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秋阳魔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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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日到了。
秋阳界一区大多数魔族根本无心过节，更不敢跑到之前划定的节日场地里凑热闹。
他们昨晚上干脆就是彻夜无眠，总担心窗外随时会有战车驶过，某位如今已然不可说出口的存在会吹起召唤属民追随的号角。
随着天色渐亮，这种担心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加重了。
秋阳魔侯是历史传说里最接地气的魔侯，她不仅有勇武的一面，也有很世俗的一面。
她喜欢漂亮衣服，喜欢鲜亮的色彩，喜欢过节，尤其喜欢在最热闹的地方感受节日氛围。以前的秋阳界，见到魔侯是不用行礼的，因为一正经起来节日氛围就淡了，魔侯不喜欢。
这种传说听多了，就会给现代的秋阳属民一个错觉：只要魔侯想过节，你出门买只羊都会碰到魔侯。
秋阳属民心虚。
因而，大早上的，只有一些不久前才从其他界坐着有轨车来到一区的魔上街买了羊，有杀羊动静的更是只有零星几家。
大部分秋阳属民的过节方式就是在网上嘀嘀咕咕。
霜止附近的魔族：“我听到执政官家里传来杀羊动静了。人家执政官为了迎合魔族习俗都在杀羊，我们这么沉默着是不是不太好？”
远处的魔族：“你别是听错了。谁会杀羊执政官都不会杀羊的。这个节日又不是仙门和魔族可以一起过的节日，杀羊仪式是用来取代杀人仪式的，但凡心里面把自己当个人的仙门子弟都不会参与。”
附近魔族：“千真万确，我现在还闻到羊肉香味了。”
远处魔族：“那就没问题了。说不定是因为这段时间从别界赶羊过来卖的魔族比较多，执政官看到了想买只羊炖了吃。”
赶羊魔：“别说，我昨晚上正好赶羊从执政官家门口过路，执政官专门挑走了羊群里最肥的那只，还嫌瘦了。”
远处魔族：“看吧看吧，就是我说的情况。”
赶羊魔：“但执政官也说了，她只是喜欢被称为人而已，本身还是魔族。她说她也过归日。”
附近魔族：？？？
远处魔族：？？？
之前潜水没有说话的魔族：？？？
之前结怨随时找机会的讽刺的其他界魔族：“你家执政官不是仙门认证的剑尊吗？怎么连承认自己是魔族这种戏码都演上了？下一步是不是要自称魔侯了？”
赶羊魔：“我做生意而已，不吵架。我只是想提醒你们，执政官只要稍微上心一点，早就知道界名改了。她都不介意，过节该杀羊照杀，你们还在担心什么？快来买羊呀！”
附近魔族：“诡计多端的商家。”
“+1”
“+1”
……
霜止大早上就把羊杀了，还出门逛了一圈，发现这个节日完全没有氛围，只能震惊地打开仙魔混响，用许久没有发过消息的账号提出疑问：“现在归日的氛围已经淡到这种程度了吗？昨晚上还有赶羊的从我门口过去，怎么今天连杀羊的声音都没有？还有比斗呢？我看擂台都搭好了，怎么没魔上去？那么大个节呢？怎么不过了？别是被仙门那些十二年过一次节的同化了吧？”
看到消息的魔族欲言又止，再一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刀早点砍下来放心点，这么不上不下悬着算什么事？
于是大着胆子回复：“您上整个魔族看看？本地区块都在谈论归日的事情。就是……一位魔侯有可能会找您的麻烦，我们没办法安心过节。”
霜止回复：“没事，你们安心过节。现在小中廷掌权的无非是两个承祖辈余荫的年轻魔族，我还不放在眼里。”
“不是小中廷的，是能够进出魔之中廷的魔侯。您还是上整个魔族看看比较好。”
公认的曾经进出过魔之中廷的魔侯，这个时代只有一位了。
霜止打开整个魔族之前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维护维护自己的马甲。
再一想，随着扩建的进行，新界迟早会拥有正式名字。按照议会那副不敢自己投票决定界名的模样，这两界迟早要按照魔族的习惯被称为秋阳界一区和秋阳界二区。
