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爱》柿子红了

2、枫山

　　第二天，方染早早醒了，她脖子上系着项链，记得唐向白说的要一家三口一起去旅行。

　　刚刚唐向白说他先下去开车，她得赶快坐电梯下去。拉上收拾好的行李，她有些不开心。心里嘀咕：唐向白怎么都不帮拿一点行李下去，真是的。

　　站在门口，对还坐在沙发上的优优喊：“优优，你怎么还坐着？爸爸都在楼下等我们了。”

　　优优还是没动，脸颊气鼓鼓的，看着有些不高兴。

　　‘妈妈没牵优优’

　　“妈妈要拉行李箱，你最近真是越来越离不开妈妈了。”

　　‘哼~妈妈不牵优优，优优是不会走的’

　　方染放下行李箱，站在门外抱臂跟优优对峙了五分钟，最后她认输，回去客厅，把优优牵了出来。

　　优优牵着妈妈的手连走路都是蹦蹦跳跳，开心极了。
　　方染被她的笑感染也笑了。

　　牵着优优，拖着行李箱，到了楼下。没想到唐向白的车还没有来。这下方染真生气了：刚刚唐向白下楼就没帮她拿一点行李，只一个人去开车还这么慢。太过分了，等他到了，她肯定要好好说他一顿。

　　于是等唐向白把车停在面前，他刚开车门，方染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唐向白有些惊讶地下车：“……”
　　小心翼翼看着她，没有说话。

　　方染这才开心了些：“知道自己错了？”

　　唐向白微微点头。
　　两人对上视线，唐向白又补充一句：“我错了，对不起。”

　　方染抿了抿唇，把行李箱递过去：“算了，原谅你了。下次可不能再让我等了。”

　　唐向白拉过行李箱：“嗯，好。”

　　看唐向白今天这么好说话，方染又提出要求：“也不许撇下我跟优优。”

　　“……好”唐向白眼眶有红。

　　方染凑近他：“你怎么了？是……要哭了么？”

　　唐向白别开脸：“没有。”

　　方染却又凑到他面前：“哇！唐向白？！你怎么变这么感性了？这点小事你居然就哭了？”

　　说完还笑了：“哈哈哈哈，好好笑啊你，你怎么了？”

　　把优优的脸捂住，塞进车后座。方染又凑到唐向白身边，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然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来，小白，靠在我的肩膀上哭吧。”

　　调皮挑眉，又附上一句：“我不会告诉优优的。”

　　唐向白眼睛红红看了她一眼，把人捞进怀里道歉：“对不起，我没陪着你。对不起……”

　　被一把搂住的方染有些惊讶，她双手回抱住唐向白：“你今天怪怪的，怎么了？是在停车场发生什么了？”

　　“不是……”唐向白摇头。

　　方染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吧，我不勉强你说，以后你再告诉我吧。可怜的小白，哭什么哦，你有我这么完美的老婆了，应该做梦都会笑醒的。”

　　唐向白抱紧方染“嗯”了一声。

　　旅游的第一站是枫山，去的路上优优睡了。没有开音乐，车内很安静，方染忽然轻轻笑了。

　　唐向白看向她：“怎么了？”

　　方染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突然想起以前的事。”

　　“什么？”

　　“上大学时我去过枫山，是秋天，那个时候的山可漂亮了。晚上我跟你打电话，抱怨太远了，坐车时间太长，人都要坐散架了。然后你说….”

　　唐向白接过话：“然后我说等我以后买车了，我们再一起去看。我开车载你去。”

　　“对，没错，”方染嘴角勾起，“你也想起来了？可惜我们买了车后，还没去几个地方呢，我就怀了优优。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优优马上都要六岁了。”

　　“嗯。”唐向白的眼里闪过哀伤。

　　“对了，优优的学校你选好了没？”

　　“……城南小学吧。”当初方染选的学校。

　　“这个学校好吗？”

　　“在A市排第三，周边房价也不是很贵，我们买得起。”以前方染这么告诉唐向白的。

　　“那我们得把现在的房子卖出去再去买房？”

　　“嗯。”唐向白麻木点头。

　　“唉，可惜了，我们的新房子，以后就得去住老破小的学区房了……不过，咱们优优再过几个月就是—个小学森了，有得有失。”

　　“嗯。”

　　方染打了一个呵欠：“我困了，你自己开车注意安全。”

　　唐向白有些紧张地看了方染一眼。

　　“怎么了？”方染问。

　　“没事。”

　　“最近你们父女俩怎么都这么黏人？优优是我不牵着她，她就不走。你现在都不想让我睡觉了？”

　　“没……”唐向白轻声说，“睡吧，染染，到了我叫你。”

