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5 ...

  •   “别笑了?为什么?”江昭雪笑着,看着站在他对面的少年,问。
      “太难看了,别笑了。”国崩这样回答。
      “很难看吗?”江昭雪别过头,嘴角略微向下,没有笑着的他看起来是那样的锋芒毕露,就连那漆黑的眸子都透着冷光。
      其实并不难看,江昭雪的眉眼很漂亮,笑起来的样子很美,特别是当他轻轻地勾起唇角的时候,似乎连花儿也要为他倾倒,可国崩却说,他笑的很难看。说的也没错,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着实是难看极了。
      “笑,不好吗?”江昭雪其实明白,他曾经对着镜子练习了好久的笑,在很久之前,他就没办法笑的开怀了。
      “你以为自己已经走出去了吗?这不还是沉湎过去的模样?真是难看极了。”国崩不喜欢那样的笑,像是哭了一样的笑,他不想看到。
      “沉湎过去?不,我要笑的,只有我过得开心……我应该过得开心。”江昭雪这样说着,嘴角再次扬起好看的弧度,左手手肘的伤口还在流血,红色染红了洁白的纱布,江昭雪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毫不在意地将手举了起来,像是要摸少年的发顶。
      “国崩,我们不一样的,不必为我担心。”他顿了一下,“对了,帮我告诉刘大夫,先治疗症状严重的,症状轻的暂且先不要喂药,官府那边调查的时候也许需要证据。以及,这个症状并不传染,让他放心。”
      国崩看了他一眼,转身去找刘大夫了。

      江昭雪收起了笑脸,平静地看着被关上的门,叹了口气。
      他见过那个症状,那是一种毒,初期症状就像是普通的风寒,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中毒者会浑身血液沸腾,体温高升,体表呈红色,表面上看,症状表面会停滞,内里仍旧在不停地侵蚀着中毒者。并且,只要一个引子,这些中毒者就会爆体而亡。
      这种毒有一味很奇特的药材,且至今没有人研制出对抗之法,但那味药材已经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摧毁,理应不可能再出现这种毒,动机是什么呢?

      国崩理所当然地和刘大夫争执起来了。
      “你既然知道他生病了,还放任他就那么把自己骨头挖出来一块?你不是医生?病都治不好,还当什么医生。”国崩拎着小老头的衣襟,明明很有精神气的小老头此时蔫巴巴的,一副听人训斥的模样。
      “这是我与他的约定。”江昭雪果然还是不放心,从房间里出来了,推轮椅需要用力气,鲜血顺着他的伤口往下淌,他却丝毫都没有注意到。
      国崩愣了一下,连忙制止了他的动作:“你别动了!”
      江昭雪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随手掏出手帕擦了擦,又把绷带拆开,将手帕按了上去。
      “估计又要生病了,国崩,就先跟着刘大夫吧。”江昭雪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这么说着。
      “跟着他?做梦吧。”国崩道。
      “你每次都这样。若非必要,我是真的不想用这个办法。你是想到什么了?”刘老头拍了拍自己被抓皱的衣襟,拿了绷带走向江昭雪,男人顺从地被重新包扎了一下,似乎是为了防止男人乱动,这次他的手臂被固定住了。
      国崩看见刘大夫就心烦,干脆一直盯着江昭雪的脑袋,目光灼热地像是要盯出两个洞。江昭雪乖巧地任由刘大夫包扎,顺手心安理得地把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一副要对方帮自己洗的模样。
      “等人醒了,问问病发前见过什么人吧。”说着,就又被国崩推回了屋子里,这次国崩说什么也要盯着江昭雪,说什么防止病人逃跑。
      眼见天色也暗了下来,江昭雪没有制止,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国崩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像人类了,他感觉到了困倦,甚至感觉到了饥饿。的确,他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但他是人偶,饥饿是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感觉,或许去找点吃的来宽慰一下自己空荡荡的肚子才是正确的选择,但他却坐在江昭雪的床前,不肯动半步。
      上下眼皮主动地想要贴合在一起,脖子也似乎支撑不住脑袋的重量,以至于它不住地向下低,国崩觉得,自己好像要睡着了,于是他伸出了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江昭雪的手腕,这才安心地睡了过去。