摇摇欲坠的马甲维护起来没什么意思。
何况，这里又不是真的是她年少时生活的小镇，是人是魔，并没有什么差别。
议会那群家伙连给她起尊名这种操作都搞出来了，想也知道，就算她真的亮出魔侯身份，不会落得众叛亲离。
最重要的是，这个时代要跟另一位魔侯隔空对话，似乎必须要用到整个魔族。
所以她真的打开了整个魔族。
片刻后，整个魔族的所有用户都看到了那条仿佛从上古穿越而来的消息。
秋阳魔侯：“@清涯魔侯听说你要在我的领界搞事？”
同一时刻，过节摸鱼的猛魔忍不住一拍大腿：“传说活了！”
被卷卷UP主敲脑门：“现在是找素材的时间，要注意观察周围有什么可拍摄的，不要上网。”
猛魔：“老大，我跟你讲，今天你拍什么都是无用功。魔族顶流已经出现了。”
“谁？”
“秋阳魔侯。”
“就是那位昨晚上有谣言说会驾驶战车从天空中降落到擂台上的魔侯？我们不就守着擂台吗？在哪儿？”
“整个魔族。传说上线了。”
“别管，继续等拍摄素材。”
“……你们卷卷仙门，真的不懂魔族的情怀！”
其他魔族则在各自的聊天室里小声比比。
“她真的在归日出现了！”
“我怎么感觉那位说话有清算的意思？清涯魔侯殿最近没做什么吧？”
“呜呜呜，本来已经鼓起勇气打算出去买羊了，现在又不敢出门了。”
“有解决办法，只要对着那位发誓忠于执政官就可以了。”
“虽然这话是执政官说的，但我觉得真要那么做肯定会被魔侯打死。”
“我现在除了担心我自己，还担心魔侯@执政官。”
“别怕，我刚刚搜过了，整个魔族没有霜止这个名字。执政官还没注册，赶羊的家伙就是骗我们去买羊。”
……
坐在为数不多开业的奶茶店里的清涯魔侯长叹一声：“魔在街边坐，锅从天上来。”
拿起手机回复：“不许我过来旅游？”
回复还自带定位，真是秋阳界一区。
围观魔族一阵牙酸。
执政官建立的新界，已经完全被秋阳魔侯视为领界了。
她真的准备降临了吗？
很快，他们看到秋阳魔侯回复了：“弄错了，原来他们说的威胁是我自己。抱歉。我以为他们都当我是背景板，这谁能想到？”
接着，秋阳魔侯主页的消息更新了，还带了界名变更的词条：“辟谣，不驾战车降临到擂台上，你们打，我看热闹。也不会驾战车到其他地方。说实话，我一直觉得战车不好看。不吹号角要求秋阳属民追随。随时可以对我起誓追随执政官，不会有惩罚。拒绝@，尤其是大半夜@。界名变更只是意外，本来打算等临时会议坦白不敢起界域名再通知他们，没注意虚空大道已经认可了。好了可以上街了，过节！”
魔族们看着新的消息，久久不能言语。
这个语气，分明是已经回来了，说不定就在虚空屿哪里。
没有战车，没有号角，只是想过节。
再一看，上次被@出来也是过节期间，是游儿节的第二天。
跟传闻里一样喜欢节日。
既然她已经起码来到这里一个月了，这期间除了界域名字变更以外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事，那么是不是说明以后也不会有事？
魔族们正准备放下疑虑准备去过节，一刷新本地板块，发现有仙魔混血搬运了仙门道书的最新消息过来。
是持天一道官方和霁空门官方，他们用了同样的模板：“恭喜@霜止剑尊为新界定名，祝新界蒸蒸日上，仙魔和平。”
搬运工：“昨天发的，执政官到现在都没有回。”
刚刚放心的魔族又快要炸裂了，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霜止附近的魔：“我觉得没问题，执政官家的羊肉越来越香了。如果有事，执政官一定不会有心情炖肉。好了不说了，我先去买羊了。”
其他魔：……
这是归日不是美食节啊喂！
说起来，他们似乎也应该去准备过节了？
沉寂了一个早上的一区终于热闹了起来。
只有清涯魔侯还在网络上哈哈大笑：“被自己的属民畏惧的感受怎么样？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想不到你也会坐在这么平民的店里喝奶茶。兴致不错嘛，清涯魔侯。”
清涯魔侯僵住，缓慢抬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霜止朝背后喊：“一杯椰奶，顺带给我个空杯子。”
