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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雨中探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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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菜大缸加上一人半的重量的确是重了一点,加上嬴岳使用法术尚不熟练,没过多久就被一众魔修追上。
嬴岳操纵着缸向上升,手拿三四个布包俯视他们,高喝:“看我暗器,霹雳爆炸弹。”
王八警觉不再上当,吩咐身后魔修:“小心!方才的恐怖的伤害就是那法器所致,撑起防御罩再行击碎。”
“是。”
嬴岳不求准头快速将手中的布包向下方散去,魔修也不都是蠢笨无能之徒,纷纷击破,想象中的爆炸声并没有出现。只见布包破碎后,散出一股黄棕色软烂粘稠带有结块的固液体,纷纷落在魔修们的防护罩上。
魔修不敢解除防护罩,任油这些东西逐渐覆盖住罩子,缓缓流淌。
“大师兄!这是个什么东西?是不是有毒?”
“怎么办大师兄?”
嬴岳嚣张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这能是什么,你们之前抓来的那么多人修,只想着马上吃了去,待遇极差。也不准许大家上个茅房,我们自然只能就地解决了!”
听到这个魔修才知道她御缸向上升的原因,不是垂死挣扎,而是占据有利位置。更不敢撤去法术,否则就会兜头临下,现在这些魔修可真所谓是屎到临头。
“呕——”
“人修也太没有底线了些!呕呕————”
嬴岳愉悦地听取底下呕声一片,趁乱驾着缸火速逃走,一刻不歇地跑了两个时辰才在一处人妖混居的村落停下歇脚。
用在柴房捡到的许多贵重饰品在一处人家换了间房和衣服热水,嬴岳才把缸的盖子掀开,将女人从中抱了出来。将两人洗漱一翻,铺好床躺下歇息。
到现在不过才是穿越的半天,发生了太多事,加上一连用了许久的法力,嬴岳早就疲惫不堪,几乎是一躺下就要睡着。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嬴岳强撑起回答她:“你问哪件事?”
“……所有。”
嬴岳:“关押我们的是个农户的柴房,和厨房共用,里面有许多引火的木屑和火石,加上柴火有些湿,不完全燃烧可以造成极大的黑烟,将魔修引来使其造成误解,以为着了大火,而我们却不会有危险。”
“那爆炸呢,你从哪得到的法器?”
“不是什么法器,魔修怎可能留下那种东西。我将厨房内的面粉都收集起来,放于房梁上,做了个机关,一拉绳就会将面粉全部倒出。等魔修一进来被面粉罩住后,把打火石当成暗器掷出,魔修条件反射以铁剑相击,蹦出火花,面粉高密度下自然就会爆炸。”
“你很厉害,我一心修炼,从来不知道这些。等等……还有一件事,你不会真的抓…屎了吧?”
嬴岳一僵,差点让漂亮姐姐误解了:“……不至于不至于,都是些油盐酱醋的混合物,唬唬他们的,他们也不管不相信。”
女人长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我叫槐序,金乌谷修士,你救了我,我一定会还上你这份恩情,有什么需求,你尽管提。”
嬴岳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摆摆手:“好说好说,我是嬴岳,千峰万仞、层峦叠嶂的岳。赶紧休息吧,我们在这里待不了多久,要赶紧离去。”
槐序不解:“为何,妖族虽不是都与人亲善,但我看这村落有不少人族一同居住,这家的牛妖看上去也敦厚朴实。”
嬴岳道:“据我观察,这村子里几乎都是一两妖加一人的组合,每家每户都是,没有一家纯人族,我怀疑这里的妖可能和魔修合谋,将人类圈养在此,定期供应给魔修。”
槐序几乎是要怒吼又压低嗓子:“他们怎么敢?!!!”
嬴岳拍拍她的肩安抚:“所以赶紧睡觉,有什么事等彻底安全了再说,算上他们可能通风报信,我们没多久好睡了。”
次日鸡鸣时间,村子有上百人,此刻却除了鸡鸣,没有一丝其他声响。
村中的妖族村长领着王八悄悄接近嬴岳和槐序借住的屋子。村中的妖族不知何时包围了整座农屋,王八朝村长使个眼色,村长敲了敲门:“姑娘昨晚睡得可好?”无人回应。
再敲:“我是本村村长,村里少有外人来,准备了些吃食还望不要嫌弃。姑娘,开下门。”依旧寂静。
王八一把推开村长,踹门进入,果然里面空无一人,连床铺都是冷的。
另一边嬴岳和槐序并没有逃过一劫的喜悦,槐序突然浑身发烫,意识模糊。嬴岳用床单做了一个背带,将槐序像婴儿似的背在背后,自己驾驶着从牛妖家房间里的顺走的小马扎,在天上一路狂飞向附近的城镇赶去。
突然乌云集聚,电闪雷鸣,像是要下雨,嬴岳不知道修仙界有没有雷雨天在天上飞被击落的先例,不敢冒险,急急带着槐序进入了一座废弃的破庙。
刚进入破庙,大雨接踵而至,而庙里已经有人,一个人和一群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太明显了,只要不瞎都能知道。
一个身穿黄绫绣有银线的男人,懒懒散散倚靠在一张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破庙里的,黄花梨有束腰马蹄足三屏风独板围子罗汉床。
一人站在脚边为他扇风,另一边还有人端了一盘瓜果给他享用,周围站了一圈举着夜明珠照亮的人。
……难怪刚才在天上一眼就能看见这破庙,原来是金钱的光芒,失敬失敬,是她狗眼不识明珠亮。
“打扰阁下,不知道这庙里已经有人,只是外面雨势太大,能否准许我们一同避雨。”嬴岳拿着小马扎的手向他作辑。
他是白敛,进入任意一座城池一定会看到他的产业,蓬莱境。据说只要进入那里,就能忘却世间一切烦恼,凡人和修士无人不向往,而且魔修禁止入内。
也有些修士认为蓬莱境太过让人沉迷,动摇道心,禁止门下弟子进入。而大部分进过游玩的人都说过蓬莱境却有其效,自己获得了救赎,因此白敛的名声一直处于一个微妙的状态。
白敛抬眸又放下,吃了一个葡萄才说:“这庙又不是我的,自然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嬴岳友好地笑笑,将小马扎放在靠门口的地方,解下背后背着的槐序,让她倚靠在门框上。然后撕裂衣角在外面接雨浸湿,给槐序擦脸降温,来来去去仍旧烫得厉害。
白敛不满地嘟囔,明明是抱怨,声音却像在撒娇:“你挡着我赏雨了。”
嬴岳:“抱歉,只是我女儿才20个月,年纪小身子差着了风寒,不降温恐怕会烧坏脑子。”
白敛被噎住,这屋子亮如白昼,凭他超常的视力一眼就看出,虽然是襁褓,但那张脸分明是一张成年人的脸:“你不想说就不说,何必编谎话骗我?”
