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叫我姐姐诶》熄时

19、第十九声

　　原本计划着就是带郭恬去宠物店看看小猫小狗，剩下的时间看她想去什么地方，然而郭恬却也没什么主意，两人便漫无目的地在商场逛了逛，又坐进一家甜品店，大半个下午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郭恬打车回家，沈照陪她下楼到商场门口，把人送上了叫来的车之后，站在阴凉处点开手机搜索软件，输入“冰荔枝汽水是什么意思”。

　　点击搜索，出来的却全是夏日冰饮的菜谱，沈照皱起眉，关闭搜索页面。

　　什么意思？是说他高冷还是说他……甜？那汽水又代表什么？

　　思索半晌未果，沈照回到学校，等回了趟家的宋柯然晚上回来，逮着他就问。

　　“什么？冰荔枝汽水？哪家奶茶店出的新品吗？”宋柯然搞不清楚状况，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回答，“听着还挺好喝的。”

　　“感觉挺好喝的？”沈照追问，“那你听着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沈照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用来形容人”这个条件加上，生怕宋柯然注意力偏移，反过来八卦是谁这样说他。

　　宋柯然有些茫然：“啊？什么别的感觉？我该有什么别的感觉？”

　　沈照：“……算了。”
　　还是得回头找机会亲自问问她。

　　-

　　日历慢慢翻到了倒数第二页，秋天没什么存在感地一闪而过，气温开始大幅度跳水。而随着双十一的到来，郭恬也进入了一整年当中最忙碌的时段之一，时常需要留下来加班。

　　她和沈照也只在微信上偶有交流，沈照在月初拿到了一个工作内容和薪资待遇都很不错的互联网公司的offer，敲定下来之后便想着给郭恬分享。

　　然而沈照点开微信，却发觉郭恬几分钟前刚发了条朋友圈抱怨加班，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打扰她的工作，决定之后找机会借这个由头约她出来吃饭。

　　沈照之前假期的时候，一直在一家辅导机构做少儿编程老师的兼职，负责人前些天也来找他确认了寒假的时间。

　　工作尘埃落定，沈照甚至未雨绸缪，开始考虑起了毕设的选题。

　　宋柯然羡慕嫉妒恨得牙痒痒，沈照的工作学业都顺风顺水，而他则即将进入考研初试的最后一个月倒计时。

　　“一会儿下午去不去打球？”沈照坐在椅子上转向宋柯然，“去体育馆。”

　　“不去，你别乱勾引我。”宋柯然严词拒绝。

　　“我哪——”沈照失笑，踩了踩宋柯然的椅子脚，“你休息休息，冲刺阶段也不能除了吃饭睡觉一直学吧。”

　　考试的压力大，宋柯然拒绝了大部分娱乐邀请，也没功夫八卦沈照和“充电宝姐姐”，小程序都搁到了一遍，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专心临时抱佛脚。

　　“真不去啊？”

　　“不去。”宋柯然停了笔，转头看沈照一眼，“你们晚上出去吃东西吗？去的话叫上我。”

　　“行。”沈照点点头，准备转述宋柯然的意思，点开微信却发现微信多了个新的联系人申请，他点开，看到文字的那一刻，笑意凝在了嘴角。

　　好友申请一共两行字——
　　你好。
　　我是季怀平的儿子，有时间见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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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季延约好的那天，天气一般，太阳藏在厚重的云层之后，天气预报显示阴转多云。

　　加上微信之后，两人约在了市中心商场的星巴克，沈照去得早，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往后靠在椅背上，出神看着窗外。

　　不过多久，店门被推开，进门的少年人环视一圈，来到了沈照桌边，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喝什么？我一起点。”沈照抬眼看他。

　　“不用，我过来的时候点过了。”季延摇摇头，坐定下来，对上沈照的视线，“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季延。”

　　“沈照。”

　　随即是一段短暂的沉默。

　　沈照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男生，他应该比自己小，但是到底小几岁，并看不出来。

　　“我应该叫你一声哥吗？”季延笑了一声，丢出一个问句。

　　沈照没说话。

　　季延似乎并不想真的要个答案，随即又换了一个问题：“你不好奇我怎么找到你的吗？”

　　“说实话吗？”沈照看他，勾了个很淡的笑，“不太好奇。”

　　季延点点头，沈照换了个坐姿，手指在桌上很随意地轻点两下：“我也不知道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不过不管是什么，你都可以直说。”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季延应了一声，“我今天来找你，我爸他不知道。”

