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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迷影重重——困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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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前。
各朝臣争端不休,争论在文武臣身上显得尤为明显,剑拔弩张的气焰有些收敛不住。龙椅上身着黄色龙袍的人更是觉得有些头疼。
这些都是什么人?
“陛下,臣觉得温大帅自愿去国清寺赎罪一事,今日应提上日程,耽搁下来恐怕会引起不满。”
不满?
龙椅上的萧衍听到这两字,下意识地皱眉。他怎么不觉得会引来不满,只是温知危在朝中还真是个烫手山芋。
不只是因为他的兵权在手,更是继承了萧寂所带给他的权利,难免会让人忌惮。
“朕……”
“陛下,臣觉得梁大人说得对。既是温大帅主动请辞,请陛下恩允!”
见龙椅上的萧衍有些坐不住的模样,宋逾白连忙走出来阻止。他怎么不知萧衍每次遇到关于温知危的事情时就会方寸大乱,只是这次他决不能任由着他。
听到这一番话,萧衍也不好继续争辩下去,联想到温知危曾跟他说的那二字,心口处不由得抽痛一下。
既如此,他便选择放手,下旨让温知危去国清寺。
愣是让他觉得意外,温知危去国清寺,为的就是查清云卿当年遭人陷害的事?
在看到凌霄呈上来的那封书信,上面记录的尽是温知危接手后他指派的任务。
顿时,他心如刀割。反应过来自己曾说过的那些话,明说过不让他的小知了沾血,可后来呢?
他不知让那个人双手沾血,甚至让他背负众多的仇杀。
萧衍心中不禁开始懊悔,当初从先皇手中接下殇士,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他不知道。
云卿一事,的确是他的失误。清河住持竟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逃串这么多年没被发现,真是过错。
坐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时,萧衍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让德清去把凌霄叫来。
等见到姗姗来迟的人,他挑了挑眉,只是为何今夜来见他,带着那个狰狞的面具,同之前温知危在玉阳城所戴的一样。
他摆了摆手,示意正准备行礼的凌霄无须多礼。同时遣散了周遭的宫女和太监,御书房内剩下的只有他们两人。
见来人身形高挑,长发玉冠束起,依旧是那一身黑袍,夜行衣特别适合此时外面的夜色。
“陛下是想问主上的事,还是想问上一任主上的事?”凌霄也不着急,倒是试探性地开口,见坐上的人唇角微微一动,“云卿的事情一直都是我替他在查,当年他以为是那位对云卿忌惮,可后来才知道,是有人在耳边煽风点火。”
煽风点火?
萧衍皱了皱眉,抿着唇愈发不悦。
弑君之罪又如何,他不在意。先皇的过错,他又不是不知,伤他挚友,灭他母族,种种过错足矣死无葬身之地。
只不过他是他亲生孩子,不宜动手罢了。
温知危弑君一事,果真是意料之外。
“既然清河已死,云卿他……也,算了。朕不追究你的欺瞒,可朕不希望知了的双手站满鲜血了。”
他再三犹豫,终归还是说出这句话。若是仔细一听,竟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凌霄闻言,自然是清楚他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今后殇士的行动,怕是不必带上温知危,也无需告诉他。
他想到这,就觉得面前这位帝王是不是过于天真?注定的事情又怎能如此轻易改变,除非一开始就没必要陷入他们这片沼泽当中。
一条船上的蚂蚱,哪能那么容易地逃脱?
“陛下,殇士想要逃离组织,要么死,要么受酷刑这是你当初所说。”
凌霄话音刚落下,就听见“嘭”的一声。他心中明了,自讨苦吃啊!
“那朕现在废除,你觉得如何?”他站起身,冷着眸子盯着站在不远处的人。
“不可。”凌霄一口否决,“陛下,儿女情长跟家国大义比起来,你更适合家国大义,言尽于此,属下告退!”
不等帝王的回答,凌霄转身走出御书房,生怕下一秒就会受到帝王的威胁。
走出殿外,抬头望着朦胧的月色,似有些感慨。
曾几何时,他同温知危坐在屋檐上一同畅饮,又是何时同傅卿云在月色下纠缠?
已是数不清那些岁月,也在逐渐地远去。
行至宫门处,见到那隐匿在角落的马车,面具之下的他扬唇轻笑,立马加快脚步,登上那辆马车。
一进去,隐约间有一缕月色落在那人的身上。见那人靠在马车上,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瞬间摘下面具,凑过去在他的唇上轻咬一口。
坐在那里的人一怔,显然是没料到这人的速度会如此快。
不到片刻,炙热的呼吸交缠,他闭上双眸,能感觉到鼻息间交错不稳的气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半晌,压制在他身上的人才微微把他松开些,趁着夜色,他定睛垂眸才看清那人的脸上的神情:
“卿相,今日怎有空过来接我?”
