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短篇合集》梅心竹影

5、兄弟

　　在所谓的江湖里，所谓的兄弟就是平时两肋插刀非平时□□两刀的人。至少大多数情况是这样。因此兄弟间反目成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当然了，所有的事情都有例外。比如说下面这一对。不要误会，是说下面这一对，嗯，冤家。
　　当他们还是陌生人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说他们注定是冤家。很简单，一个是猫，一个是老鼠，这简直就是注定了的死对头。所以当白玉堂大闹开封府找展昭的茬时，谁也没有觉得奇怪。就连展昭自己，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诧异。
　　但是当这俩冤家成为兄弟并且竟然一直都没有分道扬镳或者尔虞我诈的时候，人们就跌碎了一切能碎的东西。比如庞太师珍藏了好多年的唐三彩茶杯，抑或是八贤王软磨硬泡才从小皇帝那要来的贡品玉佩。碎得最多的，还是天下从八岁到八十岁的未婚的已婚的离婚的女性同胞的芳心，因为这两人自从不打不相识了以后就形影不离别说吃饭睡觉了恨不得出恭都在一起。这直接导致展护卫巡街的时候再也没有了收下各式各样手帕或者荷包的可能性，直接导致白五爷逛青楼的时候再也没有了不是冲酒而是冲人的可能性，更直接导致开封府不得不在明的暗的威逼利诱下把所有四品护卫的开支都照例加倍。不过总管家公孙狐狸并未产生任何不满，因为陷空岛和金华白家也不得不把所有五员外或是二爷的开支照例加倍了，加之展昭是个很孝顺的孩子不像某老鼠那样没心没肺，于是这一进一退的，开封府赚大了啊。
　　尽管展昭和白玉堂已经亲密成这样了，他们还是兄弟，内外一致地宣称是打虎不离的兄弟。展昭叫五弟，白玉堂叫猫儿，称呼得很自然。
　　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乎所有熟识的人都认定他们不是兄弟，可是他们就是不认。直到有一天，被隐藏得最深的一面被揭开。
　　其实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某天可怜的王朝同学出了一点纰漏，这个纰漏使得院子里的一株花早产了，结果就是公孙狐狸阴沉着脸，害得包大人升堂都惴惴不安。王朝的下场可想而知的是很惨，不过他没有想到那么惨。公孙策对他说，你给我把展护卫和白少侠现在关系的证据找出来。
　　王朝可怜兮兮地披了一件疑似蓑衣的东西钻在展昭的窗户底下，小心翼翼地避开三盆成正三角形放置的仙人掌。仙人掌虽然不是狐狸的东西，但却是白老鼠的，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加动不得。
　　窗户没有关严。王朝很清楚地听到展昭说，五弟，你衣服湿了。
　　啊？哪里？白玉堂诧异的口气显得做作，就像这只是他们的惯用过场一样。
　　下面。展昭用一种很无辜很纯洁的口吻。
　　王朝顿时浮想联翩。说实话他没有张龙那么老实，没有赵虎那么愣青，没有马汉那么精干，所以八卦这一点是他唯一的优势，他当然要发挥到极致。王朝一下子捂住惊呼，从大腿上拔出一根刺，心里面不忘想着，下面是下到哪个程度呢，是什么地方的下面呢，袜子还是鞋子呢……
　　还没想完，白玉堂的笑骂已经传入耳朵。爷不过是洒了点酒。
　　那我们洒点别的好不好。展昭骤然降低的声音让王朝耳垂上扎了一根刺。不过这也没有妨碍他的继续联想，别的是什么东西呢？水？茶？噢天啊不会是血吧？
　　这个时候就必须承认，王朝虽然八卦，但是八卦的级别实在是太有限了。
　　因此，王朝同学在完全想不到任何有用情况的前提下伸长了脖子去瞅房里面，只看到摇曳的烛光下两个人影交叠在一起，而且有着在不同处境的人听来悦耳与否完全不同的伴奏。
　　王朝彻底地呆住了。尽管狐狸总说他们不是兄弟，但王朝从来没有想过不是兄弟的那种关系究竟具体是个什么样子，而且他也不知道眼下这个情节究竟会不会在兄弟间上演。彻底呆住使得他对外界反应迟钝，于是他一头撞在了窗沿上。
　　然后就听到展昭说，五弟，怎不让为兄的见见六弟。
　　白玉堂说，展大哥，你六弟等展二哥呢。
　　于是王朝就忽略了屋里人怎么可能没发现他这个问题，而是一心沉浸在完成任务的喜悦中了。王朝对公孙策信誓旦旦地说，展大哥和白少侠真的是兄弟，然后被狐狸赏了三两巴豆。
　　后来的后来展昭问白玉堂，我们真的可以就这么说是兄弟吗？
　　白玉堂不屑地说，兄弟怎么了，亲兄弟还有我们这关系的呢何况爷跟你没半点亲戚。
　　于是展昭就释然了。
　　于是展昭和白玉堂就这样做了一辈子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