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泉竹茶

1、第 1 章

　　暮春清晨
　　阳光温柔地抚慰着庭院
　　曾经在春天怒放的花近凋零
　　最后几朵也许是留恋着什么，坚持着　守望着这个寂静的地方．
　　花朵看着的房间微风挟带着远方的香气和日光一起拥抱缠绕着
　　土方．

　　适宜作俳句的日子

　　土方的世界里没有丝毫感触．若有似无的思绪飘荡着
　　失去．．．．．．诺言．．．．．．以及曾经．．
　　一如爱恋般擦拭着爱刀

　　刘海被风抚乱，土方微微眯着眼睛，注视纤尘不染的刀身

　　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东西了．

　　再次睁开的双眼　毅然决然．
　　刀收归回鞘，细心放置到架子上．
　　起身
　　大步
　　向纸门走去．

　　拉开房门的一瞬，身后传来响动，有东西倒下了．
　　土方回头．
　　整洁的房间，爱刀躺在地上，一部分露出刀鞘．森白的刀身上，几滴殷红的血．一旁，一团黑色的影子，一动不动．
　　皱着眉，走回到他原先所坐的地方．那团黑影仿佛感到土方的气息，突然抖动了一下．
　　一对红色有神到让人不安的眼眸直直注视着土方．
　　奇异的气氛，土方的脚步有点中断．
　　被了然的感觉．．．．
　　有些阴郁地坐下，拾起爱刀，再次擦拭着．那对红色的眼眸看着他，一直一直
　　把爱刀第二次放好，土方沉默着离开了房间．一会儿，他拿着一个小箱子回到黑影身边．坐下，把它抱起放在膝盖上，审视．
　　一只有着红色眼眸的黑猫，后腿的下侧有一道不浅的伤口．鲜血缓缓渗出，它黑色的皮毛已湿了一片．
　　“是你自己撞到的．”陈述事实，土方对着那对眼睛说．灵巧的双手拿出药膏绷带　开始包扎．静静地，黑猫看着土方．“奇怪的猫．”包扎好了，土方若有所思，“都没有叫过一声．．．．．．”
　　很像那个被自己带大的少年呢，每次练剑受伤后总是一声不吭，苍白着脸让他包扎．
　　他的身体是否．．．．．大概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有些恍惚起来

　　突然，土方以锐利的眼神看着前方的庭院．

　　空空的庭院仿佛是起雾般，被一些白色的水气笼罩起来．缓缓，这些白雾朝着某一个中心聚合．像是风中的羽毛般，雾气飘飘然，优雅地旋转着，聚合，沉淀，渐渐成为一个人的轮廓．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花朵，阳光，微风，香气，全都和土方一起注视着这个逐渐清晰起来的形体．仿佛过了很久，仿佛只是一瞬间，那个形体成为一个少年的模样，朝着土方走过来．
　　“．．．．．．”土方眯着眼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少年．
　　明亮的眼睛，明亮的发色，明亮的穿着，明亮的笑容．这个少年的一切都让人联想到太阳．
　　然而，又有一丝忧郁的气息萦绕．
　　“．．你是谁？”那个少年一言不发，站在他面前，微笑着看他．土方见他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先发问了．
　　“我是他的朋友．”更加灿烂的微笑出现在少年的脸上，他指着土方膝上的黑猫回答道．
　　土方低头看了眼黑猫．“它是你的？”
　　“嗯！”用力地点着头，“我朋友．”
　　“你的朋友．．．还给你吧．”土方把黑猫从膝上抱起，还给那个少年．
　　少年开始没有伸手接，而是注视着土方的衣服下摆．“对不起，他给你带来麻烦了．”深深的一鞠躬，然后，他示意土方把黑猫放在地板上．“他其实并不喜欢让人家抱的．”接着，他伸出手，手掌向上，放在黑猫的面前．
　　土方看着黑猫顺着少年的手臂，走到他的肩膀上．“没办法，这个有关他自己的尊严问题．虽然他个子小了一点，可还是坚持要亲自走上来．”少年苦笑着向土方解释．
　　“为了报答你的帮助，请接受我的谢礼．”诚恳的眼神，真挚的声音，少年请求着．
　　“不用了．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土方直觉地拒绝了．不知为何，从这个少年的身上也感觉到那种了然．．．
　　“不，这完全是他的错！”少年严肃地说，“这点请土方先生明白．自己做错的事情就应该自己承担的，就算是他也是如此．”
　　土方和少年直视着彼此．
　　“你是谁？”疑惑着．
　　“啊，这点请土方先生放心．我只是一个想表示感谢的虚构人物罢了．”
　　“．．．．．．”土方的疑惑更加浓重起来．
　　“这样吧，土方先生．既然您暂时无法接受我的谢意，我把谢礼先保管着，等适当的时候再把它交给您好了．今天非常感谢．告辞了．”说罢，少年又是一个深深的鞠躬．当他把头低下时，那只红眼眸的黑猫凝视着土方．
　　庭院里，一片花瓣飘落．
　　少年和黑猫消失了．

