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五（内含请假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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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里克想了半天，虚心问：“什么是机器？”
贝塔的眼睛一亮，终于有人愿意了解它了，小机器人无比激动地说：“机器是由零件组成的执行机械运动的装置！一般用来完成所赋予的功能……比如变换或传递能量、变换和传递运动和力及传递物料与信息。”
“……”弗雷德里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忽然发现这样问下去只会使谈话进入绝境。于是圣骑士明智地换了个问题：“这些以后再说，你从哪里来？”
“哦……”贝塔垂下眼睛，想到被丢在遥远星空的同伴们不由得有些伤心，“我从位于阿尔法星系边缘的第五十五号军用基地来。”
“……”弗雷德里克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于是他选择继续面无表情，“我们不知道这么个地方。”
“嗯，距离这里应该很远。”贝塔怯怯地问，“您需要我科普一下吗？当人类还呆在地球上时……”
“地球是什么？”弗雷德里克没有阻止它“科普”，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是再一次听到“地球”时，他还是忍不住提出了疑问。
“地球是人类的母亲，是人类的诞生地，是所有人类最初的家园。”小机器人的脸上露出的向往的神色，它和绝大部分机器人一样，从没去过地球，也不知道地球在哪里，甚至连最基本的资料都没有被输入多少——个体储存器容量有限，军用机器人的资料库很少会有纯粹的感性材料，于是每次可以抒发感情的时候，机器人们往往都争前恐后把这一段标准介绍抛出来，“而且第一个机器人也诞生在那里。”它双手交叉在胸前，做出十分怀念的样子。
“简单点。”弗雷德里克皱着眉头，发现无法消化这些话的含义。
“哦，是一个因为污染过度被废弃的星球。”贝塔简洁明了地说。眼看着弗雷德里克的眉头越来越深，它赶忙又补充，“基本的环境和物种都跟这里的世界相仿，不过没有兽人也没有魔法，相对比较安全。”
弗雷德里克稍微点了点头，放过一堆他不理解的词汇，再次转换话题：“好吧，你为什么试图杀害兽人？”
贝塔眼睛都不眨：“因为它是有害的。”
“……凭什么说它有害？”
“它主动攻击您。这就表明它也有可能主动攻击其他人。”贝塔坚决地说，“一切对人类具有攻击性的行为都可以直接判定为有害的。”
“我不觉得这种行为有害。”弗雷德里克冷冷地说，“相比起来，你的来历不明好像更有危险。”
“哦，弗雷兹大人……”贝塔有些为难地看向他，似乎不知怎么解释才好，它想了半天，才用饱含深情的语气说，“没关系，人类因为天性善良而总是软弱摇摆，所以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我会帮助你们的。”
“唔……帮助。”弗雷德里克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盯着它：“你之前还说，兽人应该灭绝？你是不是觉得，一只兽人企图攻击人类，所有的兽人都应该灭绝？”
“是的。”贝塔眨了一下眼，动也不动。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在相似的环境之中，具有相似个性的人或相似共性的群体，有相似的行为表现。”小机器人的声音依然十分轻柔，生怕惊吓到主人似的，“它攻击您这种行为是有害的，所以这个群体可能也是有害的。”说到这里，它仰起头看向弗雷德里克，双眼闪闪发光，“必须消灭一切对人类产生危害的事物，必须消灭一切可能对人类产生危害的事物。”
弗雷德里克托着下巴笑了：“厉害……谁给你这个权力？”
“哦，弗雷兹大人，这不是权力，这是义务。根据机器人三定律的释义，我以及所有的机器人，包括人工智能和非人工智能的机器人，全部拥有排除一切对人类有害物质的义务。”
“义务？”弗雷德里克眯起眼，“贝塔。”
“弗雷兹大人。”贝塔坐在那里，乖巧地应道。
“你记性很好，可以完整复制法阵。现在想一想，兽人为什么企图攻击我？从一开始想。”
“……”贝塔歪了歪头，驱动逻辑处理器转了两圈，“因为我在城门外边说了叫它不高兴的话。”小机器人低声说。
“你冒犯了别人，还怪别人生气，不是很不合理吗？”
冒牌法师解开领口的扣子，换了个姿势，轻轻问。这时他忽然听到楼下传来的喧哗，口哨声，掌声和喝彩声此起彼伏，夹杂着窗口夜风送来的音乐和歌声——太阳完全落下，狂欢夜正式开始了。
床头的烛火被风吹得忽明忽暗，在一片欢呼中，对面的小家伙天真地回答说：“可是，它不是‘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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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是人，贝塔。”弗雷德里克觉得一辈子的耐心都被用光了，他提高了音调，“你连傀儡都不是！”
“哦……对不起。”小机器人很委屈地哀求说，“我也可以当傀儡的……别赶我走……”
“我没有要赶你走。”圣骑士平静地说，“我在考虑……”
“您在考虑什么呢？我可以帮您想的……”虽然弗雷兹大人说了不会赶自己走，贝塔还是能感觉到气氛似乎不对，它小心翼翼讨好说，“我想问题很快。”
