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戏》随楹

2、她的独角戏

　　何盼将那个软件下了回来，登回了那个几年前的那个号，她输入密码时才想起，连密码都与他有关啊。
　　那本小说下有不少人评论，多少都是期待她再提笔，她看了一眼之前写的文案。
　　看见“HE”那两个字母就觉得好笑故事结束了，她来续篇了，可惜结局不是所想的那样。

　　她的暗恋，她与他永远的悲剧。

　　何盼当时写了不少，全是自己暗恋时的模样，剧情停留在了百日誓师大会那里。
　　她首先改了文案，将那两个字母删掉，重新写了文案。

　　只有一段简短的话。
　　—我用了十七岁至此的暗恋换来了一封请帖和一句“新婚快乐”。

　　随后她点开第一章，看见开头时，勾起了学生时代初遇他的模样。

　　初遇你时是个大晴天，得知你新婚时窗外下着淅沥小雨。
　　何盼初遇付景随时是在临江湖上的拱桥，秋季刚来临的季节，湖中荷花还没有谢光。
　　湖边的柳树随着风荡漾，像是要飘落到水中去，又像是被一阵风吹到了岸上。

　　天边是刚初起朝阳，一缕金色从云层里探出半个头来。
　　她骑着自行车路过，发现这个和自己穿着同校服的男生。
　　他的自行车链子掉，少年弯着腰修着链子，没有注意到身边停着的何盼。

　　何盼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她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手表，时间快来不及了。
　　“嘿，同学时间快迟到了！”何盼朝他喊了一声。

　　少年循声抬起头来，看见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少女。
　　“抱歉，你是？"他不认得她，只觉得眼前的少女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

　　“我是江州二中的学生，看你身上的校服和我同一个学校的，”何盼说着，歪头瞧了眼他身后的自行车，“你自行车掉链子了，要不我载你一程？”
　　“不......”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见少女的下一句话了。

　　何盼挑起了眉：“同学快迟到了哦，你是要徒步上学吗？”

　　少年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可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我这车怎么办？”
　　何盼也才想到，那这辆自行车怎么办，还在纠结，在不远处就有一个收破烂的爷爷开着三轮车过来了。

　　何盼灵机一动，立马向那位爷爷招手 冲着三轮车喊：“爷爷，你收自行车吗？”
　　少年还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到最后他看着手上的十几块钱，他终于知道了。

　　何盼帮老爷爷将自行车抬上车后，拍拍手然后坐回自己的自行车上，再看着傻愣在原地的少年，笑眯眯地道：“走啦，同学！”

　　时间也快来不及了，他也无奈地坐在她后座上，可是刚坐上去，就觉得奇奇怪怪的，“要不然我载你吧？”

　　“不用，你坐稳了！”何盼说完，就踩着脚蹬往前冲去。
　　男生还想说些什么，可何盼已经骑开了，他被吓了一跳，紧紧抓着后座扶手，生怕自己摔倒。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何盼还有闲暇时间来问他的名字。
　　男生回答：“我叫付景随。”

　　付景随？她在轻声念叨这个名字，她见过的，不止一次。
　　在榜单上，在同学口中 ，甚至在学校的论坛上。
　　可她并不知道这个男生长什么样，或许在校园里她见过他的背影，也无意间中与他擦肩而过。
　　但她不认得他。

　　“那你呢？”付景随的声音散入风中，“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我叫何盼，看过那个电视吗，《何以笙箫》的何，盼望的盼。”

　　在去年，湖南电视频道火热上映着《何以笙箫》，付景随的母亲每天都在追更，他当然知道。
　　可对于何盼这个女生，他只有陌生感，并没有其他任何印象。
　　“你的名字让我想起来一个好笑的称呼。”付景随突然之间想到的。

　　何盼眨巴眨巴眼睛：“是吗？是什么？”
　　“盼星星盼月亮的何盼。"
　　何盼：“......”

