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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研究 ...

  •   略显狼狈的男女推开宴会厅的门,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栾姝将沾染了雪水泥水的白色羽绒服挂上衣架,松开一直抱着黑色外套的范之洲的手,从他臂弯拿了衣服挂上,笑说:“姥爷,生日蛋糕还没吃吧,我们一起!我要沾染您的福气呢!”

      桑澜嗔怪,“都几点了,你怎么才来?”

      栾姑姑的叉子掉在桌子上,“天啊,姝儿这是带了一个漂亮女婿回来了吗?”

      本热闹的亲朋们都跟栾姑姑反应差不多,有年轻的女孩认出了人,压低声音兴奋地说:“我认识他,是影帝范之洲!”

      “我们姝姐姐是影后呢!好配!”

      范之洲微微弯腰,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范之洲。”

      “姥爷生日快乐。”他的生日礼物也及时送到,一套华贵又漂亮的刀具,打开箱子深寒的刀芒晃得人眼寒。

      “这很贵吧?”桑姥爷爱不释手。

      “还好。”

      又是一片吸气声。

      人生得如此俊俏漂亮,声音也好听,还很礼貌温柔。

      栾姑姑还在上中学的小女儿顾语急得挠栾姝的胳膊,“姐姐,姐姐——”

      一只骨骼匀称的手探过来,挡住了小姑娘的挤蹭,他微笑地面对众亲友的热情,但却时刻关注着栾姝的动静,将她揽在身侧,像是一座山,用他舒阔的肩挡住所有好奇的窥探。

      “抱歉,今天是姥爷和姝儿生日,我们是不是该切生日蛋糕了?”

      五层的大蛋糕被推进来,桑姥爷被推上主位,他一左一右站着栾姝和范之洲,红光满面,“今天这个七十岁生日,外孙女儿和女婿一起回来,是平生最喜时刻,来我们一起过大生!”

      他拿着切蛋糕的刀,牵着栾姝的手放他手背上,又欲拉范之洲。

      栾姝:“姥爷——”

      阻拦的话没说完,范之洲那只修长有力的大手便覆在了她的手背,还用指尖摸了摸她的指腹,干净如镜的眼安抚她,嘴边噙着一点笑,安抚又宠溺。

      表妹抚着胸脯欲晕,喃喃自语,“这是什么神仙爱情!我磕的CP居然是真的!”

      她激动下拍了那覆在一起的大手和小手,飞快地发进CP超话,“温栾之洲今天回家一起过年!”

      超话和群里都欢乐起来,起哄男神和女神在切结婚蛋糕。

      顾语急得恨不能将拍的全身照发出去证明,好在理智尚在,没敢作为。

      而这厢,栾姝和桑姥爷一起唱了生日歌,许愿切了蛋糕,他们就跟众人告别先行离去了。

      两人在众人还来不及八卦前逃离出宴会厅。

      栾姝抱怨,“蛋糕都没吃呢!”

      “乖我给你买。”

      范之洲将她送回酒店房间,下楼去取定好的蛋糕。

      栾姝洗了个澡,吹着头发听见门响,她迎出去。

      范之洲提了一盒蛋糕回来。

      范之洲接了栾姝的吹风机给她吹头发,“许了什么愿。”

      栾姝摇头,“许愿不能说,不灵的。”发丝摆动,一缕被卷进吹风机里,一点焦糊味散开。

      栾姝挣扎,范之洲赶紧停了吹风机,给她将发丝从缠绕进电机里抽出来。

      他低着头,手指灵活地扯着发丝,动作轻慢,生怕扯疼了她。

      栾姝看他刀削的下颌,微微露出一点蟹青色的胡茬,以及薄而柔软的唇,无端想起那凉又暖的触感。

      她挪开视线,看他冷白手腕上的金属表盘,紫宝石碎钻点缀的刻度,晃动间夺目璀璨,腕骨嶙峋凸起,力量的美感露着性感。

      发丝被扯了出来,范之洲将之捋到她耳根后,低头吻她。

      唇舌纠缠,她身上有刚沐浴过后的甜橘香味,甜浓软糯,勾人食欲。

      “先吃蛋糕,还是先吃人?”