　　夏天到了．土方看着光秃秃的道路，感受着直射阳光的残酷，默默想着．一定要快些回到那里去的．
　　身体不知为什么有一点点疼痛．
　　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呢？
　　土方站在路中央．
　　这里和自己住的地方有点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氛．就连偶然飞过的鸟都好像特别大．飞得很低，发出响而闷的叫声．土地荒废着．不见任何人的踪影．这里是什么地方呢？更重要的是，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的？
　　胸口的钝痛让土方紧皱起眉头．也许是太阳的缘故，头部也隐隐痛着．眼前需要的是一个决定．
　　一定要去那里．挑一个正确的方向吧．

　　无以名状的焦躁
　　土方环视着周围，朝着西面走去．

　　身后有人．一路上都能感到．
　　应该不是什么有武功的．．．
　　或者跟踪的新手？
　　脚步声不太响，女人吗？
　　总是跟在离自己十步左右的地方．
　　土方一直等待着对方靠近，然而．．．．
　　土方突然加快了脚步，跟在身后的人显然没有料到，从脚步上听有点迟疑．土方朝着前方，越来越快了，那人大概觉得再不跟也许就没办法追上了，也加大了步子，小跑步起来．
　　土方没有回头看，只是一味加速着，然后消失在道路的转弯处．跟踪的人一看他不见了，赶快又加快了步子，飞奔着朝着路口冲去．
　　所以当跟踪者撞到土方的身上时，鼻子恐怕是大大吃了苦头的．跟踪者低着头，蹲在地上，鼻子紧紧捂住不放．
　　原来是个小孩？！
　　土方显然没有料到．所以当他直撞到自己的大腿上时，想要把腿往后挪，已经为时太晚．看着那个小小的身体快要蜷成一团并微微抖动着，土方的脸色实在不能算美好．那个小孩会在他与土方眼神相交的那一刻瘫坐在地上也就无法责怪男孩的胆子太小了．
　　伸出的手，没有回应的热度，空空地悬在半空中．
　　这样没有回应的日子以前没有经历过太多，好像身边始终有什么人在．姐姐．．．他．．还有那个有着苍白脸色的少年．．主公．．伸出的手总会有一个回应，炽热的，充满信任的，让人放心的．．．．但是，只怕是，从今往后，这样的空洞会一直在那里，无人回应了．．．
　　有些发愣般，注视着自己空悬在那里的手．
　　男孩红着眼圈和鼻子，已经退后到距离土方两三步的地方，用充满着怀疑的眼睛一边死盯住土方，一边慢慢爬起来．土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收回了自己被冷落的手．发现那个小孩子没有靠近的意思，土方继续向前走，小孩等到他走出离自己五六步又跟了上去．

　　一路上的风景没有太大的变化，很多农田都荒废着，野草长到一人来高，在太阳的曝晒下，低垂着头．静止的空间般，没有任何声音，只有那些大到有些惊人的鸟时时从头顶飞过，发出隆隆的声音．
　　土方有些心不在焉，太阳当头照射，他只是保持不紧不满的速度向前行着．那个小孩在身后跟随着，时不时吸一下鼻子．
　　大概是哭了．．土方不知为何，对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
　　好像是在某个黄昏．．．当时，那个苍白的少年还只是个刚刚送到他身边的孩子，怯怯的，话说得很少．．．那次是跟他一起去哪里．．．．那里是？奇怪？为什么都没有印象了？
　　胸口传来阵阵的隐痛让土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脚步也慢了下来．身后的小孩立即警觉地放缓速度，窥探土方的下一步动作．
　　甩了甩头，土方按住胸口．大概是自己最近都没有在太阳下走这么久了，有点不适应了吧．
　　过了一会儿，土法放下手，继续向前．
　　那天回家，在去的时候还好好跟在身边的小孩子，仿佛是害怕什么似的，总是跟在距离自己两三步的地方．到道场才发现他穿的草鞋，前端被血染紅了．
　　帮他处理伤口时，他的脚上有被石头划伤的口子，不止一处．
　　疼得紧皱眉头的小孩，被夕阳照射着泛出淡红的头发遮在玫瑰色脸颊，眼睛湿润着，却又勉强著自己不可以流泪．那个逞强的小孩啊．．
　　后来
　　那个小孩子被自己谋杀了变成了鬼
　　苍白的鬼
　　再也没有办法见到了那个夕阳下有着玫瑰色脸颊的小孩子…
　　而当时没有问出口的问题也永远没有办法知道答案了．．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土方,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自己的好友
　　如果平常是一个感觉迟钝的家伙，那么，他突然变得敏感起来，也不见得会是什么好事情．
　　道场　　土方的房间
　　对面坐着好友　喝茶聊天
　　美好的下午
　　平静的又一天
　　突然说出口的话
　　土方冰冷的眼光射到那张开朗的脸上
　　然而这个迟钝的人又怎么会有什么反应．
　　“．．．我没有害怕的事情．”一贯平静到让人觉得冷淡的口气．
　　“那你还在犹豫？既然小家伙都要求一起去京都，带上他不就行了？”
　　可是他还只是个孩子，真的有必要把他带到那种生活中去？
　　“他难得会这么坚持一件事情．到底是他自己的人生．既然是他自己的决定，就随他好了．”
　　轻轻笑着，好友悠悠闲闲端起茶杯
　　袅袅的水气　遮住了好友的眼睛
　　是吧
　　自己的人生．．．真的？．．人生是自己的．．．？有吗．．．
　　那个小孩子的人生，好友的人生，姐姐的人生，自己的．．．．
　　结束了．．
　　谁的声音猛地跳了出来，在脑海中盘旋着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叹息着　无法抓住的声音
　　怎么？
　　什么结束了？
　　那个一直开朗，或者应该说是迟钝的，好友去哪里了？
　　为什么刚刚还在自己房间和自己商量去京都的好友不在身边？
　　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在路上？
　　他去哪里了？
　　要找到他才行，要找到他
　　还有什么话要对他说的，还有话，没说
　　结束了，从此．．再也没有．．永远．．
　　谁？到底是谁？
　　从全身传来一阵阵的痛让土方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法抓住思绪
　　回荡在脑海了声音
　　完全结束了．．．
　　深深的叹息声

