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妄想症》四月的烟花

12、重生

　　冰凉的水冲刷在手上，他还没有原谅江回，那个被江回护着的女人到底是谁，他好奇的抓心挠肝也没用，这辈子可能再也遇不到了，所以，他只能冷脸洗着内裤。

　　越洗越烦躁，不洗了，“啪”的一声，一团湿乎乎的东西精准的落进了垃圾桶里。

　　这时，门突然被敲响，沈舟吓了一跳，心虚的撇了一眼垃圾桶，确认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才放下心来。

　　“沈舟哥，早…啊…”江回开门进来，就被沈舟的黑脸吓了一跳，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沈舟气成这样，小心的问道：“怎么了？”

　　沈舟被突如其来的称呼叫的一愣，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控制着不让嘴角翘的太高，问道：“你叫我什么？”想再听一次～

　　“沈、沈舟哥…抱歉。”

　　见沈舟脸色难看，声音冷冽，江回慌了一下，低头不敢再看他的表情，手指卷着衣摆，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他不该突然叫沈舟哥的，沈舟今早的心情不好，听见不喜欢的称呼，心情肯定更不好了。

　　昨天他拿着钱回去，很久很久都没有睡着，这是第一次，有人无缘无故的给他钱。

　　不是因为学费，让他不得不向不喜他的爷爷奶奶要钱；不是因为饥饿，死皮赖脸的向江父江母要钱；也不是因为他看着可怜，被施舍了一些钱财；更加不是靠着付出劳动得到的。

　　而是一个相识不久，他们家有所亏欠的人，主动给他的。

　　为什么呢？

　　一个陌生人为什么、凭什么、无缘无故给他钱呢？

　　是骗子想从他身上更多？还是这个人把他当做自己人了？

　　他在菜市场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的家长会给小孩零花钱，也有那种一群孩子的小团体，他们中的孩子王也会给其他小孩发糖吃。

　　而他一穷二白，没有任何值得被骗的东西，所以原因很可能是第二种，沈舟把他当做了自己人。

　　沈舟又比他年长，他想，如果他有哥哥的话，会不会就是沈舟这样的？

　　这一声“沈舟哥”他酝酿了好久，才叫了出来，原来，他不喜欢吗？

　　沈舟没注意到江回的情绪，他还在暗爽江回叫他哥了，以前都是他叫江回哥哥，个别时间段才能让江回叫他哥，偶尔还不会成功，现在，哈～爽了～

　　见他站在客厅不动，一把揽住人脖颈带进厨房，在江回看不到的角度，呲牙咧嘴的笑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了正经，道：“来的正好，吃早饭了吗？”

　　“还没。”江回收拾好低落的情绪，道：“我来煮面。”

　　“一人再加两个煎蛋。”补补，最后两个字没说出声，见江回头也不抬的起锅烧油，沈舟又状似不经意地道：“以后就叫我哥吧，正好我没有弟弟。”

　　江回猛的回头，只看见沈舟的背影，又默默的转了回去，拿起鸡蛋磕进锅里，抿了抿唇，嘴角勾了起来。

　　离开厨房回到卧室，确认门关好了，沈舟叉着腰仰天大笑，当然是无声的，这种隔着时空占江回便宜的感觉，有点子爽是怎么回事～心情都无端好了很多～

　　如果有一天，他能够回去，江回必须得亲自叫，还要在不同的地方叫，更爽了有没有！！

　　江回在人还没有灶台高的时候就开始做饭，练就了一手好厨艺，两碗面端上来，金黄的煎蛋边缘焦焦的脆脆的，搭配着绿油油的青菜，还点缀了几颗葱花。

　　沈舟吃着熟悉的味道，给江回比了个大拇指。

　　面刚吃完，军哥三人就到了。

　　沈舟打开门震惊的退后了一步，准确的说是被三人肩膀上的扁担吓的，“你们这也太夸张了吧，至于吗？”

　　“让让，让让，进去了再说，要挑不动了。”瘦猴咬牙挤出了这句话。

　　满满的三个大箩筐，沈舟牙疼，“你们昨晚没睡吗？这么大的黑眼圈。”

　　军哥放下扁担，揉了一把被压的麻木肩膀，道：“睡了，就是没睡着，所以一大早就去进货了，正好遇见了他俩。”边说边开始杀鱼。

　　瘦猴和白胖子也赶紧一起上，“是啊是啊，我也没睡着，光做梦了，然后就叫上白胖子一起进货去了。”

　　沈舟描绘的前景太诱人，三人都很激动，恨不得大干三百场，带着亲朋好友一起致富，但现在还不行，他们刚做了一天，只有一天的成绩不足以说服亲人一起干，所以才更急切的想要证明他们能行。

　　“……好吧。”

　　沈舟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们想法，虽然和他的节奏不一致，但加快一点也不是不行。

　　既然要加快脚步，那这个地方就有些小了，便问军哥，道：“后面还有空院子租吗？我这儿地太小了。”

　　军哥手起刀落，刨鱼的动作愈加利落，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不问我，我还想跟你说呢，你这儿确实太小了，”指了指摆满了盆的案台，“都没地儿放了，我家隔壁的院子空的，可以租那儿，稍微收拾收拾就能用。”

　　嚯，地方都看好了，沈舟道：“行，就是它了。”

　　接下来一连半个月，天天生意都很爆火。

　　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油炸、烤制的热食能有这个销量，味道可想而知，排队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开始加量，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准备，夏天天热，夜市一条街凌晨一点都还是人声鼎沸的。

