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借人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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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忙？”
余冽虽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彬彬有礼，但这样的人可比余寒那样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蠢货难拿捏得多，华年也并没有自信可以在与余冽周旋中完全不吃亏。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需要借弟妹你的人一用。”
华年心里有隐隐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不露声色，面上浅笑，道：“大哥说笑了，我一个后宅女子，哪里有什么人可用？但你要借用借用我身边的丫头做些事还行，但也得尽快给我还回来才是，我可没几个人可用。”
余冽也不急，从桌上拿了一壶温煮好的茶水，给华年倒了一杯，道：“弟妹别慌，我当然对你的侍女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借用弟妹你在外面的人，比如余家三房家的丝绸铺子的新掌柜，脂粉铺子、香料铺子、典当行……的掌柜，对了，还有城北那家镖局的……”
“停，别说了！”华年越听越心惊肉跳，她本觉得余冽只会认为她那天给李氏扔虫子的行为只是出于报复，哪想到他竟然还深挖深查了。
“你是怎么查到的？”华年神色不自觉有些沉重。
“弟妹急什么，赏月就是要慢慢赏，”余冽还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弟妹先喝口茶。”
他亲手将茶杯端递到华年眼前。
华年哪有心情喝茶，接过便放下，正想说话，就见余冽正盯着那杯茶。
华年：“……”
她皱眉，只得端起那杯茶水，往嘴边送去。
饮下一大口，华年却讶异地挑眉，茶水中放的是红花、当归、川芎，都是平日里女子活血调经常用的药。
她放下茶杯，嘲笑道：“没想到大哥竟还爱喝这些药泡的茶水。”
余冽喝着自己杯中的酒，不置可否：“往里加了些蜂蜜，不会苦，弟妹可多饮些。”
华年忽的心里涌起一股荒谬的猜想——余冽不会是专为自己准备的吧？
但她当然不会问，她也知道，问了余冽也不会说实话。
“所以大哥现在可以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余冽这才放下酒杯，慢吞吞道：“说来也巧，那日下朝在街上闲逛，正巧看见弟妹你在余家铺子里化身三房少夫人跟前的掌事娘子整治那欺上瞒下，私换货源的铺子掌柜，我觉得有些意思，便顺手查了查，没想到……”
余冽一声轻笑。
华年知晓他已经查到自己在换掌柜的事上动了些手脚，不过张伯那边做的事他应该还不知道。
华年微微松口气。
但她还有不明白的，在城北的镖局是以张伯的名义开起来的，他怎么知道镖局跟她也有关系？
华年问：“那安年镖局……”
“这就要说起弟妹那日身后边的两个护卫了，瞧着不像是花架子，倒是像见过血长期做些危险事的武夫，一查就发现他们隶属镖局，但镖局的人能来给人做护卫吗？我就想看看……”
华年忍不住打断他：“怎么不能？只要给钱，什么事没人愿意做？”
余冽还是那副慢慢悠悠的样子：“那这不应该怪弟妹与那两位护卫太过默契了，都不需要明确指令，一个眼神就知道该做什么，我只能合理怀疑。”
华年：“……”
观察如此细致，心思如此缜密，华年咬咬唇，垮下肩膀坐回，低头认栽。
半晌，她不甘不愿道：“大哥说罢，帮什么忙，要多少人？当然还是那个前提，你不能将我的事说出去。”
余冽笑道：“当然。看你最近也在调查我的事，知道房资齐吗？”
华年当然知道，就在张伯写的信件中的第三页，这个人是余冽目前最大的阻碍。
＊
不知不觉，月已东下，华年话说得多，不自觉灌了许多茶水，又因一直坐在热茶水的炉子边，她在外面坐了这么久，额头反倒微微渗出点汗。
想来也跟那茶水有关。
“那华年就先告辞了。”华年起身，喝了太多茶，她有些想小解。
“不急。”余冽道。
华年：“……”她险些想开口骂人。
但人在屋檐下，华年道：“大哥还有事？”
余冽从桌上一个角落拿出一个华年眼熟的瓷瓶：“昨日有幸欣赏了一出精彩的孝顺儿媳花心丈夫的戏，看弟妹付出代价也挺大。我既然看了戏，也不好白看，这儿刚好有些用剩下的活血药，便当是我的捧场钱了。”