　　天空中怪鸟飞旋着　沉闷地隆隆震动着周围的空气
　　太阳愈来愈低直接垂在头顶
　　好热
　　身体好重
　　疼痛缠绕着不放却完全没有办法知道原因
　　好累
　　还有那个声音
　　结束了．．永远．．
　　谁？
　　到底是谁？

　　混乱的思绪没有节制地翻涌着
　　土方烦躁着
　　不可以！
　　一定不能就这样子停下来的！
　　要去那里！
　　一定要去那里！
　　对！
　　朝前走！一定要去！
　　．．．
　　那是哪里．．．

　　越走越慢
　　周围空气燃烧着
　　挤压过来一波波打在身体上
　　夏天了　　土方再一次想起
　　可是会这么热吗？
　　不是有树木在路的两边的吗？
　　为什么都没有荫凉的地方呢？
　　环顾着四周

　　没有．．．
　　这里的树木没有影子．．．

　　土方有些惊愕地看着周围
　　没有．．
　　没有．．．
　　树没有影子荒废田里的杂草没有影子，那些时时盘旋在头顶的鸟没有影子，
　　自己也没有影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阳明明就在头顶！

　　急切地回过头，想看看那个跟在身后的小孩有没有影子

　　土方看到的是被阳光照射，烘烤着的土地
　　像是久没有擦拭过的刀　微微泛出白光．
　　空空无人路上只有土方

　　大概是在自己分神的时候离开的吧
　　土方思量着　奇怪的小孩子
　　继续向着西方迈开脚步
　　为什么会在这么一个地方游荡呢？独自一人．．
　　这样的时候应该在家里好好待着　等到太阳不那么毒辣的时候，叫上小伙伴们出门去玩，不是很好吗？在这么一个炎热的时候在路上流连的小孩子．．．
　　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没有．．．
　　结束了．．完全结束了．．．
　　那个叹息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在土方的脑海中仿佛呜咽一般的重复着　一次一次一次．．．
　　停止！
　　快一点停止！！
　　土方痛苦　默想着
　　还有胸口不知名的疼痛都给我停止！！！

　　太阳压得更低了直直地悬在土方的头顶上　完全没有移动的意思
　　没有影子的世界里土方站在太阳下面和陌生的声音以及疼痛搏斗着．

　　周围的空气中臭味弥漫着
　　蛇一般扭动着　快速地朝着土方围了上来紧紧缠住
　　钻进衣服
　　土方拍打着
　　这种臭味一定要除掉
　　否则会钻透皮肤
　　一直到血液骨头全都带上这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死尸的味道

　　土方狠狠拍打着自己把那些蛇从衣服上面摔到地上　毫不留情地踩在蛇的头上　听到头骨破裂的声音
　　蛇的血液是猩红色的散发着甜得腻人的铁锈味道飞溅染红了土方的下摆
　　土方没有一刻停手　拍打着　踢踩着
　　不能让这些蛇活下来！
　　蛇从四面八方围拢来围拢来被同伴的血液吸引发了狂一样围绕着土方吐着红信胡乱地扭动着　左右摇摆朝着土方的身体飞扑死死缠住钻动穿透进入
　　不断有蛇被扔到地上　踩碎骨头的身声音飞溅的猩红以及甜腻的味道象是舞台的被景蛇是完全入戏的演员随着身边地上那些头部依稀　身体仍然舞动着的同伴们用越来越快速的节奏向着舞台的中心聚拢攀爬为了得到观众的喝彩拼命演出
　　土方是戏的主角开始被动的他随着这种疯狂的表演　渐渐沉迷在杀戮的乐趣中被染红的下摆旗帜一般飘扬
　　逐渐的那种臭味被取代了
　　满身血腥的土方在太阳的照射下
　　起舞

　　骤停
　　气息狂乱的土方蓦地疯了一样的眼神开始平静
　　路的那头有兽
　　蛇来自那里．

　　周身散发出腐臭气味的动物．昂然在路的那头．
　　那个奇怪的小孩也在．

　　他注视着它
　　同样的
　　它也在看着土方

　　土方踩着死蛇把最后一条从身上甩飞到路边染满红色的鞋子向前踏去
　　靠近
　　停止
　　在兽前六步的地方

　　巨大的兽
　　浑身被脓液粘结成一簇簇的粗毛杂乱无章竖立在它满是创口的皮肤上
　　仿佛被人用刀砍过用火烧过用刨子刨过用凿子挖过的脸上　模糊地长着五官布满着伤口腐烂向外翻不停流出青色中带着蔷薇色的粘稠的液体和全身的创口一样它脸部的皮毛同样是竖立着　可以看到小小白色的东西在其中蠕动着
　　它伏低身体伸出灰色弯曲如同钩子一样的爪子粗壮的脚踩在小孩的颈部
　　小孩的脸被埋在它的粗毛里，看不到表情
　　本来微微颤动着的身体渐渐不动