然后才道：“这里是我亲手开的领界。我平时不管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清楚。”
开奶茶店的是从旧秋阳界搬过来的魔族，认识霜止还参加过上次游儿节，立即就把空杯子给了她，还道：“椰奶稍等。”
霜止点头，顺手从清涯魔侯面前拿走卧室，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一大口，啧嘴：“这可不是当年在你府上喝过的风味。你现在不光吃上了平民的垃圾食品，就连日常的享用格调都降级了。你不行啊。”
清涯魔侯道：“我乐意。关你什么事？”
“来做什么？”
“访旧友，谈旧事。”
霜止惊了：“我们居然能算旧友？”
“如今魔族这边能谈点旧事的，除了你我，还能有谁？”
清涯魔侯见她无动于衷，只能放缓语气：“我知道我们当年闹得很不愉快。我也不想说什么时代所迫，因为你就是那个改变时代的存在，我们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如今，跟我同一辈的魔族都死了，那些规矩也该土崩瓦解。我已经按照你的习惯坐在你领界的街头，想像我弟弟那样跟你聊聊天，想知道那个时代在你们眼里是什么样子。这样也不行吗？”
霜止突然笑了：“你之于我，又是哪位？”
清涯魔侯沉默片刻，点头：“是了，你完全不把我当做跟你们一样的魔。我要是你，我也会这么说。一上来就说那么煽情的话确实是我冲动了。依照礼貌，我应该先问你，你现在到底是以哪个身份行走于世？”
奶茶魔端着椰奶走了过来：“执政官，你的椰奶。刚刚有UP主联系我，说听说清涯魔侯在这里喝奶茶，想过来拍摄，两位介意吗？”
霜止已经被拍习惯了：“不介意。”
清涯魔侯正想说介意，听到霜止的回答，又闭了嘴。
奶茶魔拿起手机：“可以。”
外面立即有一大群UP主鱼贯而入，大半是原先的仙门UP主，小半是混血。
清涯魔侯还没见过这阵仗，觉得他们好像忘了把什么东西拿给自己，比如剧本。
霜止拿起椰奶继续说：“你来找我，无非是为了回想当年的情形，无非是，你觉得这个世间还有一个身份足够的人跟你说得上话。哪怕这个人当年被你们四个魔侯联手排挤，除非魔尊开宴，否则魔侯的宴席上从来没有我的一席之地。偶尔叫我，也是让我去玩你们的曲水流觞，好笑话我作诗。”
“当年是我们不对……”清涯魔侯有点坐不住。
黑历史是能够被挖出来对着这么多镜头说的吗？
“我不是在说你们不对，这用不着说。我是在笑你假清高。”霜止没有给他争论的机会，“我醒后找的第一份工作是送快递，我以为这个时代不再需要魔侯。但不久之后，我发现魔侯依旧存在，还不曾尽到魔侯的职责。你在诸界魔族的痛苦里建立小中廷，然后无视他们的哀嚎，关上门，躲进你的小世界里。你不曾睁眼看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对你来说，还不如你的弟弟重要。”
UP主也在低声谈论：“我们现在用的是魔族软件，讽刺魔侯的话是能播的吗？”
但还是先拍下来了。
清涯魔侯有些恼怒，索性破罐子破摔，把令魔叹为观止的情商抛到九霄云外：“感情有亲疏之别。我不像你这种散修盟出来的怪物，就连最爱的人死了都没空伤心，还有心思开虚空屿，还有闲心满战场搜罗孤儿。现代的人族魔族都喜欢说莲心宗门规变态，只教弟子见义勇为，不教弟子及时行乐。真该让他们看看当年的你。最后一战你说什么来着？你握剑就是为了保护弱者，这就是你的道心。哈！秋阳魔侯有道心，是世上最强的剑修，滑天下之大稽！”
疯狂踩当年的禁区。
如今的霜止却只是窝在奶茶店毛绒绒的沙发上，喝着椰奶，道：“那又怎么样？你们做魔侯那么糟糕，不如我来做。现在看来，我做得还不错。”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秋阳魔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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