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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过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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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时间流逝,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旧年就要过去,新年即将到来。
腊月,是一个忙的月份。从进入腊月,便要做腊八粥的材料了。在这个月初八那天,熬一锅美味丰盛,而又营养的腊八粥,全家人一起团团圆圆地围着火炉,坐在桌旁喝粥聊天,是一件多么美好幸福的事情。当然,在许多有条件的大家庭,这一天,家长也还可以趁机考考年轻一辈一年来的学习成绩与人生业绩。
腊八过后,就很是忙碌了。主外的要忙着算账、收账、结账……整天在外面忙得焦头烂额、身心疲惫;主内的就要准备各种各样的祭祀品,到时候要祭祖、祭庙、祭天、祭灶……
但是,如果府内没有女主人,而家道又很殷实,那么,主外的男人便还要顾着府里的一些事了,也难以避免的,脾气粗暴了起来。府里的人也要事事谨慎,力求万事都能做到最好,否则,轻则一顿训斥、处罚,重则被扫地出门。
这不,缺少了女主人,又有一堆吃闲饭的人的方府,目前便是都处在了备战阶段。方府中,上至四大护法,下至伙夫马夫,皆战战兢兢,尽职尽责地忙着自己的事情。虽然很少能够见到方大公子的身影,但还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被抓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在方府的忙人中,不包括放水月、林静、谢逊等人。于是,方水月也就过着有生以来最倒霉的一个月。
因为不用做事,别人又在忙,方水月等人就显得比较无聊,无聊的人要么坐在房内颓废,要么散步聊天,要么闲逛无所事事。很不幸的是,方水月是个坐不住的人,也就成为了闲逛无所事事的人。
奇怪的是,往日怎么逛也安然无事的方水月,在这个忙碌的季节里,竟鬼使神差地“做”了许多她自己也不知道的错事,要说是她做的吧,但她却很清楚有时自己根本没靠近,事情便在面前发生了。
比如,祭祖时,供桌上摆满了祭品,方水月刚走上近前,一盘整鸡便在自己面前“吧嗒”掉在地上了。尤其是,方评平日不在家,关键的祭祀时都会在场,而且很严肃虔诚。于是,当晚方水月就被罚在家族庙堂前跪了一晚上,以赎对祖先不敬之罪。
方水月心里清楚,那只“展翅欲翔”的肥鸡,不是自己弄掉的。只是当时,只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林静站在身前,却也没有靠近。那么,又是谁呢?方水月百思不得其解。
又比如,在给先父母烧香祷祝时,跪在方评身旁的方水月忽然莫名身子一歪,虽是小小的举动,却也受到方评深深地责怪。水月心里甚是难受,但找不到原因,只觉一股劲风袭来,自己不备之下,就被扫倒了。可是,庙堂里只有方评、方水月和说要过来尽孝报恩的林静三人。
这晚,方水月在庙堂陪着远在天堂的父母一夜。只是此次,她不需跪拜,写了一夜的“孝”字,直到东方发白,才抵不住周公的召唤,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如此再三,每次发生事故时,总有林静在场,方水月不得不怀疑到她头上。但熟知林静体弱身虚的她,又苦于没有证据,只好自认倒霉,却也暗暗防着些林静,祸事竟真的少了许多,令她更是对林静心存疑惑与戒备。
当然,这些小心思,只有方水月及熟知她为人的少数几人动过,其他人自也认为是平素就大大咧咧地方水月自己不小心犯下的错误,包括方评、谢逊。
索性日子过得很快,今天已经是今年的最后一天。过了这个年,就又要回师门习艺去了,从此,也不用总待在家里,受人冤枉了。
吃罢晚饭,谢逊也在想,出来已有数月,却还在峨眉山下徘徊,无任何作为,家里人恐也惦记着,盼着早日回去。待过了年,也该收拾行李告辞西行了。
“公子,一个人守夜呢?小姐命我做了点糕点茶食来给公子,说是冬日晚上时间长,打发时间用。”谢逊正在思考离开的事,小离提着食盒,满身风雪掀帘而入,“小姐对公子真好,对当家大公子都没这么好过呢。”
谢逊笑笑,还未从伤感中脱离出来:“有劳小李姑娘冷夜送过来,也多谢方姑娘一片心意。”
“咦?公子怎的仍称小姐为‘方姑娘’?真是太客气了。”小离听闻谢逊语气有异,忙询问怎么了,一面道,“小姐对公子一片心意天人可鉴,公子切莫辜负才是。”
谢逊尴尬一笑,正琢磨着如何回答,林静掀帘进入:“小离说得正是,哥哥,表姐特意令小离送来点心,这片心意确是天人可鉴。不如妹妹我去煮壶好茶,咱兄妹俩一起好好把盏品美味,把那漫漫长夜来守候吧。”说完很不客气地坐在谢逊身侧,等着小离将一盘盘吃食摆上。
小离最是反感林静这种貌似大方,实则阴险的做派,但碍于谢逊,又不好发作,只暗示刚才跟进来的心儿去水月居。待心儿出去后,方才道:“多谢表姐看得起,真是我等荣幸,小姐都还怕表小姐您不喜欢吃,才没送过去呢。只是天寒地冻的,表小姐体虚身弱,仍在外面走动,小心冻坏了身子。何况黑漆漆的天地,只怕邪物也是很多的。”
“呵呵,哥哥,小离真关心我呢。”林静对谢逊妩媚一笑,“既如此,小离为何又将心儿派出,不怕心儿受冻撞邪吗?”
