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招募 ...
-
哪怕这两百生灵都被仙门卷卷风气卷动，加起来能干五百多人的活，靠这点人手和魔手建设一个新界还是太过强人所难。
何况这一界比虚空屿大上很多，目前有四分之一个正常的界域那么大。而正常情况下的魔族界域，一界就有数百万魔口。
所以招募更多的卷人……更多的工作者势在必行。
有仙门UP主穿着睡衣就开始毛遂自荐：“前辈您刚醒过来，招人这方面肯定不如我们清楚。要不这样，您说个时间地点，我帮您在网上发布招人公告，到时候您去预定的地方接人就行。”
主要是害怕霜止找来的建筑师都是魔族的，到时候他在新界长久发展，周围全是魔族风格的建筑。粉丝一看，说他叛出仙门要开除他人籍那乐子可就大了。
这几天的遭遇已经让他体会到了有嘴说不清是怎样的感受。
霜止觉得有道理，就说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也就是虚空屿她工作过的那家快递点门口。
仙门UP主一听是虚空屿，只觉得眼前一黑。他背上的锅加厚了！
他问霜止：“您熟悉别的界吗？”
霜止：“那……小中廷？”
小中廷连魔族自己都难进，更别说仙门子弟了。真去小中廷城门口招人，简直相当于把魔族里观念开放接受仙门子弟的那部分直接筛除，得到提纯的传统魔族。
设想UP主正开着直播，旁边忽然冒出来一堆对仙门不逊的言论，那他还混不混了？
仙门UP主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虚空屿快递点吧。快递点好啊，就相当于取活体快递了。”
霜止看着他发布了招人公告，觉得还是不能完全把劳动力来源压在网络招聘上，她随手敲了块石头，又扯了根被扯痛会扭的藤蔓，拿起地图看了看，往同协会所在界域去了。
与魔侯的统治不同，同协会是仙魔大战时期魔尊与数位魔侯陨落之后才出现的。
它出现的过程繁琐又混乱，促成这个局面的包括想要保护普通魔族而站出来的英雄，也包括只贪图自身权力的小人。
霜止对自己沉睡后的事情兴趣不大，没有详细了解过。
总之，几番拉锯之后，魔族上百个独立种族族长暂时签订合约，共同组建了同协会，统领的界域囊括了那三位陨落魔侯领界。
也包括秋阳魔侯曾经的领界。
怪得很，霜止只记得领界的大致轮廓，却不记得当时领界上的发生过什么大事了。
琐碎小事倒是记得不少。比如魔侯殿未扫的石阶缝里的草芽，比如横梁上雕琢的彩绘，比如盘子里熟透的薯饼，这些倒是历历在目。
但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如果一个魔侯每日便是数草芽看彩绘，那倒不如不做魔侯。
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先去曾经的领界。
多少也算是故地重游。
然而一落地，霜止都开始怀疑记忆里那点熟悉的画面是否真实。
这一界空气极其浑浊，里面混杂着大量未经梳理的虚空尘携带的暴乱气息。
界域本身所蕴含的灵气和混沌之气，都在虚空尘的侵蚀下被带得混乱，反过来伤害它们本该滋养的这一界。
但就算是混乱的灵气与混沌之气也不剩下多少了。它们从这一界破损的缺口处流溢出去，飘在虚空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凝结成新的虚空尘。
别说魔族，就连这一界的植物都低矮得不正常。
道路两旁，长着紫色叶片的树树梢上只挂着几片干硬的叶子。一眼看过去，一长排树，没有哪一棵有两层楼高。
路上往来的魔族都是人形，看模样看姿态还算正常。霜止却能够感受到大多数魔族的气息都很虚弱。
这种虚弱意味着他们的原型弱小得铺不满一张饭桌，意味着这些魔要是放在古代战场上连一次冲锋、一次战舞都支撑不下去。更意味着年幼魔族更难长大。
这却已经成为了当代魔族的常态。
一时之间，她有了找个大口袋过来，把这界所有魔族一包装走的冲动。
好在她也不知道装下那么多魔族需要多大的袋子，没有付诸行动。
霜止在街上随便找了个魔族，问：“这里管事的同协会在哪里？我刚到这界，有点事要办。”
魔族便给她带路：“你运气不错，这两个月轮值同协会的是百眼族。他们理智还在。”
霜止：“执政的魔族还能有不理智的？”
“那可多了去了。你知道，现在环境不好，我们魔族也虚弱。一虚弱，理性就压制不住天性里的疯狂。那几支靠近塌陷边缘的种族，除了他们的族长和几位长老还能交流，大多数族员能把一年四季都过成冬季。可这么大一个界这么多事，靠仅有的几个理智魔族根本处理不过来。所以只能把一些疯得不是很厉害的也拉过来凑数，叫他们处理一些不太紧要的事。”
