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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月亮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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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无伤额头上冒着细汗,她稳定心神:“呼,好,马上就过来!”
萨雪挑眉道:“这就算了?”
陈无伤道:“抱歉,萨雪姑娘,等儒天下事情解决后,您能再来一次吗?”
萨雪道:“得看我找没找到人。”
陈无伤点头,还不能让她知道要找到的人就是盛玄微。她将公良思折头上的针取出唤醒。
盛玄微捂着头,不知为何心有余悸,陈无伤在那边唤人出去了,四人便又一齐出去了。
黑漆漆的大殿上点满了灯,一群人围在中央乌压压一片,陈无伤推着公良思折过来了,众人散开让出一条路,他问道:“怎么了?”
一个女孩蹲在尸体边号啕大哭,盛玄微认出来是那个小妹妹,萨雪揭开白布,众人都闭上眼睛。
此人死状过于可怕,双眼被挖,鼻子也被削去了,满脸血肉模糊,手脚指甲皆无,甚至……胸前的肉也被挖去了。
盛玄微反胃了起来,她忍住恶心:“这不会是……”
儒生道:“是公良得残。”
看见这一幕,公良思折也胆战心惊,他问道:“何时死的?地点?”
“何时死的不知,但发现地点在……”
公良思折怒道:“说啊。”
“食堂。”
此话一出,当场儒生顿时吵开了锅,有人喊道:“这,这是白皮丧女做的吗?”
“应该是吧,谁会这么残忍。”
“可为什么要尸体在食堂!”
众人纷纷道:“哎,会不会是梁二毛!”
“梁二毛上午就被抓走了!”
“那就是之前跟她在一起的绷带女!”
“哎,竹殿主,那个绷带女呢!”
“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莫非她就是白皮丧女?!”
越来越多的人在说话,七嘴八舌吵的人头疼,公良思折拍着轮椅道:“够了!你们在说什么?”
一个瘦子将公良得残和梁二毛还有绷带女在食堂的矛盾说了一遍,不明所以的人这才知道他们情绪激动的原因。
盛玄微一时间也难以接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个哭泣的女孩看向她,这下其它人也注意到她了:“哎,这个小孩儿,怎么……怎么和绷带女如此相似?”
陈无伤捂着额头,越来越乱了。
盛玄微也不知如何解释?要跟他们说自己修炼枯木逢春,恐怕会引起大风波,那该怎么说自己变小了?
平头蹲下安慰哭泣的女孩:“得残的妹妹,你看她做什么?”
未等女孩开口,盛玄微先站了出来:“我就是那个绷带女。”
啊?!
她,她怎么变成小孩子了?
盛玄微道:“那日公良得残为报复我,给我送了吃的,我就变成这样了。”
简化概念,避重就轻。
有人不屑:“能有这种事?”
小女孩擦了擦眼泪:“是有这事,姐姐气不过,给她送了吃的,我作证,那东西也确实有问题,不然绷带小姐姐也不会变小。”
“但是,人不是绷带小姐姐杀的,是白皮丧女,我带小姐姐去找姐姐和解的时候,恰好碰上了,呜呜呜,可是,白皮丧女伪装的太好了,我虽觉有异常,但没多想,就带着绷带小姐姐回去了。”
公良思折看向陈无伤,用眼神询问她这盛玄微的事情,陈无伤也觉得有些复杂,彼时,公良竹道:“依我所看,还是将此人也一并关在牢中。”
盛玄微:“?”
众人纷纷同意,陈无伤也没有办法,只能示意公良思折说话,公良思折摆了摆手:“那便先这样吧。”
萨雪捋了捋头发,总觉得自己不该掺合进来。
盛玄微被绑了起来,跟在公良竹身后前往地牢,烦的要死。公良竹提着灯笼一路前行,忽然停了下来。
“?干嘛不走了?”盛玄微狐疑道。
公良竹伸手要抓她,盛玄微警惕道:“你才是内…”
咔嚓一下,绑着她的绳子断了,公良竹转过身继续走,云淡风轻道:“看你被勒住了。”
盛玄微:“嗯?你变得善良了?”
那日在食堂态度可是恶劣的不得了。
就这样,盛玄微被关进了地牢,铁门一关,无边漆黑。她胡思乱想着,如果这时候白皮丧女来了,她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外面静悄悄,看不见月色,估计被云雾遮挡住了,盛玄微躺在床上,摊开手叹道:“有种不知道在忙什么的忙碌感。”
“喂,外面有人吗———”
回音荡在四方,稚嫩的嗓音竟然有些诡异。
盛玄微翻了个身:“唉,饿死了,今天都没有好好吃饭。”
她闭着眼睛,忽然感觉天亮了一点,呢喃道:“嗯?月亮出来了吗?”
转念一想,这里是地牢,土堆的严严实实,根本没有窗户,随即心头一凉。
她摸上胸口的斧头,迅速转身。
什么都没有。
盛玄微无奈一笑:“我一定是太累了。”
她重新翻了个身,轰!一张如幽灵般的白色庞然大物对上她的脸,骷髅中的眼球转了转。
盛玄微一笑:“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然后头一歪,晕倒过去。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是白皮丧女!