　　慕名而来的人还在增加，沈舟计算着时间，军哥剁鱼剁到怀疑人生，晚上累得倒头就睡，梦里都举着刀，duangduangduang……

　　瘦猴更瘦了，连白胖子的腰围都小了一圈，辛苦可想而知。

　　白胖子和瘦猴疲惫的推着他们的小推车，尽管车是空的，筋疲力尽的两人依旧推的很慢。

　　“舟哥，时机还没到吗？”瘦猴有些着急，每天看着后面还有一堆人排队，却没有吃上他们的沈氏烤鱼场，就又兴奋又难过。

　　兴奋生意好，难过没赚到他们的钱。

　　沈舟也在琢磨，现在每天睡觉的时间不到四小时，他有点扛不住了，这个身体是他自己的，虽然说不上从小养尊处优，但也没干过这么高强度的体力活。

　　还有江回，小孩子跟着他们一起熬夜，以后会长不高的。

　　白胖子不如瘦猴着急，但他累啊，纯累，累的都不爱说话了，眼巴巴的望着沈舟，望缘欲穿，“舟哥，时机它什么时候到啊？”

　　小胖子的泪眼汪汪，丝毫没有打动沈点·黑心·舟，他拍了拍军哥胸前的挎包，反问道：“累吗？”

　　小胖子，“......不累。”
　　身体还是累的，但精神很亢奋的，因为沈舟这个天杀的天天都分钱。

　　每天晚上只要军哥一盘完账，沈舟就分钱，还获得了他们一致叫哥的“尊称”，因为除了江回，三人都比沈舟年龄大。

　　只要一想到每天的进账，他就还能再搓一个鱼丸！

　　瘦猴也在咬牙，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压出来的，表情已经扭曲了，兴奋和痛苦交织，“我也不累。”

　　沈舟摆摆手，“行吧，既然不累，就再等等。”

　　胖子：“......”
　　瘦猴：“......”
　　“......”军哥欲言又止，怎么不问他？
　　“……”觉得自己不配拿钱，只好拼命干活的江回，他哥说的自有他哥的道理，所以，就是时机未到。

　　快到小院门口时，一个中年男人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拦住了几人。

　　沈舟松了口气，时机终于到了，再不来，他都快等不下去了。

　　中年男人观察了沈舟他们好几天了，知道沈舟才是那个能做主的，搓了搓手，挂起笑脸，对沈舟道：“你好，能和你谈谈吗？”

　　沈舟点头，示意让三人先回去，跟着中年男人走到一边。

　　来到围墙拐角处，中年男人递了根烟给沈舟，客套道：“你们的生意真好啊，天天都供不应求。”

　　沈舟接过烟别到耳后，看着中年男人没说话。

　　中年男人摸不清他的意思，试探道：“你们这生意这么好，不多做点可惜了。”

　　沈舟摇摇头，顺着中年男人的话说：“再多就忙不过来了。”

　　中年男人一哽，默念了好几遍自个儿的目的，才压下了心里的酸气，继续道：“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跟人合伙？”

　　沈舟挑眉，“怎么说？”

　　见沈舟感兴趣，中年男人一喜，“就是，就是把这个配方卖出去，既不影响你们的生意，也能让更多的人吃到，你觉得怎么样？”

　　沈舟诧异的打量面前的中年男人，长得挺憨厚，心跟他一般黑。

　　“没有什么配方，做鱼丸很简单。”

　　中年男人一噎，单只是做鱼丸的确简单，他们已经试过了，鱼丸的味道能够模仿的差不多，酱料虽然还没试出来，也可以用其他的酱料代替。

　　唯独这个成本，鱼丸有鱼味，总要用到鱼吧，而且他们也知道是用的草鱼了，可无论他们怎么试，哪怕加面粉，加其他的，不放那么多鱼或者肉，也不算人工，这个鱼丸也至少要卖到3毛钱才能不亏本。

　　天天看着沈舟几人生意火爆，天都黑透了，还有人在排队，听后面排队了买不到的人抱怨又来晚了，第二天还会继续排，这是让他左右的小吃摊主情何以堪？

　　这是钱啊，沈舟他们赚不完，可以给他们这些左右的摊子赚啊，可是顾客听不到他的心声。

　　看着钱白白从眼前溜走，他都替沈舟心疼。

　　沈舟用不着他心疼，烤肠这个生意在这个时代是新鲜玩意儿，但在他们那个时代不是。

　　在他的印象中，从小学到毕业，大街小巷一直有卖烤肠的，还越来越多，足以说明，烤肠生意经得住时间的考验，能做的长久。

　　长久，才是最重要的。

　　他狐疑的看着中年男人，明知故问道：“你要买？”

　　中年男人点头，“我排队好几次都没买到，所以想买你的配方自己做，让那些没买到的人也能吃到。”

　　这理由编的也太粗糙了，沈舟懒得和他瞎扯，直接道：“你出多少钱？”

　　中年男人咬了咬牙，颤巍巍的伸出两根手指，肉痛的五官都纠结到了一起，“200。”

　　沈舟，“......”

　　他收回之前的评价，论黑心，呸，他的心不黑，至少没有面前这个黑。

　　沈舟慢悠悠的走了回去，对等在门口的军哥挑了挑眉，“怎么不进去？”

　　看见沈舟，军哥掐灭了手里的烟，压低了声音，道：“他是来做什么的？也想卖烤鱼肠的？”

　　白胖子和瘦猴也想知道，趴在了厨房窗台上，竖起的耳朵。

　　沈舟看见了地上的三团影子，一抬头，对上三双充满好奇的大眼睛，笑了笑，“进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