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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尘烟过往——爱意 ...

  •   温知危半眯了双眼仔细打量着面前站着的赵溪闻,似是明白过来,他压着嗓音轻笑一声。
      面前的人被宋逾白他们几个人给制止住,嘴中不知还在念叨着什么。
      他微微叹口气,不顾已经被赵溪闻扯得凌乱的衣衫,脸颊那处白皙的肤色,清晰可见的红肿起来。
      洛砚南轻啧几声,笑着去让云锦姑姑赶紧去那些冰块来,免得陛下看到后又得盘问一番。

      很快,温知危便手捧着一个冰袋,坐在椅子上同赵溪闻大眼瞪小眼,两人都抿着唇沉默不语,像是两个在置气的孩子那般。
      场面也一度的有些凝重。
      莫名其妙被打了一拳的温知危倒也没生气,他斜睨了眼赵溪闻,理智也回笼几分。也多亏刚刚那一拳,他算是明白姬太傅生前跟他说的那些话。
      “我说兄长,给我个理由。”他张唇询问赵溪闻。

      平日里做事确实是有些急躁,可不是那种平白无故冲动打人,这绝不是他。
      “这会别叫我!”赵溪闻一口回绝,好半晌他再次堪堪开口,“人是你杀的还是那位杀的?”
      温知危闻言,蹙了蹙眉。
      他这话是在怀疑萧衍还是怀疑他,只是他还真是不敢保证,毕竟姬太傅是他当晚找过他然后第二日离去。
      现在看来,其中的意味不难不让人怀疑是他的手笔亦或是萧衍。

      寒风还在呼啸,带有几分春风的气息,吹拂在人的身上时,竟有几分暖意。
      御书房内皇帝不在,兴许是还在偏殿同其他人说事。
      他们几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似在说笑又似在说正事。
      只是几人的商量,似乎迟迟未有任何的结果。
      温知危的沉默让他的猜测得到肯定,他冷呵冷呵一声,看着身侧的人,发现愈发看不懂他的心思。
      他微叹了口气,离开御书房内,往外面走去。

      等温知危反应过来时,眼帘中剩下的也不过是只有那个离开的背影,十分落寞。
      他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又像是明白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些事不说,就会造成误解,即使说了也会失去某些重要的东西。
      晌午过后,萧衍从外面姗姗来迟。

      瞧见坐在里面翻阅书卷的几人,扫过去一眼就瞧出今日少了一人。再瞧见温知危脸颊那处红肿,眼里略有些心疼,可未开口询问。
      他扬唇轻笑,“姬太傅的事都已处理好?”
      众人点了点头。
      他是帝王,处理罪臣的后事,定是不能大张旗鼓,所以都是按照普通人的规格来办。
      只是,关于姬太傅殒命在天牢中一事,引来朝中诸多大臣的不满,暗地里面偷偷地抹了几把冷汗。

      他们知晓那夜温知危去牢中,他从天牢中出来时拿到罪证书,不料想翌日便去世?不用查就知是谁的手笔。
      看似一副温文尔雅,为人处世温和的君王,实则心狠手辣,背后所支撑的绝不是他们所能想到的人。
      或许,他们都是提着脑袋在朝中处事。

      萧衍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后,便遣散众人,临走前还不忘让他们留下来用膳,奈何众人都表示要回府中。
      他又怎能不知他们的心思,失笑一声。
      “子让,你有事要同朕说?”他抬眸时,见到还站在不远处的人,擒笑询问。
      洛砚南犹豫半分,似是作出决定,朝着萧衍行礼,沉声道:“陛下,臣……想去玉阳城,想去王爷的身边,同他一起守护边关。”
      “……”

      一时间,殿内变得异常静寂。
      身侧的温知危察觉到,萧衍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陛下,请恩准臣的请求。臣今生还未去过边关,也想看看那边的风采,想看看他……在战场上的风姿。”
      洛砚南怎会没看到萧衍眼中的那抹不舍,他在宫中大多数时候都是协助帝王批阅奏折,他这一走怕是要让傅卿云在一旁协助。
      只是萧衍在害怕他这一去不复返吧?
      “那子让还当朕的这个左膀右臂吗?”他失笑一声,语气中难得有些不确定的口吻。
      洛砚南闻言,微微一怔。

      他反应过来萧衍的这话是何意,唇角扬起,“陛下言重,臣只是过去看看,等休息够了会回来的,到时候希望陛下莫要嫌弃臣。”
      “哈——”萧衍嗤笑一声,“子让可得记得今日的话,朕等你归来。”
      “好,谢陛下恩典!”
      说罢,想要行大礼的洛砚南,被萧衍阻止。他一再强调,他们几个伴读,无需对他行跪拜之礼。