　　“是我意外地在他手机里看到了跟你的聊天记录，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一个——”季延的话没说完，后面要跟什么词他们两个都很清楚。

　　沈照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季延，他姓季，是季怀平的儿子，他们是一个家庭，一个完整的一家三口。

　　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推到了季延面前。

　　“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来的，我还给你。”沈照站起了身，“密码是314159，里面是他打给我的每一笔钱，我一分都没用过。”

　　沈照来到自取柜台，一共只有两杯咖啡，他便一起端回了桌边，把不是自己的那一杯放到了季延面前。

　　“这是你点的吗？”

　　“谢谢。”季延看向沈照，眼神有些复杂，伸手把银行卡推了回去，“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照一挑眉。

　　“这是我爸的钱，他给谁我管不着，我今天来，不是问你要钱的。”季延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爸他也不是一直就知道你的存在，对吗？”

　　“对。”

　　“我方便问一问是什么时候吗？”

　　沈照沉默几秒，手指轻轻把杯子握出一小个凹痕：“四年前，我妈妈过世前不久。”

　　季延一怔，随即皱起了眉头：“抱歉。”

　　“没事。”沈照摇摇头，“那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季怀平，也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我妈妈应该并不想让他知道有我的存在。”

　　沈照回过神，重新看向季延：“所以，你今天来找我不是想把他给我的钱要回去，那是为什么？”

　　季延的目光落在沈照身上。

　　“我爸他不知道我来找你，也不知道我看到了他的聊天记录，知道了你这个人。”他停顿两秒，“我妈妈也不知道。”

　　“我不希望她知道。”

　　“你放心。”沈照笑了一下，“我完全没有任何想要打扰你们一家三口的意思，现在不会，以后也绝对不会。”

　　“我也不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沈照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帮我劝劝他，他不用对我有任何亏欠，他不欠我的。”

　　“至于他跟我妈妈之间的事，我不清楚，也没什么资格去追究。”

　　“这笔钱你不收的话我就先拿着，我会找机会还给他，如果你以后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拿走它，我不会用。”

　　沈照的语气平静，直视着季延的眼睛。
　　“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吗？”

　　……

　　从星巴克推门出来，迎面一阵裹挟着凉气的风，他深吸了口气，才觉得身边的空气活泛起来，稍稍纾解了些许烦闷的情绪。

　　思绪放空了片刻，沈照解锁手机翻了翻朋友圈。
　　本想看些什么有的没的分散一下注意力，沈照的目光停留在郭恬中午发的那一条，图片是办公桌上打了码的文件和电脑，配文只有一句“今晚一定准点下班”，然后跟着三个握拳表情符号。

　　一整天沈照都没怎么看朋友圈，给郭恬补上了一个赞，随即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距离她准点下班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郭恬收到沈照消息的时候，刚端着杯子从茶水间回来。

　　Shzh：今天可以准点下班吗？

　　郭恬一愣，随即在椅子上坐下，回复表情包一枚——小猫举着一只爪子，配字“我可以”，外加三个感叹号。

　　Shzh：好
　　Shzh：那晚上有时间出来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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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恬来到约定好的火锅店时，刚从电梯出来，一抬眼便看到沈照正坐在等待区的沙发上叠纸鹤。

　　服务员一见她便迎了上来，郭恬摆摆手，说有朋友已经在等了，随即快步走到了沈照坐着的桌边。

　　沈照闻言抬头，冲郭恬勾了勾唇角：“等我一下，这个马上好。”

　　郭恬点点头，目光移向桌上整整齐齐排着的纸鹤，粗略一看足足有一二十个。

　　“你等很久了吗？都折了这么多。”

　　“没有，我刚好在这边有点事情，提早来了一点儿，就折了几个纸鹤。”沈照完成了手上最后一只，扯了扯纸鹤的尾巴，然后摆在了桌面上。

　　“搞定。”沈照抬眼看向郭恬，“手。”

　　“嗯？”郭恬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伸出了手，掌心向上。

　　沈照的目光扫过桌上的纸鹤，从中选了个折得最好的拿起来，轻轻放上了郭恬的掌心，随即顺手捞起了自己放在一旁的外套，站起了身。
　　“好了，我们进去吧。”

　　手心稳稳停靠一只精致的粉色纸鹤，郭恬抬头对上沈照带着笑意的视线：“这是给我的？”

　　沈照勾唇，点点头。

　　郭恬拿在手里看了看，也笑起来，随即妥帖地收进了包里：“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