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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灼烧 ...

  •   到了午夜十二点,跨年开始!

      一家人不玩了,桑澜去煮饺子,栾春启去外面放鞭炮迎接新年。

      栾君抱了烟花。

      到处都是鞭炮声,漫天的烟花在夜色中绽放,将夜空涂抹成块五彩斑斓的画布。

      栾姝仰望着天空喃喃赞叹,“太美了。”

      不知道何时她的手被人握在掌心,他的手干燥有力,指腹温软,指尖勾着她的掌心,“我们也去放。”

      他单手掏出烟盒,噙在唇边,又换了打火机,大拇指摁亮,低头俯就火光点燃了烟支,自始至终没有松开栾姝的手。

      栾姝皱鼻子,“臭死了。”

      他哑着嗓音轻笑,“你若天天剥糖给我吃的话,可以戒掉。”

      “啧,我才不管你。”

      “起码现在还有点用,可以点烟花。”

      他咬着烟支深吸了口,猩红火光闪烁,照亮他舒展的眉眼,他拉着栾姝到烟花桶边,递她,“要不要试试?”

      栾姝一手捂着耳朵摇头,“我不要。”

      范之洲便俯身去点火引,只穿了件单身衫,弯腰下去一截劲瘦腰肢便现了形,勾勒出的弧度正好,随意的动作无端就有禁欲的美感,天生的好身材好皮相。

      听着火引滋响,栾姝拉着他跑,慌乱间错了方向,跑到门外了。

      寒风袭来,范之洲抖了下,衣摆被风掀起,凉风顺着腰肢灌进去,他吸口烟,伸手欲塞到栾姝虚裹着的羽绒服下,“借点暖气,好不好?”

      好、不、好,故意拖长了音,暧昧流淌。

      栾姝知道他在故意讨好卖乖,白他一眼,让他牵手已是给了脸,还想抱她?

      “不、好!”

      “好无情。”范之洲也没再坚持,只无奈地苦笑摇头。

      但栾姝却靠近了他一点,羽绒服的料子蹭着他的胳膊,也算是借他一点温暖。

      绚烂的烟花冲着从烟花桶里喷出,飞向天空,爆炸出绚丽的颜色,五颜六色的染艳了整个天空,栾姝仰头看,再次赞叹,“好美啊!”

      范之洲夹着烟支仰头看天,刚想说话,忽见一道黑影急剧落下,正对着他们。

      范之洲不及多想,一把抱住栾姝将她转了个方向,一手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

      不过是瞬间,一声轻响炸开,一朵未燃尽的烟花炸在他们头顶。

      栾姝只听见巨大的烟花炸裂声就响在耳边,她吓得尖叫。

      范之洲安抚她,“没事。”

      他声音微颤,着急检查栾姝,扒开她的头发,再看她的脸,身上,各处都检查一遍,松口气,“没伤着就好。”

      栾姝只是惊到了,惊叫后也觉察到自己身上并无伤害。

      家人们闻声都涌了过来。

      栾君喊:“姐,受伤了吗?是不是你头发烧焦了?”

      栾姝摸头发摇头,“我一点事都没有。”

      范之洲微馋着手松开栾姝,从脖子上扒掉半截纸屑,后脖上有皮肤灼烈地疼,头发也被燎燃了点发出焦糊声。

      栾姝这才发现他的狼狈,露出一点锁骨的低领毛衫,白皙宽阔的后脖颈上赫然有一片黑渍,是烟花炸伤的痕迹。

      大年夜的急诊室不少人进出,基本都是烟花鞭炮伤了的。

      栾春启忙完缴费,大家都等在急诊室门口。

      栾姝安抚父母,“你们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她接了爸爸手里的医疗单,“应该只是皮外伤。”

      桑澜眼巴巴往里看,“好可怕的,拳头大这么一块,这得多疼!伤口那么大,肯定要留疤的。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栾姝强提精神,安抚了父母,劝了他们先行回家。

      “姥爷和弟弟在家呢,别叫他们担心,这里有我,能处理好。”

      栾春启他们忙到半夜也有点熬不住,嘱咐了栾姝几句便先行回家了。

      栾姝在急诊室门口等医生给范之洲处理伤口。

      她垂头丧气,当时太慌乱了,她只顾着惊叫,连躲闪都不会,范之洲抱着他紧急下弯腰挡住了她身体,烟花便落在了他的脖子上,若非他眼疾手快,那烟花就是炸到栾姝脸上了。

      他疼得蹙眉,还欠欠地说:“哎呀,我是靠脸吃饭的演员,这毁容了,你要对我负责吧?”

      栾姝急得不行,含着泪想捶他,“好,我包养你!”

