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鹅》宋樊姑娘

12、第 12 章

　　闻在傍晚来到闫的门前。

　　“带我们去南方？”

　　闫冷笑说，“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了你的要求。”

　　“你还是太天真了。”

　　“你不怕我揭发你吗？”

　　闫威胁说，“要知道，毒是你下的。”

　　“我的双头鹅曾经救过你，是他们带你来的鹅镇。你应该感激我。”

　　“双头鹅是给过我方向，这我记得，我可以给你钱，做为酬劳。”

　　说毕，塞给闻几枚大洋，就要关门。闻伸手拦住，说，“只要你答应带我和眉去南方，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闫露出一种诡异的眼神，拍拍闻的肩膀说，“你家什么也没有，我都知道。”

　　闻说，“我可以帮你饲养那些香鹅，这我是有经验的，只是你下次去南方卖鹅的时候，带上我和眉。”

　　闫抬起一只眼，“这些我都不需要。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也就答应你。”

　　“你说。”

　　“南方的戏园子里需要几个出挑的旦角，却苦于没有清秀的姑娘，我见着经常跟在你身边的姑娘就不错，我想带她去试试，一来也是她的好处，二来对方也是我的熟人，我这也是一份人情。”

　　闻心中一紧，“我和她、眉一起去吧。”

　　“小兄弟，这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要么你就答应，要么你就出门替我关上这扇门。”

　　“可是她不会一个人出门的。”

　　闫笑着点了根烟说，“这就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闻出了门，看着立在门边的油纸伞，双头鹅的羽毛已经打湿。

　　雨打湿了街巷，打湿了草长莺飞的荒芜，打湿了闻的眼睛，打湿了他难过的往事和未来，他强忍的伤心情怀即将崩堤，即将功亏一篑，他无力哭泣，那些眼泪已经在一个个难眠的夜里默默流出，如同一场提前雨。

　　闻知道自己一定会答应闫的要求，虽然他不愿这么做，他知道，他将永永远远失去了澜，他不是为自己伤心，而是为澜伤心。

　　第二天，大晴，像往日一样，闻来到了镇外，他远远看到澜走了过来，耳朵别了一朵米白色的小花，闻记得这种花从父亲走后就不开了，但是他却一点也不开心。

　　澜看出闻的不自在，把花取下，别上了闻的耳朵，往常只要澜一碰到他都会脸红，可是这一次，澜像一个成熟的姐姐一样，冲闻笑了笑，像是告诉他，“没关系。”

　　闻提议，玩一次他们儿时的游戏：“澜，我们来捉迷藏吧，我先躲。”

　　于是闻躲到了柴堆后面，一时澜就找到了，换澜躲。顺着闻的踪迹，澜便躲到了早已焚过迷香的鹅笼里。澜静静地等着闻来找她，可是只是被人拖上马车，黄昏时分就不知拉到哪里去了。澜无力地躺在鹅笼里，看着碧蓝的天渐渐泛出血红，颠簸了一路的眼泪。

　　闻在马车后面远远地跟了半晌，他看不见前方的马车，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甚至有点羡慕澜，因为她可以去南方，孤独的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