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衣怒马少年郎》微微西兰

41、新的主帅——面具

　　两人的比较定在三日之后。
　　在此之前，拓跋濬策马疾驰而来。与大衍签订盟约，自愿成为大衍附属国，每年为大衍献上贡品。
　　拓跋濬为此还打趣道：“辽国的女子亦或是男子，要不要为陛下准备？”
　　温知危：“……”

　　一听这话，宋逾白和傅卿云下意识地去看想一旁那人，虽说带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如何，可他们能明显感觉到，周遭的气压低了几分。
　　看破不说破，便是他们最好的默契。
　　萧衍自然抿唇轻笑，“朕有皇后一人足矣，小拓跋莫要说笑。”
　　拓跋濬闻言，自然是联想到宫中的那位，一笑而过。

　　盟约签订自然是在玉阳城城门前，温知危特地命人在此地建造一处凉亭，周遭重兵把守。
　　此等大事，自然会传到大明的君主耳中。
　　可温知危便是要这么做，他们大衍从不惧怕任何外敌来犯。
　　不知为何，他心里总觉得这件事过于顺利。拓跋濬为何会向大衍俯首称臣？
　　这一切都太过于顺利，不安的情绪愈发涌上心头。温知危扫了眼拓跋濬，见他面色平和，语气侃侃而谈，不禁松了口气。
　　若是真的，也就罢了，若是假意，怕是不好说。

　　几日过后练兵结束回到营帐中，温知危还未坐下，便被姬襄叫出去。
　　他略微有些不解，奈何抗不过那人的软磨硬泡，只好迈步出去。行至校场，他心中了然。
　　见到周遭围满了人，温知危暗叹了口气。本就是想输给姬襄，可现在看来他还真不能输，若是赢得太过于快，岂不是被别人所说他欺负女子？
　　“军师，今日可别输给我。”

　　面前之人调皮地开口，面具之下的他失笑，随即摆了摆手。
　　他现在有点懊悔那日说过的话。
　　在军中树立威信，也不过是第一步罢了。世人皆知，姬襄是皇帝的皇后，若是她想要“姬将军”这个称号，怕是不易。
　　一声令下，周遭聚满了人。没有任务的士兵全都聚集在校场，准备一观军师风采。
　　当然，最让他们为之好奇，应该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皇后——姬襄。
　　他让士兵拿来一柄木剑，递给姬襄，“怕伤到你自己，今日用木剑便好。”
　　姬襄撇了撇嘴，颇为不满，虽有不情愿但还是伸手拿过那柄木剑，“下次记得拿真的给我。”
　　温知危扬唇轻笑，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往后他不仅要送剑，更是寻到一柄好剑送给眼前的姬襄，而不是皇后。
　　“军师，看剑！”
　　趁着温知危刚准备好时，姬襄猛地刺向前，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他挑了挑眉，看来姬襄还不笨，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只可惜在他这里，似乎完全没有任何的用处。
　　他微微侧身，直接避开姬襄刺过来的木剑。

　　垂眸见到从他面前划过，他本想着伸手把人往前一扯，不自觉地瞥见台下抱着萧念温的萧衍，不由得收回手。
　　总有种在她夫君面前欺负自家夫人一样，实属罪过。
　　一连通下来，温知危基本上都是无形地避开姬襄的动作。姬襄也明显感觉到自己被耍了那般，皱着眉不悦道：
　　“我说军师，我知道公子长得很好看，先认真同我比武可好？”
　　温知危：“……”

　　他在心中暗暗念叨：实属罪过，罪过啊！
　　话音落下时，士兵的注意力便被转移到萧衍身上。前些日子只知道萧衍是京中的贵人而已，从那日同辽国签订盟约，他们便知眼前这位便是他们的君王。
　　京中的那位九五之尊，来了玉阳城。
　　这辈子，怕是只能见这么一次吧？
　　萧衍阻止众人行礼，士兵自动为他让出位置，他晗了颔首表示感谢。
　　稳妥站定时，发现云卿、宋逾白以及傅卿云不知何时悄然走到他的两侧。他丝毫不意外，反而觉得预料之中。

　　“子殇要是再这么怜香惜玉，怕是败得一败涂地。”云卿禁不住笑着调侃，见到台上那人的身影，脑海不自觉地陷入回忆中。
　　温知危的武功，是他曾经所教，算是他半个师父吧？
　　如今看来，他的一招一式中皆有他的身影，可更多的是其他人，莫不成是偶遇良师教导？
　　见她没有丝毫喘息，温知危心中大致有了了解，不禁感慨果真是将后之女。即使处在深宫多年，萧衍从未让她落下过这一身好武艺。
　　他朝着一旁招了招手，台下的朱广白立马会意，木剑被抛上半空，他终身一跃接住，眸色一沉刺向姬襄。
　　正准备往前刺去，耳边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让他刺向姬襄手中的剑。
　　“不要伤害襄、姨姨！”

