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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扫墓 ...

  •   闷油瓶从青铜树生还后,就在我这里住下了。
      这事本来就在我的计划之中,而且闷油瓶对生活没什么要求,算是很好养了。不过话还是不多,每天也没什么表情,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醒着的时候就研究天花板。王盟说我这样每天三餐定点喂食,白天拉进铺子里来溜一圈,晚上再打包带回窝里,就跟捡了只大型宠物似的。我心说要真是宠物那我他娘的还能蹂躏调戏两下,但闷油瓶两根手指就能秒杀一只粽子,他不来蹂躏调戏我就算不错了。
      日子虽然平淡到有点乏味,但是也过得飞快,转眼近一年的时间就过去了。说来也怪,闷油瓶以前是个失踪的惯犯,这次居然老老实实地呆在杭州没动,一副乐不思斗的样子。
      我觉得我亏欠了他的过去,就问他想不想找回自己的记忆,但他也不为所动。
      临近清明的时候小花回国探亲,顺道来杭州看我,不知道是不是在法国呆得久了,整个人看起来显得越发骚包。而且适逢杭城的初春,再加上他那身招摇的粉衬衫,我的感觉就是此人可以站到西湖边去当盆景观植物送往迎来了。
      我以为小花是来看我的,谁知他也不找我叙旧,专门在闷油瓶那里自讨没趣。要不是我知道小花跟闷油瓶没有太多交情(说句实话他俩对彼此都没什么好感),恐怕还要以为他在法国真被搭讪地男女通吃了。闷油瓶自然免开金口,微眯着眼睛看起来气压很低的样子。小花也不嫌他态度差,脸上居然还挂着笑,这笑脸看着明明是很和颜悦色的,但是我突然就有种后背一凉头皮发紧的感觉,就像是被优雅地耍了一回流氓。
      小花顺便还教唆王盟要管闷油瓶叫老板娘。而王盟这家伙本身就对我是“同性恋”的那一票念念不忘,一听小花这么说,登时就露出了一副醍醐灌顶的样子。要不是闷油瓶的眼神对他有点杀伤力,我估计这没谱的称呼他立马就能毫无障碍地叫出来。
      当然他没叫出来还是很明智的。
      小花的到来让我难免想起那些倒斗的旧事,胖子,我三叔,潘子,还有剩下的那些人。想到他们我还是很低落,但已经没有当初那样难过了,也许时间总能抚平这些东西,也许是闷油瓶的回归多少让我释怀。
      胖子的尸首一直没有找到,于是我就效仿三叔那样,在吴家的祖坟里给胖子立了一个衣冠冢,常去祭奠。
      这次小花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去给我三叔和胖子扫墓的,我就准备了一些东西,然后定了三张飞往长沙的机票。
      在飞机上我睡了一觉,其间似乎做了许多梦,都是些跟血有关的场景,切换得让我眼花缭乱,然后我面前就忽然燃起了一股大火,浓重的硫磺味熏得我几乎睁不开眼,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不太想走开。烟灰几乎迷住了我的视线,这时我心里一动,扭过头竟看到一把刀在焰浪中向我劈了过来,刀锋上寒光一闪,照亮了后面一双我万分熟悉的眼睛。
      我一惊登时就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满头都是冷汗。
      坐在旁边的闷油瓶立刻也睁开眼睛,转头看着我,意思是问我怎么了。我摇头说没事,闷油瓶就静静看了我一会儿,又掉转头去继续睡他的觉。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有种感觉,好像他也刚刚经历了刚才的那一幕似的。
      但我转念一想,心说这也太不靠谱了,这又不是盗梦空间,还能在梦境中联络起感情,顺便交流交流心底的那点想法。更何况他要是也在那个梦中,肯定是会与我共同进退,而不会在背后捅我的。
      这么一想我心里就略略一宽,但无论如何也觉得轻松不起来,因为说句实话,那双眼睛里面的杀意实在是太真实也太清晰了,所以就算那把刀子还没有到,但他的眼神已经像柄利器似的扎进了我的脑子里。
      我从没有见闷油瓶露出过那种表情,究竟要对他作出怎样不可原谅的事,才会引来他那么强烈、甚至让人浑身发寒的负面情绪呢?