　　然后何盼一路上就没再理过他了，付景随也识趣，没再多说话。
　　这也是何盼小说里女主名字的来源，盼星星盼月亮的何盼。
　　最终还是没能盼到付景随。

　　到学校后，两个人在校门口分别，付景随还特意和她道了歉，不该拿她的名字开玩笑。
　　何盼一愣，只说了句没事然后他们就在此分别，走到楼梯口才想起来她没有问他的班级。

　　可就在遗憾的下一秒，两个人就又在办公室相遇了……
　　因为高二刚分班开学的第一天，两个人就同时迟到了。
　　“又是你啊？”付景随笑着，他笑起来
　　很温暖，有种邻家哥哥的感觉。

　　何盼可尴尬了：“原来我们还是同一个班啊？”
　　这下子好了，班级都不用问了。

　　俩人就这么认识了，还因为同时迟到，班里仅剩的两个位置就留给了他们两个。
　　“付景随同学，我是因为你才迟到的，你得感谢我！”何盼趴在桌子上，一脸严肃地跟付景随讲道理。
　　付景随也不恼，“我放学请你喝奶茶吧？”
　　何盼：“……”
　　何盼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喜悦。
　　她是个不记仇的人，既然她已经决定不计较他的迟到，那就算了。

　　心里期盼着放学时间，终于钟表指针滴答滴答转到了十二的位置，铃声响起。
　　老师宣布下课后，何盼兴奋地从桌上蹦起，而付景随还在做笔记。
　　“别做了，放学啦！”何盼推了推他，催促着。
　　付景随也顺从了她，没再继续写，收拾东西好后：“好了，我们走吧！”

　　那天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到自卑，来到店门时，她看着招牌就很贵。
　　“你想吃些什么？”付景随问她。
　　付景随带她来的这家店，以前的她只敢路过。

　　何盼看着上面的菜单，那些糕点的名字都是长长的一串，一块小甜点就要几十块，她看的肉疼死了。
　　这么贵，她可从来都没有买过，她妈妈更加不会让她买的，她又不好意思不买，看来看去，终于看见了角落那块最不显眼的蛋糕“就要那个就好了……”
　　结果一块看起来最普通的蛋糕，要三十九块钱，离开那家店后，何盼不好意思当面说出来，但走远后，终于忍不住吐槽：“黑店！就这么点大要三十九块钱，怎么不去抢！”

　　“还好吧？甜品类型不都这个价格吗？”付景随有些疑惑看着她。
　　“你平时买个小蛋糕都是这么贵吗？我小时候买的蛋糕不超过五块！，他这个直接多了整整几十块！！”何盼气地跺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付景随也没有反驳她，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平时都不吃这些的。”

　　付景随不是穷人家的儿子，他家世不错，他的父亲是做房地产的老板，母亲则是江州有名的大提琴家。
　　所以付景随也算得上是富二代。

　　有点何盼是疑惑的，为什么他们这么富有，会在这个小地方呆着。
　　但一想到，这座小城市，风景好，空气也好，冬季会下雪，夏季有荷花盛开，也正在往旅游业大力发展。
　　这么一来，她就没有多想了。

　　近些年搬迁过来的人口越来越多了。

　　但这些何盼什么都不知道，何盼家里的条件与他家
　　相差太远了，她根本无法理解他们这样的富家公子为什么连喝一杯最简单的珍珠奶茶都要付那么贵的价格，而她却是连去菜市场买菜都要算清一分一毛。

　　何盼心里难免失落了一阵，不再说话，付景随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走在路上。
　　那一次，她硬生生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自卑。

　　再回到家时，母亲看见她手上的蛋糕又开始嫌她乱花钱，她还想掩藏一下的，这下没必要了：“你又买这些没用的东西了？都跟你说了，爸爸赚钱很辛苦，不要老是乱花钱，你这个花了多少钱？”
　　何母看见了上面贴的价格，三十九块的价格，气得何母直接骂人。

　　“你要‘死’哦，这么贵蛋糕，你直接买点辣条吃吃不就好了吗？嘴这么馋？！”听着母亲的数落，她顿时感到更加委屈了。

　　“你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体谅你爸爸呢？你爸爸挣钱不容易，他一年要赚多少钱？”