      “你说的啊,今天可是大年初一,说话算话。”

      栾姝看他伤口,他用毛巾裹着冰块挡着不让她看。

      “没见过炸鸡么?不过有点焦糊了,大约不是很好吃。”

      着急进了医院,医生带他去处理伤口,也不知道情形如何。

      栾姝打量县城人民医院,记忆里跟她小时候来医院打针时没甚大变样,医疗条件能处理吗?

      她捏着手机,思量许久还是打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了。

      那边有爆炸的鞭炮声,还有孩童的喧闹声,周之真半哑着嗓子,“栾姝,你要跟我拜年吗?”

      挂了电话,栾姝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该是感情深厚的亲姐弟吗?周之真听说范之洲被烟花炸了脖子,先是紧张了会儿,问清楚模样后,居然风淡云轻地说,“他有你就够了,你好好照顾他吧!不说了,我要去吃饺子了,好饿。”

      栾姝便有点替范之洲伤感了,怪道他过年不回家,膏药般缠在她家里不走,想来是豪门家族没有一点亲情的!

      就连一母同胞的姐姐都对他受伤置之不问,何况是别人?

      胡思乱想下,栾姝困倦地靠在椅背上,迷糊着半睡半醒。

      在突然感觉有人摸上她的脸,指尖温润,一丝烟草气息萦绕而来,她惊醒过来,一把按住男人不安分的手指。

      “怎么样了?”

      范之洲俯身站在她跟前,脖子上缠裹着白色纱布,因为痛和困倦,双眼略深,眼皮很厚地叠起漂亮的线条,显得瞳仁更黑,薄唇微微勾起,露出点点委屈神色。

      医生跟出来,“一天换两次药,保持干燥清洁,注意营养。”

      “有没有伤其他地方,筋骨皮肉的,有没有很深?”

      “你们运气好,那烟花空中已炸了,掉脖子上时只是被灼伤了下。所以只是皮外伤,看着吓人,养几天就好了。”

      “会感染吗?”栾姝忙问。

      “基本上不会,睡觉时尽量趴着别压蹭到伤口。换过五天的药应该就差不多,但好后皮肤烧伤不可逆,会留一块疤,若是要修复,得再做整形手术。”

      “那饮食注意什么?”

      “清淡一点就好。”

      栾姝还想问,医生打个哈欠,“姑娘,大年夜已经过了大半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下次换药时候再问。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这么大人了玩鞭炮时仔细点,鞭炮无眼。”

      “我们没有玩,是隔壁邻居放的三无产品——”栾姝很严肃辩解。

      医生已经转头进了医疗室。

      范之洲拉住还欲辩解的栾姝,按着她的脖子安抚她,“有人看你呢,这么凶,被拍照了不漂亮。”

      等在门口的一位陪着男朋友来处理鞭炮炸伤手的姑娘讪讪收了手机。

      范之洲薄唇勾起,薄凉的话缓缓而出,“男朋友受伤了,还有心情拍照,可见不是真心。”

      女孩男朋友正好握着包好的手出来,听见这话,脸都黑了。

      女孩脸也黑了。

      栾姝忍不住笑了,捶他,“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挑拨别人情侣!”

      “我们情侣感情好就行了。”

      “若不是你脖子缠着绷带,我还以为你被炸了脑子呢!尽会贫嘴贫舌!”

      范之洲牵了她的手欲离开。

      栾姝却甩开他的手,跑回去跟吵架的姑娘和男孩交涉。

      范之洲便等在通道口,感觉脖子上火辣辣的疼,他咬唇,这个时候极想抽根烟,但不停震动的手机让他不得不先处理。

      “1”连着打了数个电话。

      还有不停涌现的微信信息,范之洲扫了一眼,便明白她是知道了。

      将手机放在唇边,“无事。”

      周之真,“不用派医疗队?”

      “因为你我已经焦头烂额,别烦我。”

      “哈哈哈,挺好的。万年冰山开始融化了,我也算是功成名就。不管怎么说明天回来看看伤,我不放心,我派人来接你。把你的小娇妻带上,我保证,你能带她回来,我就当面跟她道歉。补偿也会有。若是我只接到你一个人,呵,你懂得,我不仅不道歉,你等着我哪天再烧把火。”

      “我警告你,最后一次。你不要牵扯外人。”

      “现在,对你来说,她还是外人吗?”

      “好了,你成功了,她对我来说很重要,不要再惹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懂了。保证绝不再犯。”

      周之真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脚踩在半靠在软垫上看窗外烟花的男人大腿,“派人去接饭饭了吗?”