　　安静

　　按在爱刀上　土方同样压低了身体

　　那张模糊的脸上　乱草一样的粗毛中巨兽混浊的眼睛贪婪以及　疯狂
　　是的
　　疯狂
　　好像土方自己的一样

　　太阳压在一人一兽的头顶空气似乎是想从高处打量这两个同样气息的生物走开了

　　近乎窒息
　　赤红的眼
　　毫无声息几近凝固的风
　　不友好失去生命力的身体
　　臭气
　　强行压抑的烦躁
　　不想死去恐惧
　　战胜
　　太阳
　　旋转
　　血　腥

　　静

　　错觉．．．．？
　　那头巨兽笑了．．
　　扭曲的嘴唇
　　张开的黑色的洞口看到暗褐的牙齿尖锐滴落下也许是上一餐的肉末
　　赤红的舌头划过
　　它笑着
　　蛇从它的嘴里争先恐後一涌而出向土方拥过来欣喜若颠扭动缠绕
　　近乎噩梦般它笑了
　　充满嘲笑的意味

　　额头的伤口流出了更多的液体向下　流进眼睛一些白色的小东西也随之游进
　　眯着眼　那头令人厌恶作呕的兽笑着

　　土方望着它的笑容
　　已经钻进衣襟的蛇没有引起土方的任何举动
　　结了冰的眸盯着它的一举一动
　　手没有放开爱刀的意思

　　巨兽将脚掌收回
　　君王一般俯视着土方
　　将土方的紧张坚持　忍耐迟疑统统收到了那双眼睛里

　　它笑了

　　离开了孩子
　　慢慢退后退后
　　最后融化在燃烧的空气里

　　再次只剩下土方和小孩的路
　　散发着白光
　　无论是蛇还是血　从这条路上消失了
　　干净一如往常的土方

　　刚才不知去了哪里的鸟
　　在天空中盘旋　低鸣

　　诅咒一样的热量直直射到头上　身上
　　恶毒的力量
　　土方的脚步有些蹒跚继续朝向西面
　　夏天了所以白天才会这么久吗．．．这个散发着令人发狂因素的巨大球体全然没有要告别世界的意思　顽固地残忍地仿佛嘲笑土方一样依然垂在他的头顶上　压得极低想把土方忍耐的极限拷打出来兴致勃勃充满冷酷的好奇心
　　热好热无法躲避的热
　　没有影子的遮蔽一切都开始沸腾
　　路也好树也好背上背的那个小孩也好
　　全都让土方感到也许是在下一刻他就会被冲天的大火从体内开始　烧得灰飞烟灭
　　不知名的疼痛完全记不起的目的地还有就是这种无法忍受的热
　　也许就这样被烧得面目全非才好
　　土方阴郁地笑了

　　其实自己需要的东西说不定就是这个
　　死亡
　　在角落里等待着
　　以意想不到的角度窜出把自己的心脏拉出来随手丢弃
　　一堆无用的杂物自己躺在路上 血慢慢流尽一滴不剩
　　如果这样结束的话．．．

　　不可以！！！
　　土方猛然甩了甩头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在到达那个地方以前怎么可以想到死呢？！
　　不可以！！！
　　土方张开嘴肺部燃烧似的隐隐做痛
　　吸了一口岩浆一样的空气　继续踏上朝向西面的路

　　背上的小孩从那时就一直没有动静
　　从那头魔兽离开的那一刻起
　　．．．那头魔兽．．．真的出现过吗．．
　　土方疑惑起来
　　明明记得自己满身鲜血　那种猩红那种令人兴奋的鲜血的甜味在鼻端萦绕不散让人神志狂乱
　　但是自己现在干净的衣衫．．．
　　那些真的有过吗….
　　那个小孩子明明是跟在自己的身后的又是什么时候跑到自己的前面的？如果说是被魔兽叼着跑到前面的．．虽然那时自己有些心神恍惚可是绝对不会松懈到毫无察觉的地步完全都没有听到脚步声
　　这到底是…

　　啊 难以想象自己竟然会这么不相信自己
　　是因为那些让自己产生自信的人也好事情也好器物也好都没有在身边？
　　结束了…. 永远….
　　冥冥中那个曾经平息了的声音浮现在脑海
　　叹息得如同哭泣一般

　　一步一步
　　没有尽头的路

　　迈步
　　街道上
　　笑闹着擦身而过突然红着脸低头羞涩低语的女孩们
　　眼睛里只有绵延着的路面行色匆匆的旅客顾不得擦一下流到下巴上的汗水
　　带着斗笠的僧侣虔诚地向给他们食物的人们道谢
　　小吃店前喝茶的商人为今年的米价拉长着脸
　　空气里各种气味交汇着
　　来来往往 人流不息
　　繁华的京都

