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王，圣女和师太》晓风残夜

5、第五章 花前月下

　　自从那日过后，谢逊便正式跟随成昆学武。

　　“为师借以走江湖的是‘混元霹雳掌’，因此，武林人向来称为师为‘混元霹雳’成昆。但是，‘混元霹雳掌’过于霸道，虽若内心修为足够一样可以使出潇洒地招儿来，若任督二脉被打通者更是事半功倍。但你还太小，仍然会伤到自己的筋骨……”

　　“因此，为师先教你认穴位，你一定要认准，并记熟了。”

　　于是，谢逊便像众多学武之人一般，从最基本的认穴位开始。对于从来都不知武术为何物的谢逊来说，当然是一件挺难的事情。所幸谢逊从小因外貌与常人异，不被村民们接受，倒是与外面来的教书先生镜先生一家、说书先生以及村西的吕郎中混得很熟，也从他们那儿学来许多一般学不到的东西，更长了些见识。

　　所以，谢逊用三天的时间便把所有的穴位都认准了，背熟了。当然，这三天是谢逊得到了镜先生的特许，可以不用去上课，待在家里养伤。

　　也就因为不用出门，谢逊也免了再遭村里小孩的毒手。不过，自从相传“黄毛妖怪”有一位能飞来飞去，把死人救活、当然能把活人打死的很是厉害的师父之后，估计也没人敢来招惹谢逊家了。

　　据说，村长和村长夫人好几次都在谢逊家徘徊，就是想要一睹那位厉害师父的庐山真面目。就是村长儿子谢福，也偷偷来过好多次。可惜，他们都最终也没敢踏进谢逊家半步。想是以前坏事做多了，现在怕人家报复。于是，惶惶不可终日，整日里待在那座全村最好的房子里，闭门不出。

　　其实，他们根本不用担心的，谢逊爹娘都是老实人，谢逊也正被新东西吸引，根本没时间没心思去想其他事情。

　　数日后，谢逊终于内外伤皆好了，也就健健康康地去镜先生那儿上学了。

　　当他照往常一样踏进镜先生家作为学堂的书房时，马上被一群人围了起来。大家都拿眼睛好奇地往谢逊身上瞅，只除了那天把谢逊打个半死的谢福一伙垂头丧气、胆战心惊地缩在角落里。

　　“谢逊，听说你去阎王那儿走了一遭，又被你师父救回来了？”有一个小小的，平时也不是很欺负谢逊的孩子终于鼓足勇气问道。其实，这不是废话吗？那晚谢逊那个死样，大家都瞅了半夜呢。

　　有了第一个，大伙儿就不是那么怕了。“谢逊，你师父真的会武功吗？还会飞来飞去？”

　　“谢逊，你见过他飞吗？飞起来……嗯……好看吗？”

　　……大家都不叫谢逊“黄儿”了，现在是一口一个“谢逊”，语气恭敬得紧，只差要叫谢逊哥哥或者什么的了。

　　谢逊还来不及回答，“谢逊……那个……”是那晚踢了谢逊几脚的村后头屠户家的儿子，正小心翼翼看着谢逊，颤颤巍巍问道，“那个……你师父会教你武功吗？你……会报仇吗？”

　　“谢逊，你会叫你师父把我们的脖子……卡擦掉吗？”有一个挤进来问道。

　　“我……”谢逊其实压根都没想到这些，但是，如今有人提及，甚至是出了主意，自己又当如何呢？

　　就在这时——“上课了，上课了！还不都去坐好？要我用戒尺打手掌吗？”镜先生拿着把戒尺过来了，一面走一面大喊道。“谢逊，伤好了？你也去座位上坐好！”

　　于是，有人仍然胆战心惊地去坐着，有人争抢着要坐在谢逊身旁，最后还是被偷溜进来的小花一瞪眼忙让开了，有人则一直那眼睛瞄谢逊，仿佛要找出什么似的……众人各怀心思上课，也不知这堂课都听了些什么。

　　谢逊也一直在默记着师父教的穴位，而小花以为谢逊在认真听课，于是也不打搅，只美滋滋地坐在他身旁。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当初的小屁孩如今已经长成了半大小伙。当初的小丫头，而今也已经亭亭玉立了。

