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传说》忘记密码

5、病态

　　富二代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吃完了睡，睡完了再吃呗！现在的富二代都那样，反正家里有的是钱，再怎么游手好闲这辈子也够了。”林东收起了才刚开通上网包月业务的手机，再此之前他刚在网上查看了因交通肇事而闻名全国的某个富二代的审判结果。
　　“你这是在说人吗？我怎么听着感觉那么别扭呢？话说回来，那都什么时候的消息了，你怎么现在才看？”
　　罗莎除了习惯性的吐槽，还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苦笑了一下。她突然意识到，从某个角度而言，自己似乎也算是个富二代呢，可怎么就没那个“时速70码”那么走运呢？
　　不知不觉，记忆倒回到她刚被罗洋收养的时候。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爸爸了，来，叫声爸爸来听听。”
　　看着眼前这个笑起来显得格外亲切地男人，罗莎原本紧张的心情突然一下子安稳了不少。她看了看站在那个男人身后的院长，对方脸上那抹明显带着鼓励意味的微笑，帮助罗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爸爸！”
　　当脆生生的童音响起，罗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一把抱起罗莎，亲热地捏了捏她的脸，指尖的力度轻柔无比。
　　被收养之后，罗莎的生活发生近乎天翻地覆般的转变。
　　舒适柔软的大床、漂亮的衣服、可口的饭菜，还有几乎堆满了整个房间的各种玩具。罗莎乐地差一点找不着北，以为自己来到了传说中的天堂！
　　本来已经失去的父爱再一次降临，使得罗莎格外珍惜。那时候的她坚定地认为，只要能和“爸爸”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即使受多少委屈也无所谓。当然，那些委屈大多数都来自罗菲菲的故意作弄。
　　但罗洋也有个令罗莎头疼的毛病，他总喜欢干预罗莎的私生活，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在罗莎15岁那年。
　　那年罗莎恋爱了。
　　初恋，无论是对男人还是女人而言，都象征着纯洁和美好。那种懵懵懂懂的感觉，最令人记忆深刻的。
　　“我……我喜欢你，请跟我交往！”
　　说着毫无新意、却又无比真挚的告白经典用语，少年清秀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就像一个煮熟的鸡蛋。
　　“嗯……”少女的脸也烫得吓人，心脏跳动的节奏快得令她产生了一种甜密得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只可惜错觉终究是错觉，再美的梦也有要醒的一天。而让罗莎醒过来的，是一个巴掌。
　　“啪！”
　　罗莎捂着脸，有些不敢相信向来对她呵护备至的养父竟然动手打了她。此刻她心里害怕极了，不明白为什么罗洋会那么生气。
　　“你才多大？这就学别人谈恋爱？别忘了，你还是个学生！学生，就应该老老实实地读书。”罗洋的脸色很难看，额头上全是暴起的青筋：“我告诉你！从明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跟他有任何来往，否则，我打断你的腿，一辈子不让你出门！”
　　罗莎让他吓坏了，流着泪，煞白了一张脸不停地点头，算是答应了罗洋的要求。
　　其实就算罗莎想不答应也不可能，因为从那以后，罗洋就给她派了个保镖，说是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得罪了不少人，说不定就有那么一、两个想不开的死心眼会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所以派个人跟着她，贴身保护。可罗莎却隐隐感到真相并不是罗洋说的那样。
　　而事实也的确和罗莎感觉到的一样，那个保镖与其说是在保护她，不如说是在监视她，只要有男生靠近，一律挡驾，尤其对那个正在和罗莎交往的男生严防死守，没多久，他也察觉了不对，渐渐地也就不上前了。就这样，罗莎的初恋算是彻底黄了。
　　虽然事后没多久罗洋立马恢复了他的慈父形象，并且在罗莎表现出极其强烈的抵触情绪之下撤掉了保镖，但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在接下来长达的四年多的时间里，但凡有男人接近罗莎，或者向罗莎表示爱慕，都会在第一时间被罗洋得知，而他处理这种事的方法也从直接喝令罗莎不准她和别人谈恋爱，转变为绕过罗莎，直接找到那个男人，要么收买、要么威胁，总之就是要让对方滚的远远地。这让罗莎连答应对方求爱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偶尔也会出现那么一、两个软硬不吃的主儿，一年前就有一位叫做张浩的败家子仗着自己老爸做进出口贸易发了点财，手里攥着两个钱就愣把自己当做十七世纪的法国贵族，不但非常惹人讨厌地老是以上流社会自居，还对罗莎展开了疯狂的追求，什么送花、送钻石、学罗密欧半夜站在罗莎家阳台底下弹吉他唱歌等等他认为浪漫的事儿，他全都做过了。闹出这么大动静来，就算罗洋想要不知道都很困难。和以前一样，他派人去找了张浩，然而最后却没有像以前一样，令这个追求者识趣地知难而退。
　　张浩对罗洋的手下说：“我这人从小就爱挑战高难度，有困难要上，没困难我创造困难也要上！老实告诉你吧，你们要不来找我，说不定我这三分钟热度一过去，我就不会再去找你们家罗小姐了，可是现在你们来了，这可就不一样了！人嘛，越是有压力就越是有动力！越是有人棒打鸳鸯，我就越是想要和罗小姐凑成一对，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古今中外所有爱情故事里凡是遇上这种情况，可大多都是女男主角大团圆结局。”
　　“可也有悲剧收场的不是吗？”
　　罗洋喝着红酒、吃着葡萄，向站在他身后的手下挥了挥手。
　　罗莎还记得，那天是3月28日，天下着小雨。
　　罗莎正准备出门，路过一楼客厅的时候，看见罗洋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罗洋头也没回地问了她一句：“外边在下雨呢，就这种破天气也要出去逛街？”
　　“我早和别人约好了，别说是下雨了，就算是下刀也得去啊。”
　　罗莎笑着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她在说这话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偏过头，朝罗洋坐着的方向看了过去，视线越过罗洋的头顶，将正在播放的新闻画面尽收眼底。
　　“今天早上4点08分，我市XX路发生一起严重车祸，一辆牌照为CC2580的轿车突然失控，冲出路面，结果撞到正在进行清理路面的环卫工秦某，至其当场死亡，而肇事司机张浩也由于伤势过重，在送医途中身亡。目前，车辆出事原因正在调查之中，但初步怀疑是因酒后驾驶而造成的意外，本台提醒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开车出门，一定要遵守交通规则，千万不能醉酒驾驶……”
　　“张浩……他死了？”
　　罗莎往前几步，站在沙发后，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知为什么，罗莎感到了一丝异样的违和感，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忍不住又低声说了一句：“怎么会这样？我昨天还见过他呢。”虽然罗莎对张浩并没有那方面的感觉，但这么个不久之前还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大活人，说没了就没了，这让罗莎不禁想起了自己突然逝去的亲生父母，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这就叫做人生无常。”
　　罗洋轻轻推了推他戴在脸上的金丝眼镜，嘴角一弯，淡淡地笑了起来：“不过这能怪谁？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酒后驾驶，活该他出事！”
　　罗洋把“活该”这两个字咬得挺重，让人听起来除了幸灾乐祸以外，还莫名其妙地感觉这个词带着一丝残忍的味道。
　　罗莎低头看着罗洋，视线内的半边侧脸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可罗莎看着看着却突然产生了一种阴沉森冷的错觉，这令她心里隐隐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