　　“喲,这不是土方大人吗? 啊 冲田大人也在? 来来今天小的进了新的烟丝,请大人笑纳”杂货铺的老板眼神很好看到了谄媚地迎出来把一个小包裹交给土方
　　“老板近来生意好吗?”
　　“啊呀呀 全托土方大人的福,最近都内那么太平生意怎么会不好?” 老板那皱巴巴的脸一下子更加皱起来.
　　“真的?” 土方扬了扬眉毛没有温度的声音没来由地让老板小猴子一样瘦弱的身体缩了一下
　　“呃,生意真的还好”
　　“老板有什么事还是请你说出来吧”一旁站着的青年出声了温和的声音一如从前土方扫了他一眼 “我们会帮助你的”
　　“冲田大人”
　　老板感激地望了青年一眼“近日里长州志士们呵呵他们有些” 然后为难地住口
　　“长州志士们最近来骚扰过你了?”青年再一次出声有些急切
　　“啊,这些天倒是没有,志士们都有其他的事情要忙”老板奇怪于那种急切但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回答地有些迟疑
　　“噢”听到身边的那个冷静到残酷的声音,一个激灵从老板的背脊处升起他连忙把眼光安分地放到自己的鞋子上
　　“最近都没来?”
　　“是的是的”看到两位大人都没有因为听到这个消息而动怒老板松了一口气 忙不迭地应着
　　天知道自从上次某位好心的长州志士在自己的店里因为听到有人夸奖新选组砸坏了他十二坛好酒后老板就对志士们询问不同帮别的情况感到心惊胆战十二坛好酒可不是小数目
　　听完土方不发一语转身离去青年客气地向老板道别快步跟上 留下老板一个人站在昏暗的店铺门口
　　“呼”长长吁出口气 老板讪讪地回到算盘的前面 “上好烟丝的价格…”继续记帐

　　“总司..” 无语走了一段路土方轻声开口
　　“是” 迅速地青年走上前来和土方并排
　　“京都会是我们的” 坚定而闲散地开口 “只要好好计划一下就行了”如同狼一样土方看着这个繁华的城市
　　身边的青年静静地站立着 “只要是土方大人就一定会成功的” 微笑着 如同孩子一般的笑容
　　阳光温柔的时节

　　“诸位 ” 喧闹的筵席突然安静了下来一直无言坐在近藤身侧的土方微微低垂着眼睑开口
　　“诸位我们都是为了什么来到皇都的呢?”
　　下一刻不算狭小的空间几乎要被声浪震破
　　“当然是为了..”
　　“……天皇殿下的….”
　　“..日本… !”
　　“攘夷!!”
　　隆隆的声音不绝
　　一时路人对这个房间纷纷好奇侧目
　　“那么”
　　突兀 再一次降临的寂静
　　土方睁开眼 扫视这这些激动的脸缓缓道
　　“日本现在需要诸位的力量!这个国家需要诸位出手拯救!!” 嘹亮的声音一反往日的冷淡炽热地在墙壁间回荡
　　这样不同寻常的土方让众人一时间有些发楞全都有些呆呆地望着他
　　“诸位都看到了
　　在这里崇高的天皇所居住的地方竟然有人无视天皇的命令旁若无人在大街上公然闹事 诋毁天皇陛下的声誉! 这难道是可以忍受的事情吗?
　　距离这个神圣地方不远 有人将我们伟大天皇视同草芥公然挑衅伟大天皇的威严擅自出手 炮击了夷人外族的船只杀死夷人使得夷人耻笑我们尊敬的天皇无力管教手下
　　这难道是可以忍受的事情吗?
　　那些眼中看不到天皇辉煌光芒的人不但将天皇殿下的好意全都踩到脚底狠狠践踏而且还总是对我们这些对天皇殿下忠贞不二的真正的志士出言不逊 处处过不去
　　这难道是可以忍受的事情吗?
　　诸位! 日本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日本需要诸位的力量!!!”

　　打更的人恹恹地梦游一般在街道上晃荡着 路过一间又一间房子
　　“啊~~” 站在某间寂静的房门前张开嘴一个哈欠自动冒了出来
　　“真是无聊 ” 他低声咒骂了一声紧接着 又张开了嘴
　　猛然一阵雷声从门内传了出来
　　张大着嘴打更人一脸惊惶
　　怎么.了? 怎么会平白无故打雷啊?
　　刚刚迈开的脚无力地触到地面他支持不住一下子坐到地上
　　没有停歇的雷声一阵阵冲击着他茫然的神经

　　“日本的未来在诸位的手中!!!”
　　即使是人人激动的一刻每个人的耳朵中都清晰地听到了土方如同战神一般的话语

　　几天后新选组从历史上消失了
　　新撰组的诚字飘扬在京都上空

　　蓝色的衣袖从眼前飘过
　　“一定会成功的”
　　那是谁的声音呢?
　　好友的? 或是那个一手带大的孩子的? 姐姐? 还是主公?