　　“那不是我买的，是我同学请我的。”她无力的辩解。
　　但这却迎来母亲更加的责骂：“人家说给你买你就吃啊？！这么贵，你以后是不是也要请回去？！”

　　何盼泪意快到眼角了，她再也无法反驳没。
　　她没多理何母直接径直走回了房间，把她的骂声抛在了脑后。

　　进了房间后就锁了门，把奶茶随意放在了书桌上，然后整个人就躺在了床上，发呆地盯着天花板。
　　白花花的一片，安静得让她开始胡思乱想，原来自卑感就这么来的。

　　有缘相遇，无缘相伴。
　　定了她和付景随的故事。

　　虽然那之后并没有影响到她和付景随的关系，但是在相处上，何盼多多少少带着些自卑。

　　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还因此认识到了另一个男生，叫顾凌生，他长得和付景随不是一个类型。
　　付景随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笑起来总是很迷人，身上也总带着一股温柔的味道。
　　则顾凌生的长相就会觉得很舒服的那种阳光青春的帅气，两人都是不一样的帅，站在一起极为养眼。

　　但付景随告诉她，顾凌生这么开朗的表面下，在背地里其实也是一个为爱情哭得稀里哗啦的大男孩。
　　何盼才知道顾凌生有一个高一谈到现在的女朋友，但是两个都是双方隐藏的关系，除了身边的朋友，没人知道。

　　说到喜欢的人，何盼下意识问他：“那你呢，你有喜欢的人吗？”
　　何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把想问的问了出来，等她反应过来，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心跳也像打鼓一般。
　　她的问题，让付景随也有些措手不及，愣了半晌后他才轻笑着摇头：“没有。”
　　这一点何盼倒是没有意外，毕竟付景随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会有喜欢的人，她的心悬着忽然间就放了下来。

　　他真的太优秀了，无论是长相还是家世或是成绩，每样都是佼佼者。
　　而何盼活在了他光影之下的阴影下，所以，在她的心目中，他也是遥不可及的。

　　因为他是成绩优异，老师选他当选班长，然后何盼总是会拉着他教自己做题，两个人越玩越好。

　　“付景随，这道题我不会做啊，你教教我！”
　　“哎呦，我听不懂，你就让我直接抄了得了！”

　　“付景随，我没带钱，我先借你几块钱买瓶水。”
　　“付班长，这名字听起来怪怪的，哈哈哈……”
　　……

　　他们玩得那么熟，班里人都猜疑他们是情侣。
　　被问时，何盼那叫一个激动，整个脸都快速的红了起来：“瞎说什么呢？我们只是朋友。”
　　“我才不信呢，”说话的是何盼在这个班上认识的一个女生，叫单琳瑜，她撇撇嘴，“你那些小动作我可都看在眼里啊，就算你们没在一起，那你能保证你不喜欢他啊？”

　　何盼竟被她说得无言以对，对她没办法说出口她不喜欢他，对他没有半分好感。
　　何盼的沉默让单琳瑜更加笃定她对付景随有好感了。
　　她又问：“说你是不是喜欢他啊，不敢承认罢了？”
　　她的话让何盼的脸更加红了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但是她的确喜欢付景随，只是不能对任何人说罢了，她也怕别人误会。
　　她想到自己的家庭，心中更加烦躁起来，她低着头，闷闷不乐地坐在了椅子上。

　　中午放学后，付景随邀请她去他家做客，第一次来到付景随家她一个震惊住了，她大概能猜到他家里有钱，但这远远超乎她的猜想。
　　她猜不到他的母亲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大提琴家。

　　看着他家的小洋房，何盼就联想到自己那个破旧的小家，忽然开始心寒。
　　也在此刻想起了单琳瑜的话。
　　喜欢他吗？很喜欢。
　　但更自卑。

　　付景随的母亲很慈祥也很温柔，这让何盼心生羡慕，可她看向自己的时候总有着疏离感，那种感觉她说不上来。
　　那天她穿着校服，和一双市场里买的鞋子，他的母亲上下打量她几眼。
　　没说话，只是笑了几下便说去准备水果了，但何盼从女人笑眸的眼底看见了几抹嫌弃。