      嗓音含混沙哑,刮粒的下巴蹭着她柔软的皮肤,年轻人无法抑制的欲望,如春雨泛滥。

      栾姝扭着身体反抗,“饿了。”

      蛋糕终是吃了,不过是栾姝坐在床上被人抱着喂了几口,奶香甜软,腻滑爽口,他喂得不算精心,有奶油蹭在唇边,他便吻掉那点白泥,吻着便又没了边界。

      栾姝实在是受不了他这样腻歪,抱着他的脖子压着不让动。

      “真累了,我们聊聊天。”

      “纯盖大被/干聊天,浪费春宵是禽兽不如吧?”

      虽说不满足,他还是住了手,将她拥在怀里,聊天。

      栾姝问:“几点了?”

      范之洲从床头柜拿了手表看,“快六点了,天已黑了。”

      栾姝看还光亮的窗帘,“亮着呢!”

      “那是因为雪光。”

      栾姝很困,但不敢睡,“明天过年,我要回家呢!再不回去,妈妈要杀了我。”

      “有我,不会。”

      “她会连你一起杀了熬汤过年。”

      “说话没个忌讳,老人家都说过年不能说杀啊死啊。”

      “你还懂老人家呢!”

      “我外公今年八十了,他总说若我不听话就是咒他死。”

      栾姝精神了些,第一次听他提起家人。

      “我姥爷倒从不威胁我,那是我妈妈才会干的事。”

      “外公和外婆年轻时都是飞行员,外婆因飞行事故早逝,外公一直有个念想,想要将他和外婆的爱情故事拍摄留念,同时也想将他这许多年做的航空事业宣扬出去,让更多的人加入中国空军,为蓝天事业奋斗。”

      栾姝彻底清醒了。

      “所以《冲上云霄》是一部根据您外公和外婆故事为原型的空军电影?”

      “嗯,不然周之真也不会投资这么大,也不会非要我来出演。”

      当初在公司时周之真那亲密的电话,确实是给范之洲打的,这部电影说是为范之洲量身定做,实则是为他们的外公定做。

      栾姝感动了,红了眼圈,“那你外婆是很早就去世了?”

      “我妈妈八岁的时候去世的。我看过照片,很很漂亮。”

      栾姝柔柔地看着他,“那你妈妈肯定也很漂亮。”

      范之洲冷白面皮上露出点冷峻表情,他黯黑的瞳仁笼了情绪,“——我三岁的时候她就去世了,我不记得她的模样。”

      “照片也没有吗?”

      “没有。所有的关于她的东西全部都销毁了,没有留下任何东西。”范之洲僵硬地伸着手,慢慢落下按在栾姝的肩头,“不是说要回家吗?”

      栾姝惊起,“哎呀,赶紧回家,再不回去,桑女士今晚要给我上大刑了!”

      栾姝起床去收拾,咋咋呼呼,实则掩饰两个人的尴尬,她知道范之洲有不可说的话,他不愿说她也不愿追问。

      两人现在的柔情蜜意,是个什么意思,他们都在心照不宣地逃避。

      没人敢说是爱,只是情浓蜜意时的难舍难分。栾姝将之暂时归之于年轻人对美丽肉/体的不能抗拒。

      他们都沉迷在彼此的水乳交融情/事里,甘之如醴。

      范之洲翻身坐起,拿了烟盒和打火机,他开了窗,冷风灌入,烟火明灭映着他晦暗不明的脸庞,他闭着眼睛,感受着雪后冰凉的气息,顺着烟气钻入腹腔,凉了他刚火热起来的胸腔,轮廓分明的脸在明暗中越发冷漠。