嬴岳满脸无辜:“我哪里骗你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白敛坐起身来指着槐序,鼓起嘴巴气呼呼道:“20个月能长成这样?我是有钱不是傻!”
嬴岳:“我也没说你人傻钱多,怎么这么说话,我女儿只是长得老成了一点不行吗?”
白敛:“哈?!她头有一尺六寸多长,哪家孩子脑袋这么大的?”
嬴岳挡住槐序,掩面痛哭:“呜呜呜呜呜,这世上有一种病,孩子生下来就是老人模样,随着慢慢长大会越来越年轻,与正常人完全相反,我的女儿就是得了这种病。我们母女俩被村里人视作怪物,赶了出来,你非要我揭开伤疤,安的是什么心呐——”
白敛看她情真意切,话语间不像临时编出来,有些迟疑:“我闻所未闻,在下也略同医术,我帮你给她看看…”
嬴岳立马制止:“不!呜呜呜呜呜…不用了,我过去找了许多名医看过,我不想这一次又是有了希望又变失望。”
白敛不依不饶下塌走来,他走一步嬴岳抱着槐序退一步,走一步退一步,眼看就要退出庙门淋雨,昏迷中的槐序醒来了。
槐序:“咳咳…你是心源医者的徒弟,白敛吧。”
白敛皱眉:“你怎么知道,你们究竟是谁?”
槐序:“我是金乌谷修士,你师父对我们全门派有救命之恩。咳咳咳…你师父担心你行医遇上仇家,约定以后但凡是金乌谷修士,都要对你照拂一二。不过咳咳…听说你不做医生改开声色场所了?哈哈哈哈哈…咳咳咳,还真是不辜负你师父的‘期望’啊。”
白敛面色难看:“哈!我选择做什么与你无关,不过看样子你命不久矣,也管不了我了。”
嬴岳:“她怎么了?不是风寒发烧吗?”
白敛:“金乌谷修士怎么可能风寒,他们可是日日夜夜在冰天雪地里修炼。她这是灵气淤积体内,快要自爆了。”
嬴岳:“怎么可能,是经脉受损吗?怎么会淤积不运转呢?”
白敛哼了一声:“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弃医从商这么久了,学艺不精啊。”
槐序不似对白敛的刻薄,温柔地像嬴岳解释:“整个修仙界都在传,说我们是三足金乌的后代,魔修认为,吃了我们必定修为大涨。如果说你是修仙界最受魔修觊觎的,那我们便能排得上第二。但是你的琉璃无垢体只有一个,我们门派弟子当年有上千上万。一时间,各地的门人惨遭捕杀,门派人丁凋零。于是掌门请了心源医者,为我们调制了一种毒,可以改变弟子们的体质,使魔修在吃我们血肉时,有剧烈的灼烧感,疼痛难忍。以此达到延缓屠戮和与魔修玉石俱焚的目的。”
槐序闭了闭眼继续说:“其实……哪有什么三足金乌的血脉,都是放屁,不知道是哪个混蛋传出来的。就因为这种莫须有的传说,魔修像杀鸡宰羊一般,戕害了我们……”
雨声滴答,风裹着雨从四面八方的缝隙里钻进,阴冷入骨。
嬴岳和白敛听着槐序讲述,不难想象到当年金乌谷修士该是多么惨烈无助,一时又怒又悲。
嬴岳想到了见她第一面的场景:“…所以……这就是你缺了一半身子的…原因吗?”
槐序点点头:“是,魔修就算将我分而食之,一人一口,吃一次也要缓上一周,所以我才留到了最后一人。不过这种药有一个巨大的副作用…需要常年浸润在冰雪之中,魔修将我囚禁了太久,不能用法术制冰缓解,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白敛伸手为槐序把脉,然后摇了摇头:“师父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调配解药。”
嬴岳:“如果拿到他们门派的毒呢?你能根据毒调配吗?”
槐序:“没有解药,前掌门根本没想留下后路。”
白敛:“现在再降温也是于事无补了,只能另想其他办法帮她疏通。或可寻一位境界极高的人,用其大量灵气灌入她的身体,冲开淤塞之处后立马带着她运行周天。”
“行不通,自从全门派服毒后,我们的灵根也相应被改变,只能使用冰系法术,若有人为我灌入灵气,会造成反噬,将人灵脉冻裂。”槐序遗憾地说。
破庙一时寂静无比,夜明珠发出的光也黯淡了几分。
嬴岳突然出声:“那如果……废去她这一身修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