      刘大夫格外地忙,他先是给几个优先病发的小孩子喂下掺了江昭雪骨头和血液的水,确认他们皮肤上的红彻底消退,只是可能要昏迷一段时间后,就急急忙忙跑去地方官府汇报了情况,让他们着重查患者生病前见到的人,随后又回到医馆,去找江昭雪。
      他踏进江昭雪屋子的时候身上还带着寒气,江昭雪靠坐在床上,冲着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小老头才看到趴在床上睡着了的少年,虽然他一点都不想照顾这个前不久才和他争执过的孩子的感受,但迫于……某个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体的家伙给予他的压力,还是乖乖妥协了。
      他给少年加了一道隔音的屏障,这才注意到少年睡着了也不曾松开的手。那只手紧紧地攥着江昭雪的手腕,像是怕他跑了一样。
      “已经告诉官府去查了,你的伤口,真的不需要我给你缝两针?”小老头靠在桌子上,扭头看着江昭雪被月光修饰得温和的眉眼,问。
      “不必。”江昭雪似乎有什么心事。
      “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吗?”刘大夫问。
      江昭雪微微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又点了点头:“还有药吗?有些睡不着。”其实他想说,下毒的人不简单,让刘大夫小心点,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是因为月初刚过,还是又严重了,疼得睡不着?”刘大夫随手从床边的柜子里取出来一个瓷瓶,刚想整个递给江昭雪,但看到他被攥得死紧的手,还是取出来一粒药,递给了他,“把事情交给普通的官府,能行吗?”
      江昭雪吃下药,苦涩沿着舌尖蔓延,药丸没有过多地在口腔中停留,便划入食道中,他慢悠悠地开口,避开了前一个问题:“必然是不行的,让你去联系他们?放心吧,官府会知道该怎么做的,你只要稍微暗示他们,此事应该交给修士去办。我不说,你应该也这么做了吧。”
      小老头似乎早就料到了男人的回答,只是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刘大夫虽然是头一次听说过这种毒,但根据江昭雪的描述,也猜测到了一些事。
      想当年,蓝姬山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连一粒种子也没有放过,起因就是因为蓝姬山上长着一种特别的植物,蓝姬山之所以叫做蓝姬山,是因为每到春天,山上就会绽放一种花,花朵呈蓝色,是一串串的小骨朵,从远处看,这座山就像是一位身穿蓝衣的美人,蓝姬之名便由此得来。
      因为生长在蓝姬山上,这种花也被命名为蓝姬花,它的花香带有强烈的毒性,但从长出骨朵到开花,往往只需要几秒钟,而在长出花骨朵之前,它与一般的野草没有区别,并且,它就只有一种作用──作为一种毒的药引子。

      据说,中了毒的人浑身皮肤通红,像是熟了的螃蟹,中毒者会维持这个样子,拥有相当高的体温,持续昏迷不醒,没有人研制出解药,毒性会一直侵蚀中毒者的身体,但会不会伤及性命,而中毒者一旦接触到了引子,就会爆体而亡,届时,中毒者会从昏迷中醒来,生生承受爆体之痛。
      后来,青黛山的小师弟一己之力灭了罪魁祸首,烧了蓝姬山,赢得了不少人的尊敬。
      “蓝姬山,我记得当年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怎么还会有这种毒?”刘大夫结束了回忆,问道。
      江昭雪摇了摇头,目光落到熟睡的人偶头顶,道:“不清楚,刘大夫多多留意吧。对了,明早,准备点吃食,我听到这孩子独自在叫。”
      “我知道了。”刘大夫应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顺手带上了门。
      隔音的结界还罩在国崩身上,江昭雪将自己的手腕从少年的手下解放了出来,摸了摸少年紫色的短发,借了个巧劲,翻上轮椅,他将被子轻轻地搭在了少年的肩上,随后点燃了油灯,研墨。
      月光柔和了男人的轮廓,却让他显得更加孤独,他沉浸在静寂无声的世界中,提笔,描绘了一只雀鸟。