      到了黄花机场时已经临近傍晚,我本来还想带着小花闷油瓶他们去市区happy一下,过过夜生活什么的,但这时也没了这个心情,好像一到长沙的地界里,就有种很沉重的东西压在我心上,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小花见我脸色不怎么好,就很体贴地说直接回家睡觉得了,于是我们就招了个车到了我三叔在长沙的一处旧宅。当初我三叔也算是道上的人,自然狡兔三窟,可惜其他的产业都在那次跟裘德考的对赌中被手下反水的人侵吞了,就这个宅子还在,如今再看,就觉得有点唏嘘。
      说来也怪,这宅子应该已经很少使用,现在看起来竟然还是窗明几净,好像常常有人打扫似的。我心里感觉不太对,但是心说我二叔雇个家政来照料房子也不是不可能,也就没再多想。
      家具上的摆设很少,酒柜里也基本空了,只放着一张黑白的照片,我拿来一看,竟然当年考古队的合影。这实在太怪了,哪怕我三叔把饭岛爱的写真裱起来我都能理解,但是这张模模糊糊,甚至带着一些不祥的意味的照片,他干嘛要摆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呢?
      闷油瓶走过来一看,瞬间也微微变了脸色。这时我就听到小花在里面笑道:“只有两间卧室,晚上怎么分配?”
      我一听就在心里骂了一声娘,说道:“你和小哥各睡一间,我在沙发上凑合一下。”小花一听便笑道:“床还挺大,我看你最近减了点肥,跟我们挤挤也睡得下。”
      我心说我们三人两房不管怎么分配,那种后果都是我承担不起的,连忙谢绝了小花的“好意”,在沙发上躺了下来。一时半会也没什么睡意,就枕着脑袋学闷油瓶研究天花板。这时闷油瓶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就走过来拉起我说:“吴邪,进去睡。”
      可我不知为什么,一看闷油瓶那双眼睛就回想起了梦中的那个画面,后背一凉,随即便抽回了手道:“不用不用,我这样就行!”一说完我才发觉自己有点反应过度,好像闷油瓶要把我带进房子里图谋不轨似的,连忙又补了一句:“这沙发睡着也挺舒服的。”这倒是句实话,我们以前下斗的时候,什么恶劣的环境没有睡过,相比之下这沙发已经比水床还爽了。
      闷油瓶没有预料到我的反应,于是一下子就被我挣脱了,好在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收回手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一点头就走进去睡觉了。
      晚上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觉得窗边好像有一双眼睛在幽幽地看着我似的,心里一下子就毛了。连忙点亮灯仔细查看了几遍,可根本什么也没有。照理说像我们这种见惯了粽子的人,应该是不会这么疑神疑鬼的,而且还有小花和闷油瓶这两个大活人在,我叫一声他们肯定立刻就会跑出来,安全感还是很足的。说到底清明节前后看到些不干净的东西也算正常,但我心头就是有种说不清的阴影,好像事情不止如此,让我怎么也没法心平气和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开车带小花和闷油瓶去上坟。我睡眠不好更加心浮气躁,好在墓地修在风水极好的地方,背山靠水,而且山明水秀,放眼望去都是清新的绿色,因为景色宜人,这才让我的心情稍微好转。
      车到半山腰停下,然后我们又步行了一小段才到祖坟,墓碑按照辈分排列,所以胖子的自然就在我三叔的下面。想来胖子当初对着我三叔什么难听的话没骂过,他要是知道有一天自己的名字会被我的“狗屎三叔”压在下面,还成了小辈,恐怕骂到姑奶奶都不够解气吧。
      小花一看倒是笑着对我说:“这儿全是老吴家的人,看起来王胖子享受了你老婆的待遇。”
      闷油瓶闻言就转过头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小花一眼,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连忙说:“别扯了,胖子是我的兄弟。”
      小花还算识相,点了点头笑道:“那将来张起灵也会在这里了?”