小离将果盘尽数摆上,食盒重新盖上:“我们做下人的,身微命贱,能够为主子做事,是我们的荣幸。哪能与表小姐相比?就算主子要我们死,我们也只能毫无怨言,满含感激地死去,何在乎冷冻邪物呢?”
见果品已备好,独缺了茶水,于是道:“公子,表小姐,请稍候,小离这就煮茶去。”拿铁钳拨了拨炉火,使其变大,也就下去了。
炉火哔哔啵啵,映照得屋中通红一片。暖光中,谢逊端然而坐,闭目养神,金发在炉火照耀下,更显得灵动。
林静瞧得痴了,不自觉移近,手也慢慢抚上去。正要触到那跳动着红光的发丝时,谢逊猛然睁开碧眼,不解地瞧着林静。
林静“呀”一声退开,心兀自不能平静,尴尬瞧向谢逊,却被那深邃的眼眸攫住,仿佛坠入幽静的碧潭,清冷却带着忧惧。
半晌,直到谢逊重又闭眼。两人皆尴尬地坐着,也不言语。
待得小离端上热气腾腾的香茗时,心儿已经跟随方水月来到了离草阁。
“呀,大家伙都在啊。静儿表妹,你身子弱,怎的也走那么远的路来了呢?也不跟姐姐说一声,我也好去接你啊。”方水月掀开门帘踏进屋子便嚷开了。
呃,又来了。谢逊满头黑线看着众人。这些人哪,没事就斗嘴,还以此为乐,真是比小花还聒噪。
“不敢劳烦表姐大驾,静儿身份低微,寄居表姐家已经甚是歉疚。又因身弱体虚,于内于外都帮不上什么忙,更是惶恐之极。如今,又怎好烦劳表姐事事照顾呢?”林静也不起身,仍旧坐在谢逊身侧,给谢逊倒上一杯热茶。
“何况静易居与离草阁相隔并不甚远,来去还较方便。倒是表姐从水月居过来,近乎走过大半个府邸,甚是辛苦,更有一路寒冷黑暗,该当小心才是。不知表姐可穿够衣裳,否则,新年几近,若是染了病,便不好了。”说着也给方水月倒了杯热茶,“表姐请用茶,暖暖身子。”此一举动随即得到谢逊的赞赏的眼光,瞧着其她人嫉妒愤恨的表情,林静心中甜滋滋的,得意之极,却也不表露出来,仍旧乖乖坐着。
另外三人因熟知谢逊最是讨厌大家不和睦,也只把恨往心里吞,瞅着机会再与林静斗。于是,都坐下,围着火炉磕瓜子儿。
水月是最耐不住的。果不其然,半个时辰方过,她就站起来,烦躁不安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得别人都眼冒线圈。
“水月,别晃了,坐下吧。”谢逊淡淡说道。
方水月听闻谢逊说话,且叫自己芳名,心中一喜,也就静下心来,随即叭儿狗似的坐到谢逊另一侧,安静地坐着。众人各有心思地仍旧嗑着瓜子儿,寂静又降临在了这间小屋子。
然而,几人一个劲儿地吃,再多的食物也总有被消灭殆尽的时候,何况只有小离提来的那一篮子呢?
所以,爱食物如命地心儿坐不住了:“别吃了,你们都别吃啦,再吃就没有了。”一边手忙脚乱地把桌上剩下的装着吃食的杯盘果盏用臂膀圈起来,一脸戒备地看着大伙儿,撅着嘴,泪眼欲滴。
小离一拍心儿脑袋:“心儿,知道点分寸!主子和客人面前,岂容你胡作非为?”
心儿委屈地撅着肥嘟嘟的小嘴,不情愿地任由小离又把东西摆开。两眼瞪着小离的手,仿佛要把它们当猪手吃似的。
谢逊为心儿毫无心机的可爱行为打动,不由想起同样天真烂漫的小花。见此情状,伤感地呵呵笑道:“小离,让心儿吃罢,心儿正长身体呢,需要多吃点。”
于是,众人很无聊地看着心儿由狼吞虎咽到慢慢品尝,再待发现大家都瞅着自己时狼吞虎咽,然后擦擦嘴,把盘里的残渣碎末舔舐干净,最后与大家一起无聊地大眼瞪小眼。
最后,都快熬不过深夜的困倦时,方水月提议猜拳喝酒。众人不同意,说是喝酒必误事,便以茶代酒。等到每人都一肚子茶水时,也觉得无聊了。
小离拿出绣笼绣起了鸳鸯,心儿笑小离思春了。因谢逊在场,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
为打破尴尬,林静说要对诗,方水月与小心坚决不同意。可是都无事可做,如果不找点乐子,只怕到时候大家都趴下了。
心儿在众人不怀好意逼视下,只好想破那颗圆滚滚的小脑袋,终于想到一个打发时间的游戏:输了的就说一个自己的秘密,或以赢家提出问题,输家一定要认真回答,不可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