      国崩是被食物的香气唤醒的,他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手指,直起身,薄被自肩上滑落,他这才发现了不对劲,床榻之上并没有人睡过的痕迹,他有些急切地起身,转头却发现男人趴在桌案上,砚台上有干涸的墨迹,毛笔已经滚落到地上,溅开点点黑墨。
      他似乎是睡着了,呼吸均匀,只是手肘的伤口被他的动作弄得又流了血,染红了身下的宣纸。国崩将被子捡起来,放到了床上,随后凑到了男人跟前。伤口已经被重新包扎过,国崩便将目光落到了桌案上。
      宣纸是一幅画,画中是一只雀鸟,鸟的羽毛沾染了干涸的血液,让宣纸起了褶皱,但可以看得出,鸟的胸部着墨较深,与腹部的白色形成了明显的对比,翅膀和尾巴是浅淡的灰色,黑亮的眸子炯炯有神地盯着画外,像是要从宣纸上飞出来一般。想必,若是有其他颜色的墨,这只鸟会更加生动灵巧。
      雀鸟安静地立在枯枝上,锥形的鸟喙中衔着一条深色的纱,纱上绘有奇异的纹路。
      国崩认得,那是他斗笠上的纱的样式。
      房间的门被小老头推开,他看到了少年,又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男人,似乎是有些生气,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叫国崩出来。
      隔音的结界不知何时被解开了,小老头对国崩说:“来吃早餐吧,不用管他,让他睡吧。”
      国崩点了点头,又折回房内,将薄被披在了男人肩上,才跟上了小老头的步伐。
      “他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国崩问。
      小老头扭头,精明的目光从布满褶皱的脸上闪过,他说:“你是怎么当上他的药童的?”
      “我被他收留,就给他当个药童,怎么了,别叉开我的问题。”国崩随口答到。
      “不该问的事,就不要多管,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能如何?”小老头说,没等国崩回答,他就继续道,“就算你知道了,他的身体也就那样,倒不如不知道。”
      国崩没办法反驳刘大夫的话,他是见过男人发病时的模样的,那一副仿佛马上就要死了的模样,又怎么能让人不担心。
      “怎么,担心他?小小年纪,瞎操心,放心吧,他死不了。”但死不了,又何尝不是一种罪呢。
      小老头吞下了后半句话,又招呼了国崩一声:“别杵在那瞎想了,快过来吃饭。”
      国崩木讷地走到饭桌前,食不知味地品尝起自他来到这个世界起的第一顿饭。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我一天翻八百遍评论区()
    今天又穿着汉服去给朋友过生日,还是上次那波人哈哈哈,结果到最后除了蛋糕好像什么也没吃的样子,玩了好几局优诺牌。走的时候把一瓶水塞袖子里了,嗯……有点沉。
    说好的写日常,结果一不小心就开始……
    嗯,还挺日常的?
    ──就地取材的小剧场──
    苏阁主:来玩优诺牌
    一段时间后……
    苏阁主:+4,变蓝
    国崩:+4
    刘大夫:+2
    江昭雪迟疑地看了看手中的牌,伸手向牌堆中似乎是想要摸牌,苏阁主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江昭雪勾起唇角,收回了手:+4
    苏阁主:!我就知道,嘿嘿,+2
    国崩明目张胆地看了江昭雪一眼:+2,优诺
    刘大夫悄悄地瞥了苏阁主一眼:+2
    江昭雪转头看着苏阁主,看清了苏阁主表面淡定,实际慌的一匹的模样,他缓缓地打出来一张+4的功能牌:苏兄,抱歉了。
    苏阁主认命的抽出了一把牌。
    真实情况,不过,当时玩的时候我们好像是六个人还是七个人来着,然后最后演变成抓了二十四张牌,不过不是我,但我牌也挺多,最后变成了我和抓了24张牌的人的世纪大战?
    关键是,
    我,
    输了!
    哦对了,说起来,我在第二章埋了个伏笔,没人看出来吗?这章也有,不若,猜猜看?跟本文的结局有关。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