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邪魅妖僧 ...
-
明月皎洁，独照空荡荡的密林，夜凉如水，孤寂清冷。白色的褂衫在风中扬起，梁二毛跟着白鼠来到了杨椿的屋前。
她闭上眼睛，双手按在地上，手上的肉开始拨动分离，如圆球般颗颗滚落而下，落地成鼠，一下子有百只白鼠飞速奔前，再看向那白褂衫，已经紧紧贴着人，露出骨印。
这一幕诡异而恶心，好在没人能看见。
梁二毛从袋子中掏着一堆堆粘稠的东西往身上粘去，衣服再次被撑起，她重新站了起来，微微一笑：“竟然没人。”
想必是去蹲守盛玄微去了，梁二毛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随即很快消失，她从袋子中唤出了之前附身木偶的唱戏碎灵，那碎灵咿咿呀呀地叫着：“呀啊～～妾之体～～于南处～～”
梁二毛掐住碎灵，迈步向前。
忽地一排屋子门唰唰而开，木偶扯着丝线扑面而来，梁二毛眼疾手快展开扇子翻身躲开，又见越来越多的木偶向她靠近围成了圈展开了攻击，不由得轻声冷笑，原来这一山的人，什么老人、美妇、小孩、道童都是提线木偶。
只见梁二毛旋身飞起，咬住发尾的刀，寒刃在月光中闪烁，便在人堆中厮杀了起来，木屑废物，丝线崩断。
全灭不留。
——
另一处林外。
盛玄微头也不回拼了命的往前跑，冷风呼呼刮在她的脸上，显得十分急促。
她必须立即找梁二毛汇合，再想对策。
谁知一个人忽地从天而降拦在了她的面前，是忘忧物，笑眯眯道：“盛小友，跑什么啊？”
盛玄微被迫停下，打算换个方向逃跑，又一人负手而立挡在前方，是杨椿。紧接着落下两个木偶，拦在了她的两侧。
杨椿有些不悦：“你的傀儡术不过如此，一个小姑娘就能看穿。”
忘忧物袖手一挥，银色丝线收聚在一起，“狂生痴”从天空掉落，落在他身边，“我的傀儡术没问题，是说的话有瑕疵。就算我再了解狂生痴，也不会知道他和别人相处的细节呀。”
大风吹起，三人的衣服扑哧响，盛玄微心中胆战心惊：“傀儡？木偶？木偶……”
看着杨椿肩头瑟瑟发抖的木偶残缺的身体，她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东西就是那个学人说话的怪物，是想引她们入局了？
木偶似乎很害怕她，捂住了脸止不住的发抖，杨椿道：“别这么看他，是你自己要闯进来的。”
“我猜也是。”盛玄微想到枯木逢春的幌子，道：“狂生痴和六骰面是假的，我和梁二毛是误打误撞进来的，你们一开始只是想要萨瓦对吧。”
“嗯哼。”忘忧物勾唇轻笑：“现在不要了。”
“为什么？”
“因为你比他更合适。”
“哪里合适？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啊！”
“你全身都是宝藏。”忘忧物笑的贪婪餍足：“哦我的朋友，你不会不知道自己是个人人都想得到的香饽饽吧，你不会以为梁二毛接近你是把你当朋友吧。你不会以为我们蹲了你这么久就是怕你泄露信息吧。”
盛玄微还想拖延点时间，道：“什么意思？就因为我是瞬恢之体吗？”
“瞬恢之体算什么，杨教主的的妻子也是瞬恢之体，可还是一命呜呼了，实力可以抵挡一切buff，懂？”忘忧物瞟向杨椿，含糊其辞点他，杨椿面色平静，只是头发在风中狂舞，似乎暗示着愤怒。
“不想懂。”盛玄微道。
“我和狂生痴一样，在乎的是你的灵魂。”忘忧物舔了舔手指，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
盛玄微天真发问：“你也练了魔灵渡生？要喝血啊？我怎么听说这世上只有阿木灵和狂生痴会啊。”
这句话似乎触碰到他的逆鳞了，忘忧物冲上来将盛玄微的脖颈捏住按在地上：“不许这样称呼首领。”
盛玄微用力挣了一下，毫无用处，这个忘忧物实力强大比之前遇到的淡巴枯还要高上一个级别，即使她练了一点本领，在高手如云的异人界也是寸步难行。