      从御书房出来时,洛砚南长舒了口气,不自觉地抚摸上心口的位置,轻轻一笑。
      萧寂,这次我要去追逐你的步伐,我不想一直在原地等你了。
      正巧,姬襄也要回玉阳城,两人翌日便结伴而行。
      策马疾驰在长安城外的官道上,一骑绝尘。
      城墙上的人垂眸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也不知他们在心中想什么。这一次的离开,就不知道下一次是何时见面了。
      赵溪闻未见萧衍和傅卿云今日同他们一起前来,心中便知定是被宫中事务缠身。然而宋逾白,则是不知道去哪里,整日都不见人影。
      站在城墙上的两人,并立而站。
      良久,温知危笑道:“昨日那拳,原谅你了。”
      赵溪闻:“……”

      原谅?
      “是吗,陛下昨夜还来数落我。”
      回想昨夜德清大监拿来萧衍“赏赐”的东西,他现在想起来都不惊打一个寒颤。
      那可是整整一箱的冰块啊!
      在这初春的天气里面,可谓是让人胆寒。
      温知危斜睨他一眼,似有些责怪,他的脸现在还肿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城墙,身影斜映在青砖上。长衫拂袖而过,掠过皮肤上的春风携带着春日的气息。
      骏马奔驰在路上,他们特意挑选从一处小路回去,为的就是避免在长安城中的主街道遇到熟人,被人认出来不是尴尬,而是免不了一场客套话。
      步伐不似往日那般快速,而是悠哉地走在小道上。
      “兄长不准备同我说说与先皇的过往吗?”

      温知危见他一路上心事重重,沉着面色像是有话同他说的那般,一直抿唇不语。
      “我同先皇……他曾是我的相好,那时候还未是言川,只是后来因为我的私心,一切都变了。”
      “什么?相好!”他猛地一惊,连手中的缰绳都不由得握紧几份,眸中尽是不可置信。
      赵溪闻淡然一笑,抬眸看向远处耸立的皇宫,似是回想起曾经的过往,唇边的笑变得更加肆意猖狂。
      “先皇、陛下,他们都不会动我,先皇是爱我,陛下是奉旨行事罢了。”
      淡然的一句话,让温知危广为震惊。

      赵溪闻从小入宫,十几岁的年纪对那个男子一见钟情,又怎会如此轻易忘怀?
      在深宫被其他皇子欺负时,瘦小的他不足以引起先皇的注意。真正让人为之动容,莫过于他的才华。
      无论习武还是读书,他的能力不亚于萧衍。

      他同先皇的过往,是一段宫闱秘史,不被任何人提及,更是被先皇下旨严令禁止,不准别人说赵溪闻的闲话。
      病重时,更是让萧衍发誓,此生不会杀赵溪闻,无论犯了何事,都不准杀赵溪闻!
      这也是为何,他一直都敢在萧衍的面前“放肆!”
      可惜,后来一切都变了。

      先皇估计的不是赵溪闻的年龄,他们也一直互称对方为知己罢了。久而久之,知己的意味随着一个吻结束。
      那时赵溪闻吃惊地看着抱着他的男子,不知何时他早已被一把抱起坐在放着奏折的案几上。
      “陛陛下……我,你干嘛亲我?”
      面前那人捏了捏他的脸,笑道:“可爱到让朕情不自禁。”
      “……”

      他还处于慌乱的年纪,奈何先皇全然不顾。所幸他的拒绝,让先皇逐渐变得有些心切,倒也并未逼迫赵溪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还算他有点良心。”
      温知危颇为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似是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对先皇的厌恶并未减少,可又因为赵溪闻的原因,不由得心生好感几分。
      不过想想,作为帝王最害怕的莫过于下属对自己的不忠,或许后来的赵溪闻就是点燃那火把的引子。
      赵溪闻听他这话,不由得白他一眼。

      “他年轻那会还不错,老了就糊涂了。”
      似是想起不好的回忆,他的笑变得苦涩起来,甚至透露出一股辛酸。
      后来,一切都变了。
      他的亲生弟弟,为了权利,为了权势,爬上了龙床!
      仗着自己长得同他有几分像,趁着先皇醉醺醺时,悄然闯入他的寝宫,一夜疯狂。
      翌日,听闻皇帝喝醉的赵溪闻,跟随萧衍一同前去面圣,说白了就是借着萧衍的名义去见先皇。
      不料想,闯入二人眼帘的便是那副意乱情迷的场面。

      萧衍走在前面看见时,转身就去捂住他的眼睛,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别看,跟孤离开!”
      自此那日过后,萧衍便同先皇请旨,说是要带着几位伴读一同游历天下,体察民情。说白了就是瞒着先皇,出去游玩,散心罢了。
      先皇自知理亏,并未挽留赵溪闻,无奈之下只能让人离去。
      殊不知,这一离开,就让两人彻底离心。赵溪闻耐不住宋逾白的死缠烂打,两人的欢喜冤家也是在那时留下的缘分。