　　咣当——
　　木剑落在地上，霎时四分五裂。温知危收回木剑，稳妥站在一侧，另一只手则是扯住姬襄的后衣领，免得往前摔。
　　姬襄长舒了口气，所幸没摔！
　　温知危见她站得稳妥，便松了手。视线不自觉地落到台下萧衍怀中的男孩，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那一瞬间，他似乎同某个画面联系起来，似有些不可置信。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往他们这边走来，不到片刻他只觉得衣袖被人轻扯，垂眸看去竟是不知何时走到他身侧的萧念温。
　　他俯下身去，刚想伸手去捏他圆润的小脸颊，下一瞬间发觉面上一凉，再去伸手阻止已然来不及。
　　完了！
　　“靠！”
　　“这、这是军师？”
　　“完了，我感觉我弯了！”
　　“……”

　　众人的唏嘘声不断传入他的耳中，就连姬襄都愣住了。张了张唇十分错愕，双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唯有台下的那四人，丝毫不惊讶。
　　温知危伸手捂脸，连忙去找面具，奈何那面具就在萧念温的手中。
　　“哇呜——”
　　站在台上的萧念温不知所措，察觉到温知危紧蹙的眉头，心生害怕，“哇”的一声便大哭起来。
　　温知危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他好像没做什么吧？

　　“念儿，不准胡闹！”威严的声音落入他的耳中，蹲在他的身侧，把萧念温抱起，随即把那面具递给温知危，“拿好！”
　　他不敢抬头，伸手在空中摸索一会便触摸到一直温暖的手，他心下一愣。往下一探，利索地拿上面具一戴便跃下演武台，往帅帐走去。
　　今日，丢脸至极。

　　萧衍望着那抹离开的身影，扬唇轻笑，回过头去朝着众人宣布：“自今日起，萧家军便改名为温家军，温子殇便是你们新的主帅！可有怨言？”
　　“谨遵圣上旨意！”
　　咻——
　　萧衍刚走进营帐中，便瞧见甩过来的毛笔。他伸手接住，扬唇轻笑。
　　果真是逗不得，生气了。
　　他逐步靠近，那人仍是背对着他，不肯转身过来瞧他一眼。两年未见，脾气见长。

　　“对不起！”萧衍听到这话，猛然顿住脚步，显然是没料到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三个字。
　　此时的温知危已然脱下面具，双眸十分平静，转过身定定地看着萧衍。
　　温知危见他靠近，伸手阻止，“先皇乃是我亲手所杀，若是陛下要追责，等天下安定，自会回京城认罪。”
　　萧衍张了张唇，好半晌都不知如何开口。
　　可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似有些不悦。对于温知危的这番话，他不在乎，在乎的是他面前之人。

　　两年未见，他心中早已相思成疾。
　　如今看来，不过是他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垂于身侧的双手，默然微曲，他抿唇轻笑，“先皇是重病而亡，与你无关！”
　　萧衍答道，听得出他心中抑制的那股冲动，是温知危无法预料到的那种微妙的情感。
　　他微微垂眸，背对在身后的双手攥紧了些，也不知是想到什么，他猛地上前抱住萧衍。下颚抵在他的额上，唇瓣在他的额上落下一吻，如同羽翼那般柔和。

　　似是觉得怀中的人有些不真实，附在他腰际的手猛地收紧，贪恋地轻嗅着他身上的气息。依旧是淡淡的木檀香，应该是常年在宫中使用熏香的缘故，让他的身上也染上了几分。
　　萧衍嗤笑一声，本想伸手去揉温知危的发丝，却发现面前的人早已比他高出大半个头。
　　无奈之下，默默地收回手，任由着温知危贪恋他身上的气息。

　　“知了，我能给你的不多。”他略有些失笑，语气惆怅万分，“能给你的，只剩下这颗心了。”
　　咯噔——
　　许久，温知危都说不出任何一个人。若是萧衍抬眸，定能瞧见他眼中闪过的那抹依恋不舍。
　　好半晌，两人都未开口说话，沉默的营帐中没有一人进来打扰他们。
　　殊不知，在外面，早已喧闹一片。
　　原本聚集在校场的那些士兵被遣散，坐着各自的事务去了。唯有几个相熟之人，站在门口等待。
　　姬襄抱着萧念温，还不忘捏他的脸颊，“你说说你，可真会帮忙。”
　　萧念温：“……”

　　“好了。”傅卿云轻笑开口，望着姬襄怀中抱着的人，略有所思：“不知襄儿是否已想好，就不害怕姬太傅从长安追来？”
　　姬襄摇了摇头。
　　早在她启程来玉阳城前，家中父母就已猜到她此行目的。未有阻止，不过是不想让她继续在深宫中饱受折磨。

　　当年圣上赐婚，姬家势力单薄，根本无法阻止。她作为家中小女，为了门第兴衰，只能嫁给太子。
　　这些年来，萧衍从未有过亏待她，并无夫妻之实。可她心爱之人明晃晃站在她面前，怎能不觉心痛？
　　深陷深宫，倒不如远离宫廷，远在边关便不用在乎任何人。
　　她可以做她姬襄！
　　思绪回拢，帘帐被人从里面挑开，只见萧衍快步走出，还不忘提醒：“回去收拾行囊，准备启程回京！”
　　傅卿云一怔，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