关系的那个男人,仿佛判若两人。
感受到他的手臂在止不住的颤抖,季天寒更加用力的握紧韩慈的手掌,“说啊,你又如何?”
“年老色衰,我自然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