　　土方默默摇了下头
　　自己穿的早就不是蓝衣了
　　推测是谁说的那句话 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意义
　　眼前的也不再是繁华的京都
　　离开很久的都市
　　而是走不完的
　　路

　　紧皱眉头
　　啊
　　好痛
　　不知名的疼痛缠绕周身
　　还有
　　心
　　某个角落里
　　好痛

　　太阳依然低低地骑在头上 凝固一般没有丝毫变化的景色
　　土方默不作声一步一步前进
　　“醒了？” 背上不安分的扭动让土方有点心烦 “好好待着” 一贯没有太多感情起伏
　　然而
　　扭动地越来越厉害起来
　　自己就是这么不讨小孩子喜欢….
　　眉头又皱紧一分
　　“好好待着” 加重手里的力气 将小小的身体紧紧按在自己的背上

　　没有出声
　　小孩子开始锤打起来却用手脚踢打他的身体
　　被他小小的手脚牵动土方的脚步有些踉跄

　　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有见阳光了吧？
　　所以才会感到虚弱
　　不舒适
　　疼痛好像是一只讨人嫌的狗围绕身体团团转
　　盯着跳动的心脏还有炽热的头脑
　　寻找一口吞下的机会
　　不怀好意势在必得

　　让人厌烦
　　所有的一切！
　　这个太阳这个小孩这条路还有这个
　　自
　　己
　　！

　　土方冷冷回头嘴唇紧紧抿出下垂的线条
　　逼视狼的神情
　　眼瞳里映出苍白的脸胆怯倔强的另一双眼睛
　　奇特的鸟滑过天空留下闷闷的隆隆的声音
　　转回头
　　继续前行
　　默然

　　也许是输给让人发疯的阳光也许是屈服于土方小孩不动了仿佛没有呼吸一般静静伏在土方的背上
　　敌意蒸发
　　感到小孩的身体微微有些下滑土方调整姿势将他固定在比较舒适的位置上 轻柔

　　奇怪的小孩
　　土方想
　　不知道他的目的地是哪里
　　独自一人在这条向西的道路上跋涉着 为的是什么呢？

　　去哪里为了什么
　　月夜
　　路边的樱花树借着朦胧的月光伫立着 披着独一无二的华衣媚惑地端庄地欲言又止地
　　孤寂地

　　望着这棵樱花树土方止住脚步
　　有些凉意的风吹起来
　　樱花树舞蹈开始
　　朝着远方用它全部的生命呼唤着 期待着
　　“沙沙”
　　微微闭起眼睛土方聆听它的倾诉
　　“沙沙沙”

　　挥舞
　　蓝白相间衣袖翻飞
　　发丝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出墨绿的色泽划出一道圆弧
　　瞬间
　　闪电劈开这片灰色凝固安详 的夜
　　行云流水轻盈带着怜惜一般闪光出现
　　然后
　　好像水面
　　被辟开的夜色再次涌回来融成一体没有丝毫被伤害的痕迹包容天地
　　土方带着他一贯的表情冷冷扫了一眼倒在他周围的四人
　　他们紧握着刀具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 死死地瞪着地面领口渐渐显出深褐色的污渍
　　魂飞魄散

　　樱花树仍在低声呼唤着 华衣散落开去随着风的方向泛着微弱的如同丝绸一样光泽的花瓣溶解在那片静谧里
　　悲哀的呼声继续着
　　土方甩出一道雪光些微红色的液体仿佛雨点四散最后连同淡淡的铁腥味道一起消失
　　“杀杀杀” “杀杀杀”
　　风不止心不定

　　举步远远可以依稀见到一点亮光
　　狼一样的神情微微起了一点变化
　　回去吧
　　凝神
　　将那棵樱花树留在身后

　　走了一段路一个身影提着灯笼迎面停在眼前
　　“您回来了” 平静的笑容 “局长让我来迎接您。”顿了一下 笑容加深 “局长大人说这样的夜，土方大人是会被樱花迷掉心灵的 。看来果然不假。”
　　随着他的视线土方看到自己的肩膀上一瓣樱花
　　“回去吧”低低地说
　　“是土方大人。”
　　那瓣花卧在掌心
　　在有人引路即将归去的自己手中本来是想去哪里？
　　风乍起无言地带着丝绸一般色泽的花瓣飘然远行
　　目送着 直到不见 土方静静站在原地身边的提灯人也等候着
　　“回去吧”
　　“是土方大人”
　　终归各人有各人的归处
　　原因只是想去而已

　　那么现在的自己想去的是哪里？又为什么呢？
　　一丝苦笑浮现土方用力闭上眼睛
　　不知道
　　但是
　　一定要去！

　　隆隆声又滑过耳边
　　土方睁开双眼
　　维持着平衡向着西面的方向踩上让脚底流血的路面
　　坚定地
　　只是
　　那个沉默良久的叹息若即若离
　　哭泣一般充满脑海
　　结束了…. 永远….

　　小孩子的热量比成人要高一些，背上的重量也时时提醒土方
　　有另一个生命
　　那里

　　隆隆鸣叫着的大鸟一次又一次地飞过。
　　擦着太阳的边际，掠过高高的杂草，扫过发际
　　耳朵隐隐地，嗡嗡响
　　此刻，世界里只有三样东西存在。
　　太阳
　　太阳
　　以及…………
　　太阳。

　　土方默无声息地前行着。
　　忍耐着。
　　感受着。
　　小孩子的呼吸浅浅吹在发梢上

　　好热！

　　头发曝晒在阳光下，让土方有种错觉，头发会融化成黑色的液体，就这么消失掉。
　　先是头发，然后是头颅，然后是上肢，然后是…………
　　全部
　　一个指甲碎片都不剩地被这个太阳吞噬掉。
　　到最后，当这个奇怪的小孩子醒来的时候，会不会发现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躺在土路上呢？他大概会以为碰到一个黑衣男人只是一个夏天午后的梦吧？一个算不上美丽的梦而已。
　　夏天了啊…………
　　真的…………？
　　为什么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呢……………………