      我十分无语,心说他那个语气听着怎么就跟我左拥右抱似的,不过我确实有过那样的计划,活着的时候我和胖子闷油瓶曾经生死与共,我希望死后我们也可以在这里重聚。
      只不过闷油瓶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我是无法想象的,他拥有长生的力量,不受生死循环的束缚,与我们这样的常人是不一样的。他的人生就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别人害怕这个过程太短不够精彩,而他恐怕只会觉得厌烦。裘德考早就说过,长生背离天命,不可能毫无代价,闷油瓶不断地失去记忆就是佐证,甚至有一天他或许会尸化成怪物。
      而这些事都是我无能为力的。
      小花帮我把祭奠用的食物拿出来一一摆放在墓碑前,很明显胖子跟前的东西就比我三叔的多。我呆了一下,就对小花说:“这么分配不对吧,我三叔得骂死我。”
      小花一笑说:“你也不考虑考虑胖子那个体型,那么一点怎么够吃,你三叔总能谅解的。”说着敛起了笑,执一柱香在我三叔的坟前郑重地鞠了三躬。
      其实小花并不知道,这碑上的铭文写的是吴三省,而里面的人却是他家的长辈解连环。我三叔隐姓埋名,顶着吴三省的面具过了一辈子,连个自己真正的坟冢也没有。二叔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就加了一句墓志铭“杯前寸阴似掷”,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是暗喻解连环三个字,否则等到我们这一辈人故去,也就没有人会知道这桩旧事了。
      小花祭完三叔后,又斟上两杯红酒,一杯端在自己手里,一杯洒在胖子碑前的黄土中。胖子活着的时候跟小花很不对盘,二人讲话总是夹枪带棒,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他俩的感情应该不错。可惜大家都还活着的时候,总以为自己的命会很长,只专注于解开那个死人部下的局,而没有想到光阴转瞬即逝,意外会在任何一秒钟内发生,有的事情错过了也就无法重来。当初明明应该有许多的机会,可是连这一杯酒,却都要等到现在才能补齐。
      我心里有些难过,便对小花说:“胖子只喝二锅头,你这些洋酒恐怕他还喝不惯。”
      小花晃着手里的酒杯,挑起眉毛一笑:“他不爱喝?那正好了,这一瓶我还能带回去。”
      我一听差点吐血,心说这人究竟是来扫墓的还是来调戏死人的。不过闲话不提,我和闷油瓶也先后祭了三叔和胖子,然后我又点起两支烟,分别插在他们的坟头上。腾起来的青烟让他们的黑白照片看起来有些朦胧,看着他们的影像,我总有种下一刻我三叔就会抠着脚丫子管我叫大侄子,而胖子会挺着肚皮一边跑路一边骂娘的错觉。
      可惜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他们的一切都被框定在那一张小小的照片里,虽然笑容任凭风吹日晒都不会经历衰变,但是也不再会有色彩。
      等到烟烧完了我们才收拾东西离开,我车开到一半时突然想起我的一包烟和打火机落在坟头了,就掉转了车头打算回去找。小花劝我算了,但是我很坚持。我并不是抠门到连个ZIPPO都舍不得,但是这个东西伴着我过了那几年,对我来说有一种特别的意义。那几年的时间就像个胃口奇大的漩涡,吞掉了许多对我来说很宝贵的东西。我三叔的事业,我对世界的一些认知、信赖,甚至是潘子的健康,三叔和胖子的性命,都在一夕之间被抹得干干净净。
      所以但凡能从那里逃过一劫的,我都不想再失去。
      车拐回原道,我很快就回到了墓地,可是十分奇怪的是,我随手搁在那里的一包软中华和ZIPPO竟都不翼而飞了。我前后检查了几遍,甚至剩下的那一星纸钱还在慢慢燃烧,可是东西却是真的找不到了。
      小花就问:“是不是你放在别的地方,自己忘了?”我知道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但是深山老林哪来的小偷?难道会有人跟着我们上山,静待我们离去,然后再拿走我的烟和打火机?那根本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推断简直太荒谬了。
      山林之间寂静得只有风声,我穿得并不少,但突然之间脊背上就窜起了一股寒意,好像那黑黢黢的深处有个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一样。可再一回神,这种感觉又消失了。我心说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就没有再坚持,跟着小花和闷油瓶下山了。
      临走之前我又回头看了看,只见之前小花洒在胖子坟前的酒液已经干涸,像是一道淡红色的血迹。
      回家之后我就有点神不守舍,好像是被什么不存在的东西给缠上了一样。小花看出我心绪不宁,就问我要不要提前返回杭州。我点了点头,问小花道:“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好像事情还没有结束?”
      小花一听就笑了:“废话,你这不是还养着张起灵吗,一辈子的事哪能说完就完啊。”
      我十分无语,当年闷油瓶悬在血池之上的时候,我曾经当着小花和胖子的面向他做出过承诺,结果那事就老被小花拿出来损我(而且是被当成求婚那种性质的),便骂道:“谁他娘的跟你说那回事了?我是说,我突然有种感觉,好像‘它’还在活动。”
