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陷》抒沚

5、缘合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一个人住，就不上楼了，这蛋糕你拿回去吃吧。”

　　沉默还是长久的沉默，钟淑淼不知道面对现在的情况应该说些什么，不过原本她就不是一个多话的性格。

　　“谢谢你啊……”

　　“谢啥呀！小古板，这毕竟是你的十八岁，高兴点。”随后又对自己这一系列的行为解释到，“那个，正好你十八岁生日，换成谁我知道了都会送个生日礼物的，所以你别多想。”

　　“天不早了，挺冷的，你赶紧上去吧。”

　　对方像是被她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看着面前脸色变了又变的少年，不是很想把时间浪费在这无意义的口舌中。

　　她随心而动，伸手拽住对方的衣领，猛得将低头看不清神色的少年拉到面前，终于两人视线相接，向来桀骜无比的少年，却在对上她的眼神时不断躲闪。

　　少女眉眼精致，昏黄的灯光像是给人蒙上了一层光晕，本是温柔到极致的外表，目光中却充满了坚韧与向上的力量，让人忍不住被其吸引，同时也让肖煜自惭形秽不敢与之对视。

　　她知道了！——这种想法在他心中激荡，周围的空气仿佛变得稀薄，一时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他害怕会迎上厌恶的眼神。

　　“别动！”

　　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极尽，肖煜甚至能看清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他咽了口唾沫，平常张扬无比的人，现在呆的像个木鸡。

　　肖煜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要烧起来了，脑子完全转不动了，怎么和他想象中对方猜出他心意后的反应不一样？

　　“谈恋爱吗？”

　　这几个字如炸雷，让原本沉溺温柔的人，瞬间惊起，：“什么！”原本向后躲避的身体，却因为被钟怡淼死死捉住所以动弹不得。

　　“不不不！小古板我只是……我只是……都是同学，小事一桩，你不要放在心上……”

　　钟舒淼听着磕磕巴巴的回答，看着少年已经红透的脸，还有要躲避却不敢躲避的眼神，继续逼问道：“要吗？要试试吗？”

　　一次是小事一桩，可是一件两件为她做的事情堆积在一起，她并不觉得对方只是乐于助人。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钟淑淼仔细回想却未从可知，直到她恰好看到学生信息表，与她家完全相反路线的地址，却自从她被校外人跟随后每天都能“同行”，慢慢回味。

　　是她这边不舒服刚趴在桌子上休息，桌洞里就凭空出现的感冒冲剂。

　　是她竞赛时期压力巨大，但莫名出现在桌面的加油话语和甜点。

　　是一个人隐藏的再好还是能被发现经常望向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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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是热心肠的话，这未免也太过热心。

　　她在感情上其实并不迟钝，尤其因为家庭的原因对于感情的感知更为敏锐，只不过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过期不候。”

　　肖煜刚被巨大的喜悦冲的找不着北，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只觉得对方像是要松开自己，顿生恐慌。

　　“要要要！”一边快速应答，还赶紧握住对方撤离的手，生怕对方反悔。

　　就算钟舒淼有很大的把握，得到最终肯定的回答她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她自然发现对方纠结矛盾的表情，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又站在原地吞吐踟蹰。

　　“好的，明天见，男朋友。”她将被握紧的手抽离，然后提着蛋糕准备上楼回家，却低估了她这句话对于一个还不定性的少年人冲击有多大。

　　肖煜恍惚仿若梦中，他怎么现在就有女朋友了，对方还是那个看起来最循规蹈矩的小古板，他亲眼看过很多次有人向她示好，她都冷眼拒绝，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不会是在做梦吧。

　　下一秒，“啪”的一声，“嘶”巴掌拍在脸上的疼痛唤醒了他，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看着渐渐远去的少女背影，他想上前把人留住，又觉得自己不应该上前，应该抓紧冷静一下，看看是不是自己冻傻后的错觉。

　　“你后悔了吗？”

　　“到家了吗？”

　　对方的消息几乎是和钟舒淼发的话同时弹出，她看着对方刚发的消息，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说。