　　遇到红灯，唐向白转头看向呼吸已经绵长的方染，又侧过身，看了眼后座被安全带绑住的“优优”。

　　痛苦、快乐交织起来的复杂的感情要将他吞没。

　　车停在枫山脚下，方染被叫醒。眼前是唐向白凑得极近的脸：“染染？染染？”

　　抬手将他推远些，方染责怪：“凑这么近干什么？”

　　唐向白被推开也不生气，他直直盯着方染。

　　方染伸了个拦腰，转过身对后座优优说：“优优，你也醒啦～我们到地方了。快下车！”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一地碎屑，唐向白背着双肩包，方染牵着优优，一家人踏上登山的路。

　　每次遇到狭窄的楼梯，唐向白都会在自动走在方染身后护着她，还会时不时问方染：“我来牵优优吧。”

　　方染总会拒绝：“不用。”

　　到了半山腰，他们找了块石头坐着休息，优优坐在两人中间。

　　方染一口气喝完瓶水，她问优优：“怎么不喝水？不渴么？”

　　优优还没回答，唐向白插话：“刚刚我已经给她喝过水了。”

　　“咦？什么时候？”

　　“…你喝水的时候，她已经喝饱了。是不是优优？”

　　方染看向优优，优优点头点个不停。

　　“那你喝水了没？”

　　唐向白结结巴巴：“我…刚刚也喝过了。”

　　方染惊讶：“你喝水速度也太快了，下次慢慢喝，不要呛着了。”

　　唐向白轻咳后点了点头。

　　凉爽的山风吹散灼热。周围三三两两的人群，大家有的在哼哧哼哧爬山，有的停下来在拍照，有的在眺望远处小小的城市。

　　其中一对老夫妻头发都花白了，互相搀扶着上来休息台。视线扫了—圈没看到空位，他们只好依着凉亭站着休息。

　　方染把优优抱到自己腿上，拿手肘碰了碰唐向白，还对他使眼色。

　　唐向白知道方染是想让他去叫老夫妻过来一起休息。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很热心，现在情况复杂，他不想陌生人掺和进来。

　　见唐向白摇头，方染有些不开心：“唐向白，你变了。”

　　出乎方染的意料，唐向白竟然答了一声“是的”。

　　把优优放到石头上，她起身自己去找老夫妻，并且把他们带了过来，让他们一起坐在石头上。

　　婆婆在爷爷的搀扶下坐好，忙道谢：“谢谢你啊，姑娘。”

　　爷爷则是自己站在旁边，笑了笑。

　　唐向白警惕看着老夫妻，连基本的笑容都没有。

　　他抱着优优起身对方染说：“我们走吧。”

　　唐向白不想遇到麻烦。

　　“我还没休息够，优优也是。”方染抱着优优坐下，赌气不看唐向白。

　　老夫妻看出来唐向白的不欢迎。

　　婆婆看着被方染抱在怀里的优优，慈祥说：“它很可爱。”

　　唐向白看他们的目光里已经开始散发冷气。

　　方染开心说：“是啊，她叫优优，今年五岁了，再过几个月就要上小学了。”

　　婆婆开心笑了，还以为是当下年轻人时尚的玩法。

　　然后她就看到，方染弯腰对优优继续说：“跟奶奶、爷爷打招呼。”

　　没人说话。

　　方染对老夫妻抱歉笑了：“她比较怕生。”

　　婆婆虽然年纪大了，一双眼睛十分清明，看看唐向白，再看看方染。

　　只一瞬，明白过来后，她眼里便蓄了泪：“没事…没关系的。”

　　说完，婆婆别过脸去，唐向白看她偷偷拭泪，眸子里也没了凌厉，只是低低垂下。

　　爷爷给婆婆递了纸巾。

　　方染注意到后好奇问：“怎么了么？”

　　爷爷回答：“没事儿，迎风流泪，老毛病了。”

　　方染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纸巾：“不够我这里也有。”

　　“够的，够的。”

　　婆婆将她的纸巾推了回来，她勉强笑了笑：“姑娘你人很好，好人会有好报的。”

　　“呃？希望吧。”方染摸了摸优优，“我现在只想优优好好上学，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说实话，现在方染也觉得这婆婆有些奇怪了，不过她还是说出了自己普普通通的平凡期待。

　　唐向白再看不下去，他挡在方染、婆婆中间：“染染我们走吧。”

　　“……好吧。”方染这回同意了。

　　唐向白、方染跟老夫妻打了招呼后就离开了。婆婆望着又开始爬山的两人背影，对身边人说：“我刚刚想起乐乐。”

　　“我知道，已经很多年过去了。”

　　“嗯。”

　　“不久……我们就会团聚了。”

　　“是的。”

　　婆婆跟爷爷布满皱纹的手紧握在一起。

　　等唐向白、方染一家从枫山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吃过饭后，他们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经过今天老夫妻的事情，唐向白觉得旅行计划要暂时搁置了。他打通一个电话：“喂，吕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