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银那达珈

36、36

　　许一冉找到杨莉，向她了解关于魏晓雄的情况。

　　魏晓雄在永安职高也算是个名头响当当的人物，家境好、会打架、长得帅，追他的女孩一大堆，可他唯独倾心于杨莉，这在职高本该是一段“霸道校霸爱上我”的佳话。

　　前提是没有卢世辉这一号人。

　　“这厮就是个流氓无赖，他几次三番纠缠我。晓雄他帮我出头，他隔天就喊了一群社会上的人将晓雄围住，差点将他揍得上了医院。”

　　“这件事老师根本不管。说是会批评教育，但转头我还看见班主任给卢世辉家里提了礼品。卢世辉每次去办公室，他笑得和他那些小弟一样讨好。”

　　“他家里关系很深，晓雄报警后警察也只是罚了点款。后来我就劝晓雄不要再和他闹，不然吃亏的只会是我们。实在不行，我转学也可以。”

　　能将一个小姑娘逼到想转学，那肯定是被烦到没办法了。

　　许一冉也很气愤：“就没有什么可以治治他的办法吗？”

　　她比几人要多知道一点未来的事情，也就更清楚卢世辉这人的下线有多低。

　　旁边陈几默哼笑一声：“对付这种恶人，就得以暴制暴！”
　　许一冉一看他这种后槽牙紧合，眼睛微微眯起的表情就知道，他这种世界投之以恶，我必倾倍还之的牛脾气又上来了。她抬脚想踹，却被他轻巧后退一步躲开。

　　“你鞋子又不想要了吗？”他嗤笑一声。
　　许一冉：“……”就很气！

　　再说，鞋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早就拿出来了好吗！

　　“如果老师警察都靠不住，就只能寻求媒体记者的帮助，将那人的劣迹宝宝曝光出来，让公众的力量来帮忙监督。只是这样你和魏晓雄也会成为其中的焦点。”

　　许一冉想了想道：“但在此之前，我们得先报警。”

　　“卢世辉下午会带人堵魏晓雄，他们会打起来，有人甚至会动刀子。”

　　“哦对，杨莉你还得提醒程高一句，让他下楼时候小心有人从后面推他。”

　　杨莉吓坏了，赶紧打电话联系人。她也没有管许一冉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的。
　　陈几默在这段时间并没有开口，他一直盯着许一冉，等她话末才问道，“这些你是听谁说的？这些职高生的事情，为什么你这么清楚？”

　　许一冉当然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他既然今天尾随她和表哥，以往应该也一直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这想起来还挺吓人的，就像一个变态私生饭一样。

　　所以许一冉也知道，她瞒不过他，他知道此前她与那些人并没有过接触。
　　但眼下并不是回答他的最好时机，于是她故意弯了弯眼睛：“你猜？”

　　她将那句气人的话还给他，心情因此变得愉悦，可惜那家伙表情管理甚好，平平淡淡的样子，就好像完全没被她气到。

　　时间拖得有点久，许一冉看到不远处霍文武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只好先行回去。

　　霍文武一见她回来，便朝她扬手机：“你妈妈打电话过来了，我得把你送回去接受审判。”

　　现在是下午两点多，从小南山下去加上坐车回市中心的时间，估摸着回家时候也是五点左右，和上次去游乐园时间差不太多。

　　但许一冉昂着脖子：“不，我今天要跟定你了。”

　　她吃了上一次回家的亏，这一次打定主意一整天要像牛皮糖一样紧紧黏着表哥。

　　她要救他，也不愿再承受一次失去表哥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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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文武不可能随便带着许一冉在外面跑，尤其是当许妈妈电话都找过来的时候。许一冉只得先给自家老娘回电话。

　　她回的也很简略，只说表哥心情不太好，她想陪陪他，担心他想不开。

　　“你省省吧，死丫头！想在外面疯也别胡乱咒你表哥啊！他好端端的哪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我看是你这个烦人精让他才想不开。”

　　许妈妈的唾沫快从电话另一头喷出来，许一冉捂住耳朵，勉强敷衍几句后将电话给挂断。
　　她没胆子和自家老娘解释什么重生的事情，怕她会吓到，虽然她更倾向于她根本就不会相信。

　　许一冉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霍文武回到诊所，回去后是五点半。霍文武也没管许一冉，他之间拉开两扇门，将诊所开张。

　　这会他连爬山的腿酸劲都没缓过来，一边锤着腿一边道：“附近居民楼多，有药店，但便利的诊所只有这一家。为百姓服务，我辈义不容辞。”

　　许一冉喷笑，一句话戳破他：“你就是想赚钱。”