      只不过宋逾白,半途去了边关跟随萧寂,赵溪闻也逐渐地沉下心来,思考这份感情。
      或许他同先皇,本就是两条道路的人,千不该万不该相遇到一块。
      听到这里,温知危失笑。怎么有点像他和萧衍,不过他们至始至终,喜欢的都是那个人罢了。
      赵溪闻看出他心中的那点疑惑,笑道:“既然他不忠于我,我又何必忠于他?”
      闻言,他无话可说。或许,赵溪闻永远都是那个活得清醒的人,他不会像他们那般沉迷在那些情爱之中。
      “驾——”

      本还想继续听赵溪闻说下去,奈何身侧的人直接疾驰往前走去。他无奈失笑,只好策马跟上,免得回去又要被调侃一番。
      他可不想被赵溪闻取笑。
      温知危不知赵溪闻为何会同他说曾经的过往,兴许是真的应验了他当年同他说的那句话吧?
      天下最无情的莫过于帝王家。

      先皇有生之年最愧对的人是赵溪闻吧?
      那现在的赵溪闻,是否还会想起同先皇的那些时光?
      温知危不知,也不想过多探究,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揭开自己同萧衍的误会。
      他们二人,似乎错过太过年,错过太多事了。
      一路疾驰会皇宫,路上竟下起蒙蒙小雨。
      所幸两人一路疾驰回去,速度也快了许多,不耽搁时。刚到宫门口,就瞧见赵溪闻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临走前还丢下一句话:
      “我先回府,不想见陛下!”
      温知危:“……”

      果真,一抬头就瞧见宫门口撑着油纸伞下的人。
      他眸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很快被唇边的笑所取代。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萧衍的跟前,他笑着伸手去拿过油纸伞,替他撑着。
      蜡黄色的伞下笼罩着两人,转身回去时一路上有说有笑,时不时还在调侃对方。
      身后侍奉的人想要跟上去,却被德清大监笑着阻止。他扯着嗓音,笑道:“都忙去吧,陛下有大帅护着,切勿前去打扰!”
      “是!”

      宫女和太监都被遣散,德清大监悠步跟在他们两人的身后,可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不上前去打扰。
      萧衍颇为好奇,今日的温知危怎如此听话?
      他张了张唇,本想着想要去询问,奈何温知危先一步他开口。
      “陛下冷吗?”
      天空阴沉,春雨朦胧,掠过的风中捎上几分寒意,有些刺骨的意味。
      听闻这话,刚想摇头说“不冷,”身侧的人仗着身高,一把把人揽进怀中。
      良久听见他悠然地开口:“既然陛下不冷,我冷,陛下可要抱紧我。”
      萧衍答道:“好!”

      他们丝毫不顾及还是在外面,宫中上下都知晓他们二人的事。
      关于萧衍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这个传闻,在他还是太子时就已算是人尽皆知的一个答案。
      如今宫中被人瞧见,他们也从未顾及过。
      两人相拥的身影没入春雨中,直到消失在长廊尽头的转弯处。

      养心殿内。
      萧衍换云锦姑姑去准备热水,刚刚温知危回来时并未打伞。即使到宫门处,他的衣物还是有些潮湿。
      春季正是万物滋长的缘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可不想看到温知危遭罪。
      他还想着让云锦替温知危准备衣袍,回想上次他所说过的那话,心里不由得有几分失落。
      还能看到他穿着白衣策马而来吗?
      萧衍一愣,不禁叹了口气,他怎么会出现如此奇怪的想法?

      “陛下在想什么?”猛然间,他被人从背后抱住,温暖的身躯依靠在他的后脊,那股不安顿时被冲散。
      他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回抱。
      “知了,恨我吗?”
      似是犹豫许久,此话说出时殿中的气氛变得有些静谧。可温知危却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安的情绪,也没有丝毫的怨恨。
      他笑着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如同羽翼扫过那般,十分轻柔,“恨?从未恨过。”
      萧衍是个内敛的人,无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不会无缘无故。一向闷不吭声的他,总喜欢把所有的事闷在心里独自承受。
      “陛下,祈安。”
      “嗯?”

      一道道温柔的呼唤,让萧衍不知所措。
      今夜的温知危,不太对劲!
      “我都知道了,当年的你没有放弃我,一直都在保护我。”温知危淡然道,不敢低下头去看他那双眸色的眼睛,害怕忍不住沉沦进去。
      不,他早已沉沦在其中。

      “我……”
      咚咚咚——
      “陛下,都已准备妥当。”
      “……”
      门外响起云锦的声音,正准备继续的两人默默在心里感慨。
      真是不逢时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本来想着弄一个4520,可是……写着写着就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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