　　在写题时，何盼就有些忐忑地问付景随：“你妈妈好像不太欢迎我……”
　　付景随抬起头来，笑笑：“哪有，我妈妈都是很欢迎我的朋友的，可能是你多想了。”

　　何盼听他这么说，虽是放了点心，但是还畏惧对上他母亲的那双眼睛，怕她慈祥的面孔下一秒就变了模样，警告她以后少靠近他儿子，像她这样的穷丫头。
　　付景随听她这么说还有些不相信，毕竟自己的母亲他还是了解的，平常对待他的朋友可谓是礼貌得体，所以他认为她对待何盼也会和顾凌生一样的。

　　可就在下午放学回到家，母亲和他在客厅看电视时，就不经意提起了何盼。
　　“今天那个女生是你朋友？”付景随虽然疑惑，但还是点点头。
　　母亲带着种瞧不起的语气道：“你该不会喜欢那样的女孩吧？”
　　付景随皱眉：“妈，我不喜欢她，她只是我的朋友。”
　　女人冷哼了一声，“最好别喜欢，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其实，付景随母亲说的没有错，何盼和付景随从头到尾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最大的交际就只有同学关系，最多还有朋友这个关系。

　　付景随也不想和母亲争辩这个，他本来就只把何盼当朋友。

　　可何盼那边呢，她知道自己在这么多天的相处下真的喜欢上了付景随，但这样的自己，配不上他。
　　何盼想要退缩，却发现自己已经深陷泥沼。
　　她也曾试图逃跑过，可她还是会忍不住去偷偷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暗恋就在此生成，和她的自卑一起。

　　所有都以为她性格这么开朗的女孩子，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也是勇敢的追上去和那个他同行。
　　其实不是，单单成绩就已经让她望尘莫及了，更别说是别的。

　　自卑感将她压得喘不上气来。
　　可她还是在心中默默祈祷，他也能喜欢自己，因为那样，她也许还会存在一点希冀。

　　但连她最后的一希冀都被彻底碾碎。
　　班里都议论他们的身份，就连顾凌生也觉得他们俩也有情况，屁颠屁颠地跑来问付景随。

　　“付景随付班长，听说你最近旺旺盼有情况啊！”顾凌生看见他就跑过来一把揽过他的脖子往下压，然后笑问。

　　那会儿何盼刚去买水让他等自己，刚回来时就听见顾凌生的问题时，在某个瞬间她也期待着沈和霖会说些什么。
　　希望在一点点的被点燃，但对方没有说出她所希望的话，出口的话像盆冷水破灭这刚点燃的希望。
　　他回答得平淡，甚至有些不开心：“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别听别人乱传。”
　　这句话，就像是把他们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给彻底摧毁了，她的心里难受极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让她窒息。

　　我们只是朋友啊，不对吗？
　　何盼你明明自己之前也这么说的，你们只是朋友。

　　如你所愿了。
　　这段喜欢彻底成为了永久的暗恋，不再敢见天光。

　　“付景随，我买好了！”她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恋人也好，朋友也罢，在他身边无论什么身份都无所谓了。
　　只是这辈子，她好像真的只能以朋友之名，偷偷再偷偷的喜欢他了。

　　付景随和顾凌生同时回过头来，付景随看见何盼站在自己身后，神色自若，也不在意她有没有听到。
　　因为事实本就是如此。

　　时间在流逝，那件事过，成为了他心里的一根刺，永远永远扎在了她的心里，再也拔不出来。
　　但她也自信地想着，像付景随这样的男生会很难喜欢上一个人，所以他唯一能庆幸的就是，他现在没有喜欢的人，如果等以后，等以后他还是没有，自己就可以大胆追逐他。