带路魔说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有次我病了，住院费太高，现在不是有医保嘛，就拿去找执政魔请他批准报销。那天轮值的是哪个种族我忘了。总之给我报销住院单子的魔族半疯，犯的还是杀戮疯。我等着他给我处理报销单子，他就在办公室里剁羊排。剁半斤羊排敲一下电脑，剁半斤羊排敲一下电脑。我身体还虚着，站得难受。可他那把刀好亮，我也不敢催。最后我拿着报销单子走回去，单子上的血迹还差点让医生打电话找执法队。”
霜止：“办公期间剁羊排也太不敬业了。”
带路魔咂摸了一下嘴：“还好，他后来登门道歉了，还给了我半斤羊排。羊排真香。”
霜止：“……半疯的魔也有能力登门道歉？”
“有啊，就是过程有点复杂。他带着案板在我家门口剁了五个小时的羊排才彻底离开。后来我跟邻居说起这件事，我邻居说她那天晚上都没敢回家。”
“这也行？”霜止真没见过这种场面，脑补出来也觉得十足离谱。
俩魔说着话，不多时就抵达了同协会的服务大厅。
百眼族果然理智，就连门口坐着的指引助理都神智清醒说话清晰，还没表现出什么奇怪的癖好。
助理问：“是办理什么事？”
霜止：“我找一下这里的主事魔，我需要很多魔手干活，第一批起码让我带走几千魔族。我要本地同协会的配合。”
助理懂了：“二楼左边倒数第二间办公室，主管招商引资。”
霜止没听懂招什么引什么，不过知道了去哪里办事就没有问题了。
她道：“多谢。”
抬脚就要上楼。
带路魔一听她要招几千魔族，耳朵立即竖起来了：“你是不是要办现代化工厂？走的时候能不能带我一个？”
霜止没说她要做什么。作为一个三千年前的魔，她完全不知道虚空屿的建筑魔们会在新界规划些什么东西出来。
只能问带路魔：“你想做什么工作？”
带路魔搓手：“当然是能学到技术的岗位啦！屿会的技术好，能开辟小中廷，说不定也能清除这一界的虚空尘。”
霜止道：“清除虚空尘比开辟新界更难。新界最初是干净的，只要保证虚空尘不落到上面就可以了。这里，虚空尘跟太多的东西混杂在一起。就算暂时将虚空尘阻拦在外，刮干净地皮，地下的水源里也有虚空尘。就算抽掉所有水，被地下水渗透过的泥土里也有虚空尘。如果再把泥土丢掉——那又跟直接抛弃这一界有什么区别？”
带路魔有些失落：“原来如此。屿会提供技术支援的魔族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没有这么详细，我当时没听得太懂。”
霜止问：“你还要工作吗？可以带你去没有虚空尘的界域。”
带路魔自动理解成了虚空屿：“能带孩子过去吗？我家娃一岁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霜止点头应允。
带路魔试图加整个魔族。
霜止一想到她曾经的领界破败成了这副模样，更觉得尊名见不得魔了。
只跟对方交换了手机号码。
带路魔原本对这种遮遮掩掩的行为还有疑虑，拿到手机号码一看，开头是虚空屿手机的区号，稍微放心了些，压低声音道：“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仙门道书页面？”
这对霜止而言没什么。
她亮了仙门道书。
带路魔对暗号似的跟她点点头，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霜止一个人上了二楼。
招商引资办公室里极其冷清，值班的魔族桌上摊着文件，目光盯着的位置和双手摆放的位置都在桌面以下。
霜止在靠门这边的椅子上坐下：“我有事需要本地同协会帮忙。”
值班魔一惊，赶紧把手机揣进衣兜里：“什、什么事？”
霜止：“我招魔族去我那里工作。”
值班魔进入状态：“是什么性质的工作？有正式的营业许可吗？”
霜止：“什么时候开辟新界需要营业许可了？”
值班魔沉默片刻，还是拿出手机，拨通：“执法队吗？有个招摇撞骗的骗到招商引资办公室来了。”
霜止撕开身边的空间，从里面取出新界采的石头和半死不活扭动的藤蔓。
值班魔的视线不由自主就被吸引了过去。
他感受到其貌不扬的石块和藤蔓上传来了非常有力的气息。
浸润在这种气息里，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渐渐变得舒适。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这是因为他身上那些细微的病痛都消失了。
他不禁挂断电话：“这是什么？”
“伴随一界而开的石头，以及这一界最初的一批树藤。”霜止道，“万物初生，凡是与这界相关之物，都有着旺盛的生机。你应该察觉到这种生机了。”
值班魔着迷地盯着石头和树藤，过了许久，他还是倔强地拿起了电话：“喂？族长吗？你快来！我被骗得快要疯了！什么？怎么个疯法？我想吃石头！我想吃藤蔓！”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招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