　　谢逊长得英俊伟岸，身材虽很高大，却不显雄壮。如果披上师父的儒袍，依旧是儒士一枚。如此相貌身材，再加上他是村里唯一一个学过武功的人，当仁不让成了村里少女们惦记的白马王子。

　　幸而小花长得也不赖。两条细如柳叶的黛青下，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能勾人魂魄；白里透红的鹅蛋脸，配上一个小巧挺翘的鼻子，一张樱桃小红嘴。那个粉啊，那个翘哦，不愧是村里的头号美人儿。

　　奇怪的是，小时候笨笨的谢逊长大了虽然憨厚，却也儒雅了许多，真可谓是“文武双全”，出口能够成章，出手能够赤手空拳打倒大老虎。不过，这应该也要归功于成昆师父。成昆虽然在谢逊学了两个月，把基础心法跟拳招都记住之后便离去，但后来时不时也来待上一段时间，指点指点谢逊。而且，成昆也是文武双全的一枚奇才，因此，培养出来的徒弟，那也是佼佼者啊。

　　小花变化更大。小时候的小花，那可是刁钻古怪、娇气蛮横的，仗着自己的美色，以及爷爷是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总是感觉自己比别人优越。也总是叽叽喳喳，蹦蹦跳跳，没几时能安静下来。

　　长大后的小花却长成了窈窕淑女。刺绣、缝补、洗衣、做饭……女人的事，样样能做。谢逊的衣服要是哪里破了点口子，只要被小花发现了，没几下准能补好。而且，那针脚还是独特的“镜雨花”式针脚呢，细密好看又别致，羡煞了一帮姑娘和小伙。

　　晚上，皓月当空。后山仙潭旁。

　　谢逊正在每日照例的练拳，小花坐在水潭边刺绣。时值中秋，仙潭边开满了野菊花，铺满了所有空地。

　　小花绣的是一对戏水鸳鸯，水边一位小姑娘，岸上一个小伙子。两人正相视而笑，脉脉相望。

　　“小花，整日绣啊绣的，绣什么呢？”刚打完拳的谢逊用衣袖擦了把汗，走过来坐到小花身旁问道。

　　“你瞧你，又用衣袖擦汗，多脏啊。”小花瞄了眼谢逊，嗔怪着，“给你绣一条汗巾，以后可别用衣袖擦汗了。”

　　“哦。”谢逊心不在焉答道。小花刚好绣好左后一针：“逊，你看看，好不好看？”

　　“好看，真好看，你绣的都好看。”谢逊捧着那条汗巾道。“那你要时时把它放在身上，还要记着不许用衣袖擦汗了。”小花偎在谢逊身上，小声叮嘱。

　　“好。”谢逊收好，见明月当空，潭边雾气缭绕，正是“灵气”最浓之时，便盘腿打坐练功。

　　小花早已习惯了。也不吭声，只坐在谢逊身旁，看着他，脉脉含情。守候着，等待着谢逊醒来一起去过个中秋节。

　　是时，明月当空，照得四周光亮。层层山峰在银白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雄伟葱茏。仙潭旁鲜花成簇，树荫下的水边，一对鸳鸯正在戏水，互相偎依着。

　　小花看看鸳鸯，再瞧瞧在皓月下褶褶发光的谢逊，觉得世界是那么安详。往谢逊处靠了靠，小花喃喃唤道：“逊哥……”

　　“嗯？”没想谢逊突然应道，“有事吗？”

　　“啊……”小花吓一跳，霎时红了脸，“没，没有……”低着头全不好意思地偷瞧了瞧谢逊，见谢逊没继续追问，这才放下一颗砰然跳动的心来，却也不免有些许的失望。

　　“天色不早了，咱们走吧，别让大家等急了。”谢逊说道，率先走了。

　　“嗯。”小花看着谢逊伟岸的背影，小声嘀咕道：“就走了？也不拉拉人家的手……”说完又是一阵脸红，自己也觉害臊，忙甩甩头，跟了上去，走在谢逊背后。

　　巴蜀之地的一座小山里，一对郎才女貌的小情侣缓缓走在花草满径的小道上，月光柔和地撒在他们身上，仿佛是在祝福他们，为他们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