华年看着那瓷瓶，没急着接，她脸色怪异，因为这正是昨天大伯母拿来给她的药。
效果确实好，到今日，她脸上身上的伤只剩些淤青的印子，肿已经全消了。
她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大伯母在撒谎还是余冽在撒谎。
华年偏头看余冽，故意道：“那大哥这看戏的捧场费未免太穷酸了些。”
余冽对上华年的眼睛，不知怎的偏了偏，他道：“倒是我考虑不周了，今日的配的茶还有些，不若弟妹也拿上？”
华年想到那茶的配料，脸色更怪，却又觉得只是自己多想，她道：“那不是大哥您还喝的吗，君子不夺人所好。”
余冽掩唇轻咳一声，没有被拒绝的窘迫，依旧那副淡然的样子：“那罢了，既然弟妹不喜，便算了。”
华年听他那样说，反而想要了。
“不过既然大哥盛情，虽寒酸了些，但也好过其他看白戏的人，华年便不客气收下了。”
余冽似笑非笑：“弟妹不必勉强自己。”
华年笑：“不勉强。”
东西最终还是送到了华年手上，余冽送她到苑子门口，看着华年将黑色的兜帽扣在头上，在她迈步将离开的时候，余冽说：
“那茶是我找来调给母亲喝的，她说喝了到你们女子那些天时会舒服不少，你可每日煮来喝些。女儿家，身子还是重要，子嗣也还会有的。”
华年脚步停下，从厚重的兜帽抬起一双乌黑的眼：“大哥是觉得我昨日的事是因三年前失去的孩子？”
余冽微微侧首，仿佛在反问，不是吗？
华年轻笑：“倒也不能说全无干系，但只是部分原因。前日余寒动手，我更多的就是想报复，三年来他对我动手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我的婆母告诉我不要声张，我的公爹视而不见。”
“我虽然对他们也从未将他们当过是我的家人，但我这人记仇，若有机会，我当然是要将他加诸在我身上的疼痛加倍奉还，余寒三年前让我见血，昨日不过是奉还给他，后面……”华年唇边极快地闪过一抹嗜血冷笑，“我会让他们后悔三年来对我所做的一切。”
余冽看着她：“你与我见过的那些女子都很不同。”
华年展颜一笑：“那可真是抱歉，让大哥失望了。”
“但今日，华年还是谢过大哥关怀，先行告退。”华年不太走心地微微屈膝，随后脚步匆匆，消失在余冽的视线中。
余冽目送华年的身影走远，心里那股浓烈的兴趣却愈演愈烈。
＊
次日晨，余冽早早的出门，往日他也这时候去上朝，大伯母没有丝毫怀疑。
过不久，华年来请辞，说是想要外出礼佛散心。
婧氏觉得华年才遭大难，散心是好事，点头应允。
而她不知，就在不久后，两个一前一后出去的人却在某个偏僻的小巷相遇了。
余冽站在巷子中，看着华年撩开帘子利落地从马车上跳下，她果真又换成了那日在外面街上看到她的装束，小诗沉默地跟着，看见余冽也只是看了眼，便垂下头。
“不知玉姑娘的人何时能到？”
华年望望天色，道：“大哥急什么，应该快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走进来一个高大的汉子，正是张伯的儿子张锵。
“东家。”他唤了华年一声，随后便微微眯眼，打量着旁边的余冽。
华年也没有介绍余冽身份的打算，只是道：“张锵，接下来这几天你和兄弟们跟着他做事，他说什么你们照做就是，另一边张伯那边的事，这几日我来接手。”
这是已经由小诗昨夜递出的消息已经提前告知过他的事，张锵没有质疑和询问，只是默默点头，接受了华年的安排。
这场短暂的会面很快结束，又是余冽先走，过了一会儿，才是华年的马车。
余冽去上朝，华年则转头去了一处酒楼。
她要的包间是面朝街上，对面刚好是余家的两间紧挨着的小铺子。
说来这两间铺子还是华年初到京城时，为安置跟随她而来但不方便进入余家内宅的两位老人而开。
可惜当时华年对余家太过信任，让眼红两家铺子收益的李氏趁她小产卧床休息的时间，夺了两家铺子的归属，不久便换了掌柜。
两位老人也万分愧疚，不久就去世了。
华年想到此，心头也不免一痛——分明是她识人不清。
她目光落在楼下，两家铺子，一家小铺子经营的是些胭脂水粉之类的，另一家则是手帕绢花发簪类的小东西。
这两间铺子虽小，但胜在东西精致，原材料比较昂贵，地段也不错，来的客人便也是家中富裕些的姑娘。
两间铺子各有四五个伙计，看得出来生意不错，从华年站在这儿开始，就没见他们停下过。
华年摸着下巴，前两天已经听外面的人说过，这两家铺子的掌柜好像是因为丝绸铺子朱掌柜的事吓到了，本来已经因为诱惑探出头来，现在又缩了回去，一时半会儿还撬不开。
说多了又怕俩人起疑，便只能暂时搁置。
华年看着两家掌柜在忙碌的间隙时不时扯扯皮、聊聊天的样子，心底慢慢有了计较。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借人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