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衣怒马少年郎》微微西兰

43、搬离玉阳——围困

　　辽国和大明不到片刻，便下令退兵。
　　李川柏见状，挑了挑眉，随即朝着城楼上的人竖起一个大拇指。
　　温知危会意，转身离去。
　　回到营帐中，朱广白就大笑着走进来，对着那几人便是一阵猛夸。
　　他摆了摆手，十分从容地摘下那面具，“记得让士兵今夜再喝一碗，除去病根！”
　　徐泽兰笑着应了声：“是！”

　　云卿笑而不语，见他能如此坦然地摘下面具，想必是已经打开心结，坦然接受了吧？
　　刚刚那损招，怕是萧寂那人教的吧？
　　他自小同萧寂一起长大，又怎能不知那人肚子里面有多少“坏心思，”温知危在他身边待了两年多，为了赢不会也要成为第二个萧寂？
　　想到这，云卿面露担忧，不知萧衍做的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云大夫，在想什么？”见到云卿站在那里呆愣的模样，温知危开口提醒。
　　云卿回过神，略微失笑地摇了摇头，“大帅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
　　过分？

　　闻言，在场的人都沉默不语，静寂的营帐内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良久，温知危才堪堪开口，唇边擒着一抹笑。
　　“你在质疑我？”他加重语气，盯着云卿，“在你没来前，大衍有多少的士兵死在他们的手中，边关百姓流离失所的时候，你有想过他们过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些时候并不适合。可我是大夫，同大帅想问题的立场不同罢了。”
　　云卿并未直接否决温知危，继而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从一开始温知危问他有没有什么药粉，是能随风而动，无色无味，还让人觉得瞬间气压无比。
　　当然，这定是需要有药可解，他可不能让自己的阵营也受伤。
　　加之现在正直深秋，玉阳城的风力正直最鼎盛时期。就算今日不刮风，温知危也让姬襄在暗中滚动风车，为的就是有风驱使。
　　这也是一开始温知危为什么会说姬襄是此次的关键。
　　他的确是忽略了一个人的立场，一个作为医者的立场。
　　如此多的人受伤，那么受到牵连的便是医者仁心。

　　边关深秋寂静，夜色浓厚，瑟瑟秋风掠过他们的周遭，若是白日见到夕阳的余晖落在天际，不经意间便会染上几分凄凉的气息。
　　到了夜晚，晚风柔意肆虐，不禁柔和几分，可依旧觉得瑟瑟发抖。
　　温知危站在城楼上，眸色深沉地望着远处的大片星点篝火，他心中明了。那便是辽国和大明的驻扎地。
　　现在的他们完全是趁着他们毫无准备进攻，把他们赶出大衍的领地。
　　但他不能这么做，他答应过傅卿云，做事，要有君子之风。
　　可什么是君子之风呢？

　　恍惚间，他的脑海中闪过萧衍那张面容，眼底带有一抹诧异。
　　他垂眸喃喃自语，“君子之风……应道是如同陛下那般吧。”
　　天和二年寒冬，辽国和大明举兵进攻大衍，辽国当众撕毁盟约，大衍和辽国关系破碎。
　　大雪已至，玉阳城被皑皑白雪覆盖。
　　城外仍旧是驻扎着辽军和大明，他们这几个月来僵持不下，时不时会在周遭偷袭。

　　对于种种，温知危早已料到。早日安排把玉阳城周遭给团团围住，为了避免牵连到城中的百姓，他让曾经黑风寨的人把百姓全部待到那处。
　　等天下安定，再回城中。
　　似是早已预料到那般，原本的黑风寨不知何时已被扩建，足以容纳整座玉阳城的人。
　　当云卿看到时，略微有些错愕。
　　姬襄却丝毫不惊讶，她之前就受温知危的嘱托，说是用她的眼光，把原本有些阴森的黑风寨，变得温馨些。
　　她看到被扩建而成的黑风寨时，也如同云卿那般颇为惊讶。

　　后来的她也不过是在周遭让人移栽一些树木花草过来，尽量让这里看起来不那么荒凉。在寨子的不远处，还有耕田，足矣让村民耕种。
　　“我说云大夫，别怪你那小徒弟了，最后不都是把解药给他们了。”
　　姬襄笑着开口，她怎能不知身侧之人到底是谁，毕竟他们几人，从小一起长大，身上的气息没有人比她能更灵敏地感知。
　　听到这话，云卿也不意外，这本就是他的本名。

　　当年若不是为了帮助萧衍建立杀手组织“殇，”他也不会改名为云殇，后来被皇帝安排的人万箭穿心，若不是一个属下拼死相救，他也不会来到玉阳城。
　　自此那之后，他便恢复到一开始的身份，那个山寨王侯爷的孩子。
　　云卿一度想遗忘过去，可那些无数熟悉的画面不断地闪过他的脑海，始料未及的记忆开始乱串。
　　养伤时，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温知危，那个亲眼所见“他”被皇帝的人万箭穿心的下场！
　　恨意易滋生，更难消除……

