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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会告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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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距离那一天，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
大概两三年的样子，期间，木槿完成了毕业论文，结束了在须弥求学之旅。在此要特别感谢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很多次的考据，以及文献参考都是在钟离先生的指点下完成的。
可以说，钟离先生就是木槿的另一个导师也说不定。
让一个退休魔神来当导师也真是有够疯狂的，更何况还是本国的退休魔神。
不过，能够认识魔神这件事就已经很不现实了。能够得到他的指点更可以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木槿能快速毕业更是托了这位先生的福。
毕竟曾经有发生过因为不想写论文而花钱请人绑架自己这这种事情……
木槿毕业之后，选择回到璃月，在璃月谋了一份闲职。
毕竟，故乡永远是要比他乡要好的。
三年来，木槿与钟离的相处模式逐渐改变。这种改变，大概也可能是因为，木槿的年龄随时间在增加吧。
时间对于长生种来说也许是不太重要的事物，因为长生种的时间过于漫长，甚至可以说是接近永生。
所以，如同长生种似乎永不改变的常青样貌一般，长生种的认知与习惯也不会轻易改变。
但短生种不同，因为时间有限，所以短生种的每一天都在成长，都在认知，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改变自己。
在认识到与钟离不同之处的木槿，其实最开始并没有勇气去继续面对钟离，因为当时的她认为那种现实有些过于残酷。
像是话本中的故事成为了现实一般。我所爱的人与我不同，他拥有着漫无止境的生命与阅历。他拥有感情却无法切实理解感情到底为何物。他爱着人类，却无法真正理解人类。
而她，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在他的眼中或许就如朝露一般，转瞬即逝。
木槿曾经想过就此断了联系，也想过像过去那样相处，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每次那样想的时候，木槿就会想起，夕阳下的青年脸上认真的表情。
可他是认真的。
是认真的吧。只要这样一想，木槿就无法采取那样的行动。
纠结的情绪一直持续了好久。一直到胡桃和木槿说：“要不去谈谈心吧。”
古灵精怪的棕发少女眨着她那有着梅花形状的大眼睛建议。
“你们之间的奇怪气氛连重云都感受到了，是有什么误会还是怎么的，总之还是先说开了比较好。”胡桃敲了敲木槿的头，又转头对讲课完毕的钟离说：“哎，客卿，今天下午给你放半天的假，你和木槿出去走走吧。”
“哦？”往生堂年轻的客卿先生眼中有些不解，他似是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看到他之后就躲在胡桃身后的木槿，但又像是没有。
“堂主这是何意？”有丹霞色发尾的青年缓缓说。
“嗨！没什么，没什么。”胡桃把往自己身后躲的木槿揪了出来，推着她靠近钟离身旁。“快走吧，快走吧！”她对着木槿眨了眨眼。
要和好哦。
木槿看出了胡桃的口型。
…………
于是，说是出去，但由于木槿并不想去太远的地方。最终两人还是把地方定在了钟离的员工宿舍，那里足够安静。没有人会来打扰。
但其实，木槿也有一点私心。
因为那里也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相识的地方。就算今晚谈心之后两人形同陌路，木槿也希望能在最初的地方。
也算是来自璃月人骨子里对于有始有终的某种执着吧。
那一晚，两人秉烛夜谈。
只有小屋外面的缓缓消散于天地间的岩晶蝶知道两人到底谈了什么。
…………
在那一次秉烛夜谈之后，钟离在之后的日子里微妙的感觉到了有种被眼前少女守护的感觉。
被，守护？
这不论是对于摩拉克斯，还是对于凡人钟离来说都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说是魔神的傲慢也好，千百年来这世间也只有摩拉克斯去守护别人的份。
说是谈心，但其实也许只是单方面的倾诉。
那一晚，少女带来了桃花酿。度数不高，但已经能够醉倒第一次喝酒的小女孩了。
少女借着酒意再次说出了对钟离的喜爱。她看着钟离微微睁大的眼睛，醉眼朦胧的笑了。
那是一种怎样的笑容呢？度过将近六千年岁月的魔神竟然也有些捉摸不透。
钟离垂下了眼睛，低头抿了一口桃花酿。
桃花酿相比于其他的酒，有些甜甜的，带着桃花的香气。
……如同眼前醉倒的少女一样。
钟离一怔，对于自己有这种想法感到有些新奇。
“钟离先生，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吗？”本来已经醉倒的少女突然坐直了身子，努力睁着醉意朦胧的双眼问眼前的青年。
“朋友？”钟离有些诧异的放下了酒杯。
酒杯被轻轻放置在桌面上，发出了咔哒一声。
少女被酒杯吸引了视线。