      任由发散的冰凉寒气,在栾姝愉快地嗓音中震碎。

      范之洲按灭烟支,抬眼看梳起马尾,露出半截白皙脖颈的女孩,高挑骨感的身条在灯影下绰绰拉长,更显得修身性感,明澈的眼藏不住心事,常常说出些傻乎乎的话做些傻乎乎的事。

      “哎呀,这衣服领口太低了,我的围巾呢?”栾姝进卫生间搭配围巾。

      范之洲想起第一次见她。

      她跟在美丽妖娆的丁南晴身后,像一个受气包,像今日这样穿见露出半截脖颈的宽大棕色线衣,因为过胖,露出圆润的锁骨不见肩窝,唯独皮肤白得亮人,相比之下肤色匀称的丁南晴显得像是涂了黑粉。

      她扎着马尾,两只眼睛溜圆了像一只好奇的小松鼠,目光没有遮掩地粘在他的身上。

      他懒得去理会这样一个丢在人群中过于显眼的微胖女孩。

      偶尔也会理会她一点,接过她小心翼翼递过来的甜点,手指圆圆的,指甲上一层粉色,偶尔会有可疑的污渍,他对气味敏感,分辨出那是在厨房动过油烟的味道。

      丁南晴说给他养胃给他做面,一次次从房间端出青菜可口阳春面的胖手,从开始带着的油烟气渐渐一尘不染,她煮面的功力随着他的喜欢而渐涨。

      其实,还蛮可爱的。

      他喜欢看他们表演。

      就如同《追光少年》里的演员,每个人都在演戏,演绎别人的人生,也在演各种不熟悉的自己,他觉得很有趣。

      这是他开始对世界的关注从自我延伸到别人的开始,丁南晴是他第一个拓展自我世界触及的“外人”。

      而且,丁南晴长着一张艳丽的脸,脸盘略大,但笑容很美,让他觉得熟悉,仿若很多年前她见过那种女子的笑。

      所以,丁南晴造作,虚伪,虚荣心爆棚,他都可以忍。

      甚至是纵容的,由着她作。什么都好。

      伪善的存在,也是存在。

      后来别人跟他说那是他对丁南晴的“爱”,他思考很久,觉得如果是爱,也未尝不能接受。

      而他用另一种“自我”的方式“研究”胖女孩,那是一种刚种下一颗种子,从她的眼完成对自己的审视。也很有趣。后来,也有人跟他说那是她对他的“爱”。

      他并未来得及思考,她便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了“研究”仪式。

      那年,他敏感而自我,在咖啡角一眼往去,少女两眼亮晶晶地,见到他那一刻像流星蓦然亮了,划过天际割开暗夜的浓郁,带来了光明,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点什么叫“爱”。

      从小到大,他看过太多这种目光,宠溺的、讨好的、仰望的、恭维的、哄骗的,各种各样,但没有一种是毫无保留丢掉自我的爱。

      她太干净了,干净的让人不忍。

      她跑到异国他乡找,他是可以拒绝的,但不知怎地,就怕她乱跑丢了。

      就那么收留了她,还带她参观校园。

      她会说着自以为风趣但很可笑的冷笑话,大多数他都是不吭声的,由着她自己在那里像一只小鸭子嘎嘎地自娱自乐。偶尔会勾勾唇角,露出一点赞许的意思,她便像一只炸开的也烟花,瞬时便将自己炸飞到天空,开花灿烂陨落。