杨椿皱眉道：“够了，我要她活蹦乱跳的，这样她的心才新鲜。”
心？要她的心做什么？
忘忧物这才松了手，盛玄微重新获得空气呼吸了起来，“你们究竟想做什么？至少让我死个明白。”
“死人是不需要知道太多的。”杨椿催促道：“忘忧物，开始吧，快把她的心换给我！”
“死？死了她的灵魂会去哪儿呢？”忘忧物忽然圈起盛玄微几步退后。
杨椿立即大怒：“你什么意思？你不是杨忠的孙子吗？把灵魂换到自己身体里就是了！”
盛玄微转了转眼珠，乖乖垂着手臂不动。
忘忧物冷笑：“木头就是木头，她的灵魂进我的身体，就算是异灵，也会挤走我的灵魂，魔灵渡生的功法倒是可以两个灵魂共存甚至共生共灭，可惜老首领偏爱狂生痴，寻常人哪有福气。不过相比较异灵，我更想要功法，你得先带我进幻境拿到枯木逢春，那样我当场就给你换心，这小姑娘的死活再跟我无关。”
异灵，他们果然知道她体含异灵了吗，盛玄微这样想着，不由得有点泄气：“不是，这东西不是很稀有吗，怎么你们一看就看出来了？”
两人对她视若无睹，依旧吵着。
“把她给我！”
“给你你会换心吗？这可是七巧玲珑心！你只是一个木头。”
“我不是木头。”
“不是，me？什么七巧玲珑心，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又知道了？”盛玄微眉头蹙起，思索着之前的种种，她才恍然大悟起那个铜镜片的作用，估计是用来观人心的，难怪她一戴上那个杨椿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杨教主，这活儿可冒险了呢，这丫头是巫鬼门的，且不说动了她巫鬼门会不会找麻烦，狂生痴可还惦记着她，也会来找我麻烦。”
“你极恶道疯的风评能好到哪儿去，不先换心，我如何放心告诉你灵虚幻境位置。”
“不是，我是巫鬼门的？忘忧物，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吗？！”盛玄微终于想起现在她在小疯子的身体里，抓住了不得了的破案点。
谁知那人就是不理她，冲杨椿道：“你真把自己当教主了？你多高尚？”
“比不上你，欺师灭祖。”
盛玄微停止插嘴，看了看杨椿又瞅了瞅忘忧物，许多不懂的事情也不再去探究，见气氛紧张她的忧愁瞬间减半，因为对方在内讧。
她举起双手最后道：“要不你们打一架？谁赢谁得到我好吧。”
沉寂如时间静止，两人都顿在原地，缓了一会齐刷刷看向她。
“差点忽略你了，多嘴多舌。”忘忧物面容狠戾，道：“杨教主，别斗了，你还在顾及什么，小心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快带我们去灵虚幻境吧，也不是必须立即拿到枯木逢春，你起码得告诉我一个位置吧。”
杨椿眼带寒意，淡淡地瞥了盛玄微一眼：“好，带她一起去。”
“那个萨瓦和梁二毛怎么办？”
“杀了。”
“杀不了就让你的木偶拦着她们。”
盛玄微此刻被忘忧物掐住后脖颈动弹不得，她也不反抗，因为她正也想去那个地方。
是否真有传说中的枯木逢春？
——
三天前。
橙月当空，原野草丛中。
木鱼声在空中回荡，空灵清旷，一个俊美的僧人盘坐在石台上，闭目满是慈悲之相。
缠满绷带的青年在他对面坐下，打了个响指：“别敲了。”
“你来了。”
狂生痴哼笑：“孙离犬，约这里见面是做什么？”
此人正是云水僧人，孙离犬抬眼，瞳孔如一片汪洋，缓缓道：“因为，风景好。”
“少废话，你知道我的目的。”月光白亮，照的他皮肤滚烫，狂生痴有些急躁。
孙离犬递给他一个小瓶：“狂施主先喝吧，贫僧没有约施主，是施主来找的我，想必比起这冰露，施主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
狂生痴捉紧瓶子一饮而尽，终于冷静了一点，道：“是的。”