那东西依旧未走,也不伤害她,默默的等待着什么,盛玄微呼吸越来越急促,终于装不下去死了,迅速跳起拉开距离,左手开山斧,右手三昧真火,喊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白皮丧女咯咯咯笑了起来,令人不寒而栗。
一滴汗顺着盛玄微的脸颊滑落,白皮丧女无视她的戒备,身体白光一瞬又变得透明,直接穿过了铁牢,不知去向。
……
就走了?
盛玄微贴着墙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这东西搞什么?它还能变透明?那岂不是随时都可以隐身,不行,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陈无伤她们!
“喂,喂,有人吗?!”
“我要见宗主,和宗主夫人!”
“我……我有…”
那白光乍然重现,肚子更鼓了,半边脸的刺耸动着,好奇地看着她。
盛玄微咽了咽口水:“我就是想说,我有点饿。”
白皮丧女又咯咯咯笑了,忽然张开血盆大口,盛玄微用手臂挡住,这破玩意儿也饿了!怕不是要吃自己!
噗通好几声。
一些东西滚落在地上。
盛玄微悄悄睁开一只眼睛,这东西正从嘴里往外面吐着东西。
人头啊?
盛玄微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看了过去,发现不是人头,是一些果子,浆果啊莓果啊还有苹果?山上有苹果树?
白皮丧女用尾巴把果子扫了过去。
盛玄微严肃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不杀我还给我果子吃?”
“你,在表达善意吗?”
白皮丧女顿了顿,裂口扬起:“咯咯咯,是啊。”
盛玄微:“为什么?”
白皮丧女道:“需要理由吗?”
盛玄微道:“有啊,肯定有理由的。”
白皮丧女道:“你太傻了,我不吃傻蛋。”
盛玄微无语:“……你才傻,我们是敌人!就算我是傻蛋,你给敌人吃的,你是大傻蛋。”
白皮丧女道:“你不是我的敌人。”
盛玄微愣住了,对她有所改观:“什么?唉,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要是有隐情,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
白皮丧女用长舌头舔了舔盛玄微,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道:“你差点就死了哦。”
“威胁我?”
白皮丧女道:“如果今晚,你的异灵被逼出来的话,你会死的哦。”
盛玄微一怔,什么意思?她后知后觉想起来,那个时候本能的恐惧和抗拒,以及陈无伤那时充满歉意的眼眸。
刹那间都湮没在萨雪布置的幻境中一般淡化,却在此刻被白皮丧女拉出刺痛。
盛玄微低着头,沉闷道:“陈无伤她,在利用我吗?”
白皮丧女咯咯咯笑。
盛玄微很委屈,捡起了浆果大咬一口,擦眼泪道:“为什么啊?她说出来啊,至少给我一个选择吧,万一我同意帮她呢。”
白皮丧女道:“若果子有毒,你现在又死了。”
盛玄微:“……”
更难过了,她埋头耸动着肩膀:“你说的对,我就是个傻蛋。”
白皮丧女道:“你要走吗?”
盛玄微:“去哪儿?”
白皮丧女道:“离开儒天下。”
盛玄微停止哭泣:“不是现在,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白皮丧女咯咯咯笑,却夹杂了嘲讽的意思,白光浮动,渐渐透明,似乎又要离开了。
盛玄微喊道:“喂,你干什么去啊?”
白皮丧女旋转着跳舞,长发飘飘:“月亮出来了,该杀人了。”
——
陈无伤一夜未睡,通过监视器窥探着梁二毛,此人倒是淡定的很,周围全是儒生看管,经历这样的事,却在打坐,一坐就是一整天。
公良思折给陈无伤倒了杯水:“别看了,早些睡吧。”
陈无伤问:“她什么时候进儒天下的?”
“五年前?”
“白皮丧女什么时候缠上你的?”
“三年前啊。”公良思折很是惧怕听到这四个字,道:“时间对不上。”
陈无伤又问:“白皮丧女是什么人。”
公良思折身子颤了颤,抱紧陈无伤道:“是她,她回来了,她来报仇了!”
陈无伤倒吸一口凉气,她知道公良思折最害怕什么:“呼,恐怕她不止是想杀你,不然这三年,你早死了。”
“她是要把我,把整个儒天下折磨而死!”
“别担心,我回来了。”陈无伤安抚他的情绪。
陈无伤仍然在思考,公良思折叹了口气,将头抵在陈无伤的肩膀上:“若没有你,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他的手紧紧环住她的腰,陈无伤一僵,垂下睫毛道:“你不必这样说,这次事情过后,你我就两不相欠了。”
公良思折摇头:“怎能不欠,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给我弥补的机会好吗?”
陈无伤顿了顿,道:“你要怎么弥补?”
“我愿意赔上我的性命。”
烛火明晃,昔日的情愫也在此刻摇摆不定。窗外月光明亮,如橘子一般橙黄,仿佛被染上了血色。
砰!
剧烈的炸裂声在整个宫殿上炸裂开来,白雾弥漫了山谷每一寸,渗透到空气里。
二人惊坐而起,公良思折披上衣服,两人推开大门时,便看见下层地方雾气缥缈,奇怪的是,这里却没有。
陈无伤正欲上前,转瞬间滞留在原地,公良思折问:“怎么了?”
陈无伤:“无事。你先前去查看,卷毛平头,照顾好宗主。”
卷毛和平头领命,带着公良思折下去了。
月色之下,白皮丧女咯咯咯笑,在身后悄悄拍上了陈无伤的肩膀:“又见面了。”
“我们谈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