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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刀剑相向——勿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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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短的一句话,足以让在场的人听清楚。
只是站在他面前的那人,笑着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
没听清?
这下倒是朱洛堂懵了,他也不是傻子,自然是能明白温知危那话是什么意思。
温知危朝他莞尔一笑,“听说明王前几日派兵去长安了,也不知战况如何?”
蓦地,朱洛堂面色苍白,他周密的计划怎会轻易被人戳破?
见他满脸的不可置信,温知危没有着急打断他的思绪,反而是朝着楼上站着几人挥了挥手,很快就抛下一个被布条包裹的东西。上面腥红一片,看着触目惊心。
温知危顺手接过,拿在手中还不忘朝着朱洛堂扬了扬,“想必认识吧?他可是大明的第一猛帅诶,是不是非常惊喜?”
在那一刻,朱洛堂眸中清冽一片,更是带有几分狠厉。可是,他丝毫不在乎,径直就把手中的人头丢过去。
“我只能说,大明该投降了!”
一番话,足矣让朱洛堂全身冒冷汗。
温知危心里估算着时间,今日大明的京城就能被攻破。在此之前,他还不忘调侃五怪,“七天的时间拿不下,就别回来了。”
五怪:“……”
别听这人语气轻佻,听起来格外地轻飘飘,看着打趣的模样。
实际上,这人心狠手辣起来是他们所不能感觉到的,他们可不敢把这句话当做玩笑来听。
见到手中那颗血淋漓的人头,他咬牙切齿状看着温知危,心中顿时愤然,“投降?萧衍有你这种惨绝人寰的杀人棋子果真是不觉得羞耻,连你挚友都能下得去手,还会在意我们一个小小的大明?”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可笑,说出来时他的唇边更是挂着一抹讥讽。
城楼上的赵溪闻闻言,心头不由得一紧。
他怎么不知道拓跋濬是温知危的心病,更何况当时还牵连到云卿,这两个人,足以让温知危为之变得疯狂起来。
可对于他们的那些情感却不同于对萧衍,他一向是能把友情和感情分得一清二楚的人。
更何况,拓跋濬一直都是温知危的心病,过不去的那道坎啊!
此时朱洛堂提起,这条小命能不能留下,他还真是不敢保证。
“那又如何?这天下是萧氏的,也只能是萧氏,绝不可能成为你朱洛堂的囊中之物。”
话音落下时,他也不在同朱洛堂废话。既然这人不肯投降,那么剩下的也不过是死路一条罢了。
朱洛堂同温知危那般,早已预料到擒贼先擒王,奈何他并未猜测到,温知危此人居然先他一步截杀。
若不是如此,此时怕是早已攻下长安。
让他始料未及的便是,温知危先他一步拿下。等他听到这消息时,落荒而逃躲在暗处。
此时的他早已不知如何面对失败的自己,甚至觉得十分可笑,他一个人怎么能同他们一堆人抗争呢?
他往后靠在满是青苔的墙壁上,唇边不知何时泛起一抹苦笑。
是不是应该放弃?
当他的父王决定使用蛊毒时,他的心里就清楚,大明依靠此法是永远都无法战胜大衍,最起码他们没有用百姓作为牺牲品。
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方和平。
随着夜色渐浓,他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甚至陷入一片黑暗。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耳边传来的尽是曾经那个少年对他所说的话。
“朱洛堂,以后我娶你呀,或者你娶我也行!”
“阿洛,不要让我等太久。”
“你要你的天下,我做我的幕僚,从此……一刀两断!”
“……”
一句句回荡在他的脑中,直到最后的销声匿迹,意识都未曾留下片刻。
翌日。
清晨的暖阳悄然闯入洞中,他隐隐约约觉得被照到的地方有些炽热,耳边更是传来一些喧闹声。
他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大清早的吵什么?
只是当他睁开双眸的那一瞬间,他不由得愣住。
他的明军哪里还剩几个人,大多数人见大势已去,落荒而逃,剩下的也不过是残兵败柳。加之他们身处之地,怕是早已被大衍的人包围。
想到这些,朱洛堂不禁失笑。
天和六年,大衍收复大明,长达六年的边关战乱结束,明王朱洛堂下落不明,大明朝臣跪拜天子。
待到一切事务安顿好,温知危都还觉得有些恍惚。
他站于城楼之上,垂眸望着城内的百姓以及商队来来往往,唇边不禁扬起一抹笑。
玉阳城从来都不需要过多地修缮,从萧寂守在这里开始,这里得到了些年和平。虽说有这么几年的战乱,可现在不都过去了,里面也并未遭到破坏。
“不去送送?”
身后走来一人,他微微侧过头瞥他一眼,笑道:“不必了,他的眼睛需要回去给太医好好瞧瞧。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好,我也回去了。”
“……”赵溪闻轻笑一声,“是吗,就不害怕那位突然来这里找你,差不多有一年未见了吧?”