      小花更加笑不可仰,问道:“小三爷,‘那回事’是哪回事啊?别的我不清楚,不过我怎么倒是觉得你好像开窍了?”小花那个笑容本来就骚包,现在还带上了一种很暧昧的感觉,我登时就憋得差点吐血。不过他这人比黑眼镜稍微厚道点,一看我吃瘪倒也见好就收了,又收起笑容说:“其实每件事都是很难定义所谓的终点的,哪怕它本身已经结束,对你的影响却不可能一时半会就消失。你现在其实挺好的,还是不要想太多了,省得自找麻烦。”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花的话并没有错,就像胖子已经过世一年多了,但是后遗症却一直在我身上发作。有时候午夜梦回,还能看到他在西王母古国里唱歌和讲黄段子,梦中看不清他的脸,不过那种眉飞色舞的感觉却比什么都要清晰。而醒来后就会发现闷油瓶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我的房间,盘腿坐在我床上,用一种淡然无波的眼神看着我。
      一开始我还会吓一大跳,反射性地就想找裤子穿。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甚至觉得有几分心安。说实话他除了不会舔我的脸把我弄醒以外,还真的有点像是我养的一只宠物。虽然回到了陆地上生活,我已经没有什么性命攸关的遭遇,也不再需要他救我,但是能有他作伴,其实也很不错。
      我二叔对闷油瓶的态度一直是不置可否,不过我奶奶倒对他挺有好感,还送了他一只玉麒麟的镇纸,看得我心头滴血,且不说闷油瓶根本用不上这个,我奶奶这种行为也他娘的太像给孙媳妇见礼了吧。
      不过小花的话却让我觉得有点深意,难不成这家伙还知道点其他内情?毕竟当初所谓的真相大白,仍然是有许多疑点的,比如闷油瓶的过去始终是一片空白,还有裘德考的解释里,有不少无法在逻辑上自圆其说的硬伤,所以如果这件事重新浮出水面,恐怕还有很多值得挖掘的内容。
      小花见我起了疑心就继续笑:“你当初又不是没尝过教训,怎么还不长记性?只要你放下了,那这事就算还有九转十八弯都算彻底结束了,但你要是放不下,那就算是牵强附会都能找出新的门道。”
      这话说了就等于没说,而且他说得这么虚虚实实,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想挑起我的好奇心。但以我对闷油瓶的了解,他这两天的表现确实不太正常。虽然我知道这么想不太应该,但是当初那种被大家合力欺瞒的感觉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于是我把心一横,干脆摸进了闷油瓶的房间里。
      闷油瓶已经睡下了,整个人窝在被子里,我想凑近看一看他是不是睡熟了,哪知刚俯下身,就被一只如电一般伸出的手擒住了左肩,同时我半个身子一麻就软倒下去,一点抵抗力都发挥不出来,而闷油瓶则坐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闷油瓶就松开了手,然后托着我的腰把我拉起来,问道:“吴邪,你有什么事?”
      我一下子就有点呆住了,心说这大半夜的,我跑进他的房间里,本来只是想问他几句话,但是被他这么一搞,好像真的有点居心不良的意味了。
      我一时之间没有说话,闷油瓶也就淡淡地看着我,看他那副样子,估计就算下一秒我一解衣服大喝一声“老子就是来找你睡觉的”,他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黑灯瞎火的环境本来就适合干点不清白的勾当,再加上我跟闷油瓶凑得很近,于是在沉默中气氛逐渐往诡异的方向发展,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闷油瓶扶在我腰上的那只手开始不动声色地往下,我连忙说:“我有件事想问你。”
      闷油瓶点了点头,于是我继续说:“对于过去的事情,你不打算继续找吗?”
      闷油瓶闻言一滞,大概是没有想到大半夜的我闯进他的房间就为了说这个。但是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有一点动摇,这逃不过我的眼睛,我又说道:“你当初说放下了,是不希望再有人死。我知道这件事风险很大,但是你豁出性命下斗不就是希望找回自己存在的痕迹吗?任何时候你都可以选择现在这样的生活,可是过去的努力却已经全部白费了。”
      闷油瓶闻言摇了摇头说:“我没有放弃过去。以前它是我唯一的目标,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由得呆了一下,心说该不会是杭州这地方太养人,把他惯得玩物丧志了吧。这时闷油瓶又接着说:“吴邪,过去是不会移动也不会改变的,所以将来我总能找到。”
      听着他这样说我心里不由一酸,闷油瓶以前是个杀伐决断非常干脆的人,只专注于干他自己的事,也没什么人情味,但是现在他为了不拖我下水,宁愿把过去搁浅,等到未来他重新回到独身一人时再继续追索。现在他可能更像是一个“人”了,我也不知道对他来说这算不算一件好事,但是我心里却更加不安了。
      于是我说:“但是裘德考那边的人会不会把你的过去故意抹掉?他当时既然用几十年前的旧事来利诱你,那这件事一定是很惊人的,也许和你的身体情况也有关,无论哪种可能性都不是耽搁得起的事情。”
      而我这么坚持还有另一个因素,裘德考信誓旦旦地说,几十年前,老九门中的八门曾合谋对张家犯下了一件不可原谅的罪孽,虽然我不知道我爷爷在里面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却绝不希望他使用了什么恐怖的手段,毕竟对我来说,他和闷油瓶都是我很亲近的人。
      闷油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吴邪,那你跟我回一趟辽宁吧。”
      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再仔细一想,张大佛爷不就是辽宁那一带的人么,难不成闷油瓶是要带我过去查访旧事?这么一想我的心就怦怦地跳了起来,有一种不合时宜的兴奋直冲大脑,要是胖子在,估计会骂我,明明是可能送死的事情,怎么乐得跟见公婆似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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