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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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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债?”
秦艽神色疑惑,她回来之前自然不是毫无准备,直接傻乎乎的回来了,而是提前告知了秦府主人,她的养父亲自帮她打听了消息,随后她才出发回来的。
但那些消息里虽说八珍馆濒临倒闭,好歹凭借着这么多年的底蕴还能勉强维持,却是没有说过八珍馆还欠了什么债的。
“是秦秤欠的债。”秦帆已经做好了面条,端到了一旁的小桌上。
秦艽不解:“秦秤欠的债,如何要你们还?”
秦帆苦笑一声:“他以八珍馆的名义做事,八珍馆要认的。之前玉华楼开在八珍馆附近对八珍馆影响颇大,正巧是冬日,秦秤便说他知道一种做法叫做羊羹,汤鲜味美,老少皆宜,又滋补。”
“当日大厨们都在,便叫他做了羊羹来试试,果真如他所说。只是苏呼郡内没有羊,只能从别处购入,当时八珍馆状况实在不好,我想着破釜沉舟的试一试……”
那时秦韵还没带着菜谱出走,他想着先渡过这个难关,若是不成再去求秦韵将菜谱交予他,他并非觊觎秦家菜谱,只是想保住八珍馆,到底还是想着若有不成还有菜谱兜底,以他和秦韵多年的兄妹之情,只等秦韵左性一过便是了。
谁能想到秦韵却带着秦家菜谱直接走了,根本不管八珍馆的事,想到这里,秦帆暗自叹了口气。
“秦秤在秦家也待了十几年,我对他并无防备,便同意他以八珍馆的名义联系行商购买活羊,谁知他大肆采购不说,买回来的羊再次做的羊羹根本又膻又腥,无法卖出,原本以八珍馆的信誉就算是欠了些债,要缓缓还清也不会被不同意。”
“可还在我们想解决办法的时候,秦秤却突然说玉华楼已经替八珍馆还了债,不必欠着行商,这对八珍馆以后采购的声誉不好,欠着玉华楼的便是,随后这个消息突然之前便传得沸沸扬扬……”
秦艽了然,不管玉华楼是好心还是另有目的,它替八珍馆还债之事却是事实,虽然八珍馆没有同意玉华楼的做法,但这件事早在八珍馆的人反应过来之前便被大肆宣传,八珍馆就是不认也得认了。
最主要的是,八珍馆已经没有了真正的秦家人,秦帆就算出面说话也不算数,纵使他当了多年的秦家义子,但是没有正式收养,礼法上他也不算真正的秦家人。
这要是出面解释这件事的是秦韵,大家还能相信这是玉华楼的阴谋,对于这件事产生的对八珍馆的声誉的影响也能留有余地的评价,偏偏秦韵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有人能堂堂正正的替八珍馆发声,这才导致了八珍馆被迫认下这笔帐的尴尬局面。
“之后秦秤便突然离开,再次听说时他已经成为了玉华楼的掌厨,不过玉华楼自有大厨,他近来倒是成了跑腿来催债的人。”
秦帆自嘲一声,八珍馆认下这件事后秦秤便离开八珍馆去了玉华楼,这下谁不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算计,但这能怪谁呢?只能怪他识人不清,没想到在一起十几年的兄弟说背叛就背叛了。
“你先用着,别饿着了,之前明明说给我们三个月的时日归还,今日怎么又来搅合,我出去瞧瞧他又要说些什么。”
秦艽思虑几番,还是没说什么,她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清楚,暂时不插手才是最好的。
从方才打听到那些情况来看,其实秦帆管理上是没有问题的,唯一的问题就是说话有些爽直,至于识人不清这个,看店内还留着的人便知道了,十个人中还未必出一个秦秤,谁又能保证自己看每个人都能准确的。
不过说话爽直……秦艽解开了面纱,拿起筷子挑了面条起来尝尝,轻轻一笑,这倒是她想错了。
面前的清汤牛肉拉面果真是色香味绝,他本就是个厨子,开饭馆的人说话爽直难道是缺点吗?她生长在京城秦家,秦家是皇家御医,里面弯弯道道太多,说话爽直自然是缺点,是她迷障了。
对于商家来说,说话爽直,却是比那些藏着掖着的作风更讨人喜欢的。
秦艽面上的伤口其实是从眉骨处开始的,她动手时只小心避开了眼睛,戴上面纱最多遮一下脸部的伤口,眼上的伤口大家都看得到,这会儿她摘了面纱吃东西,众人都有心的散开了,忙活着各自的事情。
留了一个看起来年纪小小的学徒在一旁咬着小点心陪她,只是这小孩也低垂着眼不往她脸上看,只专心的咬着吃的,仿佛上面花纹十分值得研究一般,视线只在手中的吃食上打转。
秦艽倒是很喜欢八珍馆的气氛了,京城秦家时,因为牵扯到了宫内,平日最怕一个人情往来,但凡多说两句话都要谨慎,而苏呼郡的秦家,却处处都是人情。
八珍馆的每一个留下来的人是不是真心的,秦艽自然看得清楚,大家都是将这里当作家的地方,纵使风雨飘摇也不会弃之而去,都在想办法维持。
秦艽放下筷子,轻声问道:“那位秦秤,前几次来都说了些什么?”
小学徒顿了顿,慌张的噎住了,然后眼珠子一转跑到一旁喝水去了,含糊着大声回答:“也没说什么,就是非要坐在大堂里喝茶,什么也不点,忒抠门了!”
回话不看着这位秦姐姐好像不太礼貌,但是听说秦姐姐被那个秦韵毁了容,女子应该都不希望自己的伤口被人盯着看,小学徒也只好想着这个笨办法避开,但愿秦姐姐不要介意的好。
另一边的人接话:“他就是想让大堂进出的客人看看,八珍馆还欠着玉华楼的债,谁不知道他现在是玉华楼的掌厨!”
“就是就是,从没想过秦秤这个人竟然是个这样的小人,要不是他,八珍馆哪里会欠下这笔债的!”
秦艽见他们愤愤不平却没有说到重点,不由得笑了笑,摇了摇头,直白的问道:“既然有三月之约,那三月之期到了,八珍馆没有还完这笔债该当如何?”
四周一时陷入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