　　但她错了。
　　原来在谣言中，他其实也真可以喜欢上那个人，只不过不是她罢了。

　　他们的“CP”风波在高二下学期消停了，但没过多久，有一位转学生从京都转来江州。
　　那个女生叫于音，长得很甜美，性格和付景随的性子差不多，两个人都是温温柔柔的模样。

　　成绩也同样优秀，付景随考第一，她考第二。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的家世也不差劲，也是有钱人的孩子。
　　站在一起都无比般配，他们第一次起哄是因为，于音刚转来时没有桌椅，老师让班长帮她去搬来，当他站起来，和讲台上的于音不小心地对视，少女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
　　班里的同学们看着付景随和于音就有莫名的“CP”感。

　　这样一来大家都在起哄了，所有人都在起哄，于音更加不好意思了，连耳垂都染上了绯红，何盼没有看向那个女生。
　　而是看向了付景随，看见了他的耳朵也微微泛红，她的心一瞬间落了空。

　　单琳瑜和顾凌生也下意识地看向了何盼，但她没有注意到，她的双眸无意间开始泛红，心间涌起说来的滋味。
　　哦，心酸难过是这样的痛。

　　后来换座位时，班里也在有意撮合他们，何盼不得不跟单琳瑜做同桌。
　　每当看见他们两个人的身影都会忍不住的难过。

　　小心翼翼的暗恋者，永远卑微。

　　有些喜欢写言情小说的女生还以付景随和于音为原型来写小甜文，看见她们将他和另一个女生的故事写得那么甜蜜。
　　传到付景随那里时，他看了几页，整张脸都红了起来，于音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凑近他，然后问：“在看什么啊？”
　　听见她的声音，付景随就想起本子里写的画面，他咳了一声然后转头对身后的那两个女生严肃地说：“乱写什么？没收了。”

　　何盼看见了那个画面，他脸红的场景让她嫉妒心猛然上头，那晚，她边哭着边自己也在某个网站创了一个号，自私地写下自己和他的故事。
　　故事结尾还定为完美结局。

　　可笑又可悲。

　　多么渴望暗恋成真故事，可付景随微微红起的脸颊都已经告诉了她，他们之间的结果。
　　那个下午，她和走在回家的路上，她问：“付景随，她们拿你来写小说你不生气吗？”

　　只见少年本来白皙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绯红色，然后说：“当然生气。”
　　可他带着笑意，让人听起来似乎是开心。

　　何盼了然知道答案。

　　—

　　再后来，她没有机会天天和他聊天，因为高三的二中再一次分班，他们成绩好的被分在一个班。
　　以最后的两个学期拼上重点大学。

　　而何盼的成绩一直在中下游徘徊，没有办法和他同在一个班。
　　但于音能，他们天生优秀，也天生配一对。

　　她总能在校园里见到他和于音走在一起场景，心被千针刺，暗恋不就这样吗？
　　全部的爱都说给了青春的这阵风听。

　　分班后，她遇到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是艺术生，叫梁槐双，因为单琳瑜也去了重点班，她就和梁槐双成了朋友。
　　她发现，梁槐双也像她一样暗恋着一个人，在她每画完一幅小漫画时都会在最下角写一个“G”里，而漫画里的那个男主角也以“G”代替，在她每次偷望的方向。
　　她不知道是谁，但她总觉得是顾凌生。
　　可她又不敢确定。

　　她们都一样，都是卑微的暗恋者。

　　—

　　付景随告诉自己喜欢于音的那天，是中秋的那天，大家一起约好去放湖灯。
　　江州有一个习俗，每年中秋时，大家都会聚在临江湖放湖灯，不止中秋节还有元宵节和新年。

　　那时放湖灯的时候，虽然于音和付景随约好了，但因为家里有事没有来，大家都在湖灯上写上了自己的愿望，希望能祈愿成功。

　　放入湖中，随着水波而漂浮在水上。
　　何盼看着眼前的如梦的景象，忽然很想和他坦白一切，想告诉他自己喜欢他的这件事情。
　　“何盼，之前你之前不是问过我是不是喜欢于音吗？”付景随在她发呆之际，主动和她说话。