      他怕她炸飞太多次,真的没了命,便不大笑了。但她依然自我开心着,讲着冷笑话。

      后来发生的事,他们喝了酒,她酒品太差,缠着他做了荒唐事,但他也觉得不是大事。

      当她认真地跟他保证会对他负责时,他有些想笑,想对他负责的人太多了,也不多她一个。

      当她提出“结婚”时,他有吓到,但想了几分钟,觉得也挺好的,娶个温顺干净并不出众的胖姑娘,隔绝身边数不清的觊觎,省掉很多麻烦。

      那时候他刚成年,刚知道有件需要他成年后处理的事,如果婚姻能加速完成那强加在他身上的“任务”,那也未尝不可。

      结婚是单独两个人能做的事,她这句话触动了他,甚合心意。

      他觉得这样继续下去也还不错,一个温柔体贴会做阳春面的姑娘,她身上很香很软,能让他安眠,能让他不仅能接受肌肤相接且能感觉到快乐的存在,这便够了。

      但结完婚姑娘便跑了,他感觉到羞辱和愤怒,他的恼怒超过任何时候。

      收到两张结婚证书时,范之洲一度想冲回国内,将她抓回去,逼着她必须履行婚约。

      当心理医生兴奋地告诉他,他已经可以不需要每个月看医生时,他是茫然的。

      一段婚姻,一个女孩,一夜荒唐,居然让他成功走出“自我”。

      医生说他已完成了对自我认知的“研究”。

      他突然就没了那种愤怒和冲动,冷眼再看身边的一切,又是不同的世界。

      他有很多自己的事情忙,一边读书,一边搞投资,没那么多时间也没有兴趣再做任何“研究”,也不想对一个逃跑的女人再露出一点渴望情感。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六年。

      每年,不管他想不想听,总有专业团队将她所有行程汇报,因为那是法律意义上的“共知”。

      不管他愿不愿意,他有一个妻子,远在千里之外,用她的方式努力活着,越发频繁出现在屏幕上,常在不经意中扫到,柔软香甜白亮发光的女孩,变了模样,但依旧是白得发光,常发出一些很傻却不自知的言论。

      有一天助理兴冲冲地跟他说币再次涨到顶峰,他才突然想起曾经他分给他法律意义上的妻子1314个币的事,除了婚姻,她应该还答应过他一些事。

      范之洲心血来潮难得发了条财经新闻,嗯,提醒下她,别忘了还有笔债,虽然也没想讨回来,就挺想看看她变身狐狸精后的模样。

      居然没理会他!不知道是彻底将他这个人忘了,还是那双干净的眼已占满了世俗,装作忘了这件事。

      范之洲倒是来了兴致,他是全球知名的顶级投资人,最喜猎狩,居然有个猎物冲出他的掌控之外?

      于是币值再次冲到顶点时,他又好心地发了条朋友圈。

      若是这次猎物还视而不见,他会怎么办?

      范之洲想过,也许他会想伸出爪子,将她抓来吃个一干二净,骨头都不想给她剩下。也或许就跟过去六年一样,随之任之,当彼此不存在。

      好在女人终于良心发现了,给他画了个“?”,正好无事的范之洲便好心地替她做了道算术题。

      这件事到了这里也算是结束了,范之洲的捕猎行为只是想确认猎物是否还在,对于那些币真值多少钱并不在意,他对钱的概念早就是个数字。

      但后续居然还有发展,她卖了150个币,这么大一笔钱在投资界不可能无声无息,助理来汇报,他想了想,是从自己手里出去的,还是由自己收尾。给了她的东西,她有自由处理的权利,便吩咐助理一笔收回了。

      再然后,就让范之洲再次感觉到了冒犯,她居然敢让律师给他发律师函,嗯,离婚?

      由她开始的游戏,她当笑话一样踩在脚下,发现没办法悄然身退,便想还像玩笑一样地全身而退?

      果然成了狐狸精段位高了。

      当他范之洲真是个纸片人?

      再见时,她矫揉造作,装疯卖傻,他看着她表演。还是从前一样,有点意思。

      当年软乎乎的胖姑娘,身体虽很软,味道也很甜,眼睛也很纯,但到底只是个没甚风情的傻姑娘,不是现在这样风情万种浑身都散发着熟蜜桃气息一样的性感女人。

      他是个正常男人,面对美色也会冲动。

      范之洲脑子一向很清晰,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会容忍,会陪着她玩,只因为她说对了,他就是个只想对她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他想睡她!

      控制不住的欲望,在心底长草,很快长成一片森林。

      森林的火开始烧了,就不可控制。

      栾姝再次从卫生间出来,用围巾和帽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他连她的眼睛都看不见。

      室内香甜的气息随着她的动作而飘散,钻入他的鼻腔中,钻在微凉的腹腔里,馥郁柔软,每一次都能勾起他一点心动。

      范之洲抓起挎包,“走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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