傅卿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凌霄对他的称呼一向如此,他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没好气地开口:“等你回来替我穿衣。”
“……”听到这话,凌霄立马乐了。瞬间反应过来两人原先在马车中厮混,不料想一场酐畅淋漓之事结束,就接到皇上的旨意。
凌霄只好把人安置在宫外,想着匆匆一去很快便回。愣是没料到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实在是皇宫太大!
狭小的空间里蔓延着一股旖旎的气息,凌霄唇边噙着笑,见他乖巧的模样,心里愈发开心起来。
逐渐地,最后也不知是谁主动,车轴再次发出“吱呀”的声音,阴暗的角落中无人知晓里面的一切。
隐约间能听到有人咬牙切齿的声音,随着闷哼一声便消失在夜色中。
御书房内的帝王,听到德清大监回来所说的一切,冷哼一声。
他摆了摆手,让他下去候着。
一手撑着额头,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似是想到宫中还有个闲着养伤的萧寂,双眸顿时亮了几分。
翌日清晨,一下朝萧衍便让平定王到他的御书房。
还未开口,就见不远处那人往后一坐,坐在椅子上,还不忘接过云锦端过来他最喜欢的点心。
“祈安,让我去见知了可以,但是绝不帮你处理公众事务,免得又被人说本王想要造反。”
说话时,萧寂还不忘咬了口点心,味蕾蔓延着甜而不腻的味道,心情不自觉地好了许多。
听到这话萧衍也不恼,“朕知道,朕想让皇叔去劝劝他,别在国清寺待着了,好不容易回京一趟,害得朕都快要相思成疾了。”
“相思成疾?”萧寂轻笑,放下手中糕点,回过头看他时满脸坏笑,“那得看陛下愿不愿意配合。”
萧衍见他这副没安好心的模样,心中倒是隐约间能猜测他所想,不由得咽了咽几口唾沫。
绝对不行!
直到最后,萧寂的那个小心思都未能得到萧衍的配合。他也只好放弃,任劳任怨地帮着他的侄子想办法怎么把人给劝回来。
温知危自从那日回到国清寺,一入厢房便未出门。斋饭都是别人所送,对外声称便是被陛下禁足在内,没有命令不得外出。
对于清河住持没有一同回来之事,无人敢问津。
皇家之事,他们不宜过多询问。
坐于厢房中他倒也没有闲着,手中捧着本兵书看得津津有味。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温知危以为是送饭的小和尚过来,打开门一看竟是捧着斋饭的萧寂,对他乐呵一笑。
他瞥了眼萧寂,侧开身让人进去。
萧寂刚坐下,便叹了口气。见四壁无窗,唯一透光的地方便是那扇门,榻上就一件被褥,身下也只有薄薄一层棉质布。
他轻“啧”几声,“果真是能受苦,若是让我侄子见到你现在所住的环境,可要心疼死。”
温知危:“……”
萧寂今日过来就是说这些风凉话?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十分淡然地开口:“平定王没事便请回,不要来人打扰我吃斋念佛。”
蓦地,萧寂被那四个字给吓到了。
温知危不是真要出家吧,那他家侄子怎么办?
一时间,萧寂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张了张唇终归是哑口无声。
“王爷,不是边关告急,皇帝病重的事,无需同我说。”温知危走到案几前,自顾自地开始吃那简单的斋饭。
萧寂见了倒也没想要阻止的意思,“你可知,近日大明蠢蠢欲动。即使祈安不说,我也能知道他想要出兵攻打大明,可你也知大衍一向是主和派为主,出兵这种念头难上加难。”
他听到这番话,唇角弯起一丝弧度。
似是想起那日见到的身影,心中变得警觉起来,“此时不宜出兵攻打大明,我怀疑朝中有……”
“嘘——”温知危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萧衍阻止。
两人很有默契地把视线落到门口处,夕阳余晖映射一个悄然路过的身影。
萧寂本想动手给灭口,猛然被温知危给拉住手腕,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如此容易被人发现的破绽,那人又怎么不知?
“咚咚咚——”
“虚言,今日斋饭可够?”
顿时,厢房内的两人提高警惕,对视一眼就望向门口处的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