　　是的，何盼问过，他们都说付景随送于音回家，给她零食，做了很多亲密的事情，她那天就问了他。
　　而何盼还记得那天他的答案是。
　　不喜欢。

　　而现在呢？付景随你的答案要变了是吗？
　　付景随没看着她，只将目光放在了远去的那盏湖灯，随后开口：“是的，我喜欢她。”
　　何盼就差没直接哭出来了，眼泪被她强忍在眼里，她逼迫自己不哭，放松语气：“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

　　我早就知道你喜欢她了。
　　可是我一直在骗自己，骗自己，你不喜欢她，一直都在，可现在你让我骗自己的机会都不给了。
　　“可是我不敢表白。”其实他也是一个暗恋的人，但何盼知道，于音肯定也是喜欢他的。

　　他们是双向的奔赴，而自己只是多情的单相思。

　　“要勇敢，付景随，我希望你能成功。”何盼用什么语气说出这句话的呢，天知道她有多难过。
　　我该怎么告诉你，付景随。

　　我也好喜欢你。

　　不能用我的眼泪来诉说我的爱意，那样子太卑微了。

　　她要鼓励喜欢的人去爱另一个人，心像被撕开成了两半。

　　付景随的湖灯写着——
　　想和于音一起上北大，想和她告白。

　　而何盼的湖灯上只写了一句话——
　　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付景随平安顺遂。

　　她没资格祈求那么多了，只希望他接下来的每一岁都能平安。
　　可惜了，身边不能是她。

　　她不能再勇敢了，因为他的心是另一个人的。
　　果然，她的话激励到了付景随，后来没过多久，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她看见了他最温柔的一面。
　　曾经那些最想要的全部都献给了他爱的人，而何盼只是一个观望者。

　　在元旦晚会上，他为她钢琴做伴奏，她在舞台上唱着歌，一切都是那么完美，那么般配。
　　果真是天生一对，何盼艳羡的目光，让她落下了泪。
　　撕下写在笔记本上的名字的那一页，不想再喜欢他，可那天晚上，路灯下漫天飞落的小雪。

　　她见到付景随拥着那个女生入怀，轻轻吻着她唇。
　　多么浪漫，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那么痛，她跑回家的路上，一直在哭，撕心裂肺。
　　疼到她无法言诉。

　　暗恋就这样吗？
　　目睹他爱另一个人，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怪你的自卑，怪你的不勇敢，怪你的胆小懦弱。

　　他们成了学校里最羡慕的情侣，就算后来，被抓到了早恋，付景随上台检讨书时，最后一句也大放厥词——
　　“关于我们，永远不会分别，如果可以多年以后，大家都可以来参加我与她的婚礼。”

　　也是因为这句话，他被停学了一个星期，但他从不后悔。
　　很多人那时都以为他那时只是放大话，但他从不会后悔那么说，因为他真的娶到于音。
　　她的少年真的做到了，娶到他的女主角。
　　而她的独角戏终将陨落于青春落尾。

　　付景随的最后和于音一起考上了北大，而何盼用自己的努力换来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

　　回忆到止为止，她突然更改的结局让很多读者措不及防，为了这本书她还特意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
　　很多读者都在问，现在的J同学怎么样了？

　　因为书中J同学与他所爱的人结婚，大多数人还是不相信。
　　何盼就发了一条微博。

　　—J同学已经和他的女主角结婚啦。

　　他已经幸福了，而我还在释怀。

　　其实她还是自私的，她在文中写了这样一句话。

　　“J同学，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可以换你下辈子的喜欢吗？”

　　付景随，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但可不可以换你下辈子的喜欢。

　　完结的那天，她在最后的落尾写了一句话：我的暗恋在他遇见她的那天就定下了结果，我们没有后续，也没有未完，他很爱他的妻子。

　　我用十七岁至今的暗恋换来了一封请帖和一句“新婚快乐”。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我演绎着整整七年的独角戏，爱他一年接着一年。

　　最后祝我热爱的少年，一生平安。

　　她的独角戏，是一整个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