　　晨
　　晴朗
　　室内人
　　假寐无果
　　蹙眉
　　半卧
　　拿过火引
　　点燃
　　听着烟草在黑色长烟斗里干燥受热卷曲燃起的轻微啪啪声
　　香气和着袅袅的烟雾飘散在和室的空气里
　　长长的黑发垂在身侧、颈项、眼前
　　头发…… 真是麻烦……
　　耳边传来一阵喧嚣让眉头更加紧皱
　　真是烦人…… 在这里就没有办法找到一点清净……
　　有时候觉得近藤实在是让人搞不明白。
　　任性也应该有一定的限度吧…… 无论什么人，只要他看着觉得有趣就往队里带。
　　原田左之助，藤堂平助，永苍新八…… 只要是这三个人在队里，自己就别想好好休息了…………
　　罢了，也该起了。

　　懒散起身
　　烟斗听话地陪在身边
　　伸手
　　将落到眼前的头发拨开
　　捋顺
　　草草
　　系起。

　　无声无息滑开的门后
　　一个平常至极的天地
　　天空高高蓝色
　　云朵悠闲地踱过
　　豪放的笑骂声从庭院传过来
　　“山南先生！！！这次回来…………”
　　“哪里……”
　　“………… 哈哈哈哈哈哈 ………………”
　　“你们啊…………”
　　“…… …………”
　　“哈哈哈哈！！！！”
　　细细品味口中苦涩烟味，然后，看着婀娜的白烟追随白云而去。
　　前发又回落到眼前，不加理会。
　　笑闹的声音完全听不见了，自己的身边只有沉默。
　　一如往常。
　　“真是麻烦的头发…………”低低地自语。

　　“姐！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不留这么长的头发！”
　　骄阳下，穿着敞开前襟布衣的长发少年朝着忙着做饭的少女大嚷。“太热了啊！姐！！！”嚷着，冲到井边，打起满满一桶水，从头淋到脚。“哈哈，痛快！！”
　　“你又跑到什么地方去疯了？” 少女一边微笑着，一边像是责备着地说。
　　“我，我只是和村里的那些没担当的小孩子们玩了一下游戏罢了。”有些心虚地将手臂往身后藏。“没有干什么！”防卫心起。
　　“哦～” 少女看了他一眼，随后就又忙着做饭了。
　　少年看到姐姐没有再加追问，呼出一口气。他东摸摸，西碰碰地在庭院里，眼睛不时瞟向少女的位置。
　　“姐…… 我可不可以把头发剪掉？”
　　“嗯？为什么呢？”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姐姐顺口问。
　　“…… 没什么…… 能不能剪掉？” 定定地望着姐姐的背影，少年坚定地问。
　　“呵，岁三，到底是为什么呢？”

　　“女人形！！！” “你是女人吗？” “哈哈哈哈土方小姐！！”
　　这三个不要命的臭小子！ 刚刚还快乐无比的心情突然就让那些不知好歹的村东小子给砸了。
　　岁三虎着脸，站起身，手里拿着不算是细的树枝，径直朝三个摸到逆龙鳞尤不自知的小子走去。
　　“你们住口！ 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哟哟，土方小姐生气了呢。” “就是，好可怕哦。” “喂喂，我说这么凶好不好？会嫁不出去哦，土方小姐～”
　　和土方在一起玩的小孩子们眼看事情有点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有一些悄悄向后撤，有些在互使眼色，还有一些呆在原地。一个和土方关系稍微好些的小孩子凑到土方身边，“土方，他们是村东最凶的三个，力气很大的!而且比我们大很多。
　　我看还是走好了。”其他的话教土方凌厉的眼睛堵在喉咙里，于是，他讪讪地退了下去。
　　“侮辱我的人都是不可原谅的！
　　你们谁想走就走好了！！”冷冷地发声，死盯着眼前三个长得俗气又欠揍的半大不小的混混。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显得有些犹豫，渐渐地，没有声息。
　　“哈哈哈哈，土方小姐的人缘可不怎么好嘛。连一个都没有留下来嘛。”“啊呀呀，寂寞的土方小姐～” “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呀！ 你小子欠揍！！！” “打他！
　　别手软！！” “臭小子！！！！”
　　一言不发的土方在他们大放厥词的时候，冲上前去，一树枝抽在大笑不止的小混混腿上。
　　呼痛，跳脚，蜂拥而至的嘴脸突如其来的让土方很想大笑。
　　这些仗着自己的力量，肆意挑起争端的家伙实在很幼稚，让人想不笑都很难。
　　也不看看惹到谁的头上了！！
　　三对一，土方处在不怎么妙的情势。
　　刚刚把抽到头上的树枝拨开，双臂就传来一阵钝痛；险险跳过扫到大腿的粗腿，背心就被人推了一把，差一点摔倒在地。
　　不能输！！！
　　咬着牙的土方加大手里的力道，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边专心化解一阵而来的攻势。
　　“哈！ 臭小子，刚刚那么狠，现在怎么退了！！！” “臭小子！ 刚刚和你那帮没胆子的朋友一起逃跑不就好了？” “女人形！！！！”
　　朝着路边急退的土方依然一言不发。汗从长发间流下来，滴到眼睛里，呼吸急促不已，开始混乱。手臂上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握住树枝的手有细微的发抖。
　　“纳命来！！！！！！！” 三个小混混之一狂啸着，大踏步朝着土方奔来，直直冲头顶劈下。
　　土方大口喘着气，然后
　　停止。
　　他站在路边，拿着树枝的手摆出拔剑的姿势，微微伏低的身体，长发间露出一双眼睛。
　　贪恋鲜血的眼睛。