　　“小襄儿长大了，”过了半晌，他又沉声道：“接下来怕是有场硬仗要打！”
　　两人留下部分人马驻守在寨中，为的就是保证城中百姓的安全，若是有突发情况，能第一时间用联络响箭通知。
　　有些时候，云卿始终想不明白，温知危那时候说好不心慈手软，到了关键时候又把解药送给人家？
　　想不通啊想不通，不过疯狗始终是疯狗，你永远无法遏制它会反咬一口。

　　砰——
　　“我要去玉阳城！”萧寂猛地拍在案几上，站起身怒目盯着萧衍。
　　见他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批改奏折，他禁不住暗暗咬牙，如此危急关头居然还能保持如此冷静？
　　萧衍微叹了口气，他家皇叔还是如此。
　　他放下手中的笔，带有几分慵懒的气息看着萧寂，“皇叔，朕已经按照你的想法，萧家军改为温家军，是你要留在长安，现在安耐不住？”
　　安耐不住？
　　萧寂垂眸，“本王清楚，兵权交出，那么便是空闲一人，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本王整日待在宫中，实属寝食难安。”
　　萧衍：“……”

　　同洛砚南整日卿卿我我，吃得比他们所有人还要多，难不成这叫寝食难安？
　　他伸手一指一旁的棋盘，挑唇轻笑，“老规矩，皇叔若是赢了，朕允你去，若是输了，乖乖待在宫中，养、伤！”
　　猛地，萧寂身形一僵，唇瓣一张一合，始终哑口无声。
　　萧衍是如何得知他的伤？
　　两人刚开始，门口处便走进来几人。
　　萧衍眸子都懒得抬一下，对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
　　赵溪闻见到那熟悉的棋盘，心中暗暗觉得好笑，王爷这回怕是输的很彻底。
　　天下的棋盘，没人能赢过萧衍，除了远在边关的那位！

　　“阿秋——”一身戎装的人立在那里，刚准备开口就打了一个喷嚏。
　　云卿见状，似有几分打量：“大帅受风寒了？”
　　温知危一愣，随即勾唇轻笑，未戴面具的他笑起来依旧如此少年气概，不由得让云卿一怔。
　　他们年龄不过相差几岁，他和萧衍他们几人一样，身上带有几分少年老成。
　　可温知危跟在萧寂身边两年，经历种种却依旧能保持如此这般少年气概，果真难得！
　　“无碍。”他顿了顿，抬眸看向战火纷飞处，“怕是京中有人闹着来，现在怕是不适合他来，我们这几日定要把辽和大明，赶出大衍！”
　　听到这话，姬襄和云卿互相对视一眼，心里隐约觉得温知危的心思愈发难猜了。

　　“大帅，不好了！”
　　温知危正俯身察看面前的地形盘，眉头紧蹙时外面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几人循声看去，一个小士兵跑着进来，“大帅！先锋营不慎落入陷阱，现被困于敌人的绞杀中，营中……营中怕是所剩无几。”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起来，额上更是不断地冒出冷汗。
　　“什么，情况属实？”姬襄上前去抓住那人的衣襟，眸色冷冽。
　　那士兵点了点头。

　　绞杀、所剩无几？
　　这几个字灌入温知危的脑中时，他也不过是冷笑一声。
　　心中暗想：疯狗的反咬，来了！
　　“师父，要不要去支援一下？”
　　蓦地，云卿身形一顿，十分诧异地看向温知危，似带有几分询问。
　　温知危抿唇一笑，转过身去从一个诺大的木盒中，拿出银色的棍棒，继而递到云卿面前。

　　垂眸看去，倒是有几分积尘的痕迹，他并未下意识伸手去接，屈在袖中的双手早已攥成拳状。
　　“医者，不宜动手。”
　　他就淡淡地吐露出这么几个字，惹得温知危嘴角抽了抽。
　　“那师父守好玉阳城，我现在去……”
　　“真是拿你没办法！”

　　云卿直接夺过温知危手中银色棍棒，转身就往帅帐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又被温知危叫住，“师父，他们在外面等你，记得帮我把先锋营带回来。”
　　他收紧手中的棍棒，好半晌才开口：“那是自然！”
　　殊不知，在他离开后，营帐中的那人唇边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好戏，要上场了。
　　姬襄皱眉，“我说大帅，他能行吗？”
　　她之前见到的一直都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云卿，并未见过杀伐果断的云殇，问出这话时，并不奇怪。
　　温知危则是意味深长一笑，“他可是曾经的死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