“是那个小姑娘吗？”
“是，你见过她吗？”
“见过。”
狂生痴指节分明的手指微微蜷缩，抬眸道：“哦？说说。只让我听见木鱼声，无非就是不想她来，你有顾忌？”
孙离犬放下木鱼，举着手放在嘴边：“是在给狂施主寻找三三之女时见到过，只是没想到她还活着。”
三月三日三时，他找的是盛玄微，狂生痴摩挲着唇角：“三三之女是你杀的？”
“哦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
“少来，妖僧，你在被空禅寺追杀呢。”
孙离犬无奈笑道：“彼此彼此，寻常寻常。万物有因有果，我因你杀三三之女，你才是罪源。”
想起盛玄微原身舌头上的彼岸花纹，狂生痴就猜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也不愿带她来，“我只杀该死的人。”
“你杀人无数。”孙离犬想了想认真道。
“那是他们都该死，可，据我所知，三三之女只是个普通的女孩，我不会选择杀她。”狂生痴心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孙离犬摇头：“狂施主，你不杀自有别人想杀。何况时间紧迫，你必须食用三三之女了。”
“哦，你选择她是巧合吗？”
“不是。啧，你有点奇怪啊，如果是以前，你只会在意怎样能去除你修炼魔灵渡生的后遗症，可现在你问的一直都是关于三三之女的事情？怎么，你不会没有食用吧。哦，想来也应该没有，毕竟你的身边出现了那个女孩，她跟三三之女是什么关系？你在意的是她吧。”孙离犬闭上眼睛念叨了一大堆。
不愧是天下喊打喊杀的妖僧，理解独特，切入要点，孙离犬不知道盛玄微此刻在疯子的身体里，但听他的语气，盛玄微和小疯子本来应该都不能活下去的，狂生痴皱眉：“的确很在意，她是我的药。你杀三三之女是因为要给我解急，那是谁要杀……她，又为何杀她？”
“这话可有些暧昧。”
“闭嘴！”狂生痴猛地拍地：“谁要杀她？”
这很可能就是盛玄微灵魂换在别人身上的关键。
孙离犬眼神轻蔑：“你失控了。”
魔灵渡生的后遗症杂多，这也是一种，但以往他都能压制的住，现在却因为一个小姑娘破防。
狂生痴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深吸一口气回归漠然：“意外。”
孙离犬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我不做亏本买卖，交换秘密吧，我告诉你谁要杀她，你告诉我她为什么活下来了。”
“你说。”
“巫鬼门，萨如意。”
狂生痴顿了顿，有些犯愁地撑起了下巴，大脑中搜寻着关于萨如意的信息：“那个老太婆啊，巫鬼门大祭司，修炼醉生梦死，这和…小疯子有什么关系？”
孙离犬仰头看向被乌云遮住的月亮：“一问换一答，你没机会了，到你回答我了。”
狂生痴转头打探了他一眼，这才邪魅一笑：“哎呀，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活，这对你很重要吗？想知道也许得问萨如意，没杀个干净。”
孙离犬本来就凉薄的眼皮悠悠掀起，隐隐约约透露着怒气，狂生痴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笑带过：“别生气，我是真不知道，不过换一个秘密告诉你，那个小疯子是瞬恢之体，想必是巫鬼门一族的。”
“这没什么特殊，研究报告中，巫鬼门出瞬恢之体比寻常人的概率都要高。”孙离犬倒是有些不耐烦了。
狂生痴凑前，嗓音压低：“可是她还有异灵，未定义的异灵。”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邪魅妖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