“是啊,又一年过去了。”温知危不禁失笑,目光始终落在玉阳城的那条主道上,思绪早已飘散。
萧寂和洛砚南先他们一步回了长安。
据说他的双目是天生如此,听说太皇太妃的眼睛亦是如此。宫中的太医给瞧过,说是天生如此,乃是遗传病。
这种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视力也会逐渐下降。
先前萧寂就一清二楚,可他还是不肯留在长安,留在他母妃的身边。
用他的话来说那便是:“咱们大衍的大好江山,本王还未看过,趁着还能看到倒不如先去游玩一番。”
这话至今都还未实现。
十六岁挂帅出征,十八岁身负功名,被封王侯。
到如今二十几岁的年纪,他却不似当年那般意气风发,而是需要一个人的陪同。
他的骄傲,在遇到洛砚南的那一刻,全然被击溃。
想到这些,温知危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萧氏一族,果真是什么都喜欢扛在自己的身上,都不愿让别人担忧。
兴许,这也是他们为何能如此长久坐稳江山的原因?
赵溪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映入眼帘的不再是他们刚来时那般静悄悄的一片,取代的则是一阵阵的喧闹声。
路上的小贩时不时在呦呵着,孩童手中拿着风车,糖葫芦在玩闹。
也不知哪处的小孩的又闯祸,惹来父母的一顿教训,在大街小巷中跑来跑去。
片刻的安宁或许是长久的战争所换来的产物,但赵溪闻相信,这辈子至少都不会再看到,因为他们有的不止是萧寂一人,还有温知危和萧衍。
“我说兄长,你和言川兄,只是立场不同,即使做不成夫夫,但……互相成为死对头似乎不错。”
赵溪闻白了他一眼,“闭嘴!”
说罢,他愤懑不平地走下城楼,留下那一人站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赵溪闻怎么不清楚,这人心里鬼主意多的是。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整,军中那种疲倦不堪也得到了有效缓解。
周遭一切似是都回归到正轨之上,可坐于帅帐中的人却是在细细打量,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收复大明和辽国之后,大衍的疆土可谓是拓宽不少,管理难度不由得提升。
玉阳城虽说处于边关要塞之处,乃是成为商人经商同各国交流的好地方,但刚开始难免会有些小摩擦。
“大帅,你又在想什么歪主意?”
一道嗤笑的声音打破他的沉寂,抬眸看去便是穿着一身戎装的姬襄。似是刚从外面训练结束,额上不禁还有些汗。
温知危见状,唇边扬起一抹笑,“我在想襄儿姐姐要不要同我一起回京城。”
蓦地,姬襄的面色就僵住了。
她不禁失笑,现在回去还有何用处,剩下的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他似是看破她的心事,并未戳穿,好言相劝,“老师虽已过世,但你的母亲还在,我想她一定很想你。”
姬襄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座上之人,眸中满是困惑。
反倒是温知危,料定她会是这番,轻笑一声,“陛下从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你也不是他的棋子,是他曾经的皇后。当时查出一桩桩罪证,实属无奈。若是老师不死,怕是天理难容……”
每次提到“老师”二字时,他的心里都不由得有些懊悔。提到“皇后”二字,又觉得嘴烫,仔细斟酌之下还是觉得这个词比较合适。
或许当初的他不应该如此,对待自己的恩师竟会走到逼迫的那一步。
姬襄对他莞尔一笑,“大帅没有回过东宫,去你曾住过的偏殿中看看那凤印吗?”
凤印?
温知危不由得一怔,他似乎还真没去过。
他一男子,要哪个凤印干嘛?他同萧衍之间,早已不需要那些象征身份的东西,留给他倒不如放在萧衍手中比较妥当。
毕竟,见过玉玺的人,就不会再稀罕那凤印了。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十分好笑,不知远在长安哪位听到会是如何的反应?
又是一年秋,玉阳树梢早已只剩下枝头。
温知危安排妥当后,准备带一队人马回京,若是脚程快点,能赶在年前同萧衍和萧念温过年。
可还未动身,又被一件事情缠住。
宋逾白不见了!
当他听到赵溪闻来他帅帐中找人时,他都不由得诧异。大衍战神失踪?
听起来是多么可笑的件事情,可事实就是如此。
留下一封书信,说的无非是给赵溪闻的话,寥寥数语,足矣让赵溪闻为之疯狂!
“望君一切安好,望此生不复再见!”——宋逾白。
温知危见到时,冷喝一声,低声呢喃:“逃得还真快啊,还想着回长安等陛下动手,现在看来倒是不用。”
“……”
赵溪闻斜睨他一眼,表示十分无语。
他走过来拍了拍赵溪闻的肩膀,叹了口气,“罢了,既如此就让他去吧,希望此生不复相见,若不然定是刀剑相向。”
刀剑相向?
赵溪闻微微垂眸,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听到这四个字时不由得冷笑一声。
好一个刀剑相向,可为何无人在意他的感受?
一时间,他只觉得凉意灌满全身,甚至带有几分侵蚀,逐渐占据他的身体。
终是一人抗住了所有。
过了半晌,温知危淡然道:“兄长,我们该回去了。”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嘴角处都不约而同地泛起一抹苦涩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嗯……他们两还是没相见,下一章,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