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战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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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止趴在自己的触手垫子上玩手机，将网络上的暴躁情绪尽收眼底。
她拿出从牙山台上带回来的石头，注入力量，道：“这便是你刺杀魔尊也要忽悠的种族，千万人加起来，也不及你的半点好。”
霜止把石头压在心口放着，打了个滚，无数触手纠缠在一起，又放开：“要是你当时肯多等几年就好了。我帮你杀魔尊，你如今还能陪我。”
她没有放出魄将。
她只想自言自语，不太想对方答话。
就算以魂魄不全魔族的记忆力，她也不会忘记刚刚苏醒时，魄将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一跪。
只剩一魂一魄的魄将是缺乏思考能力的。
如今的他只能遵循活着时最后的念头，也就是竭尽全力爱她。
跟这样的客剑说话真的能把魔气出个好歹来。
倒还不如听着一心刺杀魔尊的客剑求饶。
但她最后到底是怎么放客剑去杀魔尊的？
霜止又不记得了。
她觉得她的记忆就像是一张用了三千年的破布，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漏洞，将她所珍视的一切、她看重的所有情感，都从漏洞里漏了出去。
若是漏洞不补上，她便只能孑然一身在世间漂泊。
霜止想起清涯魔侯所谓的去仙门那两大门派找麻烦的劝告，收起手机，起身，打算再去仙门那两大门派掏一点记忆回来。
从莲心宗带回来的信她还没有看完。
每一次看信，便有无数细碎的日常浮现在她眼前。
她想起了跟客剑一同度过的许多节日，想起了两人一起在魔侯殿里捣鼓的点心和菜式。更想起了，她想听客剑说爱她时，从来不直接问出口，而是拖着系了脚环的锁链，坏心地捉弄他，直到他看明白她的计谋，说出心意。
正是因为想起了那些过往，只有一魂一魄的魄将便越发显得单薄，也越发的珍贵了。
然而，如今她最想知道的，还是魔之中廷倾覆之前，客剑到底是如何跟她告别的。
那么，有关魔之中廷如何倾覆的消息必不可少。
于是，她又去了一趟霁空门。
并且这一次足够小心，划破人家护山结界时没有弄出大动静。
因而也没惹得一众掌门长老提前过来迎接。
他们并不知道霜止登门拜访，还坐在大殿里开会。
有人道：“那些底层之人毫无见识，便是世代修仙也改不了骨子里村夫野妇的做派。这次便是底下一个不入流的门派的管理员把秋阳界的人禁言了。要是放任他们，不知会闹出多少事端。”
另一人道：“没错。修行本就是真正的天之骄子的事，我已经让混入蒲公英堂里的人动摇了蒲公英堂本身的理念，十年之内，蒲公英堂必然关门。彼时，我们再恢复古代的师徒制，岂不美哉。”
“不知老前辈怎么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坐在上首的老者身上。
老人鹤发童颜，慈眉善目，正是霁空门那位从仙魔大战时期活下来的老修士。
老修士道：“如今的这些，我已弄不明白。你们只需知晓，无论发生了何事，都不要引起秋阳魔侯注意。不管是从散修盟修士的角度来看，还是从魔侯的角度来看，她都不会轻易饶过霁空门。”
有人便道：“距离仙魔大战已经过去三千年了，如今的她，比之全盛时期如何？”
老修士摸着胡须道：“难说。要是以前的她遇见这档事，现在已经把霁空门屋顶掀了。现在她只寻了几个小门小派开刀，可能，真是不复当年了。”
霁空门掌门便道：“那我们还怕她做什么？她是三千年前的人，老前辈也是。她只能掀几个小门派，我们老祖，可是坐拥天下最大的两大仙门之一。”
话音刚落，屋顶就被掀开了。
屋顶被掀时他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头顶一下子变得很亮。
接着，他们便听到了瓦砾噼里啪啦碎成一片的声音。
还是老前辈反应最快，不愧是仙魔大战时期活下来的人，一听到情况不妙，立即掐诀要跑。
他化为一缕轻烟，混进尘砂里。
然后被霜止伸手拽出来：“我们聊聊？”
霁空门老前辈立即道：“都是小辈不懂事，这次惹了事情让您不快了，我正教训他们呢。”
霜止哦了一声：“原来挑起大战的事里还有你们的手笔。”
霁空门老前辈：“他们没有管教好那些身份低微的凡人，让他们冒犯了剑尊，当然是他们的错。”
霜止懒得跟他打机锋，道：“我可不是为这件事来的。”
霁空门老前辈道：“我并不知晓这些不肖子孙还在哪些地方得罪剑尊了。”
霜止言简意赅：“历史。魔之中廷倾覆的真相。”
霁空门老前辈：“……那分明是发生在你们魔族界域内的事，怎么说也问不到我们仙门的头上吧？”
这话听起来是没什么问题，老前辈的态度也没什么问题。他不躲不闪，显然对自己的答案胸有成竹。
霜止却只是觉得不痛快。
肆意妄为的魔侯，有什么不痛快从不憋着。
她便道：“你霁空门三番五次来找我麻烦便可，我叫你说明白历史，你便闪烁其词？”
霁空门老前辈还要争辩，便听霜止道：“你不愿回答，我也不想白跑一趟。既然如此，你便上我那里住一段时间，如何？”