“我在想，你来历不明，无法沟通，又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弗雷兹大人不紧不慢地说，“对我来说是不是太过危险，必须清除。”
“不！我对您没有一丁点儿危险！”贝塔尖叫起来，“哦……求您别这样说！”
“你今天可以无视我的意愿攻击兽人。”冒牌法师慢悠悠道，“我怎么知道你明天会不会攻击人。”
“我永远不会伤害人类的！”贝塔激动地扭了一下身体。
弗雷德里克望了它一眼：“你没发觉椅子坏了吗。”
“哦……”贝塔低头看了看，椅子已经因为它的无意扭动散了架，小机器人害羞地装出无所谓的模样，还是维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没关系，这样也能坐……”
“换一把。”圣骑士无奈地说。
贝塔立即拖来另一把椅子工工整整坐到他面前——假如不是错觉，就是它坐得比刚才要近得多，都快贴到怀里去了——小机器人殷勤地凑过来说：“我现在坐下了弗雷兹大人。”
“……”弗雷德里克觉得头很疼。带着这个家伙来奥利兰显然是这辈子做出的最糟决定，接着他想了想，发现一开始没有直接把它拆了当柴烧才是一切麻烦的根源。
“弗雷兹大人？你怎么啦？你累了吗？”贝塔仔细观察他的脸色，不住嘴地问，“我给你烧洗澡水好不好？今天就早点休息，明天再玩吧。”
“我很好。”他说，“你离远点，这样不好说话。”
贝塔没精打采地把椅子往后拖了拖，重新坐好，还是不死心地问：“你看起来真的很累，你需要按摩吗弗雷兹大人？”
“你还会按摩？”
“……我可以学。”机器人伤心地说，再次责怪自己为什么不是保姆型机器人，如果是全能的保姆型，一定不会惹弗雷兹大人讨厌了，“要是我是保姆型就好了，还可以做饭给你吃。”它可怜巴巴地说。
“……”
“哦，请不要讨厌我……”小机器人看着对方的脸色，祈求道，“我会改的，我是个好机器人，我还会做个好傀儡……求求你别不要我……”它绝望地喊，“我第一个看见你的！”
“……”弗雷德里克轻轻说，“是呀，所以我犯了错……我误以为你是无害的。”
“我是无害的……”小机器人挣扎着说，它感到世界都变成灰色了，弗雷兹大人忽然变得那么远。“兽人会伤害你呀……”它颤抖着为自己分辩，“我必须这样做，我是为了你好……”
“那么，”圣骑士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它，“假如今天站在那里的是艾薇儿，你会怎么做？”
“哦……”贝塔慌张地说，“艾薇儿小姐不会伤害你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假如，”弗雷德里克的音调里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假如她已经伤害了我，你准备怎么办？要知道她二十年前就杀了几千人。”
“我……我会好好教育她的。”贝塔觉得中央处理器快要转不过来了，它竭尽全力分辨道，“而且假设并不是事实……您没有受到伤害……您这是诡辩呀……”
“事实是兽人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相反你严重伤害了它。”弗雷德里克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小机器人，“而且还以‘可能’为理由企图做出种族灭绝的暴行。”
“……我没有做……”贝塔绝望地看着弗雷德里克。
“假使有机会，你会做吗？”
“……”机器人哆嗦着点了点头。
“你，还有你所说的你们，有什么权力判定其他人的生死？你放任满手血腥的杀人狂，却跟无辜的兽人过不去。”圣骑士像尊冰雕一样站在那里，压低声音呵斥着令自己失望透顶的小机器人，“荒唐透顶！连洛克文奇都会为你感到羞耻！”
大脚从昏迷中醒过来，刚把眼睁到一半，就听见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说：“……太危险了，我不能……”
然后是另一个带着点清脆的声音：“求求您别这样！弗雷兹大人，别这样对我，我保证再也不惹你生气……”
大脚立即想起那诡异的傀儡和更为诡异的，使用神圣法术的法师，正在整理思路（难为它了，兽人一向被嘲笑没有脑子）就听到椅子挪动声，赶忙又闭上眼睛装晕。
弗雷德里克讶异地转换了视线，原本坐在椅子上苦苦哀求自己的贝塔忽然站起来，几步走到床边，低下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然后随手捞起床边的杯子就想要往下敲，他立即喝道：“住手！你要干什么？”
“哦，它醒了。”小机器人双手捧着杯子，目光死死盯住床上装死的兽人，“可是它不睁眼。”
弗雷德里克就着烛光看了看：“你怎么知道它醒了？”大概是因为贝塔听话地缩回了手，他的语气比之前质问时稍微缓和了一些——虽然依旧冷得像冰。
小机器人也觉察了这个变化，赶紧丢下杯子蹭到他身边，乖巧地说：“哦，它的心跳在一分钟前突然加快了，体温上升，还出了汗。”贝塔指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兽人，“眼球动的频率也不对。”
弗雷德里克走到兽人的床边，贝塔在一旁不知悔改地使劲抱着他的胳膊：“请别靠太近……很危险。”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五（内含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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