　　还不等她回，对面又发来消息：“你现在的任务应该是好好学习，不要听学校论坛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然后乱想。”

　　她怀疑的看了看屏幕上的字，劝别人好好学习这种事情，从对方嘴里说出来，怎么都透着一股怪异。

　　“你不要怕有人骚扰你，不管怎样这段时间我都会好好护送你上学。”

　　钟舒淼虽然现在极度疲倦，依旧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态度：“所以，你不想谈？”

　　她看着面前五颜六色的蛋糕，还有那不休不止的生日莲花蜡烛有些头疼。

　　她就这么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这么反反复复，像是透过网线看到了对面纠结又懊恼的脸。

　　“我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聊。”

　　或许是今天太累了，她现在提不起一点精神处理对方的少男心事，说完直接把手机屏幕摁灭，准备用睡眠阻隔内心的坏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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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好！”

　　钟舒淼原本因为没睡醒有些混沌的大脑，被这清朗的男声喊醒。

　　对方不知道已经站在这多久，发丝都染上了晨雾带着微微的湿意，可他的神情中不见一丝疲惫，反而带着一种让人轻而易举就感受到的活力与跃跃。

　　“你昨天说的那些，还做数吗？”

　　钟舒淼刚点了点头，就感受到身后的背包，被对方几乎以一种迫不及待又不容拒绝的姿态接了过去。

　　即使对方强装镇定，但她还是能感受到他的不自然，在接触到她的视线后，透红的耳尖早已出卖了他。

　　“我不想让我们两个谈恋爱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可以吗？”

　　她看到对方的眼神中似有不解，但很快听话的点了点头。

　　“除了这点外，我会尽量再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抽更多的时间陪你。”

　　“虽然小古板你不在意，我还是要解释一下关于我身上各种不实言论，本人转校是因为打了个人渣，为什么一直违反咱校规校级是因为之前上国际学校来这边有点水土不服……”

　　肖煜其实一晚上都没睡，他翻来覆去的想对方昨天的表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出于什么原因。

　　他承认自己有些趁人之危，或许对方只是突然的感动，昨天晚上他还在想若是对方后悔了，他可以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他原本想一早过来告诉她，就算是不谈恋爱，他也会保护好她，但在她出现的那一瞬，内心的悸动就告诉他，这样的机会他做不到放弃。

　　她和他在一起之后尝试了许许多多的新鲜事，第一次进网吧、第一次在压力睡不着觉的时候被拉着半夜散步、第一次逃课去看比赛、第一次两人在除夕烟花的拥抱……

　　她承认一开始自己就没看好这段感情，但跟这个人开展一段“放纵”的恋情没想到从头到尾她都是感情中的获益者。

　　明明张扬肆意的男生处处迁就着她，每次都小心翼翼的对待她，她有时候都产生一种为什么的感觉，既惶恐却又慢慢沉沦的数着倒计时。

　　起初一直独来独往的钟淑淼是有些不习惯突然有个人插入自己的生活的，可是对方分寸掌握的极佳，有时候她学习看书都忘记身边还有一个人了，一抬头却发现对方还在无知无觉的盯着她看，不见一丝烦躁。

　　“渴了吗？”

　　看见她抬头，肖煜就连忙把已经晾好的水递到她面前。

　　这种被人珍惜着的感觉，没由来让钟淑淼有些心头一紧，也有些心虚，她承认刚开始在一起是有自己的私心。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被爱过，所以对于每一丝的爱意都感受炽热。

　　那天晚上她确实是冲动了，她很想在少年意气风发最不沾染世俗的时候，谈一场恋爱，对方的人品她知晓，而且恰好对方很喜欢她，并且这场恋爱也根本不会耽误对方的前途，因为男生会出国留学是绝佳的人选。

　　她想给自己寂寞又压抑的十八岁找一点甜意，肖煜恰好就是。

　　所以照片中封存的十八岁少女，刚开始眼角眉梢说不出的冷意，后来在某人的镜头肉眼可见变得舒展。

　　毫无疑问这段感情也是由她来结尾，她原本想着从头至尾愉快的感情并没有一个好的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