　　狼目。
　　他笑了。

　　朝土方急冲的小混混没有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可是他无法思考太多，只有更加快脚步，心情应着即将来到的杀戮而兴奋不已。
　　脚
　　陷下去了？？？！！！！
　　眼睛瞪大到要弹出眼眶的地步，无法放稳的重心让小混混无法停止向前冲的上身依然向前。
　　“碰。”
　　闷闷的声音，小混混撞到路面上，尘土四散。他稍稍扭动了一下，不动了。
　　留在后方的小混混一时愣住了，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同伴杀气腾腾地冲着长发小子冲过去。那个小子突然停止，伏低身体，然后，同伴就莫名其妙地倒在地上了？！！
　　怎么回事？？？？
　　“杀！！！！”
　　土方嘶吼着，踏过倒在眼前的小混混，狼一样的眼睛，充满着笑意地，残酷的，向着呆立不动的小混混疾飞。
　　跳起。
　　挥动。
　　猛击。
　　从树枝传过来的闷闷的震动，轻微的骨头破裂的声音，扭曲的惨叫，变得不像是男人的声音。
　　土方笑了。
　　赢了！

　　“鬼啊！！！！” “快跑！！！” “土方是鬼啊！！！！”
　　没有先兆，从自己脑后响起的仓促脚步声，混合着小孩子恐惧的声音，嘈杂着，迅速远去。
　　全都消失。

　　笑容凝固。
　　刚才还和自己在纯蓝的天空下挖洞，想要对来往的农夫恶作剧的朋友们，此刻，惊惶失措，称呼自己为“鬼”，全都消失了。
　　在这片依然纯蓝的天空下，除了三个朝自己挑衅的，一动不动的身体外，
　　只有
　　自己
　　一个人。

　　“姐…… 我…… ”
　　“岁三啊，留长发是为了还愿哦。”
　　姐姐依然轻笑着，“生下岁三你的时候，有个和尚路过，对父亲说你将寂寞一生，无人愿意接近。母亲虚弱着身体向神明祈愿，希望岁三能够在温暖下成长。岁三，你的头发是母亲和父亲以及姐姐对你的祝福哦。”

　　灿烂的姐姐的笑容，让阳光的温度都显得逊色。
　　“来，姐姐帮你把头发整理好吧。” 温柔的手梳过发际。
　　也许是手臂上的伤痛吧，姐姐的温柔让人想哭泣。

　　寂寞一生，无人接近。

　　再次吐出烟雾
　　身边有的是什么呢？
　　土方细长的眼睛无所谓地扫了一眼周身。
　　有一间房间，一排书架，自己的爱刀，乌黑的烟斗，满庭院的花草，还有蓝天，白云。全部都安安静静地守在自己周围。
　　那些豪放的笑闹声从来都没有接近过自己…………

　　没有任何生命在自己的周围。
　　就是这样吧…………

　　大鸟越压越低，隆隆的鸣叫扰乱心神。
　　土方皱起眉头
　　继续前行。
　　背上的呼吸抚过头发
　　这里有另一个生命
　　此刻。

　　凝起散乱的神智，
　　继续朝着西面进发。
　　一定要去那个地方！
　　………… 即使已经无法确定目的地…………

作者有话说

　　一天，发现了某个网站，
有令人惊艳的文章。
我的眼睛匆匆掠过那些灵巧堆砌起来的词句
短短长长 错落有致
她在叙述着她眼中的新撰组
一如我曾经对着电脑匆匆宣泄的，对别人诉说故事的回忆
那些人物陌生得难以辨认。
因为
那只是自己眼中的笑颜罢了。
挑起了兴味
对新撰组着迷 完全是DVD的功劳
《御法度》甜美而诱惑的笑容 艳丽的唇 黑衣的少年 雪白的肌肤 盛开夭折的樱花树
如同梦一样
搅拌在一起了。
从那刻开始
新撰组跃入了视野。
其实 到现在都不是说自己是名副其实的新撰迷
不知道他们如同绕口令一样绚丽多姿的名字，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了什么，不知道他们的过去以及未来
知道的 只有土方恶狠狠的笑 近藤的豁达 冲田的坚强 以及那些番队长似是而非的名字
丝毫不诚挚的喜爱。
寂寞。
看到土方的照片时候就这样子想了。
他究竟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卷入这个漩涡的呢？
如果他一生都没有踏入是非 会不会只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而已呢？
在冰雪中 身体逐渐冷却下去 他的眼中会有谁的影子呢？
于是 抱着种种思索和猜想
摸索着写了他的故事
或者
准确说起来
摸索着写了我脑海中他的故事。
然而 写到中间
思绪断了
丝毫不了解他！
搁置 再复搁置
两年的时间就过去了
我想 我最终还是要让他走完的
否则就太过不仁慈了
永恒实在过于漫长而令人恐惧了。
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