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妄想症》四月的烟花

14、重生

　　时间很快过去，瘦猴在得知沈舟和食品加工厂签约后，立即找了过来。

　　合作是意料之中的事，完成第一次交货后，后面就不需要沈舟天天盯着了，瘦猴自认为占了沈舟大便宜，在质量和货款方面盯得比沈舟自己还上心。

　　沈舟的初始目的就此达成。

　　现在更让他头痛的是江回好像被他带歪了，还是赶紧去上学吧，他真的不会带小孩。

　　“要不要提前去报名？住校吗？第一天需要家长去吗？”

　　离开学还有三天，他又像是得了开学焦虑症，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想当年他是被他爸妈一手包办的，只出了个人，其他的什么都不了解，所以现在随着开学时间一天天临近，就开始抓瞎了。

　　江回很享受被人关心的感觉，笑着看沈舟在纸上写写画画，这些都是沈舟认为高中住校能用上的东西。

　　“不用，我都问好了，到时候我自己去就行。”

　　沈舟揪着头发，揪掉了好几根，“办住校呢？被子学校发吗？算了再打几床被子吧。”

　　江回手肘撑在桌子上，探头去看沈舟记下的内容，一项一项道：“这个也不用，我问过了，被子学校发，刚开学还要军训半个月。”

　　沈舟听不进去，敷衍的“嗯嗯嗯”，然后继续根据回忆自己写。

　　江回：“……”好吧^～^

　　晚上江回回到家里，难得的敲响了父母的房门。

　　江母开了门，没好气道：“敲什么敲？大晚上的不睡觉，叫魂啊！”

　　江回道：“后天开学了，我来要学费。”

　　江母呵呵，双臂环胸，冷笑，“哟，你不是长本事了吗，跟着那群小混混挣大钱，怎么学费还要找老娘要，老娘又不欠你的！”

　　江回猜到要学费不会那么顺利，也不失望，只是接着说：“市一中离家太远了，我会住校。”

　　听到江回住校，江母瞬间被激怒，“翅膀硬了是吧？滚，赶紧滚，滚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老娘辛辛苦苦挣点钱，回来还要伺候你们几个大爷，都想跑是吧，都滚，滚就别回来了。”

　　江回安静的听着，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既没有伤心难过，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心疼江母。

　　因为江父喜欢喝酒打牌，菜摊上的生意大部分是江母在支撑，江回被从老家接过来后，早上帮着江母出摊，搬运箱子码放菜品，晚上放学后帮着一起买，最后整理完摊子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日复一日，这样渡过了初中三年。

　　他理解父母的辛苦，挣钱不容易，所以从没有因为当留守儿童而对父亲母亲产生怨怼。

　　他从小就生活在老家，被爷爷奶奶带大，没有与父母相处过，来到城里后，也理解父母对他生疏，可弟弟的生活与他完全不同。

　　每当江回累到喘不过气时，也会产生嫉妒和不平衡，更何况弟弟只比他小三岁。

　　他对母亲的体谅只能换来的责骂，江母把生活的不容易全都发泄在了他身上，江回愈发沉默，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来这个世界上。

　　直到遇见了沈舟。

　　他说，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

　　他说，你妈不容易是你爸造成的，你爸不容易，是他爸造成了，反正和你没关系，不要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他说，你妈要是不想你爸喝酒打牌，要嘛就把你爸喊回家，要嘛，就跟着你爸一起去喝酒打牌，打不过就加入嘛，只骂人有什么用？！

　　他还说，你妈太辛苦，你不做良心上过不去，就努力学习，以后挣多挣钱，让她不用再辛苦，跟着你爸一起出去喝酒打牌，吃喝玩乐，保证心情每天都好。

　　沈舟还说了很多很多。

　　那些话听着没道理，却特别的中听。

　　沈舟还不知道自己被误解了，他说的不是“你妈”，是“你MD、他MD”，虽然含妈量极高，但跟江回听到的肯定不是一个意思。

　　此刻，他正竖起耳朵偷听。

　　江回平静的看着江母，在这之前，他听到最多的话就是，江回啊，别怪你妈，她也是不容易，你要争气，要孝顺。

　　在江母更加愤怒，一巴掌挥过来时，江回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江母怔住，这是江回第一次还手，不，不能说是还手，以前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而江回就像个木头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现在，果然是翅膀硬了。

　　像是第一次发现大儿子长大了，跟她一般高，也不再听话了，江母泄了气，一把抽回手，骂道：“行，现在你大了，跟着那帮混混乱来，我也拿你没办法了，想滚就滚，以后别回来了，就当老娘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说完一把甩上门，徒留江回一个人站在门口，隔壁的房门动了一下，门后偷窥的身影见江回发现了他，也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楼上楼下实在不隔音，沈舟等到没了动静，撕了一张日历下来。

　　第二天一早，听到江母出了门，沈舟上楼了。

　　“笃笃笃”

　　江回愣住，诧异的看着沈舟，像不认识了一样，木愣的让开了位置，“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来帮你收拾东西，送你去报名。”

　　“…好，好的，”江回拘谨了起来，有些不自在，怕沈舟等久了不耐烦，赶紧道：“稍等一下，很快就好。”

　　沈舟不动声色的悄悄打量，楼上楼下是一样的格局，两室一厅的房子，客厅的角落里单独拉了一个帘子。

　　两间卧室，江父江母住一间，那个每次见到他就跑的小屁孩一间，而江回的书包就放在角落里的小床上，沈舟目测，小床也就90cm*150cm，躺在上面腿都伸不直的那种。

　　“我好了。”江回收拾好衣服，把空箱子推回床下，不敢看沈舟，低着头道：“你吃早饭了吗？”

　　“还没，外面去吃。”见江回只一个书包，一个小包就装完了所有东西，皱眉道：“户口本，录取通知书带齐了吗？”

　　江回拍了拍书包，“都在，检查过了。”

　　“哦，那走吧。”这下轮到沈舟纳闷了，昨晚吵的那么凶，他还以为江母不会把户口本给江回呢，果然是他心太脏，看谁都不像好人。

　　一路顺利的来到市一中，沈舟今天特意打扮过，一身黑色的西装剪裁得宜，袖口露出一小块银色的手表，头发也全都梳到了脑后。

　　饱满的天庭又宽又亮，瞧上去二十五六七八岁的样子，一看就是江回的家长。

　　突然打扮的这么隆重，江回有点不习惯，更多的是因为沈舟气质变化太大，不苟言笑的模样，无端给人一种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让他不敢像平时那么随意。

　　此时他还不明白沈舟的变化意味着什么，只是此刻的沈舟，在他记忆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