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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真不知道书房有什么好的,太子爷都在里面呆一天了。”盛韫活动肩膀,当着侍从的面,在书房外做起了广播体操。

      阿绿看着盛韫变换各种奇怪的姿势,一股从未有过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这两天,太子妃不知着了什么魔,每天一大早就跑来给太子送早膳。

      原是一件夫妻美事,可偏偏撞上太子在书房处理公事,结果仅送了一次就被太子“请”了出来,而后明令:不许太子妃再踏入书房一步。

      今天太子妃显然忘记了太子的告诫,又来准时送早膳了。

      “阿绿,”盛韫蓦然出声叫她,那个食盒就送到了阿绿手里,“你负责送进去。”

      阿绿腿一软,扑通就跪下了:“太子妃,这不合规矩。”

      让你送个饭,哪来的规矩。

      无处不在的规矩,走在太子府里,处处都要察言观色。

      这让盛韫头疼不已。

      太子爷不知怎的,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从不踏出书房一步。

      前两日从宫中回来,太子偏要拉着盛韫同床共枕,盛韫说什么也不从,几番来回折腾了大半宿,二人都没了睡意。

      但是总不能干坐一宿,于是赵历尘从书房搬来了一些奏章,本打算处理公务消磨时间,可盛韫安生没片刻,就自告奋勇要帮他研磨。

      没片刻,二人就奏章中某个问题产生了分歧,就在拌嘴之际,宫中来人传话,急召太子入宫面圣。

      赵历尘走后,盛韫独自看了会儿兵书,困意渐浓,迷迷糊糊就昏睡了过去。

      第二日从他人口中得知,太子清晨才回府,回来后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

      原本担心赵历尘身体熬不住,盛韫借着送早膳的名义,好心去关照他的身体。

      结果赵历尘一听她要来,连手中的奏折都不批了,一通怄气后就让人将盛韫请回了寝宫,再后来……

      她连门都进不去了。

      盛韫指着紧闭的书房门,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今天可是皇后生辰,他身为太子,怎能借口推辞不去?”

      别管了,今天不管说什么也得把这没良心的太子爷拽出书房。

      阿绿欲哭无泪:“太子妃,太子爷已经下令禁止任何人踏足书房,这可是砍头的大罪啊。”

      “算了算了,跟你们这群人说话真费力。”盛韫说着,从阿绿手里夺过食盒,撩起衣摆,径直走入了书房。

      门口的侍从不敢拦,阿绿没拦住,三人面面相觑,看破了彼此眼中的绝望。

      盛韫自是不懂外面人的心思,迈进书房,却被书房内的满地狼藉惊了一惊。

      满地的碎瓷片,昭告了主人的愤怒。

      几块瓷片之下,宣纸沾满了笔墨,散落一地。

      盛韫踢开挡路的青花瓷片,弯腰拾起宣纸。还未看懂纸上字迹,掌心先传来一抹沁凉,定睛一看,已晕染了大片墨渍。

      “搞什么啊,不会写就不要写,写得像鬼画符一样。”盛韫甩开宣纸,皱着眉从衣袍上蹭了两下,华美的衣裳就被渲染了一块山水画。

      视线无意划过里屋,盛韫蹑手蹑脚地绕开尖锐的碎片,向里张望,轻唤道:“太子爷?”

      赵历尘躺在铺满宣纸的地面上,四仰八叉,发丝散乱,和宣纸上的墨痕混为一体,好像没了声息。

      盛韫走近些,试探性探了探赵历尘的脖颈。

      皮肤之下,那股跳动似有似无。

      真可惜,还活着。

      “太子爷,”盛韫吞了吞口水,蹲下,在赵历尘的耳边念道,“该吃饭了。”

      赵历尘:“……”

      等了片刻,他依旧无动于衷,呼吸倒是很平稳。

      反倒是盛韫蹲得腿麻,索性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撩起一缕发丝,不轻不重地拉扯着。

      “太子爷,日上三竿了,别睡了。”

      盛韫环视一圈,没见到酒壶之类的玩意,房间里也没有酒味。

      应该不是喝醉了。

      盛韫打量他衣衫不整的身躯,思索片刻,忽然双手合十,不怎么正经的朝着他拜了一下。

      “我只是为了您身体着想,绝没有冒犯之意。”

      话落,盛韫深吸一口气,朝他的胸口摸去。

      还未触碰到布料,一只大手瞬间擒住了她的“魔爪”。

      同时,一声慵懒的男低音传入耳膜:“太子妃,这就是为了本王考虑?”

      被抓了个正着,即使动机纯洁,在外人眼里,这无疑是人赃并获。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怕您着凉。”盛韫一本正经。

      赵历尘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撑着上身坐起来,闷头整理衣衫,却仍旧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

      盛韫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抿了抿唇,小声道:“贤昀。”

      “讲。”

      “您抓得我有点疼。”

      赵历尘侧目,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鸩毒入喉可比这疼得多。”

      鸩毒?

      盛韫不解,对上他的目光,短暂的视线交汇后,盛韫恍然大悟,开始剧烈挣扎:“你来真的啊,我可是你八抬大轿娶进来的太子妃!”

