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子X椰子》洛子卿

19、多行不义必自毙

　　“希望再次见面的时候，我还可以用椰子换你的龟苓膏。再见了。”
　　牧再一次梦到藤真。
　　他们站在那棵曾经的椰树下，藤真说完这句话，面带微笑转身离去。突然一只椰子从树顶掉下来，正好击中他的脑袋，牧大喊着奔过去，结果却醒过来。

　　“没想到镇长也会做噩梦。”黑暗中，阿神幽幽地说，“是不是梦到龟苓膏又过期了？”

　　“不是。”牧摇摇头，“是藤真他……”他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被椰子……”话没说完，他不想再回想起那种限制级镜头。

　　“大概最近椰子吃多了。”神有意转开话题，“亦是武器亦是粮食，这东西比藤真村长还实用。”

　　牧在黑暗中沉默。间或有清田磨牙的声音和呓语。

　　“为什么用椰子？”阿神问。

　　“……”牧努力想看清楚自己这个不太爱问问题的秘书脸上的表情。

　　“算了。”阿神复又从清田怀里抢回枕头躺下，“当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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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是没有回头的余地的。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人生。

　　椰历狗年马月乌龟日，皇城暴乱，女王陛下平复北方后，转驾翔阳村。

　　藤真期待过这一天，但绝对不是以这种理由，也不是以嫌疑犯的身份。

　　“够讽刺的，身为椰商，居然不知道这东西能当武器。”隔着临时囚禁室的栅栏，藤真痛心疾首，“亏了。”

　　“这些话麻烦等你想办法活下去以后再说。”

　　“活下去？”藤真垂下头，自嘲地回答，“其实花形你比我更清楚，说什么皇城里暴乱，征用翔阳做临时行宫才怪，一来就把村长关押起来，封存账本，对我们商人来说这和御驾亲征有什么区别。”

　　花形抱着手在囚室中慢慢踱步，是不明叛党偷了椰子没有错，但只知道这一点还不如不知道。两个人想破脑袋也搞不清楚到底有谁会做这样的事。

　　“藤真，你说，为什么是椰子？”花形突然停住脚步。

　　“明摆着的事，”藤真轻轻抚摩着花形从北方战场带回来，作为自己罪证的椰子，“我拿它扔你的脑袋试试看。”

　　“我不是说这个！”花形铁青着脸，“没错，所谓椰子树下埋死人，翔阳村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个别村民被灌浆饱满的果实打死的偶然事件，成熟的椰子的确致命。关键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偏偏是翔阳的椰子？”

　　“……”藤真楞了楞，疑惑地看着花形，“你是说……”

　　“真相只有一个！”花形扶了扶眼镜，“以我爷爷名侦探花形一的名义！”

　　“你爷爷？上次一起在田里抓田鸡的时候，我明明记得你喊的是‘以我爷爷田鸡杀手的名义’啊……”

　　“藤、藤真！”花形的额头上顿时暴起三条青筋，他努力遏制住想把囚室里那个满脸无辜的人拉出来撕成碎片的怨念，清了清嗓子说，“总之凶手一定和翔阳村有什么过节。”说到这里，他突然压低声音，阴险地笑了两声，“藤真，这可是作为村长你的不对了。”

　　“过节？”藤真有些吃惊，“翔阳村会和谁有过节？除了时常压低皇城近卫队收购椰子的折扣费，偶尔抬高进贡价格之外，大体说来我是问心无愧的。”

　　“‘大体说来’问心无愧不等于完全问心无愧。”花形沉吟了一阵，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大叫起来，“等等！你刚刚说……你的意思是给我16%的折扣原来已经是压低过的标准了是吗？！”

　　“……”

　　“你太过分了吧！不看在我们曾是发小的份上，你多少也要对本家手下留情点不是吗？你这个可恶的家伙，从小到大都没把我放在眼里，我今天非把你收拾了不可！”说罢，花形抄起桌上的椰子向囚室里的藤真扔去。

　　“队长大人！”守在门口的高野听到异动冲进来的时候，囚室里已经是一片狼籍，从北方战场拣回来的椰子基本上被念力爆棚的花形扔出去了，最后一个拿在他手里，隔着栅栏的藤真被逼到了死角，两人就这样各举一只椰子气势汹汹地对峙着。

　　“队长大人！”高野扑过去抢下最后一只证据，把花形拉到一边“现在不是讨论折扣的时候！请您冷静下来。”

　　“藤真健司你这个大骗子。十年前是，现在也是。你对我说的话和打给我的折扣，我再也不要相信了！！”
　　就这样，迷样的男人一边嚎叫着一边被他的副官拖走了。

　　十年前？藤真望着他被渐拖渐远的身影，记忆的封印慢慢融化，各种各样的往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他反而一时间不见了头绪。

　　职业骗子是不会记得他到底骗过几个人的。

　　他无力地靠着墙壁坐进角落里。脑袋中一片空白。

　　临时囚室中用椰木做成的巨大栅栏将自己隔在了世界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