      “每年这天都是所有人都召集齐全,今年也不会例外,随时待命。”

      女人的脚不安分地挪动。

      男人晃着手里的红酒,捏住她的脚,“跟你说过,不要玩过火。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受委屈。你将主意打在栾姝身上,就是不对的。”

      “得。你不是我叔,你是我爸!贺和泽,今天过年,别用这种教育口吻跟我讲话,小心我将你扔出去,让你无家可归,当只流浪狗!”

      贺和泽习惯了她的霸道,揽着她坐在自己怀里。

      “方式虽然不对,好在效果不错。”

      周之真接了贺和泽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医生说饭饭的清醒只需一个契机,第一次是知道我怀孕,他开口说话,第二次是在大街上跟着刚认识的女孩子跑回国内演电影,第三次也是效果最好的一次是他跟栾姝结婚,也或许是男女交融释放了本性,他突然就走出了自己的那个世界。自此,他再没看过心理医生,跟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我还是担心。”

      “他在乎栾姝,你便利用栾姝逼他面对另一个鲜活的自己,而不是像被医生精心治疗后的洋娃娃一样机械地生活。”

      周之真把头埋在贺和泽的脖子里,叹了口气。

      “我总担心他有一天会再次关上大门,让我看不见他。”

      “所以你拉栾姝入场?”

      “她爱饭饭,饭饭也在乎她,这不算是设计。这是他们本该直面的人性。我只是顺手推舟。”

      “爱情是世间能让人疯狂也让人最理智的,最好的良药也是最坏的毒药。或许你和医生是对的。”

      周之真抬眼看贺和泽,“我就是担心。”

      “一年后,饭饭便可以继承你们妈妈留下的基金,会成为荣升最大的股东,可以入驻董事会,以他现在的能力,掌控荣升完全没有问题。”

      “我就是担心那一家!若是饭饭什么事都没有,周明哲自己打拼起来的那些财富,他爱留给谁就给谁,我们不稀罕。如果他继续纵容叶谷音和周来玩什么花样,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些年他们也从未做什么出格的事,也没争过什么。”

      “他们母子是间接害死我妈妈的凶手。他们一辈子匍匐跪求,我都不可能原谅他们。周明哲立身不正,袒护他们,我可不想惯着他们!”

      “你妈妈常年抑郁症,是有医生证明的,去世是个意外,跟他们没有直接关系。”

      周之真冷笑,“若不是他们的存在,妈妈怎会想不开?饭饭也不会变成那样!”

      贺和泽安抚她,“说到底她也是受害者,失去丈夫又被迫生子,当年她也不愿的。你父亲对他们有愧疚,所以会想多照顾一点。”

      “到底是你表姐,你疼惜了?就算叶谷音跟我妈妈的死没关系,但她当年怎么对我的,我可没忘!可惜,她终不能遂愿,即使在家里以周夫人自居,但在外面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亲二婶,宋阿姨才是周夫人!”

      贺和泽——

      “好了,今天大过年,旧账的话不是一两句说清的,我们还是好好想想饭饭他们回来了怎么招待吧!”

      “少转移话题,见一个爱一个,男人本性!你也一样!”

      “真真,你别不讲理。我贺宝钏苦守寒窑十几年,还没转正呢!我哪里去见一个爱一个?”

      一向稳重沉着的老男人开起自嘲,磁沉暗哑的嗓音一本正经,别有一番趣味。

      周之真踩他小腿。

      “真没有?你前几天签的那个智能厨房品牌代言人,你们好大一张照片挨一起,拍照时你就没多看一眼?”

      “方芝华?我没跟她拍照,应该是品宣部P图的吧!”

      “啧啧还说没在意,连名字都记得这么清楚!”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她是周来养的,我能不知道吗?”

      周之真起来,狠狠踩他一脚,“谁养的重要吗?重要的是漂亮、年轻,你还记住了她的名字!”

      贺和泽顾不上腿疼,爬起来追她,只追到一扇砰声关上的房门。

      隔壁房门打开,精雕玉琢的小女孩揉着眼睛,“几点了啊!老夫老妻不害臊,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就不能动作小点?”

      贺和泽惹了大的,小的也不敢惹,谄脸哄小姑娘,“希希公主醒了啊,是不是口渴?爸爸给你倒水!”

      “不要!明天给妈妈告状,说你要谋杀我,我要上厕所,你却让我喝水!”

      又是一声砰地关门声。

      贺和泽摸着鼻子摇头,悄悄推开隔壁房门,隔着黑暗看了看安睡的儿子,好在还有一个安分守己的儿子。

      房门关上,原本不动的被窝动了,钻出一颗漂亮小脑袋,掏出手机飞快打字。

      “舅舅,你明天一定要回家,太爷爷给你准备了一堆美女,要让你挑一个给他做孙媳妇。都可漂亮了,我妈妈说包你满意!”

      范之洲便在这时等回来了栾姝。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灼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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