      在绝对力量面前,她的挣扎不过就是蜻蜓点水,对赵历尘来说不痛不痒。

      赵历尘打了个困意十足的哈欠,猛地收力,盛韫瞬间动弹不得。

      手腕处一阵阵剧痛刺激大脑,盛韫不自禁蜷缩身体,不知不觉半个身体就倚入了赵历尘的怀中。

      耳畔拂过一阵暖风,赵历尘的轻笑不断撞击耳膜:“开玩笑的,本王才舍不得。”

      盛韫被他折腾得脸红脖子粗,压根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

      赵历尘似乎玩够了,手腕处的力道减轻了些许。

      “前几日你入宫,也见过皇后了,你觉得皇后怎么样?”

      和你相比,那可是观世音菩萨降世了。

      “毕竟才见过一面,有什么好说的?”

      手腕桎梏顿然消失,赵历尘坐正了些,直勾勾地盯着她:“真没什么想说的?”

      盛韫不知他在打什么算盘,真心话哽在喉头。

      其实盛韫不大喜欢皇后。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总觉得万人之上的皇后,像是带着一张虚伪的面具,面具之下,是犹如深渊的算计。

      在盛韫的仅存的记忆里,太子和皇后毕竟还未见过,他们的关系也仅停留在他人的言语里,难以琢磨。

      若他们关系不好,说出来便是有了共同的话题,她和太子也算站到统一战线。

      可万一他们关系超越她的想象,自己反倒成背后嚼舌根的毒妇人了。

      盛韫一时不敢轻易定论,揉着发烫的手腕,有意回避赵历尘的视线。

      显然赵历尘也瞧出了她的顾虑,摆手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大胆说便是。”

      有了赵历尘的保票,盛韫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皇后娘娘……”盛韫顿了顿,忐忑地说,“皇后娘娘似乎不喜欢我。”

      “不喜欢你很正常。”赵历尘拉过她的手,轻轻揉着那抹红印,浅声道,“因为她喜欢我。”

      盛韫险些血溅当场。

      皇后都多大岁数了,少说也有四十大几,这个年纪当你亲妈都合情合理。

      你现在告诉我当今皇后喜欢自己儿子?

      这么狗血的剧情也只有在古早文里才能见到吧。

      盛韫笃定太子喝多了,从桎梏中抽出自己的手,起身要招呼仆从进来。

      赵历尘突然抓了抓毛躁的长发,烦躁地说:“瞧我这记性,忘了你小我十岁,那些些陈芝麻烂谷子你肯定不知道。”

      盛韫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你大我十岁?”

      古代女子嫁人时普遍年轻,可这种思想着实不适合灵魂是现代人的盛韫。

      要知道,在现代,盛韫也才二十五左右。

      赵历尘被她的反应惊了一惊,暗忖当年在凉城时,她也没嫌弃他年岁大啊?

      抬眸见盛韫不可置信的模样,赵历尘稍显诧异:“纳吉需采用生辰八字,那时没人告知你吗?”

      被这种离谱的设定雷崩溃的盛韫,也没听见赵历尘说了什么,急忙反问他:“过完生辰,你年几何?”

      “二十有九。”赵历尘直皱眉头,语气沉到谷底,“怎么,你不愿意?”

      二十九岁,照这样推断,原主也才十九岁左右。

      典型的老牛吃嫩草啊!

      “那皇后呢?”盛韫忽然有种白菜被猪拱了的错觉,忽略赵历尘的嫌怨,继续追问,“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皇后比我小两三岁,我们是青梅竹马。”

      话说出口,赵历尘忽地瞥见盛韫变了脸色,倏然意识到说错了话。

      他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整理衣衫,上来就要牵盛韫的手,反被盛韫轻松躲开。

      “你做什么?”回神的盛韫背过手,防止他二次偷袭。

      赵历尘打量盛韫,见她神色如常,下意识觉得她应该没生气,悬着的心暂时落了地。

      “你是我夫人,我还牵不得你的手了?”

      盛韫没想到此人如此孟浪,这种时候还想着占她便宜,道:“你不解释清楚你今夜睡外面!”

      赵历尘不以为意,甚至眉开眼笑地凑近她,低声道:“太子妃,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好浓的醋味。”

      盛韫抬手,毫不留情推开他的脸,冷笑:“我只闻到了从太子爷身上传来的血腥味。”

      赵历尘对盛韫的阴阳怪气不予理会,眼见盛韫要走,立马正色,张开双臂,从背后将盛韫搂了个结实。

      “本王不喜她。”赵历尘怕她真的误会,放低了姿态,不断解释道,“稚子的话语怎能当真?”

      盛韫耐心听完他的讲述,平静地说:“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这惊天八卦。

      她的波澜不惊,在赵历尘眼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当真是不在乎吗?

      赵历尘真的有些慌了,将她抱的更紧:“本王只是怕你相信他人的风言风语,本王心里只有你。”

      盛韫越发怀疑眼前人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

      她又没说什么,干嘛那么着急撇清关系。

      盛韫深呼吸一口气,莫名的郁结堵在心口,怎么也排不出去。

      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盛韫猛地挣开了他的束缚,冷漠地抛下一句“妾身知道了”,便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赵历尘呆呆地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心,一时恍惚。

      明明身处温暖如春的寝宫,怎么会比牢狱中的冬日还要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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