　　不过，也许是因为上午没开门的缘故。一直等到晚上六点多，诊所都没有病人光顾，霍文武没有带许一冉出门，他给她点了外卖，蹲在前台的小桌子上嗦面：

　　“我今天非得等到一个客人不可。”

　　许一冉抽抽嘴角：“为百姓服务是一回事，希望百姓无病无灾就不是一回事了？”

　　霍文武摆摆手：“我就一个小市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最起码得把今天出去玩和点外卖的钱赚回来不是？”

　　他看起来精神奕奕，一心念着赚钱。
　　许一冉实在瞧不出，这样的表哥为什么会在九个小时后自杀。

　　她试探问道：“表哥……你明天还赚钱吗？”
　　霍文武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瞅她：“这不是废话！”

　　许一冉：“……”

　　终于在晚上七点的是，小诊所迎来了第一位病人。

　　是一个父亲带着他七岁的儿子。小男孩背着小书包一蹦一跳地走进诊所，掏出好几本漫画书还要递给许一冉：

　　“可以给漂亮姐姐看。”男孩笑容甜甜。
　　只他一开口，嗓音沙哑不说还伴着康康康的咳嗽声。

　　霍文武简单测了体温和呼吸，“支气管炎，得打针。”

　　小孩子吸收慢，一套吊瓶算下来拢共要两个多小时。那几本漫画书，分明是他父亲送他时的有备而来。

　　父亲将儿子交给霍文武后就离开了，他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在这里好好听霍大夫话。”

　　街坊邻居，都是熟人，没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

　　这段时间，许一冉百无聊赖，霍文武因为爬山爬累了要休养生息，也不怎么离她，时不时嘴里还哼着超级难听的歌曲。许一冉便捂着耳朵警惕着外头，可透过诊所的大门，外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一直到晚上快八点的时候，外头街道处的路灯亮起来。

　　一个个子不高，身材瘦弱的小青年一瘸一拐地往诊所这边走过来。许一冉老远就看见他，惊地猛地从凳子上跳起来——

　　程高，他怎么还是过来了！

　　许一冉赶紧跑出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程高，你家老大呢？”
　　程高不明所以地挠挠头：“老大？老大先回家了啊！”

　　许一冉问：“你还是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 ？”
　　程高后退一步：“好家伙，你怎么知道？”

　　他瞪大眼睛，突然反应过来：“你就是今天杨莉说的那个奇怪的女孩？”
　　“杨莉没和你们说我说的事情吗？”
　　“她说了啊，不过我们都当你是信口雌黄的玩笑了。毕竟今天放假，老大和我又没去学校，姓卢的那个崽种再怎么找事还能追到家里不成？”

　　“不对！”他突然抱头，“我就是今天上托管班出来时候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的。”
　　“老大还跟我是一个班！”
　　“要遭！你不会说的都是真的吧？”

　　“废话！”

　　许一冉简直忍无可忍，她问程高要了培训班地址的电话，对他道：

　　“你腿上有伤，就在这里打电话报警，我过去看看情况。”
　　“还有，你在这里别走，陪着我哥，多和他说说话。”

　　她将程高推进诊所里。

　　前一句程高还能明白一点，但后一句他是没理解。他急着要报警的事情，加上心焦老大那边的情况，便将许一冉的嘱咐抛掷脑后，想着得快些换药，然后也过去看看情况。

　　霍文武对于自家老妹这样一阵风一阵火的举动是早就习惯。

　　他招呼一句：“哟，你终于准备回家接受老妈的狂风骤雨了？”
　　风中传来表妹含混的声音，他以为她是应了一声，便也没再管，专心处理起程高的伤口。

　　从楼梯上摔下去本来最多是个骨折，程高没有骨折，他只是软组织挫伤，这本来养一养就好也用不着喷药。

　　但谁叫程高倒霉，摔倒的位置刚好放了几张粗糙的青灰色麻袋。这应该是装货卸下来的垃圾，麻袋上粗糙的纹理在混乱地磕碰中几乎划烂了程高整个右腿的大腿肉。

　　大腿侧面血糊的一片，裤子都染上了褐色的血痕。

　　上药时候，程高嗷嗷直叫。
　　霍文武看他一眼：“没事，皮外伤。”

　　他上好药，抬头时发现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他斜靠在门口，微微佝偻的脊背却几乎将外头所有路灯照射过来的光亮都给挡住。

　　他抿唇，又对着程高道：“上好药了，别鬼嚎。喏，这个二维码扫一下，把钱交了就可以走了。”

　　程高一心付钱，他没有注意，刚才还在给自己上药的霍大夫已经走至门口，对着门口的男人道：“去二楼吧，有什么事情，我们一会单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