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厌安遂》俞二十一

2、我想离她近一点

　　程许宴跑了好多家可以晚上上班的地方，可他是高中学历，大多数店都不要。
　　好不容易有个店看他不错，打算应下的时候，突然问到了有没有坐过牢这个问题。
　　在程许宴承认的那一刻，老板的脸色立马变了，推着囊着把程许宴赶出去。
　　他在路边坐了一会儿，从衣服包包里拿出一张五分像，上面的女孩神采奕奕，眼神里像是透着光。他笑了一下，给自己打气：“没关系，程许宴，会有人愿意给你份工作的。为了自己，为了徐厌。”

　　路过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看到门外贴着招工的告示，程许宴走进去。几番交涉下，老板很快就应聘了他。
　　“那你明天晚上8点来上班，到凌晨三点行吗？”
　　“可以，谢谢老板。”

　　程许宴回到疗养院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陆思已经回家了。
　　徐厌刚住进疗养院的时候，陆思是住在里面陪她，病情稳定后她在离疗养院不远的地方买了一个房子住。
　　程许宴出狱后就来了疗养院，陆思帮他办了住在疗养院的手续。
　　徐厌住疗养院的钱一半是徐父徐母出的，一半是徐厌从小到大的奖学金和和参加各种比赛的奖金以及她爷爷给她留的钱。

　　陆思来的时候看见程许宴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睡着了。
　　“你怎么睡这啊？不是给你安排了房间了嘛？”
　　程许宴揉了揉眼睛，“我想离她近一点。”
　　陆思翻了个白眼，指着旁边的房间说：“大哥，你的房间在她隔壁。”
　　程许宴固执地说：“这里更近。”
　　陆思没说话，她好像突然就明白程许宴为什么那么执着了。当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她还在国外，回来后听别人讲了一些，大概的都知道了。
　　徐厌打开门，看着他们两人，“你们一定要在外面说吗？”
　　陆思笑了笑，推了推程许宴，“好我们进去，走走走。”
　　几人在病房里吃完了饭，徐厌说她想在院子里走一走，陆思就让程许宴陪着她。

　　徐厌坐在秋千上，程许宴轻轻地推着她。
　　“程许宴。”
　　“我在。”
　　徐厌突然停下来，仰头看着他，“我们认识很久了吗？”
　　程许宴笑着回答：“六年，我们认识六年了。”
　　“那这三年你去哪里了？”
　　程许宴愣在那里，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可最后还是如实说：“我在监狱里。”
　　徐厌淡淡地“哦”了声，随口道：“因为我吗？”
　　“不是。”
　　程许宴几乎没有犹豫。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徐厌太冷漠了，就像他们初识时一样，甚至比当时还要差。程许宴想，这样也好，她什么也不记得。

　　晚上，徐厌照常很早就睡了，她吃的药大多都有助眠的作用。
　　程许宴收拾好东西，打了个车去了他工作的那个便利店。
　　晚上人很少，时间很宽裕，程许宴就在手机上学习一些新东西。
　　四年，他坐了四年的牢，时代无时无刻都在变化。他落下的太多了。
　　徐厌疯了一年，差点被送进精神病院，到陆思回国才住进疗养院。

　　老板来店里拿东西，一瞟眼看见程许宴在看手机，还想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结果细看，发现他在看课程。
　　“诶小伙子，你还挺爱学习的嘞，这不是前几年的东西了吗。”
　　程许宴微微地笑了笑，没正面回答。
　　老板出去后才一拍脑门想起来：“诶我咋这糊涂呢，这小伙子前几年在牢里啊。”

　　凌晨的时候，有一对情侣骂骂咧咧地走进来，程许宴看了他们一眼没管。
　　男生想去拉女生的手，女生一把甩开，“你到底什么意思？前两天说已经在筹备了，现在你说你把钱给你妈了？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跟我结婚？”
　　男生一脸的愁容，不停地跟女生道歉，不停地解释：“我爸生病了，急需用钱。”
　　女生没说话，背对男生坐在椅子上。
　　程许宴突然就想起了当年他和徐厌刚在一起的时候，一开始他总以为徐厌很有钱，后来发现她真的很有钱。
　　徐厌很直接，她说她如果和他在一起了，那就一定要结婚。他说好。
　　“诶，那个销售员——”程许宴的回忆被打断，他抬眼看过去，双方对视的那一刻，几人都愣住了。
　　“程……程许宴？”女生惊讶出声，她和男生搂着手走过去。
　　走近后女生突然笑了，上下打量着他，“真的是你？你出来了？找到徐厌了吗？她生活怎么样？”
　　程许宴没回答，男生拉了拉女生的衣角，女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抱怨他怎么回事，后来她突然醒悟，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啊，你也知道我说话没个门。徐厌怎么样了？”
　　程许宴低声回答：“挺好的。”
　　女生“哦”了声，拉着男生去挑选了点东西，笑眯眯地付完款离开。
　　程许宴不明白，为什么在见到他之后他们两个明显和睦了些，女生很高兴，可那个笑容太诡异了。
　　他不知道的是，刚出了便利店的门女生就在同学群里把这件事大肆宣扬。
　　有个女生私信问：你确定是程许宴？
　　：当然了，我有照片。
　　覃悦看了看照片，突然冷笑了一下，“还真是，生活这么不如意啊。”

　　到时间后，程许宴和别人交好班，背着自己的背包回疗养院。
　　他依旧睡在徐厌的门外，陆思已经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