“嗯，朋友。”少女低垂着眼睛，又一次展露出了钟离猜不透的微笑。
“当然，我与小友，不早就已经是朋友了吗？”钟离在心中微微思忖着些什么，试探着回答。
“嗯，是啊。”少女缓缓说道。
“我们早就是了。”
“我一定会做的哦，作为朋友应该要做的事情。”少女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自那以后，少女依旧与他保持着联系，会与他请教问题，甚至有时候会耍赖撒娇。
但一切都似乎只是基于友情一样，少女再也没有表露过她的爱意。
就如同之前只不过是一场嵯峨磐岩之梦一般。
岩石，也是会做梦的吗？
钟离不解，直到如今，他所能称得上梦境的，也就只有旧日回忆所带来的幻影罢了。
但是，这样也好。
如果她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钟离垂眼，面带笑意低头看着面前恢复活力的少女。
阳光明媚，一切如常但又似乎物是人非。
这是独属于人间的，来自于时间的，只存在于凡人心底所知的改变。
021
又是一年海灯节。
海灯节是璃月的一个传统节日。一般来说，会有灯会展览与烟火表演。
在这一天，或是与家人一起，又或是与朋友一道，人们会三三两两结伴，一起去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
022
“不去聚餐吗？”木槿的同事询问。
“不了不了，你们去吧。我和朋友有约了。”
木槿挥手道别友人们。
其实没有。
木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推掉年会聚餐，但总之她不是很想去就是了。
木槿瞅了眼手表。
……快放烟花了。去高处看看吧。
023
和热闹的璃月港口，以及灯会相比，玉京台竟然出乎意料的没什么人。
木槿百无聊赖的靠在围栏上。
这是她回来后过的第一个海灯节。
稍微有一点点的寂寞。
只有一点点。
“木槿小姐？”
有丹霞色发尾的青年似乎是在闲逛，看到少女的时候微微眯起了金色的眼眸。
木槿转过头，“钟离先生？”
恰在这时，烟火升上了天，绽开一朵又一朵的花。
烟火表演开始了。
新的一年，开始了。
024
两人一时之间相对无言，又同时不知该说是默契还是尴尬的都看向了烟火。
烟火绽开时的光芒照在木槿的脸上，显得木槿的眼神有些忽明忽暗的。
木槿感觉自己内心的小狗崽子又从深海里扑腾了出来，哼哼唧唧的叫了几声。
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冲动席卷了木槿，她无声的张了张口，转头看向了身旁的青年。
青年的侧脸无疑是十分好看的。
也许是木槿的滤镜而已，但此刻青年的眼神里有着对于此刻这场景的喜爱。
又或者说，他深深的爱着这片土地。
他曾经在这片土地上厮杀，夺得了魔神之位；他也曾带领众仙，与不同的魔神连手为弱小的人类开辟出生存的一隅。
现在，他将一切都交与人类，或者说，交还给人类。
他深深的爱着璃月的子民们。
那样的他，那样的一位神明。
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又是怎么能配的上的呢。
［其实不是这样想的吧。］心底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说道。
［其实，你只是害怕他会忘记你吧。］
［毕竟，你与他，就好比朝露与天地。］
［你害怕他会忘记你，会更加孤独。］
025
是啊，木槿收回目光。
根据她翻阅的古籍类比，夜叉身上的业障是由于杀戮导致的，时间会加剧业障对于精神的影响。
那么，钟离先生呢？
钟离先生，或者摩拉克斯，是被人们誉为武神的神明。
神明的身上，也是会有业障的吧。
至少，会有时间所带来的影响。
026
木槿拍了拍心底的小狗崽，让它不再哼哼唧唧。
烟花表演结束了。
027
无言的沉默中，木槿死死的盯着前方，不去看身侧的青年。
她又张了张嘴，终于出了声音。
“钟离先生……”
钟离微微偏头看向她。
木槿还是盯着前方。
“钟离先生，从那一天之后，我想过很多次该怎么面对你。我想，不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我都是喜欢着您的。”木槿有些不知所措，她努力组织语言，试图表达她的想法。“我并不是说要和您在一起，成为恋人。既然您不是很理解人类的感情，那我也不会强求。”
木槿偏过头，直视在黑夜中也亮如星子的一双眼睛，那是一双会永远凝视璃月的眼睛。
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我还是很想告诉你。
“钟离先生，我知道或许我的存在在您的生命中过于短暂。但我依然想让您知道。即便您现在可能不懂，但总有一天你会理解。”
“钟离先生，我爱你。很爱很爱。”
木槿突然抱住了钟离。
“钟离先生，被爱是一种很幸福的事情。希望您不要忘记，被爱是一种很幸福的事情。”
“即便我总有一天会被您忘记，也许您会记不清我的面容，但请不要忘记曾经有一个人类喜爱着你。”
是的，钟离先生，有人曾说记忆与经历构成了现在的自己，我相信那也同样适用于你。
“钟离先生，当你的部分记忆变得模糊不清的时候，还请你记得，那些记忆其实并没有消失，只是化作了养分留在了内心。那样曾经与人交往时的快乐瞬间也并不会因此消散。请活得更加从容自在一些吧，钟离先生。”
028
也许有矫情，也许有些卑微。
但这就是木槿。
一个普普通通的璃月人在当时的所思所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