霁空门的人简直惊呆了：“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我秋阳何须同你们谈论道理。”
霜止单手拎着就走了。
霁空门的人发现，他们所依仗的老前辈，在那样一位魔侯手里，竟毫无还手之力。
不，甚至可以说，连还手的勇气也无。
这比毫无还手之力更让人沮丧了。
分明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物，却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一般。
霁空门的老前辈被一路惴惴不安拎到秋阳界界政大楼楼下，瞪眼，倒吸一口凉气：“你是准备复刻仙魔大战时期的魔族吗？”
霜止没理会他，一个电话把正在值班的仙门议员叫过来，跟人介绍道：“这是霁空门从仙魔大战时期活下来的人，你找间会客室，陪他喝茶。”
仙门议员来秋阳界前不过是个散修，平生最能拿得出手的经历不过是在曾经在某个中等门派下属的公司里做过项目负责人，当即，连说话的声音都放轻了：“谨遵魔侯之命。不知这位前辈有何要求？”
霁空门老前辈：“放我走！”
霜止道：“他没有要求。”
仙门议员：“这……属下修为低微，恐怕无力看管前辈。”
霜止便看着霁空门的老人：“你跑一个试试？”
霁空门老人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感觉面子丢大了。
霜止又道：“他不敢跑，你陪他喝茶。”
仙门议员心里有了底，做了请的手势：“老前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霁空门老人想吐血的心都有了，恭敬不如从命是这么用的吗？
但无法，被制成景观的仙门子弟就在一旁挂着，那位魔侯就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能如何？
只能努力维持着霁空门的尊严，摆出一副“你们虽然能威胁我的身体，但不能威胁我的精神”的架势，大摇大摆往界政大楼里走。
前脚还没迈进去，就听有人道：“咦，这不是我霁空门的前辈吗？怎么几天不见都投奔秋阳界了？”
霁空门老人的脚绊在门框上，愤愤转头：“何人幸灾乐祸？”
说话的人一脸茫然：“我是霁空门掌门弟子，您见过我几面，还夸我有道心，来日说不定能成为剑尊。您忘了？”
霁空门老人：“我当然……没忘。你怎么在这里？”
“此前我师父派我来说服剑尊加入霁空门，剑尊不肯。我看剑尊剑意卓绝，回去没人能教我这么厉害的剑意，便留下来建设秋阳界了。”
霁空门老人此刻终于找到了一个自己可以发泄不满的人。他正要大骂门人后辈吃里扒外，便听霜止轻飘飘道：“凡是第一批跟我来的人，现在都已经入籍秋阳界了。她是秋阳属民。”
霁空门老人一口怒气不上不下卡在喉咙口，只能憋着，甩甩袖子进了界政大楼。
霁空门妹子并不清楚自己躲过一劫，吃着爆米花感慨：“这就是世事无常。”
请完霁空门老人，霜止打开了整个魔族。
片刻后，凡是关注的了两位魔侯的魔族都收到了一条非同寻常的消息提醒。
秋阳魔侯：“@清涯魔侯，霁空门那个人已经带到秋阳界一区了。我对他没有印象。你要是想让他丢面子，不如自己过来喝喝茶？”
清涯魔侯：“不了不了，我想不开才去你领界上乱晃。你要是觉得霁空门的人被你抓过来还不够丢面子，不如再去把持天一道那个也抓过来怎么样？这两个门派的人前段时间恰好同时出关，好事成双。”
秋阳魔侯：“本来是要去的，但你说了我就不想去了。”
清涯魔侯没有回复。
霜止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她上完网就去买爆米花了。
霜止：“你这里生意挺好。”
爆米花老板：“那是，这种场面我们这一代魔族从来没有看见过。不少魔族过来看着这种画面买爆米花吃。仙门子弟也常来。”
“我还以为会有很多人觉得不应该示众。”
“这些可是战争贩子，一旦他们发动战争，便是从我们身上谋取利益。我们好好过我们的节日，吃我们的美食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卷入跟他们的战争之中呢？”爆米花老板给装好爆米花递给下一个顾客，“听说仙门的那什么节快要到了，是二十年一轮的节日，过节期间他们会互相攀比过去二十年里做出过什么成绩，处于底层的就会很容易受到刺激。这段时间也是战争贩子们最活跃的时候。要是魔侯没有出手，说不定战争真的会打起来。”
霜止点点头，依旧嘎嘣嘎嘣嚼着爆米花。
再看仙门道书，上面与战争相关的言论几乎偃旗息鼓。
直到夜幕降临前，战争都没有打响的征兆。
第二天一早，晚起的魔族们刷了刷手机，而后，无数手机被丢在床铺上，无数魔族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又躺了回去。
琼花魔侯、同协会，对仙门宣战。
清涯魔侯的曾孙试图凑热闹跟着宣战，当夜被清涯魔侯夺权。
老魔侯重出江湖，亲自坐镇，按死了魔侯殿了想要跟着宣战的朝臣。
作者有话说第43章 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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